第五十二章南墙

第二日，武修带如瑶去了太上湖边散步。

他对如瑶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如瑶道：“五成吧。”

武修道：“四成吧。据我调查，萧氏还有一支暗卫藏于暗处。始终都找不到在何处。这个不确定因素不能解决的话，我们会很被动。据我了解，萧太后甚是狡猾，她用自己的小金库，私下养了这样一支暗卫，且在郊外。我感觉皇宫内应有新建的通往郊外的秘密通道。这些通道也可能就是暗卫所在。不仅仅是为了必要时逃亡撤退所用，更是为了进军皇宫屯兵所用。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可以一敌十。”

如瑶沉思片刻，道：“那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才能保证胜算？我不想死伤过多，更不想打持久战。”

武修道：“尚无妥善之法，十全之计。”

如瑶道：“武修，你不必为我而战，我不能连累你。”

武修道：“严如玉，如果胜了，你把自己作为奖励嫁给我可好？如果败了，你且躲进杏花坞，好好过完余生，可好？”

如瑶道：“不要。我有庐阴顶神功，到时，我会带队伍杀进皇宫，我还要杀了萧贼为意旻报仇。要死也是我先死。若败了，你在杏花坞好好过完余生。”

武修调皮道：“你都死了，我还能好好过完余生么？你也不想想。哎。”

武修过来搂如瑶道：“我就想要你说一句话，说你心悦于我，我此生是死是活，都足矣。”

如瑶推开他道：“不要再说傻话了，你还年轻，当娶年轻女子为妻，将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怎可耽误在我这垂垂老矣的老妪身上。我断然不能害了你。断断不能。意旻已死，我心已空，我已是古井水。武修，对不起，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醒悟？才能懂得你我不能？”

武修怒道：“我不管这么多，什么能不能？我只知我心悦于你，我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能看到你，就觉得万事都好；能听到你，就心花怒放；能碰到你一丝一毫，我就□□焚身，就想更加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你既不老也不丑。”

如瑶冷静地看他一眼：“武修，我根本从未心悦过你。我只把你当作值得信任的挚友。我只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谋划，助我大业将成。我如今对你只有一个请求，如果大业既成，请你替我的意旻坐他该坐的皇位。你可接受这个请求？你前后奔波，谋划良久，也当之无愧。”

武修伤心道：“你真的从未心悦于我？哪怕有一时一刻？一霎那一瞬间？”

如瑶道：“从未。”

武修道：“好，我答应你的请求。”

武修在心里想：“爱你，本就是和你爱不爱我无关的事。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去实现；只要你热爱的，我也都热爱；只要你要的，我都给你找来；只要是你提的请求，我都答应。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继续用我的方式来爱着你。你爱我，或者不爱我，我都爱你。”

可是武修，毕竟是伤心的。

如瑶道：“所以，你不必参加这场战争了。让我来。听我的。你若不肯听，你想想，换作是意旻，我会让他去参加这场战争吗？”

武修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意旻？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了她的意旻？！

武修幡然醒悟自己真的被她当成了意旻，此刻便难过到了极点，他对如瑶道：“如瑶，我心里好难受。我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我无法知晓你的心意。你究竟是真的只是把我当作了你的意旻，还是其实你也是心悦于我的？你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就无法知晓这真相。你可知道，不知道答案的我有多难受？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知道答案？你现在给我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我愿意相信的，所以，我半信半疑。如瑶，你是故意要折磨我的吗？还是真的就是从未啊？”

如瑶安慰他道：“我只希望你从此忘却我，好好生活。”

武修又对如瑶道：“他不在了，让我替他爱你。我做梦都想娶你。喜欢你，我有错吗？！”

武修痛恨自己地将山间一块巨石砸飞了。他看到如瑶沉默不再语，他更加心如刀绞地绝望。

如瑶以赴死之心来决绝地拒绝了这个痴情的少年。也是这个少年情急之下比较笨，告白，选的时机竟然是一个战士赴死之前的时刻。无论这个战士是不是爱他，为了他好，都只能告诉他，不爱他，让他忘了自己。

做一件事情，时机尤为重要，不是吗？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时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武修道：“如果我们都死了，能不能合葬在一起？”

如瑶差点就开口道：“好”，想了想，改口道：“那也不能，我也不想。你是你，我是我。”

如瑶的冷漠，无情，伤透了武修的心，他真的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