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一个小时后,枕槐安试图捍卫自己的领口:“你干嘛!啊!一个两个都什么毛病!”

关于沈文风,沈闻枫对沈语秋讲了全部,对江殊彦只说了纹身是碰巧和自己同名,怕尴尬才一直藏着。此时站在门口,看着扑到别人床上的江殊彦,沈闻枫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压根不该现在告诉他。

毕竟他也没想到,为了看纹身直接上手扒人家衣服的人,自己身边还能有第二个。

他拍拍身旁探头探脑的弟弟,说:“去吧,扒都扒了。”

看过纹身,把随便扒人衣服的暴徒们轰出去,关好房门。奚流凑到枕槐安旁边问:“你告诉他们了?”

枕槐安整理着衣服,应了一声:“嗯。”

奚流撇撇嘴:“合着我的特别对待就持续一天啊。”

枕槐安:“你不还有别的特别对待吗?”

“嗯?”

视线相接,疑惑的目光跟着另一道的指引,逐渐向下。

一人干咳两声,红着脸别过身去,一人调笑着开口:“这可绝对是只有你有的特别对待。”

几秒的安静后,他接着说:“我问你,你确定你喜欢我吗?想当我男朋友,想跟我亲嘴、想跟我上床的那种。”

“嗯。”奚流点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你也能确定你能接受在我心里,另一个人的地位大于你吗?”枕槐安顿了一会儿补充道,“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嗯。”虽然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尊重,更不能这么对枕槐安说,但是奚流并不会在乎对方有多惦记一个死人,“我只在乎现在,还在你身边的人里,我是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哪怕我连对你的喜欢都不那么纯粹?”枕槐安问。

奚流反问:“你又怎么确定我对你的喜欢就很纯粹呢?”

“那我再给你一个特别对待,要不要?”枕槐安突然说,脸上依旧开始隐隐泛着红晕。

“什么?”奚流问。

枕槐安趴到他耳边。

“你你你你你!”没有出现意料中充满暧昧的场景,奚流直接扑上去捂了他的嘴,“说什么呢你!”

“怎么了?不想吗?”枕槐安扒开他的手,想了想又抛了个炸弹给奚流还在震荡的精神世界,“我没跟过别人,也没病。”

“我的小祖宗啊你快闭嘴吧!”奚流重新捂上枕槐安的嘴,差点没给他跪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大学那个逗逗就发火的清纯小帅哥呢?怎么自己到成了纯情的那个?不是,等会儿,谁追谁啊?

“我想想啊,我想想……我想想从哪开始说。”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骇俗之语,奚流在脑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捂嘴的手按得死紧,一时半会自己也捋不明白,只好先提出个问题,“为什么说对我的喜欢不纯粹?因为还惦记着你发小吗?”

“是也不是。”嘴上的手终于松开,枕槐安揉着脸说,“我对你们谁的喜欢都不纯粹。对他是因为从小的照顾,因为没来得及给的答案……因为愧疚,因为他死了,死在我身边。对你是因为你对我好,可能也因为关于他的一些巧合。……总的来说,都是因为你们对我好,而我觉得我亏欠你们。”

“就这样吗?”奚流突然笑起来,问,“那岂不是只要我一直对你好,你就会一直喜欢我?太简单了吧?”

他正了正神色,继续说:“照你这么说,我对你的喜欢更不纯粹。我呢,我承认。一开始就是看上你这张脸了,哪怕确定自己喜欢你之后也一直没表白我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可能是还不确定自己是想谈个恋爱玩玩还是认真的吧,也可能是直觉告诉我还不行。虽然这么说你估计要生气,但是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他不在了的时候,我想的是,那我岂不是还有机会?我没正经喜欢过别人,不知道我对你的这份喜欢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认真的喜欢。但是我知道,我不想伤害你,不想让你为了迁就我,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无偿的爱、纯粹的喜欢,左右不过是一个你情我愿。但最重要的,就是这你情我愿。”

“我情愿。”枕槐安按捺着自己听完这长篇大论,“那我更直白一点。”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并不稳固,他怕再拖一会儿就要后悔了:“虽然我觉得做不了恋人,但是,都是成年人,当个床伴不犯法。”

奚流耸耸肩:“比起床伴,我还是觉得更想做恋人。”

几轮的拉扯下来,好不容易从一团乱麻中捋出来的那么一根眼看着就要回归大团体,枕槐安再也压不住要溢出来的不耐烦。

“差不多得了,对你来说朋友加床伴和恋人的区别很大吗?”他将人压在床上,盯着他的眼睛,说,“虽然我不知道是我这窝边草你不好意思直接吃还是怎么的,才费那么大劲,绕那么一圈。但是你真有那么喜欢我吗?就因为知道了那么几句话,突然间就喜欢得无法自拔?是因为确定了我身边没别人吧?你不是不在乎对我来说沈文风比你更重要,你是不在乎一个死人比你重要,再重要也是死人,不存在于当下。你也不是没喜欢过别人,是别人在被你喜欢上之前就结束了。还初吻,真以为我不知道?不论男女,只要是干净没病没对象,主动找你且不打算长久发展的,你没少试吧?怎么到我这就这么费劲?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先嫌弃上我了?”

“那你呢?你又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你又真的有那么爱他吗?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又非要上我的床?你是真的既放不下他也不想拖着我,还是想借着我来摆脱他的影子?你所谓的爱他根本就是愧疚,没有正常人会用你的方式去记住爱人!反正都愧对于他了,那就干脆愧对的彻底一点反而更好受,是不是?”

别演上瘾,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奚流压下到嘴边的最后一句话,没让它出口。

其实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后悔了,奚流是,枕槐安也是。

本来好好的氛围,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奚流说的没错,一层层剥开自己后,枕槐安清楚,他并没有那么爱沈文风,没有正常人会靠疼痛来记住爱人,是愧疚让这层假象日渐庞大。他不想再拖下去了,抛去一切借口,如果奚流没有向他坦白,他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但现在不行,夹在自己的感情之间来回摇摆并不好受,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明确地接受,或者拒绝奚流。完全地爱上,或背叛沈文风。

而显然,对于身边人比起拒绝,选择接受会干脆得多。

对于已经不在的人,背叛,要比坚守那份虚假的爱意简单得多。

文风,沈文风,我的小沈哥哥。你会理解的,对吧。

不理解也没关系,或者说这样更好,彻彻底底地恨上我吧,总比夹在爱恨之间要好受。

枕槐安的内心告诉他,沈文风的死是他害的。理智却告诉他,是天灾的错,不是他。

枕槐安的内心告诉他,他应该喜欢沈文风,应该爱他,他为自己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身体最深处的声音却在呐喊,这不是爱,只是愧疚。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一直在骗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还在后悔,没有看那个人最后一眼。

不过现在好了,嘴上说着喜欢,好像沈文风是他的唯一,转头却上了别人的床。这下就只有愧疚了,也不需要再把它包装成爱意了。他的爱也可以空出来了。

至于奚流,不过是成为对方众多床伴中稍微特殊的一名而已,没什么的。

他对自己还有兴趣,就把空出来的爱给他,他玩腻了,自己离开就是。

只不过这份爱也好,即将发生的关系也好,枕槐安觉得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他并不想将这层关系称为恋爱。

奚流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应该是是正常的恋爱吧。这个枕槐安实在是给不了,但他想给一点其他的,借他迈过心里的一道坎,也换他再等一等自己。

枕槐安说的也没错,直到一周前,对奚流来说,朋友加床边确实约等于恋人,尤其是像枕槐安这样的朋友,自己本来就喜欢人家。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哪怕已经想着要表白,也一直没想过要和枕槐安试试。但现在他可以确定,他不想和枕槐安像那些“过路人”一样,稀里糊涂地发泄一番,满意就再来个一两次,不满意就直接拜拜,总之都是通向一个再也不见。因为他喜欢枕槐安,所以他不想让枕槐安受到一丁点伤害,所以他想一步也不跳过,从喜欢上自己,到愿意和自己亲近、亲吻,再到更进一步,都应该是出于情不自禁,循序渐进,所以要枕槐安和他做这种事,对方必须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打心底愿意的。

人类是复杂的,矛盾的,几乎没有人的大脑能支撑其看透自己全部,奚流也并不是那个特例。他知道自己捋不清什么起源发展开头过程,所以他只看结果,只遵循自己内心所感受到的。他想待在枕槐安身边,想看他笑,知道他放在心上的人已经不在了,就想占据那个位置,可又不想让他迁就自己,便在坦白自己情感的同时,一遍遍地拒绝枕槐安的邀请,一遍遍地去编些自己都不是很能明白的解释,只是想告诉他,只要遵从自己内心所想就好,不想忘了沈文风就不忘,想喜欢谁就喜欢,不那么愿意就拒绝我。

枕槐安低着头,奚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两人自觉刚才的话说重了,此时都不好开口。

“初吻是真的,没骗你,不是嫌弃你,你不一样,真的。”看对方一副要在他身上干坐到明天的架势,还是奚流先开了口,“我分得清单纯的□□和喜欢的区别……我没谈过恋爱,至于那些……都说好了的,不亲嘴,有突然想亲我的,也躲开了,但是我想亲你。”

他抬手,指尖随着话语移动:“我想亲你的额头、眼睛、鼻子、耳朵,想亲你的头发,你的脖子,你的锁骨、胸口、小腹、大腿。最想亲你的嘴。我想亲遍你的身体,唯独不想亲你的手心。起码现在不想。”

“你说的没错。”枕槐安冷不丁地说,“我不是完全因为喜欢你,才想跟你做这种事,不过虽然目的不纯,可以的话我不仅想试试,还想继续发展下去。所以呢?”

“不是完全,但是也是有单纯对我这个人的喜欢的,对吗?而且占比不小,要不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别他娘的废话?”

奚流把剩下的长篇大论咽下去,叹口气,说:“我是怕你后悔。”

枕槐安:“那是我的事。”

装满复杂**与心绪的一吻将落,这次却是奚流抬手挡在了中间:“最后一个问题,明明白天还不让亲,为什么突然……”

枕槐安:“那时候还没完全想好。”

因为比起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你确定现在想好了吗?”奚流问。

“最后一个问题已经结束了。”枕槐安扯开最后的阻碍,几乎是直接撞了上去。

两人吻得毫无章法,可以说全靠本能在相互啃咬。奚流扶着枕槐安后脑,想让他别亲那么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趁人之危的渣男。可仔细想想,明明自己才是被哄骗的那个。

算了,渣男就渣男吧,反正对方对他也有意思,顺序倒也不必卡得那么死,身心先得到一个是一个,至于另一个,日久生情也是情。虽然已经久了五年了这个情还没彻底生出来。

一吻毕,枕槐安退下床,拉着奚流往床边坐了些。

————————

正想着进行下一步的枕槐安看见对方起身要往外走。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把人扑倒在地,扯着领子,将那张欠揍的脸拎到自己面前。

生气,气得要死,还有点委屈。

“就这么嫌弃我是吗?那你直说啊!是!我目的不纯!但是是谁先的?我是不是问过你?不乐意你他妈直说啊!当我非你不行吗!”

“就是非我不行!除了我你还想找谁!”

声音戛然而止,水雾聚成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那泪痕像是划在奚流心上,他想要拭去它,可怎么都感觉没擦干净。

他顿时乱了阵脚,不知道是该先解释自己为什么走,还是先解释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或是先拔去对方话中一个个尖刀般的词语。

我只是想去拿水给你漱口。

我没有嫌弃你,更不要那么说自己,你很好。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目的不纯,因为我知道你所谓不纯的目的只是自己在钻牛角尖。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会这样做,才会选择我,不要找别人,不要糟践自己。

可做出的事到见者眼中,说出的话到听者耳中,和他想要表达的明显都不是同一个意思。

“是我的错,你确实也没明确说过同意,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吧。”枕槐安松开他,从地上起来,“反正也毕业了,你如果不想再见到我也简……唔,你!……你神经病啊!”

捧着对方的脸,抵着额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唇上冒着被枕槐安咬出血珠,奚流一股脑把所有回答全部扔出来。

“我只是想去拿水给你漱口,我很愿意,你很好,我不想你找别人。”

被扯紧的衣领松开,奚流很不要脸地把唇凑得更近:“血,帮我舔掉。”

枕槐安张嘴,往自己咬出的伤狠吸了两口。

血液彻底激发本能的**。

伤口越亲越多,鲜红的血珠冒出、交融,或蹭在唇齿上,或被吞吃入腹。

交换血液的吻持续到他们双双倒在床榻上,奚流用指腹擦去枕槐安唇角的一抹红。

“还继续吗?”这次反而是枕槐安问道。

“你还没嫌弃我的话。”

————————

奚流有些开心。不,是很开心。

这些东西是昨天买的,是在他看到之前,也是在他和沈闻枫聊了什么之前。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多少能猜到一些,所以他才百般阻拦,怕枕槐安是因为说了什么、听了什么而一时冲动。

——————

“这都跟谁学的……”这小祖宗今天属实是喜怒无常,嘴里的话也是天雷滚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劈下来一道,好在几道雷接下,奚流已经开始习惯了。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吻枕槐安的锁骨,吻他衣物下的纹身,“纹在锁骨上,很疼吧?”

“你每次想要记住什么,就会让自己疼,对不对?我看到过的。在川河,在我家的时候,你以为我睡熟了,连门开了一条缝都没注意到。”

枕槐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抿紧了唇不说话。

“我听到你压着声音在哭,你好像很难受。”奚流的手指抚过如今白皙干净的皮肤,“我悄悄凑过去,就看到你咬着衣服,满脸的眼泪,盯着那些照片。腿上全是抓痕,有的还在冒血,你大学时从来不穿短裤,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可是我不想让你在想到我的时候,会联想到的东西里有一项是疼痛。”

枕槐安脑子里乱得要死,到现在这样好像已经够了,好像又不够彻底。但对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是完完全全的越了界,就已经够了吧。

一次次被打断、拒绝,对方一次次意料之外的举动,内心的羞耻、挣扎,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今天的一切都让他混乱,他好像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只提线木偶,几双看不见的手在来来回回抢夺他的操控权,控制着他做出不同的回应。

突然,那些线好像都断了,断得他不知所措。

一片空白,空得他突然很害怕。

“还好吗?我弄得你不舒服了吗?”

适时的关心和亲吻像一阵微风拂过本就摇晃的纸牌塔,无意间使其轰然倒塌。

眼泪像决堤的河水,狭小的泪腺不足以让它们全部通过,剩下的便冲破喉咙,冲散思维。冲得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本能地伸出双臂寻求安全的怀抱。

他哭得太狠,哭得奚流也慌了神,只知道把他抱起来圈在怀里,听他一遍遍地说着害怕,自己一遍遍地道歉,安慰着没事。

把所有的苦闷都哭出来,枕槐安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下来了。

见 他逐渐平静下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抽泣着,奚流吻去他眼角的泪,再次说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道歉:“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你这么抵触。”

“不是。”枕槐安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更平静些,“我就是突然很害怕。”

“不是害怕你。”他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

“所以你今天才一直这么反常吗?”奚流扯过薄毯,将怀里的人裹起来,“格外的主动、急躁、敏感,是因为害怕吗?”

“我不知道。”枕槐安说,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但是我现在感觉很好。”

“也许你需要一场宣泄。”奚流说,“愿意和我说说吗?”

枕槐安靠在他怀里,带着笑的声音里同时装着疲惫和轻松:“刚才不是已经宣泄过了吗?”

“你问吧,问你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半晌没听到答话,枕槐安闭上眼,蹭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现在很好,不用顾忌我,别浪费机会。”

明明是自己想说,别扭得要死。

奚流在内心默默吐槽,不自觉开始像哄婴幼儿睡觉似的晃着:“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试试吗?”

“别晃。”哭过之后本就有些累,这样被包裹着摇晃,把困意都摇上来了,“我想,逼自己一把。对于沈文风,我想要做一个选择,是继续就这么自欺欺人地爱他,按照他的设想活下去;还是露出真面目,完全的让活在我脑子里的那个他恨我,再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我知道,我在这件事上过于较真了,可既然没办法不较真,那起码统一到一个方向,爱也好,恨也好。小枫说,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更重要。所以……”

他突然闭了嘴,再张口又换了一副口气:“我之前一直说喜欢他,他也向我表白了,那勉强也能算恋人吧?恋人关系中最不可饶恕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出轨,不是吗?反正你对这事儿卡得没那么死,又说喜欢我,你不亏。”

“我的小树是棵小麻花树。”奚流说,“就爱和自己较劲。”

“估计说了也没用,但我还是要说。你没有任何过错,包括现在,他不会恨你,也没理由恨你。你也没有按着他的设想而活,你也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是吗?”奚流让他抬头看着自己,枕槐安的瞳色偏浅,床头的暖光照过来,琥珀一样。

“但是你害怕不是光因为他,更是因为我。”他说得干脆,没给枕槐安反驳的机会,“你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对不对?”

“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要重新选择?”提问者毫不停顿,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我明确地表达了喜欢你,因为活人比死人重要,我比他重要。”

“你也喜欢我,你想把恋人的位置空出来给我,可是你还要靠‘骗’我,才能把这个位置彻底腾空,你觉得这样不配叫恋爱,你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我。”

枕槐安打断他:“反正你也说喜欢我。”

“还在撒谎。”奚流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以示惩罚,“承认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他朝一旁抬抬下巴:“这些东西昨天你就买了,昨天我对你说,只要你也喜欢我就够了。”

枕槐安长出口气,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我开始是不想把你卷进来的。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不想把你牵扯到我自己的这堆破想法里,所以装傻装不下去了,我就想推开你。可惜我低估了你那股子冒傻气的执着,也高估了自己。”

既然之前低估了他,那这次就把期待拉得更高些吧。

枕槐安说:“如果你确实是真心的,那就努力覆盖过他吧,努力让我也变成完全真心的吧。”

当人类在无法用语言表达情感时,还可以用动作。亲吻亦可以代替回话。枕槐安感觉奚流现在就是饿了一天的小鸡,而自己脸上撒了把米。

他顺势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抱上鸡脖子,人家吃够了。翅膀子一伸,眼前一黑,四肢缠上来,脑袋供过来,感觉三秒没人说话就能开始打呼噜,直接给枕槐安气笑了:“就这么睡了?”

“不睡吗?”奚流问。

“一晚上断八回还没进入正戏,换别人都憋死了吧?终于排除万难了,你睡觉?”枕槐安挣开八爪鸡的缠绕,拍开床头灯,支着脑袋看他,眼里满是嘲讽,“不仅早泄还阳痿?”

十几分钟后,枕槐安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然后老实睡觉。

————————

身后人的气息洒在耳边,设下陷阱的并不是猎人,而是只能采取强制手段的救助人员:“你跟着我说,你不是真的喜欢沈文风,你也不欠他的。”

沈文风这个名字就像一阵清醒剂,枕槐安很快反应过来,只不过他以为奚流这是在吃醋,带着安慰的意味说:“都不重要了。他占有欲很强的,我桌上摆别人送的小礼物都要找个理由给我换掉。我跟你亲了嘴……”

话还没说完,“醋坛子”明显对他的回应不满意。

奚流并不是吃醋,他要纠正一些错误,他不想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被贬低,哪怕是那人自己贬低自己也不行。

“跟着我说,”奚流死死按着枕槐安, “保证以后不再说贬低自己的话。”

“我保证不再说贬低自己的话……”

“说喜欢我。”

“喜欢你……”

“喜欢谁?”

“奚流!”

“那你想和我做恋人吗?”

“我、我……”

“想不想,”奚流捏着枕槐安下巴,让他把头扭过来,吻去他眼角的泪花,

“想要什么说出来就是了,不要想那么多。”

枕槐安努力转过头去,微张着嘴,想要索取一个吻:“我……我想。”

“我爱你。”奚流含住送过来的唇,自从理解“爱”这个概念以来,第一次将这三个字向他人诉说出口。他安抚着爱人,祈求回应,“说你爱我,说出来,好不好?”

枕槐安转过头去,无声地拒绝。

奚流吻在他脖颈上:“说你会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活下去,说你不欠任何人的,说你爱我,说出来吧,求你了。”

“我会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活下去。”枕槐安说。只说了这一句便抿紧了嘴唇。

他欠沈文风的永远也还不上,这样的他又怎么配说爱。

————————

“你混蛋!”

“我混蛋,你也是个小混蛋。”奚流说,“祸害遗千年,我和你混蛋配混蛋,一万年也除不掉我们。”

他走到飘窗前,窗帘贴在枕槐安背上,也跟着他们的动作晃起来。

他拨开窗帘,将枕槐安压在飘窗上。

灰白的毛毯垫在他们身下,洁白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

奚流吻上枕槐安的唇。

“我爱你,你也爱我。月亮是我们的见证者。”

可月球本身并不发光,月光本就是虚假的。

可正是因为月球的存在,地球自转轴的倾斜角才得以保持稳定,才有了我们习以为常的春夏秋冬,才有了适宜的气候环境,我们才得以生存。

主卫的浴缸不小,可装下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拥挤,奚流半趴在枕槐安身上,对方闭眼靠在浴枕上,总之是不太想理他。

显然这点冷漠并不能影响到奚流,他摸上枕槐安锁骨,手指顺着那根槐树枝描摹:“我也想把名字留在你身上。”

枕槐安仍闭着眼,说:“我不会遮掉它的。”

“我知道。”奚流说,他支起上身,口鼻没入水面,亲上枕槐安右侧锁骨,“这边还空着,纹身贴就好,不会疼的。”

这次枕槐安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只不过给的是个白眼:“你当我签名版啊?”

突然,枕槐安想到了奚流毫无预警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那个晚上。

看他终于露了笑脸,奚流立马接上茬:“你笑了!笑了就是同意了!”

“滚!”枕槐安笑骂着推开他凑上来的大脸,说,“我是想到,你之前还说,冥王星太阳我都看不上你。”

“但是你看上我了。”奚流扬起下巴,一脸骄傲,“所以我选中了比冥王星撞太阳的概率还小的选项。”

翌日中午,沈语秋想着早上枕槐安对自己脖子上的创口贴的解释——被鸡叨了——对着一桌子的烧鸡烤鸡炸鸡卤鸡陷入了沉思。

这段直接全删了看后面肯定觉得会莫名其妙,改着删结果更莫名其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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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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