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考研吗?”我答,“我考完了。”“结果?”“没有过。”“原因?”“更新过的文章里有写,并且你都看过了。”“看是看过了,记不住。并且平时基本不读小说。”“不读?”“不读。”“那你十二年义务教育,学语文可都学些什么?阅读理解就是小说了。”“你赢了你赢了,我……我无力反驳。”天啦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孔晴晴竟然主动让步?还连说两句“我赢了”?难得啊难得,真都,有点儿不太像他。况且,我是这么在乎输赢的女生吗?我是会很认真摆事实讲道理的女生。
他说,“我们走吧。”“这还不到九点,回去干嘛?”“回去睡觉了,我这几天都早晨六点起床。”“九点就睡觉,你每天都睡了有几个小时了?”“九个小时,睡眠充足一点还是很重要。”“那我……最近……比你睡得时间长一点点……”这个“长”我说得很小声他应该没听清。“周六需要多睡一点,周天需要多睡一点。”“这才周四,可是?”虽然不清楚是开学第几周了,但日期我还是记得清的,毕竟每天写作都会标注。“周四周五都多睡一点儿。”好了他碎碎念他的吧,我可不搁这儿和他掺和了。
我说,“那就走吧,衣服要带回去。”“寄回家让你妈想办法。”“不行,你来想办法。我妈要是知道不把我从头骂到脚、从陈芝麻烂谷子骂到雨后春笋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都跟衣服有什么关系?”“这你就不懂了吧?她就是这么厉害、这么能说、这么能翻旧账又这么能异想天开,反正想到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就因为沥青弄在衣服上而且是对我来说是这么贵还不实用的衣服。虽然我从初中开始就自己洗衣服了。”他若有所思,默默地很低声地说,“我寒假还寄回去很多衣服。”“也就你妈到现在还能这么惯着你,这么高个一大男生了,请您自立。给,这个包你拎着,拎好了。”答应是答应了,可还是想着法儿的忤逆我,他说,“放这儿。”合着我说这么多,可不能白说,“那可不放心。”“那好我拎回去。”这还差不多。
就出门了,我看一眼他桌子,“电脑呢?”他站在门口,我瞧着电脑,只听到门外传来他冷静得不能再冷静的声音,“丢了再说。”我,……
一出门我就蹦跶过去,“是这个大门吗?我刚刚从这边进来的?怎么上锁了?诶?”他跟失忆了似的呆呆站着,就看着我原地打转儿,而后面不改色地走过去,“门在这边。”嗯?我刚刚是从哪里进来的?一瞬间忽然找不着北,正这么思考着,转个弯儿便看到出口。
我们停在路口,“你送我回去?”“应该的。”啊我随口一说的,我宿舍可是位于琴湖!在金翰林商业街东边的东边最靠近马路的学校的东南角,我们现在正在学校最西北角,横跨这占地面积三千二百亩的校园,不,横跨不存在的,得绕点儿弯,那可老远了。他这过去一趟再回北苑宿舍,怎么说也得一个小时,是不知道学校有多大还是怎的?不过,既然,他同意要送我回去,那就散散步呗。我这点小心思他可不是看不出,想也不想就上当了?这种玩笑话被当真的感觉,像计谋得逞,一向都是被弟弟妹妹拿各种小招式就可以哄骗到的我,这回,哄骗别人可终于成功了啊哈哈。一路上我都很洋洋得意,心里美滋滋。我说,“我想走左边,这条路我平常走得少。”孔晴晴终于很爽快地答了,“嗯,好。”
转过了弯他就疾步走远了,我小跑几步停在后面喊,“你可慢点儿!”他慢下来,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噢,知道了。平常也被人说走得快,我自己出门时候都这个速度,所以觉得学校也不算很大。”我忽然有点迷,他钢铁直男本男,平常走路大步流星风驰电掣,意料之中啊我可一点儿都不吃惊,“可不是?我小跑过来的。”不过我自个儿平时很少这么赶时间了,慢慢走,顺带观察点花花草草,就是我的生活日常了。
“九点就睡觉……”我小声念叨……
“回去要花时间洗漱,十一点以后正是肝排毒的时间。”
“按你这个,我家乡人的生活习惯都解释不通了。夏天晚十点太阳才落山,我爸可是在凌晨零点还在院子里给我们烤过烤肉。晚九点就睡觉,不存在的。我们小时候的生活,有两个小时的时差。”
“所以山东十点的时候,你家乡八点。”看起来无条件自信,即使在说错了依然镇定自若、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纵然算地理时差对读高中时候的我来说很难,但我也不至于小白。
“没有,中国只有一个时间,北京时间。”
“嗯。”
“所以无论在新疆还是山东都是北京时间,只是在太阳落山的早晚上有差别。”
“嗯,好。”
“时差两小时并非是指手表上的时间差两小时,而是经度位置的不同而导致的地方时的不同。”
“嗯,对。”
“所以时差的定义是两个地区地方时之间的差别,地方时呢,地球表面经度每隔十五度,地方时刻相差一小时。”
“嗯,是。”
我忽然想到有个问题需要再问他一次,“你的朋友圈为什么把我屏蔽了?”“我设置的是所有人都不可见。”在线问他这么答,当面问他依旧这么答,毫无二致,证明他没说谎。可我的直觉仍旧停留在——真的不是因为我一学期没回他消息吗?既然他都说没事了那当然就没事了,可我总不这么觉得。英国人有句俗话:不提问题,就听不到谎话。我也不是没有被欺骗过。还不是因为有疑问才再三提起,可还不是因为他说话太气人了,那天出了逸夫楼迎着傍晚的凉风我忽然就哭了,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了。明明是受了委屈还要假装大度,所以现在看似体面的背后也和我曾经所想的一样吧。
我啊,一直在等今年的紫藤萝盛放,也并未等来。一直想得到一个答案,看样子是得不到了。那些等待中的祈盼,就像是未到花期的浸在没日没夜的雨水中的紫藤萝花蕾。
从机械楼过来,到画眉潭南,孔晴晴指着潭水说,“你看,夜晚的画眉潭真好看。”像他打下的万里江山?
“那你是不知道我校师生都怎么对画眉潭上的装饰彩灯做出评价的——花里胡哨。有没有灯红酒绿之感?实在感觉只是平白随手装了,也无用心的设计,我这一介凡夫俗子可欣赏不来。”是因为和我一起看才很好看吧。
“对啊,你是唯美主义。”
“不完全,像画眉潭这样清幽的环境,灯光就鎏金或者奶油白,一个色调我觉着挺好。科大的月牙湖你去过没?”
“没有去过。”
“月牙湖比起画眉潭更宏大些,水流阵阵,水声潺潺,小路回环曲折,岸边曲径通幽,水上有一座木制复古长廊,可适合散步了。”
“平时对山山水水没有很关注。”嗯哼,这下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了吧?之前还光明正大嫌弃我小白,说他的实验给我讲了我也听不懂,没有讲怎么就可以擅自下定结论?现在我们讨论下风景或者美学,来拼一拼谁更小白?
“虽然一起读了三年书了,同学我认识的还是很少。如果她们当面跟我打招呼我都会一脸懵。他们说我身上有一种高冷孤傲的气质,看起来不太好接近,我其实……也很好说话的。以后还是多认识些人好了。”这么说着的时候我一直走在靠近画眉潭栏杆的一侧,他走在外侧,一向爱自由爱宽敞的我倒也没觉着有哪里不舒服,是只顾着思考了或者是他确实有意留给我足够的位置。这时候又觉得,孔晴晴偶尔也是可以很有绅士风度的。
他说,“以后还是少认识些人好了。”
“干嘛!为什么?我学传媒的我专业要求啊。”
“嗯,行,可以。”
“活泼开朗点儿好。”
“嗯,好,可以。”嗯什么嗯?一路上我话还没说完半句他就嗯。
“你等我话说完了说嗯可好不?”我话音未落,他又说,“嗯。”“嗯”他二大爷!他今天说了不下三十次“嗯”,可还能不能屈尊说点别的词汇了?不过,比起一些没礼貌的人的没回应态度还是好很多了。他可都认真听了没?
“你多高?”他一秒回答,“184。”“我还没说完……”“你说。”“我想说让我猜一猜的。” “你猜。”“你都告诉我了。”“184.3。”精确一点儿还……可以有。我就走过去站在他前面,“你看我多高?”不知看了没有,他想也没想,答,“170。”他这可知道的有点儿多啊。
“我知道188有多高。”只是清楚的记得,我高中男神每次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刻,每一次我仰着头看他的那一秒钟,我仰着头也只到他的肩膀那般高。从那以后,是在茫茫人海,是在千里远途,是在山河之后,我眼里再也没有过,任何人。我一个人,身边都是陌生人,好多人,至于细节至于印象至于擦肩而过至于回眸一瞥,太混乱了不记得了。只是现在,孔晴晴站在我面前,我又因此想起些古旧的往事了,我总算是拿得起放得下,释怀。所以也许我的心里可以有一丢丢印象——184是什么概念。
“到了这里,我去图书馆。”一直走在前面一点点的他就转过身来看着,今天一天我都没有认真看看他,那时候他侧脸四十五度朝着我,抹了发胶的发型看起来还有点儿滑稽。还是有点小帅气的嘛总给我说自己不好看,分明很好看啊。不过就这么互相看着,我……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摆摆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Bye~”说完转过身就先跑开了,心花怒放,孔晴晴分明是好看的。
我也很好看,他今天没能多看看我都亏了,红颜易老啊。
女主视角的话我自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了所以他的台词有点儿少,别好奇我台词为什么这么这么多,他也就想想他不说,他的人设不允许。高冷学霸人设,这转型的着实有点儿快啊……要问以前是什么,这个直男欠修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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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夜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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