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她只是一个很弱又很普通,努力逃出牢笼的少女。

她在这之前还笑说自己离开了那个地方。

寰尾心里不是滋味,如果它什么都不做,那接下来它会陷入沉睡,浮灵录将会自己寻找合适的地方隐藏起来,直到下一个适合的持有者的出现。

寰尾浮空,今天的风雪很大,刚刚还看得清面目的少女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影子,雪地里只有一个鼓包。

——你说,人真的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就这样吧,至少我逃出来了。

寰尾想起来这段时间,年纪不大的林汐风餐露宿却从未抱怨过一句,他们前进的路是不是对的,她也没有怀疑过一分。她总是饱含期待,望着前方。

她会不会幻想自己以后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呢。

“罢了,算我欠你了,我带错路了。”

寰尾语罢,周身泛起草绿色的莹光,比以往更胜。浮灵录浮空,散发绿色的光芒,笼罩着林汐。随着绿莹莹的光芒愈加旺盛,寰尾在光里变成了九尾的凶兽。

它壮似狸,竖耳四足,独眼,气质温和又霸道。

寰尾那绿色的琉璃眼盯着林汐,它轻轻一吹,掩盖在林汐身上的雪被吹走,少女浮空。

寰尾低吟咒语,绿色的符文带着魔力缠绕着林汐,魔力使她衣诀翻飞,乌发随风飞舞。

随着咒语的进行,寰尾和浮灵录都变得暗淡无光。

风雪停止,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寰尾声音变得虚弱无比,“源于恶魔的力量,书灵寰尾今日借用,自愿签订契约。”

“时空回流。”

绿光愈发强烈,隐隐有寰尾都控制不住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寰尾错愕地望着天。少女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

“寰尾?”林汐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寰尾回头,那是恶魔的虚影!

完了,它还没恢复,撑不住那么大型的黑魔法阵,要出事了!

“你好像很痛苦,我来帮你吧。”不一样的林汐露出诡异的微笑着,缓步从水镜中走来一般,偏偏寰尾被禁术控制住,半分动不了。

时间缓慢而令人痛苦。

林汐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死亡,接着一股窒息的力量掐着她的前进。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咒语的声音,斥骂的声音,很割裂,千军万马,爆炸声,接着就是有寰尾的呼喊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不清,什么都听不清。

浑身被浓浓的雾体缠绕,林汐睁开干涩的眼睛,她看到了露出原型的寰尾被禁锢住了,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接近它。

寰尾很急,可它四肢无法动弹,但它依旧鉴定的挡在自己的前面。

林汐心中触动,“寰尾。”她轻轻喃呢,艰难的朝寰尾伸出手,接触到寰尾的瞬间,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

时空扭转。

“林汐?”寰尾的声音消失在时空扭曲之处。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汐再有意识的时候 她就回到了守灵书上。

依旧是绿色的透明屏障,身边是昏迷的寰尾,只是旁边多了把剑还有那个装满打火石和杂物的背包,以及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从那冰人那里顺的外袍。

她是在那个节点又穿越回来了?怎么做到的?

林汐茫然的看向四周,外面是漫无边际的宇宙,漆黑,充满星星点点。

“我,我没死成?”

林汐抿唇,应该是寰尾救了她。她低头,伸手去抱起寰尾,“寰尾,你怎么样了?”

寰尾昏迷不醒,右足多了一圈黑色的毛发,像模糊的文字。这是禁术的代价,林汐不懂。

“寰尾。”林汐用脸蹭了蹭它的身体,她不知道怎么去救他。

她想调动身上的魔法却一点都没有了。

林汐叹了口气,只能无助的抱着它,眼看着穿过同样的传送点。

这回却来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铁皮的城墙之外,无人的角落里,林汐披着外袍浑身发抖,浮灵录变小收进了背包里,没有魔法无法调动。

林汐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将寰尾包得严实,这里没有那么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头上是轰隆隆的声音,林汐抬头看到了天上一个蒸汽飞艇笨拙地飞过去,消失在云雾里。

她咽了口口水,抱着寰尾往城区里面走,守城的卫兵将她拦住。

“有没有进城的许可,没有的话,进城要交五十枚朋克币。”

“我,我没有。”林汐紧张的看着他,不自觉抱紧怀里的寰尾。

卫兵皱起了眉头,正要驱赶她离开。

林汐想到了什么,她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打火石,“这个能抵朋克币吗?”

卫兵挑眉,上等的打火石!若是拿去买了还能从中谋取一些利益。

他掂量了一下,“行吧。”

林汐松了口气,抱着寰尾进城,一进去林汐惊得目瞪口呆。

色彩绚丽偏暖,复杂的建筑,透着金属质感,奢靡又灰败,巨大的拱桥,缓慢飞行的蒸汽飞艇,不停的冒着白色雾气的巨大锅炉,人群的穿着充满机械朋克的风格,来往的交通工具全都是蒸汽机械。

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林汐楞在了原地,一个零件裸露在外,拼接蒸汽机器人从她身边走过,把手上的传单递给她。

“号外号外,蒸汽机器人大赛就要开始了。赢家可以获得五百万朋克币。”

林汐低头看着手里的宣传单,黄色调的纸张印刷着黑色的文字,还有个机器人塞的标识,时间是六月一号。

机器人比赛?她有些兴趣,可她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了。

林汐将宣传单塞进怀里,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住的地方和吃饭,还有能不能找到药给寰尾。

她小心的走在城里,尽量不碰到任何人,她不停的观察着周围。

小贩的叫卖声,路人聊天的嬉笑声,顾客和顾客争吵的声音,旁边还有人打起来了也没人管。

小孩在街上乱窜。

林汐对一切充满新奇感,她想找地方卖掉她背包里的打火石,她想那守城的人既然肯收打火石,那说明这个东西有价值。至少值五十朋克币。

“咕噜噜。”胃在叫嚣,旁边餐馆的香气让她黑漆漆的眼睛发亮。

她四处的张望着,这里的文字和语言她都很陌生,却意外的能共通。也许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并不知晓。

找了二十分钟,她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当铺,一个老爷爷在门口抽着烟管,还有个蒸汽机器人在里面搬货,弄得整个屋子都雾蒙蒙的。

“咳咳。”林汐挥了挥鼻子前面的雾气,“爷爷,你这收不收打火石?”

“什么品质的?”老爷爷眼睛都没睁开。

林汐从背包里拿出打火石递到他的面前,老爷爷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上等的打火石!可值四百朋克币一个呢。

他收敛情绪淡淡道:“三十朋克币一个。”

林汐虽不是人精,但也不是傻子。这老爷子明显的压价!刚刚城门口五十朋克币用这个还放行了呢。

她将打火石收回去,故作惋惜道:“算了,上一家还开价八十呢。我去之前那家。”

林汐要走。

“诶,等等。”老爷子连忙叫住,“那我多出一倍了。”

这么爽快?一百六朋克币收回去还有得赚,那就是价值还更高了。

林汐掂量着要不要再抬抬价,但想想算了,初来乍到,不好太过分,等混熟再说。

不过林汐没有全部买完,她拿出两块打火石,“那我就卖这两块。”

老爷子接过打火石,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腰上的佩刀,浑浊的眼睛更亮了,“小姑娘,你这刀卖不卖?三十朋克币收。”

嘿,又想坑她。

林汐摇摇头,“只卖这些。”

“好吧。”老爷子啧啧了两声,摇头进了屋子里,把打火石放进了柜筒,又数了三十枚金属质地的货币出来。

“给。”老爷子把货币给她,林汐粗略的看了看,没有坑人,她收好货币,心满意足。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赚了。老爷子又躺回来躺椅,幽幽道:“看你像外来人,要不要租房,三十枚朋克币一个月。”

这老爷子怎么什么都开价三十。这是市场价?

林汐婉拒了,她想再看看。

她揣着货币,左顾右盼,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她拉住了路过的小孩问了看病的地方。

结果一听是给宠物看表示不会,让她自己给找点药吃吃,能活就活。

林汐难过的从医馆里出来,她转念一想,她和寰尾命运共联,那她魔力增强了是不是寰尾就能醒过来了。

怎么增强呢。这里又没有蓝宝石给她。

林汐漫无目的的走着,肚子饿得发疼了,她进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两样菜和一份米饭。

先吃饱再说吧。

吃着吃着,旁边的人就打起来了,林汐赶紧扒拉菜到一个碗里躲到了旁边。

她以为这是很小众的行为,没想到旁边有一个跟她一样的男孩子也蹲在角落里吃着饭。

“你也是来偷吃的?”优可问。

“……”林汐觉得解释废话太多了,她点了点头。

优可笑了笑,“会吃,这家店可好吃了,而且老有人打架,我每次就趁打架进来偷吃。”

林汐依旧只是点点头,优可探头看她碗里的东西,“你居然拿到了肉?”

林汐饿得真的不行了,很想吃肉,花了一朋克币点的肉呢。

这男孩子看着脏兮兮的,蓝蓝的眼睛明亮,也挺可怜的,都是可怜人,她夹了两块肉给优可,“给。”

优可愣了两秒,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吃,好久没吃到肉了。”

两个人就这么躲在角落里吃,周围都是起哄的食客,林汐就听到了什么不见了,你偷的,以及含妈量极高的话。

林汐忍不住问:“好像是丢东西打起来的,谁偷了谁的东西?”

优可笑笑,神秘兮兮的靠近,“都没丢,在我这呢。”

林汐震惊,原来是个小偷啊。她默默的捂着自己的钱袋子离远了些。

优可自顾自道:“是颗很漂亮的石头,应该能卖不少钱呢。”

漂亮的石头?林汐想该不会有魔力吧?就像那颗蓝宝石。

“看看?”林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不是有意包庇小偷,事态从急。

优可想了想,“出去说。”

林汐点点头,两个人吃完,林汐给了钱以后才跟优可出门,看到林汐给钱优可眼神复杂。

两个人走到街道的角落里,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优可把刚刚偷来的宝石递给了林汐,“给你。”

林汐打开灰扑扑的袋子,里面是一颗七彩的宝石,应该藏着魔力吧。

“多少钱。”林汐问。

优可道:“一朋克币。”

林汐愣了一下,这东西要是拿去买,可不便宜。

优可仰着脑袋,“哼哼,算是那两块肉的友情价,以后找我买东西都有优惠。”

林汐微笑,虽然行为不好,但人不是彻底的坏人。

不过经济拮据的林汐给了他两朋克币。

把宝石揣好以后,林汐问优可,“你知道哪里有房子租吗?”

“嗯。”优可打量她,“你看着也是外来客,罗斯塔夫的人?”

这地方林汐压根就不知道,她只是含糊的应了一下。

优可理解,每个人都有一些埋藏的过去,他大方道:“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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