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 第五十三章 雾暗云深

星寰络方日常篇六象弦引世界观番外第五十三章雾暗云深

夜色浓稠,白鹓符也玩够了,他抄近路回这个世界自己的家。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之间回荡。正在他哼着歌打车时,几条黑影从生锈的集装箱后无声地闪出。

金属的寒光在他们手中闪烁,白鹓符一看,是开了刃的短刀。

“白公子,这么晚一个人,不太安全吧?”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白鹓符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还来?!”白鹓符心头火起,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多招人恨?天天被追杀?!

巷子里几道黑影鬼魅般扑出,出手就是杀招。他们配合也更默契,而且显然吸取了上次教训,封堵了白鹓符大部分闪避空间。

他咬着牙调动起这身体,将自己那套融合了跑酷音游节奏和格斗术的技巧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躲过直刺心口的匕首,用手臂硬格开砸向太阳穴的铁棍。

接着,侧身、格挡、擒拿、关节技……每一个动作都充分利用了对方冲过来的力道和狭小空间的地形。

清脆的骨裂声,沉重的□□撞击集装箱的闷响以及痛苦的闷哼声着这条巷子里交织。

每一次发力时,白鹓符都感觉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在哀嚎,以及旧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而且视线开始模糊。

但他此刻不能停!必须速战速决。

也许过了一瞬,也许过了许久,在白鹓符用手刀精准劈晕最后一个人后,巷子里只剩下气喘吁吁的他和一地呻吟或昏迷的袭击者。

但做完这一切,白鹓符自己也踉跄了一下。

他单膝跪地,用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阵发黑。肺部火辣辣的,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每一处旧伤都在疯狂叫嚣。疲惫和剧痛潮水般涌上来,要将他淹没。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

白鹓符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即将接触地面的感觉并没有传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有人扶住了自己。

“阿德?!”

一个熟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白鹓符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秦辰那张震惊的俊脸。他那双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巷子里横七竖八倒下的刺客,神色复杂。

“你……”他想问什么,但看到“白月德”几乎虚脱的样子,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撑住,我车就在附近。”

秦辰半抱半扶地着“白月德”,离开了小巷,并塞进了他的车里。

瘫在秦辰车子的后座上,白鹓符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刚才收拾那几个杂鱼,活动量还没自己在家打半小时全息健身环大,而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体却跟要报废似的,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白鹓符回想起这个世界自己的身体报告的,白纸黑字记录着他这些年遭的罪,一股心酸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感受着这身体细微的颤抖和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以及盘算着什么样的补品能改善这个世界自己的身体状况:

肌肉纤维损伤修复凝胶和细胞活力增强剂。

虽然不能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能打能抗,但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累得晕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还听到秦辰一边快速发动车子,一边用手机联络着谁:

“对,是我,秦辰。我找到他了。”

“他的情况……不太好。”

“巷子里倒了五六个人,看样子是冲他来的。额,是他自己解决的……”

“他现在受了点伤,累脱力了……我现在送他回去…”

再后面的话,他就听不清了。

前方座位,秦辰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些汗湿。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并且已经昏睡过去的白月德,内心五味杂陈。

他原本接到一些的消息,说市长派人去找白月德却没找到有点担心,才顺着白月德可能在的方向找过来,没想到会撞见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个在巷子里眼神狠厉动作迅猛得不像话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白月德吗?地上躺着的那些,可不是普通混混,他竟然……全都放倒了?而且还是在自己身体状况极差的情况下?

这身手,这狠劲,还有白天那声“老登”,以及演唱会网吧的“深刻反省”……所有的线索在秦辰脑海里疯狂碰撞。

他一边驾车平稳地驶向白月德的住所,一边飞速思考。

市长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估计正在暴怒的边缘。

但此刻,秦辰余光瞥见后座那人即使在昏睡中也依旧紧蹙的眉头,以及那身价格不菲但沾满灰尘和带着血迹的西装,心中不禁好奇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鹓符感觉到秦辰已开到这个世界自己的家。

随后,他感觉有人将自己半扶半抱着,踉跄地挪进一个房间——应该是这个世界自己的卧室。

身体像被拆散了重装,每一处关节都在酸胀抗议,旧伤处更是传来阵阵闷痛。肺部呼吸不畅,喉咙干得发紧,脑袋也昏沉得厉害。

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水……”白鹓符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秦辰把白鹓符安置在床上,动作还算轻柔。他很快倒了杯水递过来,白鹓符勉强撑起身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份灼热感,但身体的疲惫和不适依旧沉重如山。

白鹓符瘫软回床上,耳边听到秦辰在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市长那边……”、“你好好休息……”、“医生待会儿……”之类的话语,但他已经没精力去分辨了。

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迅速被温暖的黑暗吞噬。

在彻底陷入沉睡的前一秒,他模糊地想:这身体真是…该好好补补了…

秦辰看着一沾枕头就陷入昏睡的“白月德”,眉头紧锁。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呼吸略显急促,即使在睡梦中,眉宇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痛楚的痕迹。

秦辰叹了口气,动作轻缓地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然后拉过被子盖好。

他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对方的手臂,能感觉到布料下肌肉的紧绷和冰凉的触感。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天还生龙活虎地气完市长就跑去看演唱会打游戏,晚上就能在暗巷里摆平一群职业杀手,然后转眼就虚弱得随时会碎掉。

这完全不合常理的行为模式和身体素质,让秦辰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站在床边注视着沉睡中的人。

此刻躺着的毫无疑问是白月德,可这具身体内里的灵魂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敲响了。

秦辰心里一紧,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表情,转身轻轻打开了门。

市长白明珂站在门外。

白明珂的目光越过秦辰,直接投向床上那个昏睡的身影,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探究。

“他怎么样了?”市长的话语里没有情绪,但秦辰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已经弥漫开来。

秦辰侧身让开,将白月德的情况一一说道:“阿德他脱力昏睡了,身上还有些擦伤和淤青,具体情况要等医生来看。”他想到了“白月德”徒手击败杀手们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补充道,“巷子里那些人……身手不一般。”

白明珂没有说话,他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睡的“儿子”。

他的视线扫过白月德苍白的脸与凌乱的头发,以及被被子覆盖却依旧能看出单薄的身体轮廓。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白月德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秦辰站在一旁,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白明珂从秦辰这里了解完情况后,便指示他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秦辰再次看了看床上那个睡得正沉的家伙,不禁好奇:

阿德,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

房门被秦辰身后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床上那个陷入昏睡的“儿子”。

白明珂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儿子。

灯光柔和地洒在年轻人苍白的脸上,几缕灰绿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额际,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脆弱更加了无生气。

这副模样,与他刚刚收到的、关于那条暗巷里的“战果”报告,形成了极其尖锐、近乎荒诞的对比。

报告上说:几名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的袭击者,全员丧失行动能力。现场有激烈搏斗痕迹,手段高效且凌厉。

而眼前这个人,却虚弱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他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那份详细记载着他儿子身体情况的体检报告还锁在他的抽屉里,那样的身体别说格斗,连快走几步都会喘息不止。

可他确实做到了。

现场照片里,刺客扭曲的肢体和脱手的刀具,证明着这也是事实。

两种截然相反的事实在他脑中碰撞着。

“儿子”那声轻佻的“老登”以及公然的欺骗和溜号,让他的权威被一再挑衅,让他的管教仿佛成了笑话。

而现在儿子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勾起了他不愿回忆的画面——病床上的苍白,高烧中的呓语,一次次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惊险。

他的儿子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究竟承受了多少?又被逼到了何种境地,才需要动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想到白月德被秦辰扶回来时,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几乎无法站稳的虚弱模样,尖锐的心疼感觉攥住了他的心脏。

但更深处的,是连他自己都为之惊心的陌生感。

这个能在谈笑间喊出“老登”,转头就能混迹于演唱会网吧,下一刻又能在绝境中爆发出如此恐怖战斗力的人,真的是他那个性格沉郁身体孱弱,在他面前总是带着疏离和隐忍的儿子吗?

那套格斗技巧,绝非他认知中白月德可能接触到的范畴。目击者所说他那时狠厉果决的眼神,绝非儿子那双总是带着冷感戒备或疲惫的眼眸所能拥有。

儿子这是在伪装吗?伪装了这么多年,连那份体弱和沉郁都是假的?就为了在今日,如此肆意妄为?

他缓步走近床边,掠过年轻人沉睡的面容,掠过他脖颈上隐约的青紫指痕,掠过他即使昏睡也无意识微微蜷缩起来的身体。

愤怒依旧在他的胸腔里燃烧,但此时更多的是沉重感,混杂着困惑疑虑以及“陌生”感。

白月德不再是那个只需要严加管束与确保其安全的儿子。

他变成了一个谜团,一个危险与脆弱并存的矛盾体,一个可能完全脱离他掌控的存在。

白明珂伸出手,似乎想替他拂开额际的发丝,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滞在半空。最终,他只是替他将滑落的被角重新掖好。

他站在那里,如同山峦的阴影笼罩着床榻。

许久,他低声说道:

“你究竟……是谁?”

声音里,没有了在会议室时的震怒,也没有了训诫时的严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探究和疲惫。

深夜

白月德的意识艰难地浮上来。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适应着昏暗的光线。房间里一切如常,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粗重而吃力的喘息声。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的沉重感,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被灌满了铅。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而尖锐的摩擦痛感,氧气似乎怎么都吸不够,胸口闷得发慌。心脏在无力地狂跳,节奏紊乱得像一台即将散架的破旧引擎。

累……

全身透着被过度使用后的酸软和空虚,连动一动手指尖都觉得艰难。

为什么感觉比昏睡之前还要累上十倍、百倍?就像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强行拖着进行了一场耗尽生命的马拉松,又像是身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然后带着一身暗伤和濒临崩溃的精力勉强爬回了这张床上。

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在他的脑中闪过:冰冷的金属触感,急速移动的眩晕,不属于自己的狠厉决绝的情绪,还有站在世界之外俯瞰一切的疏离感。

这些碎片无法拼凑,只给他留下强烈的不协调感。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却感觉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为什么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透支后的哀鸣?为什么仅仅是维持清醒,就感觉像是在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非常累。

他闭上眼,连困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具身体所传来的沉重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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