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陌再来学校找星星的时候真的换了辆低调的私家车,穿搭也是如此,一身不起眼的休闲服,搭了件棕灰色风衣,连手表都换成了万把块的便宜货。
影看到儿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真像我儿子。
天气凉下来之后,校外的快餐车添了糖葫芦和糖雪球。龙陌背身站在车前,有心给星星买包糖雪球,又担心卫生不过关。
影没看到儿子的车,却越看那个背影越像他儿子,便迈步走了过去,不待他开口确认,龙陌便若有所查的转过身来了。
“爸。”
“我就说这人的背影像我们家少爷,还真是。”影上下打量他们家少爷,“干嘛?你不开托儿所改卖惨了?”
除去这个人,龙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脚上那双手工皮鞋了,因为他随龙一,天生足弓高,皮鞋不穿定制的脚受罪。
“大家不都这样穿吗?”
“你这身‘大家’的穿戴是从哪淘换来的?”
“星星网购的。”
影正无语着,星星就出来了,小少爷是一身秋款运动服,外面搭了件马甲,卫衣兜帽上垂着两条大耳朵,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影今天出来没开车,来学校的时候搭的龙总的“便车”,现在等司机过来接。星星要去龙陌那看小橘子,影又搭了小龙总的“便车”。
星星和影一起坐后排,开始稳重自持着,头都不乱转。
影笑说:“怎么几天不见生分了?”抬手拨了拨他兜帽上的大耳朵,“你这是在cos安静的小兔子?”
星星想起教授说小朋友就该活泼一点,放肆一点,便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耳朵也跟着晃了晃:“不是鼠。”
影不知道这个梗,不明所以的问:“那是什么?”
龙陌目不斜视的插了一句:“袋鼠。”
影笑说:“垂耳袋鼠?”
星星把兜帽戴上,一手握住一根帽绳,同时一捏末端的爪爪形小气囊,两只大耳朵倏地立了起来。
影忍俊不禁:“宝贝,你知道袋鼠的耳朵和什么动物像吗?”
“知道。”星星捏着球囊,晃晃两只精神抖擞的大耳朵,“这是我自己买材料DIY的,裁出来就觉得有点像驴耳朵,我就修了一下,修完更像了,所以我也叫它不是马。”
不愧是L&Y的少东,手还挺巧的,在起名方面也颇有“灵性”。
星星是个动静皆宜的小孩,安静起来可以把自己关在小工作间里一整天,写写画画,裁裁剪剪,唯一的动静是踩缝纫机;他好动起来也是这样,骑马、打球、去农场帮忙采摘蔬果,赶着他的宠物羊、宠物鹅满山跑,令人惊叹那副小身躯居然蕴含着如此充沛的精力。一动一静间他还乐于和人谈天,抛给他一个话题,他就能和你聊起来。
影夸他起名有灵性,他便就这个话题和影聊了起来,告诉影这是“不是鱼”衍生的一个系列,他最喜欢的羊驼叫不是羊;和他玩的最好的大白鹅叫不是鹅;公浣熊叫不是熊,母浣熊叫也不是。
影被母浣熊的名字逗笑了。
星星翘起一只越看越像驴的袋鼠耳朵:“教授,您猜啄过我的公雉鸡叫什么名字?”
影循着小朋友的思路想了下:“就是鸡?太没心意了吧?”
星星晃晃小肩膀,头顶的耳朵跟着晃:“它有很多名字,开始我叫它尖嘴鸡,后来觉得不够难听,就叫它秃尾巴鸡,再后来我带着叔叔家的小孩去捡鹅蛋,它以为我带人来偷它老婆的蛋,又追着我啄,害我不小心踩到了鸡粪,我就给它改名鸡臭臭了。”
影又被“鸡臭臭”笑到了,这孩子太可爱了,性格讨喜,说话诙谐有趣,活像个小开心果,难怪他们家少爷如获至宝的。
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龙陌的住处,不再苛求自己稳重自持装大人的星星小朋友颠哒着两只大耳朵上了楼,见到了阔别数月的大红狗和大黑狗,小橘子也长了一圈,从刚断奶的宝宝变成了调皮的小男孩。
影打通电话的工夫,花磊就闻讯赶来了。他在为调职申请被驳回的事闹罢工,还扬言去工会告他二舅妈(他不高兴的时候就叫容泽二舅妈),龙陌叫他适可而止,他就不打嘴炮了,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也乖乖放回去了,飞戈里的机票也退掉了。
花磊赶来围观,啊不,是赶来认识嫂夫人的时候,星星正在逗小橘子玩,他把小橘子放在沙发扶手上,控制着两个短绒大耳朵翘来翘去,小橘子把它们当成了逗猫棒,连扑带拍,后来索性爬到星星头上去,四爪捯住兜帽,叼着一只大耳朵拉扯。
星星想把它抓下来,它的小爪子捯的更紧了,刺透兜帽抓到了星星的头皮,疼的星星唉唉叫。
花磊不仅不帮忙,还在旁边嘎嘎的笑:“嫂子,你头发这么长也怕猫抓啊?”
龙陌帮星星把猫抓下来,拎着猫给了狗弟弟一脚,让他闭嘴。
星星搓搓头皮,随口对趴在地上的红杜宾说了一句:“咬他!”
红杜宾腾地跳了起来,星星见状忙道别咬别咬我开玩笑的,红杜宾一口叼住花海的裤腿,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门口拖。
花磊宅在家里,就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裤绳邋遢的掖着,以免被扯掉裤子,急忙两手按住裤腰,拧眉瞪眼的朝红杜宾骂:“滚!你个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皮又痒了是不是?!”
星星看看拧眉瞪眼的花磊,再看铆足劲拖他的红杜宾,意识到他们两个是有宿怨的,红杜宾听自己的命令是因为它看花磊不爽,想找个由头把他赶走,或者说驱逐?
龙陌既不管他的狗也不管他的倒霉弟弟,把安分下来的小橘子放在星星腿上,摸了摸他的头:“别再让它爬上去了。”
星星把小橘子抱在怀里,跟着龙陌去了厨房,低声问:“叔叔,你弟弟住你楼下?”
龙陌站在冰箱前选食材,头也不回的说:“嗯,他就是楼下那只杜宾。”
星星了然,难怪狗里狗气,并且不太聪明的样子。
影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呵斥了一声,红杜宾才不甘的放开花磊的裤脚。
花磊提提裤子,指着被咬破的裤脚骂红杜宾:“三千多一条,被你咬成这德行,你给我赔,没钱把你狗牙掰下来赔给我!”
影哭笑不得的拍了下外甥的脑袋:“行了你,跟条狗较什么劲,也不怕人家星星笑话。”
花磊不再和狗较劲,低声问舅妈:“您怎么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这算见家长?”
影失笑,又拍了拍他的头:“傻小子,顾好你自己吧,你大爸憋着抽你一顿呢。”
其实花海和夏月都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如果花磊和阎臻情投意合,认真交往,他们是不会反对和阻拦的。问题在于花磊这还安定不下来的年纪,他才大学毕业,又是这种反叛的性情,真要把他调到戈里去,保不准他惹出什么事来。
何况他为调职闹罢工这事也有很大借题发挥的成分,他是想离开帝都,摆脱会管束他督促他的父兄,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喜欢阎臻,像龙陌对星星似的,就认定这个人了,非他不娶。
花海和夏月这么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由着他拿人家一个大好青年当幌子,放他去鞭长莫及的地方胡天胡地祸害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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