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钟桉来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近四十度的高温蒸笼出租屋里,嘎嘎怪叫的风扇在钟桉收到高考成绩后彻底报废。
钟桉热的满头大汗,不出意外的把姥姥给气晕过去。
医院里把人安顿好已经是晚上,钟桉自知没脸面对列祖列宗,趿拉着一双劣质拖鞋,千里迢迢的赶去参加他的狐朋狗友给他办的生日宴。
对了,今天还是他生日。
一道彩虹在马路牙子上排排站好,领头的红毛大姐把手里的烤串热情的塞到钟桉手里,欢迎他的到来。
钟桉微笑以对,虚弱的靠在大姐波涛汹涌的胸口,表示自己快要热萎缩了。
闷热的水汽裹了钟桉全身,硬质拖鞋让他穿成了两截,地上烤串老板泼的洗菜水淌过他脚底,顺着裂口洇在脚底板上,把他恶心个够呛。
烧烤店里还算凉快,还没等钟桉活过来,七彩阳光就过来轮流来灌酒,一口闷的间隙,还得回答朋友们的问候。
“真没考上?”
一杯青岛。
“没有,差五十多分呢,想都别想。”
红毛下场。
“要上大专吗?”
一杯雪花。
“上屁,分币不剩,下来打工。”
橙毛坐下。
“还跟着我们混吗?”
一小杯白酒,被子上贴了“茅台”二字。
钟桉狐疑,还是一口下肚,“不跟着还能去哪?”
蓝毛拍肩表示赞同。
…………
彩虹也快到了尾声,紫毛捧了个高脚杯上来,不知名红色液体在里面流淌。
“你姥姥最近还好吗?”
“还好……”钟桉欲喝又止,豁然起身,挤开面前快喝上头的六个色儿,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这破店哪来的正经红酒,铁定假的,我去退钱,老板!老板!”
艰难往外走,钟桉被挤掉了只破拖鞋,不得已单脚蹦出来,兜头喷了脸油烟。
胖胖的老板光着膀子烤串,脸都快热紫了,还不忘给老鼠肉冒充的羊肉串上撒一大把孜然。
“老板!”
鼓风机轰鸣震耳,钟桉扯着嗓子吼,“彩虹那桌多少钱?”
老板光张嘴不出声,最后沟通无效,从身后扯了张二维码拍给钟桉。
黑白的付款吗,他还是第一次见,中间头像是团杂乱的线条,像是什么符号。
扫完码老板也没把价钱说出来,白眼一翻,倒在钟桉脚边,手指抽搐地指向他。
钟桉直接一把金鸡独立,原地玩上跳一跳,鼓风机都没能盖过他的尖叫,撕心裂肺。
“不是我干的!”
等到钟桉踩着一只拖鞋走回家,已经快十二点。
老板热中暑让“彩虹”送去了医院急诊,钟桉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那只破拖鞋,于是放弃,光着一只脚走回了家。
钟桉真觉得自己快热缩水了,风扇坏了,只能凑在门缝边吹点穿堂风。
凉风吹得他昏昏欲睡,眼看能凑活完这个晚上,膀胱益渐充盈,然后被尿憋醒。
无可奈何,钟桉抽了两张纸,往对面的公厕走去。
钟桉租的房子没厕所,但幸好离公厕近,还省下一笔水费。
公厕的东西老是坏了很久才修,果不其然,男厕的灯依旧是努力闪烁着想亮起来,明明暗暗,很像恐怖片里的作案现场。
钟桉看看旁边绿化带,终究下不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进了男厕。
男厕的小便池全都堵住了,只能进隔间上。
活了十八年,只有在两种情况下,钟桉是很脆弱的。一是睡前疯狂回想自己毕生所做蠢事,二是上完厕所发现自己没带纸。
此刻的场景有些诡异。钟桉还没有开始上,膀胱憋得要爆炸,但有人想偷他的纸。
两张洁白如雪的餐巾纸叠放在手机上,手机下面就是瓷砖,而他双手环胸蹲在坑上打算一尿为快,纸不是擦他的,而是防止尿溅到手机上的。
那么请问,在钟桉明确知道自己与纸巾并无接触,而且隔壁也没人的情况下,那只沾着泥且捏着他餐巾纸一角的手是谁的呢?
灯还在一闪一闪的努力。
钟桉眼都不敢眨一下,汗像开闸泄洪一样流出来。
时间过了一秒也可能是一年,空间开始急速扭曲,天旋地转间,手机莹蓝的光屏在钟桉眼角一闪而过。
男厕里空无一人,闪烁的灯光像是无声的警报,手机静置在地砖上,屏幕裂纹一道道穿过弹窗消息。
三通未接来电。
一条通知信息:【高龄患者王梅于00:30突发心梗,现因抢救无效离世,请其亲属尽快到医院办理相关手续。】
上大专也比直接下来干活强,主角会这么说是因为作者安排他去重读高中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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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厕所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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