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为难
武修道:“为何?”
如瑶问:“我恐让他陷入非议中,或为天下人耻笑。”
武修沉默了,似乎为难极了。只道:“非偷非抢,何必在意他人愚见?”
如瑶道:“哎,也是,你贵为一国之君,如何能娶我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妪?!”
武修不作答,却突然抱紧如瑶。问她:“你早就心悦于我?”如瑶羞涩道:“是。”
武修道:“哎,那我真后悔。”
如瑶道:“后悔什么?”
武修道:“后悔……也无悔。只要你好,我无悔。”
她看着他,很清晰就像真的一样,他开始亲吻她。甜得就也像真实的一样。他轻轻吻她的唇,她的脸颊,舔开了她的贝齿,把舌头伸进她,碰触,轻点她的香舌,吮吸着她,用唇来回摩挲她的唇壁,她被吻得浑身都酥软了。
………
而馨梦石的作用是可以随着用它的人的真实心意做梦,而这心意不受理智控制,也不受限于现实的障碍,做梦的人也有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而完全释放了天性,不再受制于道德伦理的羞耻。而如瑶并不知道,馨梦石还有一个功能是如果对方与她心意相通的话,对方也会跟她做相同的梦。
但,现实中的这两个人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做了同一个梦。因此武修第二天醒来时,又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自己竟然做了如此美妙的一个美梦,如此幸福;失落的是,这只是一个梦,如瑶并没有心悦自己,梦里的一切,都是虚幻,并非真实。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疏远她,忘却她才对。
如瑶醒来,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想他,自己原来也早就这样喜欢他,心中困惑颇多,却依然没有得到解答。也是,梦都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可能得到解答?而这天白天,她看到的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止文。
景胜王下山辅佐恂烮帝,三天两头与如瑶相见。偶尔两人小酌一杯,景胜王讲个笑话给如瑶听,如瑶听了微微一笑。恰好武修来,见到两人一起相谈甚欢,又开心又落寞。
有一次,他撞见景胜捏住了如瑶握笔的手。他见到后,一言不发就走了。回去后把自己刚写的诗文都撕得粉碎,妒忌心爆棚。
还有一次,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安俞恒找如瑶谈点公事。安俞恒好弈。看到摆着的棋盘残局,就对如瑶道:“下官可否与女尚书大人对弈一局?”如瑶道:“可。”
这是她与武修在两个月前下了一半的棋局,她一直没有舍得收掉。那日朝廷有急事武修被人匆匆叫走了。
是啊,快两个月了,他好像都没有来过,有一次景胜也在,他就转身走了,只看到个他的背影。
还有些时候,感觉他好像来了,又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
馨梦里,问他为何这么久没来,他竟然说:“我来了,来了几趟,可是,看到你在忙,不,其实是看到有别人和你在一起,我怕自己的出现搅扰了你们的约会,我就走了。”
如瑶道:“可是我一直在盼着你来啊。”
武修又抱住她道:“我来了,我怕你不能忘了我,我要你忘了我,找个好男人嫁了,再生个宝宝。或可治愈你的空心病。”
如瑶紧紧抱着他道:“那你为何不能娶我?”转而,如瑶又黯然道:“也是,你是一国之君,怎可娶一老妪?对不起,我不该奢望。”
武修宠溺道:“你不可再胡思乱想。其实我只要你。”武修又开始亲她,亲得她心旌荡漾,不能自持,她也开始回应他,两人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梦醒时分,如瑶更加伤心,自己盼着他来的。而他几乎两个月没来看自己跟自己说话了。谁说馨梦石总是做美梦,做的也有伤心梦。如瑶打算以后不再用馨梦石了。梦中越幸福,梦醒时分总是越悲伤。
梦醒时分,武修也黯然神伤,自己多么渴望现实中的她能如梦中一般问自己,抱自己,所以自己才会这样梦到,可是自己如今这样,都不能去看她,或者纠缠她,让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使她真如梦中这般渴望自己,自己又能如何呢?又不能让她生个宝宝。自卑无边无际地弥漫进了他的内心。让他有些无法控制地暴怒。
当一个人无能时,常常会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他此刻也体会到了自己的愤怒。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调节好情绪才从龙榻上起来。
每日清晨,他都感到无比愤怒,他都能感到自己的无能。这种无能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就可以改变的。所以他越发地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改变一切。日复一日,他只能陷入更深的自卑里。他逐渐变得更加敏感。
安俞恒是个书呆子,才华出众,但年近四十还是个钻石王老五。平时也很无聊,除了公务就是公务,一心扑在工作上,就更加出众,在官员中声望甚高。
他和如瑶对弈,输给了如瑶。他的好胜心就被吊起来了。就常常来找如瑶对弈。之后又十有六七输。他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学霸大都如此不肯服输的。于是一开始三天两头来,后来干脆日日前来。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友。
安俞恒有时感觉好友身份还不过瘾,见到如瑶虽年长自己三岁多,却姿色卓绝,内心忍不住有了别的想法。他曾听说皇帝对如瑶青眼有加,但这些日,从未见过皇帝来过。有些时候,他还故意找借口从早磨到晚,连公事都推到晚上再加班处理。连如瑶都笑话他:“安尚书,你不务正业啊,每日找我对弈,耽误了国家大事可不能怪罪于我!”
那日,安俞恒大胆捉住了如瑶的手,道:“不许悔棋。”人与人相处久了,熟络了,自然会做出些调皮举动。安俞恒的学习能力超强,这些日的棋艺切磋大有长进,现在每次下就有点不分胜负了,搞得两个人都有些棋兴甚酣了。
如瑶知道如果此子不悔棋,此局要输了。因此就想悔棋。结果安俞恒极认真,也不谦让,就抓住她悔棋的手,大喊大叫。正好武修来了,而两个对弈的人因对棋局的专注并未察觉有人来,如瑶笑着,还有点撒娇地要求悔棋,而安俞恒则宠溺地假装认真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悔棋。
两人争执着,一旁武修看着,背在身后的手紧握着一柄短剑,这是番国夏侯国觐见来的一把宝剑,据说锋利异常,天下无可与之匹敌者,他想拿来送给如瑶防身的。可是这一幕,大大出乎自己意料,才几日不见,如瑶竟然和安俞恒这般熟稔。
他不知不觉越捏越紧,鲜血从手中渗出,滴到地上。仿佛不让自己手痛,心就会更痛。他站了一会儿,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如瑶这日送安俞恒出去回来的路上,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有三月未曾跟武修见面了,落寞的脚步有些缓慢,低头便看到了地上的几滴血,蹲下看了看,摸了摸,是血无疑,甚感奇怪。
她想,武修不来,自己应该去看他一下。
第二日,如瑶便做了些点心,带去萤雪阁看望武修。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坐在那里,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帝王之气,看着更加英武,如此美好的男子,自己又该如何能去嫁他,惹天下耻笑?自己若是爱他嫁给他,那不是等于玷污他么?如瑶也自卑起来。
在一份感情里,自卑是一种最没道理的东西,也是最具有破坏性的东西,也是最无用的东西。
不过如瑶还是过去了,对武修道:“今日我做了好吃的金玉方糕来,你愿意尝一尝吗?”
武修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道:“先放那里吧,等我批完这本奏折。”
如瑶有点失望,道:“冷了就不好吃了。”
武修看了看她,心里想,这是专门为我做的么?还是把我当她的意旻吧。算了,不要扫她的兴,说好了是替她的意旻爱她的。我怎么可以妒忌生气而这样对她坏呢?
武修柔和下来,拿起金玉方糕,被表面精致的花纹惊呆了,雪白的粉,上面是四方的框形凸起,框内是朵盛开的杏花图形,雕刻得栩栩如生。精致得武修都舍不得咬,转了一圈才一口咬下去,一股米香的清香从空腔里弥漫开来,软软糯糯弹弹的,最后是香甜的红枣跟糯米糅合在一起的香味。武修禁不住赞叹:“太好吃了。严如玉,你真是个奇才。”这一刻武修又对如瑶恢复了他那时的神情,那时的温柔。
如瑶开心地道:“你若喜欢,以后日日给你做。”
武修听了,却跟被开水烫了一般,冷冷地问如瑶道:“你是不是以前也总是给意旻做这些糕点?他也很爱吃吧?”
如瑶道:“嗯。是的。”
武修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什么都没有说,他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这是明显地下逐客令。如瑶愣了愣,知趣地退下了。
看到他安好,就够了。如果能日日这样看到他,也可以。他对自己怎样,其实不重要。
他对自己怎样,其实很重要。看到他安好,只是这样日日看到他,感觉也还很不够。
如瑶内心有两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同的,矛盾的标准。
是夜,如瑶又做了一个馨梦。
景胜也常常来看如瑶,他有时带些糕点,有时带些好玩的小玩意儿,有时跟如瑶说带她出去玩。如瑶对他始终保持着朋友的礼节。对她来说,景胜就是朋友,小叔子而已了,不能再是其他什么身份。
景胜有次来,如瑶正在睡午觉,景胜在天井里踱着步,过了一会儿,侍女来请他进去,他进去后,看到如瑶还有一绺头发尚未梳好,他就近前去抬手想帮她。这时武修正好也来了,看到后,又默默退了出去。回去后,武修把一棵树一掌砸断了。手掌出了很多血,仿佛只有这种痛,才能让自己感觉好受些。他对自己的无能无处可发泄。
当一个人遇到一些事无解的时候,就会有这种郁闷,愤懑,更何况叠加上强烈的妒忌。
这夜,武修又做了一个馨梦,梦见自己和如瑶一起在一大片杏树林里。
武修道:“你就像这些杏花一样美。”
如瑶道:“既然我这样美,那你可愿意娶我?”
武修又道:“愿意。”
如瑶道:“可是我只把你当作意旻来疼爱,并无其他。”
武修道:“那也很好。那你对景胜呢?你对安俞恒呢?对他们就是男人的感情吗?”
如瑶笑道:“男性朋友而已。你妒忌啦?”武修道:“妒忌得要死了。严如玉,你是故意的么?故意让我妒忌?”
武修道:“你为何捉弄我?又问我是否愿意娶你,我说愿意了,你又说你只是把我当作意旻来疼。你可知道我的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随着你的态度转变,一会儿喜,一会儿悲。”
如瑶道:“我也心烦得很,你是国君,又丰神俊朗,应该有年轻美丽的皇后,而我,已是年老色衰。所以,我不能害你。”
武修道:“我并不介意。不过,我也不能娶你。”
如瑶道:“那正好。就先开心地过好今日吧?”如瑶躺在了堆满了落英的草地上,招呼武修道:“过来,过来抱抱我。”武修坐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一个绵长的吻落下去。……
第二日醒来,武修觉得如果自己每夜都能做这样的梦,也可以。但是一想到昨日里的景胜,心就更加沉了下去。于是武修去得更勤了,但也更加矛盾了,有时在外面转了几圈,最后又不进去了。有时又探头看了很久,悲伤地走了。
也许火山被压抑得越久,爆发的可能性,爆发的威力就越大。而武修这座火山,却无论压抑多久,都像一座死火山一样,无声无息。他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无人知晓他的苦痛。就像也无人知道如瑶的伤心。
如瑶做完这个馨梦,还是困惑,梦中的美妙让如瑶痴迷,沉醉其中,更加清楚自己对武修的心意。在馨梦里一切都放纵,都是因为爱。所以,谁说,爱是克制,喜欢是放纵?
这日,景胜又来了。逗留了一会儿,景胜对如瑶言之凿凿,他欲休了如菲而娶如瑶,如瑶断然地拒绝了。如瑶道:“前番我已对你言明,我心如死灰,怎还有闲情逸致?更何况,你我乃是叔嫂,断然不能有它。既然你心存妄念,从今日起,你莫要再来了。”
恂烮帝在旁恰巧听到,又喜又悲,心情极矛盾。
他既不愿旁人娶如瑶,又希望她嫁给旁人,因自己不能娶如瑶,深怕自己耽误如瑶。如瑶已四十三岁,再过十年,就是五十三岁了,自己不能让她等,她也等不起。他希望她尽快找个男人结婚,生个宝宝,治愈她的空心病。但无论谁娶她,他都妒忌得几乎要发疯。
夏末的某日,恂烮帝已有三月有余未与如瑶照面了。这日却再也不能忍了,就约如瑶到炀离山行宫散步,对如瑶道:“我知你心如古井水,但若你现在能嫁给景胜,或者其他男子,尚可再生一子,或可治愈心病。”
如瑶心中甚觉奇怪,暗想:“那为何不是嫁给你?哦,也是,自己老了,他要娶也要娶个年轻的。”如瑶想,那个止文又回来了。如此冷漠,如此疏离。
如瑶笑笑,道:“臣女承蒙陛下关爱,而臣女有自知之明,臣女此生已矣,即将迟暮老去,不可再辜负耽误他人。陛下已贵为皇帝,也当立后娶妃,皇家子嗣,乃国之根本。陛下终身大事乃国家大事,才是最不可耽误之事。”
武修道:“我曾心悦一女子,而她并无此意,拒我于千里之外,如今我尚未能心悦她人。待日后有心仪女子,自当娶之,再绵延子嗣,多谢尚书挂怀。”
本来,两人来山间散步,闲情逸致下,说的应该是闲情逸致的话,武修却开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头,于是两个人越说越远,把对方也越推越远,连称呼都是这样官方。这样的谈话,似乎应该是在朝堂上正儿八经地谈话才该有的谈话。
此刻,明明只有他们两人。
武修突然强横地拽住如瑶的手,带她走向炀离山山后,边走边道:“严如玉,此处明明只有你我二人,你却要叫我陛下,以后只有你我二人时,你至少该叫我武修。我要叫你严如玉。没有陛下也没有尚书,只有你和我。”
如瑶有点困惑,恂烮帝突然又变成了武修,如此强横不讲理地耍着孩子脾气似的对她。她温柔道:“知道了。武修。”如瑶突然想享受这片刻的放纵,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日的二人世界,可又怕武修为难。她不知道武修意欲何为。
她觉得武修是喜欢自己的,却又不想娶自己,也许他只是想保持一个不明不白的关系?他也怕世人对他说三道四吧?娶一个四十三岁的女人,他不仅仅是二十八岁的男人,还是皇帝,天下人的君王。如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这种矛盾的心情。他也在逐渐疏远自己。
如瑶安慰武修道:“武修,不要紧,我能理解你。”
武修一怔,她莫非都知道了?她不介意?可是自己介意啊,自己知道什么东西对她是最重要的,不是爱情,不是男人,是孩子,自己在她能生孩子的年岁里,给不了她孩子了,所以,自己不能耽误了她。
武修满脸苦痛,看她一眼,问道:“严如玉,你能理解我什么?”
如瑶也有些困惑,有些不解,他何至于这样为难?如瑶面带羞涩,道:“哎,武修。我不奢求要名要份。只求今晚与君相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君恋天涯时,我已过海角。各有芳草栖,不曾花颜绕。相逢似相识,前生情未了。不恨君生迟,只恨我先老。雾里看阴云,夜过不能晓。茶饭总相思,心悴影渐消。惟有相见时,花开向晴好。恨不能同生,不恨花开早。君心在我心,可否同君老。待有天晴时,共枕相拥笑。”
不知不觉,他们已来到了炀离山山后的木屋,乃是当年武禄和王洁媛相守一夏的木屋。
如瑶突然拉起武修的手问:“你的手,怎会伤成这样?”
武修苦笑道:“那日看到你和景胜……景胜伸手欲帮你整理发髻……我就用手砍断了一棵小树。”
如瑶也苦笑道:“你这又何苦?那年,意旻才三岁不到。有三日,我和景胜被暴雨山洪困在这里。我们只解开了误会,然后就呆坐而无言了。那时我便清楚知道了自己对景胜再无男女之情。对他那点朦胧的爱意,早已随风而去多年。”
武修好奇道:“你和他有何误会?”
如瑶道:“当年,我,柳青娘,景胜,还有景泰,如菲,在慈净庵听芸香师太讲经,讲经结束的时候,互赠礼物,景胜送了我一幅狂草,我并未看懂,并不知他心意。白露大战后,景泰之母芸香师太,也就是郭嫽姬,逼我嫁给景泰,我父亲所练成庐阳顶神功为皇家所忌惮,如我不从,郭嫽姬就要杀我父亲。景胜又告诉我他心悦如菲,而非心悦于我。我就答应嫁给了景泰。待我怀孕待产之日,在藟山闺房内翻找旧物,才发现了景胜当年写给我的狂草,乃是‘梦里不识路,何以慰相思’,方知景胜早就心悦于我。但一切都已蹉跎成过往。那三日里,景胜对我言明当年只因他听到皇家筹谋,知我必须嫁给景泰才能保住家父性命,因此,他故意说自己心悦如菲。我亦对他言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有些错过,就是一生。”
武修道:“哦,景胜原来对你如此痴情多年。他为你牺牲颇多,或是你良配。他当年对你放手,也是真爱于你。爱是克制,喜欢是放纵。他如此,甚是难得。”
如瑶道:“我早已放下。他与我乃是叔嫂,再无可能。你又何必为他……”
武修道:“你又何必拘泥于世俗?如瑶,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一个会在乎世俗规矩的人。”
如瑶抚着他的手,心疼地问:“疼吗?以后不可再做这种傻事。”
武修勉强一笑道:“我尽力。”武修放松下来,道:“这里是我父亲与王洁媛相遇相爱的地方。听说这里有个仙潭甚好,我们且去一游?”
如瑶道:“你的手有伤不可下水。”
武修却不管不顾她的劝告,自顾自脱了上衣,露出帅气的上身,下了水,然后道:“水温甚好,不冷不热,舒服极了。快,严如玉,你下来啊。”
武修的调皮劲又上来了。他见如瑶迟迟不下来,一把把她拽下来。如瑶被他搞得浑身湿透。
武修道:“严如玉,你反正已经湿透了,就好好玩玩吧。你游过来……你不过来啊?那我过去抓住你啦!”说完,武修果然过去伸出双手作出抓她的样子。
如瑶笑着游起来,道:“你抓不到我。”如瑶也是个调皮的性子。
如此追逐了一阵,两人又互相泼水,目的是让对方睁不开眼睛。
武修就索性潜起水来,潜入很深然后从深处又潜游到如瑶身边,一把抱住如瑶,道:“严如玉,我终于抓到你了。”
如瑶被他抱着,开心地笑道:“武修,武修,放开我,放开啊。”
如果是以往的武修,一定会抱得更紧,还会说:“严如玉,我绝不能放过你。”
而如今的武修,突然就放开了如瑶,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岸,冷冷地对如瑶道:“玩够了,就赶紧上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如瑶上来后,浑身湿漉漉的,道:“我这样,如何能回去?”
武修看看她,皱了皱眉,道:“我帮你烤干。”于是他们拿出燧墨石,点起了火,把衣服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如瑶道:“今晚我们在木屋住一晚再回,如何?”
武修看看她,沉吟半晌,才道:“甚好。”
是夜,如瑶挨近武修,道:“武修,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的。我不要名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无须在意世俗眼光和声名。只要你不介意我这迟暮之躯。”
武修听闻,紧紧抱着她,爱怜地把头埋在她颈窝内,闻着她的味道,喃喃道:“严如玉,你这个傻子,我怎会介意?我从来不在乎世俗眼光,在意声名,我也想给你名分,但我知道你不想要名分,你想要的是什么,可我没法给你,所以,我不能。”
武修抱着她,低头吻下去,吻之前,对她道:“可是,我真的忍无可忍了。”疯狂地吻,温柔地吻,又各种爱抚,然后,却没有了然后。如瑶只道他是克制住了自己,或者是不想给自己他的孩子。如瑶有些失望,是啊,他是皇帝,不能让自己这个老女人给他生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而武修,则是有心无力。他发现自己,下面始终是软的。他在心里暗暗咒骂:“这该死的庐阳顶。”自卑感使武修清醒了一些,道:“对不起。如瑶,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安俞恒也不错,景胜也不错,或者,我可以再给你招募几个更好的男人,嫁了,抓紧生个孩子。你现在还可以生得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就生不出来了。”
如瑶想,今晚的主题,他还真是没有跑偏,从一开始就劝我抓紧嫁人生孩子,然后现在,绕了一圈,又回到主题,又这样劝自己。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主题。也许,他也是想让自己抓紧嫁给别人了,好让自己死心吧?也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三句话不离主题。看来,自己找个男人嫁了,就是他所希望的事情,心心念念希望自己做的事情。
如瑶理解的潜台词就是:“我武修不可能娶你,你要抓紧嫁给别人,再生个孩子,我也不想再当你的意旻了,我已经是皇帝了,我得逐渐跟你划清界限了,毕竟老来找你,让人看到了也不好。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如瑶起身出来,坐到石凳上,用纸叠星星,每叠一个就跟天上的星星比一下,然后叠了一个又一个,比了一个又一个。她悠悠地对武修道:“哦,皇上所言,臣女甚觉有理。其实,臣妾确已心悦一人,此人官阶不高,但人的样貌甚好,臣女叠的星星便是给他的。每颗星星里还都装进了臣女的一个小小愿望。”
这回轮到武修不能理解如瑶了。他觉得她真是奇怪,既然是早就心悦他人,为何还要这样对他?
武修想,她为何愿意做到——他如果想要她的身体,她就可以把自己给他?
武修细细回忆如瑶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确实她从未说过她心悦自己。
武修想:“她只是像满足她的意旻一样地在事事都想着满足我?不同的是,她给意旻糕点,她不仅给我糕点,也把她自己当作礼物送给我。她只是爱护我而已?还是因为我是皇帝,所以她不能拒绝我,推开我?她心悦的真的另有他人?如果是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对她了,如果她真的心悦他人,我这样对她,她又碍于我皇帝的身份和之前的交情而不能推开我,那等于是在害她耽误她,更是为难她了。”
武修道:“你当真?那我为你赐婚如何?”武修的心痛了几下,心也仿佛沉到了深不可见的寒潭底。
如瑶笑道:“不必,我还未知对方心意。还需再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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