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今晚过生日，他早早在KTV预订好了包厢，最近几天一直都在忙着邀请朋友。

核心成员是宿舍小队的四人，再加上夏兮，学生会本部门里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在列，还约了几位其他系的朋友，算下来总共二十来人。

今天下午没课，杨帆也提前回了宿舍，四人一起吃完晚饭，便兴致勃勃地往宿舍区大门外去，准备动身前往KTV。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四人并排站在树下等夏兮，林木森看了一眼时间，无奈笑道：“夏大小姐又不守时。”

陆清拍了拍他的肩：“阿森，你这思想觉悟得跟上，对待女生，耐心得拉满。”

林木森对着陆清一拱手：“受教了，兄弟。”

而陈之南则是在一旁低着头，盯着地面出神，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一双黑红相间的球鞋缓缓出现在视线里，步伐轻缓地靠近，最终稳稳停在他的鞋前。

陈之南缓缓抬头，先是见到浅蓝色直筒牛仔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再往上是宽松的棕色T恤，胸前黑色涂鸦图案格外惹眼，再往上，一条船锚项链垂在颈间，而更高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韩屿的目光直直对上他，那张脸骤然放大在眼前，立体优越的五官裹挟着极强的视觉攻击力，猛猛撞进眼底。

陈之南还没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嘭”地一声，整个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

韩屿伸手稳稳扶住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学长好啊。”

“诶诶诶，你不是那个帅......之南接待的那个新生吗？”林木森一眼就认出了韩屿，“你们都是临城的。”

韩屿保持着笑容：“是的，我叫韩屿。”

“我叫林木森，我们和之南一个宿舍的。”林木森指了指旁边两人，简短介绍：“他是陆清，他是杨帆。”

“学长们好。”

陈之南被撞得大脑混沌，等缓过神来，身旁的几人已经互相认识完了。

此时夏兮也到了，看到韩屿明显一愣：“韩屿？你怎么在这？”

“哈喽，夏兮姐，我出来门口取快递。”

林木森这人本身就自来熟，对韩屿印象也不错，现在见他和陈之南、夏兮都相熟，干脆就邀请他一起去过生日，人多更热闹。

“我们正要去KTV唱歌，今天是我生日，走一块儿去玩。”

韩屿摊了摊手，有些歉意地说：“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多不好意思。”

林木森伸长手臂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推着他就一起走，“哎呀要什么礼物！大家一块玩开心，走吧走吧。”

盛情难却，韩屿就这么被拉着往KTV去了。

进到包厢，其他人还没到，陈之南习惯性地在最边上的沙发角落坐下，韩屿则被林木森拉到了沙发正中。

林木森揽着他的肩膀坐下，笑眯眯地打量：“兄弟，你是真帅啊，迎新那天我就印象深刻，我本来只承认之南比我帅，但是......哎哎干嘛呢？你别扯我啊。”

陆清一把抓住林木森的手臂把他拉开，语言带着点无奈：“你干嘛呢，搞得gay里gay气的，第一次见面，别吓着人，影响我们宿舍舍容。”

“卧槽，我钢铁直男，比他妈钢筋都直！而且，夸别人帅怎么就gay了，我也常说之南帅啊。”林木森下巴一抬，得意地看着陆清：“现在轮到哥哥我教育你了，咱们不仅要有欣赏美的眼睛，还不能吝啬对别人的赞美，懂吗？对了，纠正一下，我和韩屿兄弟是第二次见面。”

陆清也学着他先前的样子，对着他一拱手，假意谦逊地说：“受教了，兄弟。”

包厢门陆续被推开，朋友们陆续到场，林木森率先起身去迎，韩屿跟着也离了座，绕开沙发，径直走到陈之南旁边坐下。

陈之南正低头刷手机，感受到身侧的沙发微微下陷，他余光扫过，转头便看到是韩屿坐在了旁边。

包厢里的灯光调得昏暗，像层柔糯的薄纱，顺着两人相靠的沙发弧度漫过来，虚虚地笼在他身上，晕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他额前碎发松软地搭在眉骨，隆起的弧度格外清晰，眼帘微垂着，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阴影，高挺的鼻梁线条平直，下颌轮廓流畅硬朗，宛如是由一整块璞玉打磨而成。

眉骨......睫毛......鼻梁......唇线......下颌......

渐渐地，这张侧脸竟和那张军训照上的模样，完整地重合了。

陈之南自己是偏柔和的长相，再加上皮肤白皙，小时候总被误当成女孩子，所以大一军训的时候他还故意想趁机晒黑一点，结果落了个晒伤。

当然，晒伤之后褪了一层皮又白回来了。

后来随着长大，慢慢地褪去了稚气，才没再被误认为女孩，但陈之南一直更偏爱韩屿这种英气俊朗的长相。

陈之南盯着他的侧脸出了神，脑子里生出一个荒缪的念头：这鼻梁挺得也太标准了，不会是整的吧，还有这下颌线，也利落得像是雕刻出来的，会不会是削过骨，还有这嘴唇......

视线里原本静止的侧脸有了动静。

两片薄唇轻启，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好看吗？”

陈之南还没完全回神，下意识反问：“什么？”

韩屿侧过头，目光直直地锁进他的眼睛，语速很慢：“我是说，你看了我很久，好看吗？”

陈之南触电般一惊，脸颊窜起一丝热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盯着别人看本就不礼貌，还被对方当场发现了，这又添了几分羞耻。

慌乱在脸上短暂地闪现，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陈之南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平淡：“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首先，当别人面向自己时，很容易被感知到注视。其次，余光也能捕捉到信息，就算没有直接看到，也一样能察觉。”韩屿眉毛一挑：“学长，生物课上讲过。”

陈之南不想跟他争辩，只扭过头往沙发背一靠，手指又重新摸出手机。

刚解开锁屏，一条消息预览就从屏幕上方弹了出来：

【关你什么事：所以，好看吗？】

陈之南“噌”地一下又坐直起来，暗自腹诽：这人真烦。

他很清楚，眼下若是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面前这个人百分之一万会切换成没脸没皮的自恋模式。

陈之南眼珠直直瞪着韩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来，“不、好、看。”

说完又重重地往后倒去，靠在沙发背上，再次解锁手机。

新的一条消息预览立刻弹出：

【关你什么事：所以，学长承认刚才在看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