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城之后

我妈一早上可以问十遍,“粉色裤子穿不穿?”“不穿。”“好看得很。”“不好看。”接着她就问,“白色裤子穿不穿?白色裤子好看得很。”“我有裤子呢你自个儿穿撒。”她边叠着衣服边拿出一条很古旧的酒红色围巾,“这个围巾围上。”“你围吧你也没有围巾。”我不很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因为她从来不关心我缺少什么需要什么,更不会在意我在专心做什么只是在她想起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地问上几句,像是一阵龙卷风刮过似的,尘土飞扬而后,瞬间平静了。

大中午的,我实在困得很,我说我睡个午觉去了,我妈说,“睡个撒求觉,一觉睡醒来明天天亮了,赶紧给你爷打电话去。”她每天都喜欢给各路亲戚打电话致以问候,尽管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但她乐此不疲,偶尔她会督促我给各路亲戚打电话不管我想不想做这种事。但是给姥爷打电话是在情理之中了,他总会安顿很多,所以我时常会想他无忧无虑过日子,不要为我思虑太多因为我可以照顾好一切,得空了总会回去看看的。拥有一个安静的居住环境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妈说完这句话,依然是一个人钻进厨房里洗洗涮涮、收拾碗筷,而后开始打扫卫生,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一个人走到窗户前,静静看着,自个儿念叨着,“刚刚楼下卖橘子的车还在呢,又卖掉了一大截了。”唯独那时候她可以安静一会儿。

“草根、麦子、树央,只要跌倒就起不来。土疙瘩都不剩,石头块都不剩,钢筋、水泥、混凝土。几个石头像导弹似的把房子导倒了。”晚上有朋友来家里拜访时,爸依然在讲半年前的大洪水。

一年一度的西方情人节总是会和着新年而来,读大学以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去花店送花。每一年送花之前的想法都会存在不同,今年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与其在自己没有拥有幸福的忧伤里怅惘,不如为他人的幸福奔波吧。

试问,这一天你收到几束花,又累积了几颗糖呢?真是甜到飞起的一天啊。

我喜欢姑娘们一开门看到抱着花的我那一瞬间,脸上流露出的欢乐与欢欣。

“直接送花上门了,我好……幸运,不对,我好幸福啊。”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用词。

而她只顾着笑,隔了好半天才看着我说了句,“谢谢。”

“看你们相谈正欢分外和谐,也都眉眼带笑,便以为那花是他送你的,我们刚刚还在羡慕着这个幸福的女孩儿啊。”

我听着倒是惊喜,“完全是个美丽的误会。那位先生和你一样,都是我们店的主顾。他为人和气,花是送给母亲的,刚刚收到花的母亲还夸赞了几句他有孝心呢。另外呢,这一束是预定给你的哦,女神节快乐!”我也喜欢看她收到花的一瞬间,眼睛里流露出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有一束花中的标签寄语是,“不想我的女人,在任何一个关于爱的节日里,羡慕其他女人。”听起来有些直白甚至有些干枯,但不称为一片冰心也算得在粗糙生活中的一份赤城。在看到如此霸气的表白开心之余,我忽然觉得好久没人像这位小伙爱自己的女友一样,如此这般的爱着我了,哪怕言语不够精细,哪怕只有一次惊喜。

我看到女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男生手牵手走在街上,就只是走在街上就还是会好羡慕,我也漂漂亮亮的,可是,没有人牵我的手。就当真没有人想要和我在一起?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平平淡淡,总之一定是甜甜蜜蜜啊。

“请您降下所有车窗,接受安全检查。”

我数着,“今天降了近30次车窗。”

司机倒是无事一身轻,“公司的车,车窗降不坏就没问题。”而在我听来就没多少责任心。对于今年突然增加的入门安检,我暂且不评价它的便利性,至少很多人因此得到了一份非常正式的工作。

回来的路上,我自言自语,“我们无产阶级,能收到一支玫瑰就很知足了。”

司机大叔接话过去,“你对象不给你送花吗?”

“有花,没对象。总是,谈几天一句话让对方觉得不舒服了就会认为不合适要分手的那种。”

“你那不叫谈恋爱,叫宣荒。”

“也许。”可是,确实有动心的成分在里面啊,这要如何算起呢?

晚上下班后司机送我到大舅家楼下,司机是个好心的糙汉子。虽然哈密人性格带着野气,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总很乐意帮助别人。我捧着一朵玫瑰就进门了,有点微醉的舅妈眼尖,颠三倒四地就直直走过来,“谁送给你的玫瑰?送给我吧。”

我正在把满载着寒气的大衣挂起来,很随便答了一句,“男朋友送的,不能随便送哦。”

“哪来的男朋友,带过来给我们看!”舅妈忽然开始起哄。毕竟她只比我大个十来岁,很多时候会懂当代女孩儿的心思也会追寻浪漫,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很浅薄。

“太远了看不上的。”

“你就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就是镜中之像,海市蜃楼……”

“玫瑰花也会败的,你不要耍酒疯了,我真的有。”

“哈哈哈到底是谁耍酒疯?”当真是我自己吗?舅妈又转悠着出了客厅了,“不送我还不要了呢,孩儿他大舅啊,啥时候给我买个玫瑰花!”里屋便又有了话题了。一心想要把玫瑰留给自己,是因为辛苦工作了一整天才可以换得的吧,是因为想在玫瑰盛放的时候拍一些照片留念,而后转送给大半生也从未收到过玫瑰的母亲手里吧。不论是谁也会有亲近的人也会有私心,愈是来之不易的愈是不敢表现得大方得体。

第二天晚饭时,我说,“妈你吃不吃肉?”

我妈说,“切得那么小块你都挑出来了?一公斤40块买的,自己吃完。”

“我不想吃。”

我爸听得清楚得很,“我吃的剩下的都喂给你长了这么大了?你吃的剩下的就夹给你妈?”

“我都记不清了,反正我长这么大了。”我有些无辜地看着停留在空气中夹着肉的筷子,“这个肉我又没吃。”

我爸说,“没有吃就丢到锅里去。”

“……”

我妈又端着饭盆过来给我加饭,“多吃点饭,身体抵抗力就高了。”“别加了啊我已经吃了两碗了我吃饱了啊!”我爸立马接话过去,“不吃拿来倒给我,不吃就饿得去。不把这盆子都吃完怎么洗碗?”可我是真的是吃不下了啊……是亲爸亲妈没错了。

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书,妈端着瓜子盆坐在方木桌旁嗑瓜子。我妹叫我,“姐,吃鸡吗?”“不吃。”她又叫一遍,“吃鸡吗?快过来。”“不过去,不吃。”我妈正坐在桌子旁嗑瓜子,忽然问了句,“你们要去哪里吃什么鸡?家里没有做啊。”我这时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妈目光呆滞一脸懵还傻乎乎很认真提问的样子,没忍住哈哈大笑出来。我妹立马十分嫌弃地给我一个白眼,很耐心地和我妈解释道,“没有鸡吃,吃鸡就是一个电子游戏。”

“我发说说有半个小时了,他还不给我点赞。”嗯……好难过。

过了五分钟,我妹抱着我的手机,“姐,他给你点赞啦!”“谁?”她一脸神秘,“他。”“谁啊?”“你说还有谁!你天天嚷着给谁表白呢?你说谁?” 我赶紧凑过去,是天宇给我点赞了呀,“哈哈哈太开心啦。” “激动得都勺掉了。”“并没有,你知道我手机密码?噢……被我发现了哦,我要立马改!”“我就连个热点……”我接过手机写点我当时的心情,她凑过来,“不改密码了?激动得都写开这个了?”我遮起手机笑着推她一把,“你,走开走开。”

凌晨00:58,准备睡觉了,我很想给天宇说晚安,但是已经很晚了,又生怕打扰到他。

窗外的夜色很浓,总是容易牵引人想一些什么——

这件事,你对我的看法这件事,它一直在心里悬着,总是不舒服的。可我还是没有开口,向你一个结果,不知是在顾虑些什么,或是在担忧些什么?

很认真问你,于天宇,我可以喜欢你吗?我可以喜欢你的前提是你同意我喜欢你。因为爱情,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两个人的事了。

我有点害怕,对未知很害怕。我知道我回到学校又是一个人了,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但是下学期没有课了。我要出去实习了,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一次。2019.02.21

想和你说很多话,开心的或者忧愁的。想对你好,想一直对你好。我好不容易,可以有喜欢的人。

“我想改昵称和个签,你看这个可以吗昵称:投以木桃(女方),报以琼瑶(男方),个签:永以为好。出自《诗经木瓜》‘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于是有些害羞又有些担忧的放下手机不敢看屏幕有好一会儿了,也没有任何声响,意味着他也许,可能已经睡着了,我便也睡了过去。

早晨睁眼看到一句话,“你真是太着急了……”

我想回,“所以你怎么看,这意味着什么?”我没立刻回,我想了,一些,很多。

没有的。我只是这几天就一直想着找一找昵称以及头像,因为想这样做或者最近时间是比较充裕的。我总是担心一开学就忙得不可开交,也许我还是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有时候,换不换昵称也都不一定会怎样大程度的影响感情,因为它仅仅是一种有利于潜在的心理认同的符号。相处愉悦两看相不厌它有锦上添花的作用,若是话不过十句却心中已有隐忍它就着实名不副实了。

之前没生表白的心思,是因为我本身也只是想寻个依靠寻个我早已很熟悉的愿意对我好的人,我能确定的是我无法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我如今确是生了表白的心思却迟迟不说,是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未来,面对未知的时候或是充满期待或是局促不安,我想我现在只属于后者。想有个可以陪在身边的人,如果我都无法做到的话,我只是怕你提起,“我想要的,不是每天你给我的安全感,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上课,你可以在我耳边聒噪大笑,而不是仅仅只有一句‘我爱你’。”

我想过你会问我喜欢你的理由,我有说不完的理由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因为没有人能像我一样记得我可以记得的你的一切,像我一样记得这样多这样好了,这是我最为自豪也最为自信的事儿了。

我的确很相信你,从我和你说得第一句话起。天真而又开朗的,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不会有委屈。一个决定,它只需要忽然感动的一瞬间,深思熟虑再决定也许是找结婚对象,但一定不是单纯的找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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