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 225 章

一行人没在中转的城市多逗留,当晚就搭上了回国的飞机。

乔娜本就对那句戳她肺管子的“你这么体贴她怎么还不和你复婚?”耿耿于怀,安岳还不自觉,起飞前还坐在她隔壁和妻子视频通话,说有人接机,也不用等门,嘱咐妻子早点睡。

安逸拿着半个三明治挤进镜头,瞪着乌溜溜的小鹿眼问alpha母亲:“妈,你诓我的吧?哪有退休后公费出国团建的?还赶在过年。我都打听过了,糖糖姐说连叔这个月也忙的三两天头不着家,大过年的,你们一帮退休老头老太太不在家里好好待着,都忙着往外跑,我就不信这里头没事儿!”

安岳笑斥:“叫谁老太太呢?雅晴,给我揍她!”

习雅晴失笑,在女儿头上轻拍了一下:“哪都有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安逸抱住omega母亲的手臂撒娇:“我不想工作了,我要躺在家里啃老,麻麻养我。”

安岳:“卢卡斯,安逸不干了,回去把她的辞职申请批了。”

安逸瞬时弹出镜头:“我瞎说的,我去上班了,老妈再见!”

听她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乔娜既不是滋味又烦躁,起身找欧文换座位。

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像个小旅行团似的,整个头等舱都被龙一包了,按说坐哪里都一样,欧文却不肯和她还,他要挨着晟卓坐。

晟卓一点也不想挨着他坐,忙叫住了准备找别人换座位的乔娜,道:“你复婚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帮你办成。”

乔娜闻言收住了脚。

欧文嗤道:“听他鬼扯,他连自己的姘头都搞不定,能搞定你前妻?你信么?叫我说你认命算了,埃拉再工作狂也不能工作一辈子,等她退休了你俩就没冲突了,还当两口子过,何必执着于那张证?”

晟卓怕他赖在这里不走,故意引战:“你怎么不把婚离了和无吝当两口子过?”

“我们家宁大夫事业家庭兼顾,又没为了工作和我闹离婚,我干嘛要离婚?”欧文抱臂靠在宽阔的座椅里,搭在脚踏上的脚嘚瑟的晃着,“你当我是你们这些搞不定姘头和前妻的loser吗?老子的婚姻不知道多美满幸福,羡慕嫉妒恨去吧。”

乔娜的肺管子再次被戳,不由怒从心中起,她像拎起一只聒噪讨嫌的老母鸡那样一把拎起欧文,咬牙道:“带着你的幸福和破嘴,滚!”

欧文比了个中指,骂骂咧咧的滚了,晟卓长长的舒了口气,太好了,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不会充斥着死话痨的叨逼叨了。

虽然已进正月下旬,但帝都的年味还未褪尽,到达大厅里挂着成排的红灯笼,仿真梅树和生肖雕塑搭建的新春造景也还没有拆除,人们开口打招呼还会先拜个晚年。

前来接机的唐连带着两名alpha青年迎上来,不说好久不见,也不道过年好,他打量着轮椅上的晟卓问:“哪条腿有伤?”

晟卓失笑:“干什么?你也要踹我的好腿吗?”

唐连面相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看上去温和又文雅,但也就是看上去,年轻时动辄提着霰dan枪出场的主儿,如何温和文雅?他笑着说:“我要踹你那条瘸腿,把你彻底踹残了,你能安分点,悯之也能床前尽孝了,一举两得。”

欧文哈哈大笑,抬手搭上唐连的肩膀:“还得说咱连哥脑子好使,直接打残,省心。”

来接机的人里没有秦悯之,但终日跟在他身边的霍尔来了,青年用手语告诉晟卓:秦叔想来接机,被唐爷拦下了,让他在家里等您。

唐连也是为这爷俩考虑,虽然K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但他们这段时间为了找晟卓惊动了不少人,难保那些人里有惊觉sha shou幽灵还活着但并不想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秦悯之作为晟卓最大的软肋,还是低调些的好,免得才捉住老虎又引来豺狼。

这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刚结束长途飞行的人们也有些疲惫,约定改日再为晟卓洗尘,便各自乘车离开了。

龙一当年给这些追随他多年的老部下预留房子时,也给晟卓留出一栋,但未及正式退休晟卓就失踪了,房子也就闲置了。许是盼着父亲有朝一日能回来,在欧文他们相继搬过来后,秦悯之也将房子装修了,还请了人定期打扫,等待父亲回家的这一周他就住在这里。

车开进院子,等候多日的秦悯之立即起身迎了出去,看到被扶下车的晟卓,他倒像是近乡情怯一般,顿了顿才恍然回神般快步下了台阶,两手扶住晟卓,看那个口型分明是要唤父亲,但出口却是一声舅舅。

秦悯之懂事后才知道自己不是孤儿,自称他父亲好友偶尔会来看望他的晟卓正是他父亲,但知道了晟卓也不允许他这样叫自己,父子俩一直都直呼其名,待到后来晟卓把他接到帝都做手术,父子俩又以舅甥相称。他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他又何尝不想保护自己的父亲?可那段鲜血淋漓的过往已经变成了无法去除的疤痕,他能做的只有不去揭开它,不让自己的父亲被异样的眼光看待。

晟卓这半生经历了太多事,倘若任由情绪掌控冲击他不知已经崩溃过多少次,但人自控到了极点也便失去了大悲大喜的能力,所以遇事他总是云淡风轻的笑笑,当下也只是笑一笑,带有宽慰意味的说一声:“没事。”

秦悯之也想像父亲这般笑一笑,但他笑不出,他搀扶着形销骨立的父亲,心下悲喜交加,喜的是父亲回来,悲的是父亲又为他受苦了,不知他被挟持的这些年又添了多少新伤,是否已经结成疤痕,那云淡风轻之下是怎样的痛楚。

在秦悯之的印象里,父亲总是这样,默默的承受一切,默默的舔舐伤口,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恢复如初的模样,被问及也只会笑一笑,轻描淡写的回一声没事。

是啊,他还能说什么呢?在经历了那样的迫害和绝望之后,他已经不再奢望神主的垂怜与救赎,世人的怜悯于他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诉说自己承受的一切只会让他不惜一切维护的孩子愧疚,甚至宁愿自己没有出生过,那还说来做什么?

秦悯之把晟卓扶进屋子,先拿了条小毛毯给他盖在腿上,跟着倒了杯热茶给他。

晟卓的体温要比普通人低,正常情况下也只有35度,而气温过低或是受伤失血导致的体温下降会让他昏倦嗜睡,所以他很注重保暖,平日也会尽力避免自己受伤,给人的感觉就是惜命又畏寒。

秦悯之安顿好父亲,转身面向送父亲回来的众人,平素漫不经心的他郑重的满怀感激的弯下腰去,诚心道谢:“多亏大家倾心倾力我与舅父才能团聚,悯之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事到如今他都不敢称一声“我父子二人”,只敢以舅甥相称,众人听的满心不是滋味。

乔娜伸手扶住他:“我们和你爸都是过命的交情,不用这样。”

安岳和唐连也宽慰他,弗伊斯这些平辈比秦悯之年纪都小,纷纷让了出去,不敢承他这深深的一躬。

欧文驱赶小孩似的皱着眉摆手:“去去去,你们爷俩真烦人,一个假装假客气,一个真心真客气,能不能整点实际的?都十一点了,老子还没吃上晚饭呢,赶紧备饭去,不要土豆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这倒霉玩意了!”

不知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莫名又迅速的传染了除了秦悯之和霍尔之外的所有人,弗伊斯知道自己不该笑,但他老爹那脸对土豆深恶痛绝的样子颇为搞笑,他不小心没忍住。

眼见老爹有恼羞成怒拿自己挽尊之势,弗伊斯立即溜之大吉了,欧文在后面吼:“跑什么?回家别乱说啊,问你怎么受伤的,你就说喝多了跟人打架搞得,别连累你爹被批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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