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伊斯把祖孙俩送回家,老太太留了他吃饭,苗缱说去买菜,拿上车钥匙就出去了,外套都没顾得穿。
弗伊斯见状忙道:“奶奶,我跟他一起去。”
老太太应好,让他帮苗缱拿上衣服。
弗伊斯拿着苗缱的大衣追到停车场,找到他那辆小两厢,就见他坐在车子里,半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无声的颤动。
弗伊斯拉下了车门,没拉开,也没引起他的注意,就在车边陪着他。
好半晌苗缱才直起身,两眼哭的红彤彤的,眼镜都被打湿了,看到车边的弗伊斯,他摘掉眼镜,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才打开车窗,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弗伊斯扬了扬勾在手里的衣服:“我有事,光想着帮你拿衣服了,我自己没穿,冻死我了。”
苗缱哭的脑子发懵,用红彤彤的兔子眼看了他两眼,这才想起解锁。
弗伊斯从另一侧上了车,递了一包手帕纸过去:“别这么早哭鼻子,西医治不了还有大夫,我带你们去看。”
苗缱没做声,眼里又续起了泪。刘云澄的诊断结果就像死刑判决,而在死亡面前人是那么无力,祖父与父亲遭遇意外时他年纪还小,但也感受到了这种无力,如今他长大了,可还是无能为力。
弗伊斯:“别泄气呀,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大夫,国医圣手宁旭尧听说过吗?他孙子,也是他的亲传弟子,有些※※大佬都看他的号,还有大佬想请他进自己的医疗团队,他给回了,只接受会诊邀请。”
苗缱带着鼻音道:“宁世居的宁大夫吗?我有预约,约不上。”
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哪还挑什么西医国医,能救命就行了,所以在挂专家号的时候他也有约宁无吝的诊,但根本约不上。
弗伊斯:“不用约,他是我爸。”
苗缱诧异的看向他:“你爸?宁大夫是令尊?”
弗伊斯:“嗯。”
苗缱哭的晕沉沉的脑袋更懵了,他是宁大夫的儿子?宁世居的少东家怎么会人家小孩做司机?
吃过午饭,弗伊斯就带着老太太的检查报告回家了。
宁无吝看了也是摇头,说老人家已是强弩之末,任何治疗都没有意义了。
“老太太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她孙子不想放弃,医不了病人您就安慰安慰家属吧。”弗伊斯怕父亲不肯接这个诊,极力劝说,“老太太确诊后一直刻意瞒着,他在外面工作,不常回家,就没及时发现,心里特别自责。现在要他放弃,等老太太不在了,这事就是个心结,他可能这辈子也释怀不了。”
翻看报告的宁无吝抬眸看向儿子,有些讶异于他为朋友着想到了这种地步,问他:“老太太这个孙子是你什么朋友?”
弗伊斯:“就认识的朋友啊。”
在旁边喂鹦鹉的欧文忽然插了一句:“在幼儿园认识的吧?”
宁无吝若有所思。
弗伊斯看了老爹一眼,没回话,继续游说父亲接诊:“医者仁心,您就给看看吧,人家心里有数,看不好也会砸您招牌。”
宁无吝蹙眉轻斥:“说的什么混账话,宁家世代行医是为了创招牌吗?”
“我就这么一说。”弗伊斯在脸上轻打了一下,“得,我错了,我混账,您别和儿子一般见识。”
欧文把手里的粮放进鸟食罐里,掸掸手,回身对爱人说:“给看看吧,混小子说的对,看不好病人,安慰安慰家属也好。”
宁世居是宁无吝的曾祖创立的,帝都这家是分馆,宁无吝要定期去各地的医馆坐诊,还经常接到各地医院的会诊邀请,约他的诊不比挂刘云澄的号容易,但少东家都开始耍赖了,他怎么也要拨冗接这个诊。
宁无吝看了一下行程表,明天他要去慧泊,在那边待一天,晚上还要赶飞机飞融安,最快也要周五回来了。
弗伊斯:“那就周五下午,五点以后行吗?省的他请假了。”
欧文没好气:“你爸飞来飞去不累吗?回来都不让他歇口气,你倒是有心替人家想的周到,还省的请假了,老子打死你还省饭了呢!”
“这不是病急投医嘛。”弗伊斯嬉皮笑脸,又抬手打了自己一下,“得,儿子错了,听我爸的,爸,您说几点就几点。”
宁无吝看儿子这么上心,就按他说的日子和时间定的。
弗伊斯当真上心,隔天看序儿做完作业就找星星请假去了,说周五下午有事,不能接序儿了。
刚吃过晚饭,人们都坐在客厅里消食,星星朝龙陌扬了扬下巴:“跟他说,周五我要陪他参加一个晚宴,刚好不想去呢。”
弗伊斯果断选择了找人替班:“陈菲,你周五有事吗?”
小陈:“稍等,我问一下我妈。”
弗伊斯:“你有事没事还要问问妈妈?”
“我家邻居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让我周五下班去见见,我刚好不想去。”小陈说着就要拨电话,“等会我妈问起来,你帮我做个证。”
弗伊斯忙道:“不用了,你去相亲吧,我找别人替班。”
小陈还想争取一下这个代班的机会,影先开口了:“我去吧。”
弗伊斯循声回身,笑嘻嘻的朝影一哈腰:“谢谢您了。”
龙一正垂着眸子给烟斗填烟丝,闻言抬眸睨了影一眼。
影眉梢一挑:“看什么?我有事了,你自己回西库迪吧。”
弗伊斯:“……”
合着都拿给他替班当挡箭牌呀?要不他再找个人吧,让他影叔去,他怕他龙叔不高兴。
龙一掸掸裤子,叼着填好烟丝的烟斗走了。
星星低声问龙陌:“龙爸心情不好吗?怎么抽上烟了?”
龙陌好似给小猫修爪子似的轻轻捉着雪宝的小手给他剪指甲,闻言抬眸看了眼父亲的背影,道:“现在应该不太好了。”
弗伊斯还是很尽职的,周五这天他把序儿送到幼儿园才歇班。
快中午时,他去了机场给他爸接机,在家吃过午饭就去了苗缱的租住的房子。
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两盒燕窝,就是他从家里顺的那两盒,他想拿来做回礼的,但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老太太虽是乡下人,却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推辞不收。
弗伊斯:“就是两盒吃的,我都拿来了,您就收下吧,我之前也收过苗老师的吃的。”
老太太笑着说:“你还叫他苗老师,他能送你什么好东西?”
弗伊斯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但也不好说您老别多想,您来之前您孙子还在跟别人相亲,巨抠一男的,我想帮他解围,他说还好,隔天还跟那抠男见面了,说不准俩人还有联系。
拉拉杂杂地聊了一阵,时间差不多了,弗伊斯就载着老太太去医馆了。
苗缱下班直奔医馆,进门时欧文正拿着把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掸着纤尘不染的药柜,见苗缱左顾右盼,欧文主动搭了话:“看诊还是抓药?”
苗缱:“看诊。”
欧文:“有预约吗?”
苗缱想起弗伊斯说不必预约,又改口道:“我找弗伊斯。”
欧文:“贵姓?”
苗缱:“免贵姓苗。”
欧文心道果然,抬手一掷,鸡毛掸子落进了掸瓶里,他从柜台里走了出来,道:“跟我来。”
苗缱道了声谢,跟着欧文去了堂后的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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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第 4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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