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顾北辰往病房的方向指了指“我觉得病人需要关心和安慰。”

邢添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出现只会让他情绪波动变大而已，这种时候还是别去刺激他比较好。”

顾北辰有些不解：“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关系挺好的么？”

邢添辰还是摇头，不想就这件事继续聊下去：“走吧，赶紧回去，局里大家估计都在等着我们。”

楼上的病房里，纪星昊坐在窗边，看着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没一会儿一块离开。

邢添辰好像回头往医院方向看了一眼，太远了，他什么都没能看见。

纪星昊脸上露出一点苦笑--他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你坐在那里做什么，病还没好就去吹风？是想自己病得更重吗？”余思哲回到病房看见纪星昊在吹风，立刻就毛了，赶紧抓着他的手把人拉回来“医生都说了，你……”

余思哲的话没法继续往下说，他看到纪星昊眼角的绯红，被吓了一跳，又注意到自己抓着他的手，赶紧撒手。

“你……还好吗？”

纪星昊摇摇头，坐在床上发了会呆，他问：“五年了，我一直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一直恨着你，对你各种刁难，为什么你不离开？”

余思哲其实是有得选择的，他完全没必要留在自己身边受气，明明离开自己另谋高就的话他可以过得更好。

余思哲：“？？？”

他一脸诧异地看着纪星昊，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

纪星昊盯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走？是觉得有愧于我姐吗？”

“只是一部分吧。”余思哲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在一边坐下“我很爱你姐姐，那时候还没太大的感觉，但是在星桐离开之后，我开始越来越想她，想到快要无法自拔，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爱她，爱到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她回来的地步，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纪星桐这个女孩了，于是余思哲的心开始被无尽的后悔和悲伤淹没。

“我本来已经很疲惫了，辞去原本打算干一辈子的工作，打算休息一阵子，谁知道那个时候你也紧跟着出事。”余思哲陷入了回忆之中“你是星桐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她在乎你在乎到有时候我都要吃醋的地步，她要是看到自己悉心保护的弟弟发生了那样的事，该会多伤心，星桐已经离开了，我没办法再保护她，可是我可以帮她保护你……”

这是余思哲所能想到的最后跟纪星桐的联系，纪星昊是纪星桐唯一的弟弟，他怎么也得替她照顾好这个弟弟。

于是糊里糊涂的，他也一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转眼也已经过去了五年那么久了。

余思哲：“照看着你不仅仅是因为愧疚，我也想替星桐看着你，看着你好好长大，成为一个令人骄傲的大明星。”

纪星昊微垂着头，让人看不出情绪：“如果……姐姐她真的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的，你会怎么样？”

余思哲睁开眼睛，目光中有凛历折出：“我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也想问问星桐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伤害她？”

纪星昊眼神微微放空：“是啊，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伤害她？”她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

……

四名死者的家属都已经到了警局，认领了自己孩子的尸体。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他们有的人找了女儿五年还在继续寻找，有的已经放弃了寻找，只期待着她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而有的家庭已经申请了死亡证明……

不管是哪个家庭，当女孩真的去世这件事真切地放到自己面前时，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有两个家庭一共就这么个孩子，他们没有别的情感寄托，这五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自己孩子的路上，结果到最后只找回了女儿的尸体，他们几乎就要当场崩溃。

顾北月带着人在安抚他们，警察的一生要经历地生离死别实在是太多，见过许许多多崩溃的现场，应付起这样的场面倒也得心应手。

等顾北辰和邢添辰回到警局的时候，顾北月已经将该拿的口供拿到手了。

顾北辰一边翻看顾北月递过来的口供，一边询问那些家属的情况。

顾北月：“感觉都不太好，他们好些人在看到那些姑娘的尸体时，都不愿意相信那是他们认识的人，状态很差。”

“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已经过去了五年那么久，他们心里其实早已经有数了。”邢添辰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到接受的过程。”

顾北月点点头表示明白：“也是，五年过去了，他们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顾北辰呼了口气：“我们到底做不到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将害死他们孩子的人给找出来，给死者和死者家属一个交待，所以赶紧干活吧。”

顾北月点头：“知道了，你先把手里的口供看完，我再把别的资料整理一下。”

四名死者家属做的记录基本大同小异，他们眼里四个女孩都是比较听话的那种孩子，基本没跟谁发生过恩怨纠葛，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听话成绩又好。

欷城大学也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学校，她们光是上了这个大学就已经让家里人面上有光，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她们本该有更好的前程，却在最好的年纪香消玉损……

顾北月很快也将外出走访的警员查到的消息整合，一块交给了两人。

顾北辰一一翻过去，有些不太满意地摇摇头：“这些线索也太零碎了一些，他们就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邢添辰也在一边翻，边看边说：“其实他们已经尽力了，这四名死者跟纪星桐不一样，我们跟死者家属接触得不多，曾经跟死者有过接触的人过去了五年那么久，该忘的都忘了。”

顾北辰想了想，觉得邢添辰说地也有道理，只好叹口气继续埋头苦干，尝试在这些文件资料里找出什么细枝末节的线索来。

顾北月整理好资料之后也跟他们坐在一块看，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虽然死者都是一个寝室的人，但是她们的死因并不一定是因为这个。

顾北月：“法医那边已经给出了结果，几名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死因是大脑衰竭，她们身上都带着一些奇怪的药物元素，但是没在数据库里找到相关数据，他们还在努力地去检测。”

顾北辰点点头表示明白。

邢添辰缓慢地翻着手里的资料：“我同意北月姐的看法，她们除了是舍友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只是五年过去，还有谁能记得那个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人的一生要认识的人太多了，许多人都只是过客，很快就会被彼此遗忘的过客，跟自己女孩有关系的事也早被忘记了。

邢添辰静默着思考了许久：“那个时候唐钰涵就已经在天晴公司实习了，那纪星桐她们呢？她们是一直没有实习工作吗？”

顾北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顾北月道：“我们所查到的资料上面没有跟她们的工作有关的信息。”

邢添辰拿出手机，下意识地就点开跟纪星昊的聊天记录，却发现他们最近一条信息是好几天前的了。

邢添辰犹豫了一下，退而求次给余思哲发信息，问他知不知道纪星桐她们那时候的实习工作。

余思哲几乎是秒回--她们宿舍好像有好几个人参加了同一个项目。

邢添辰忙问--什么项目？

余思哲那边沉默了很久没回答，邢添辰还以为他在回想项目名字，结果余思哲只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邢添辰：“……”一句废话，用得着思考这么久吗？

余思哲--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忙，她顾着她的工作，就算是在一个学校里，我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所以那个时候我对她的工作并不了解，星昊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关于他姐姐工作的事他也不了解。

邢添辰一阵无奈，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谁对那时候的事比较了解？

余思哲--你可以找一下星桐那时候的导师，她导师应该比我们了解这些。

邢添辰--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找导师怎么可能有用呢，纪星昊当时的导师不就是苏晴么，苏晴都快想不起这几个女孩了，看来又是一无所获。

只能继续翻看资料看见能不能磨出什么线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