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账目

看到轩辕壮掏出存储卡,小五很有眼力见儿的把姜老师的电脑抱了过来。

姜老师打开电脑,把卡片放到弹出的读取槽上,大家围到他身后。

屏幕上是无数个财务文件。

密密麻麻的数字让岑知弦眼前一黑,她不露声色,支着下巴弯着腰,摆出一副细细查看的姿态。

“从这些报表可以看出,游戏基地在建立之初,设计的规模是一百万人,”轩辕壮说:“之后进行过几次扩建,最终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人的沉浸式游戏基地,和五十万人的轻游戏体验基地。”

姜老师皱起眉,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电脑屏幕的四边扩展开来,弹出八个拓展全息屏幕,姜老师在几个屏幕上打开材料,开始对照着查阅,翻页的速度让岑知弦完全看不清楚数字,只看到有一些部分被标红了。

“花花是觉得扩建规模不对?”姜老师边看边问,他们几个围在姜老师身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是的,”轩辕壮说:“花花比对了他们这几十年来的基建支出、原料成本、供应损耗等等数据,认为要么是游戏公司里有人在吃巨额回扣,要么就是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被摆到账面上来。”

“你是说……有可能存在第二个游戏基地?”姜老师抬起头,看着轩辕壮。

“我们并没有找到更多证据,”轩辕壮赶紧声明:“这几年我和石头在这边,把整座城市,可以说是掘地三尺,周边也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我们正在扩大范围,九月他们也在第三行星那边继续寻找线索。”

“警方知道这些吗?”姜老师问。

轩辕壮摇摇头:“我们没有报告给警方,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七年前,在游戏基地被摧毁之后,一开始,大家都还忙着救援,但几个月后,发现重建无望,无数的小型游戏公司和玩家都开始抢夺那里剩下的物资,这些年,从黑市流出的游戏舱、他们的装置设备、软件资料、玩家用来维系身体状态的药物,都被炒到了天价。”

“警方不管吗!?”姜老师有些生气。

“警方根本管不过来,”轩辕壮说:“如果可能存在另一个游戏基地的风声传出去,这里……不,全星系都会掀起寻宝的热潮,到时候证据被破坏,我们恐怕就很难查清真相了。”

“会不会,小曦他可能还……”姜老师声音有些嘶哑。

“姜炎,”轩辕壮拍拍他的手:“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已经七年了,如果有幸存者,也早该出现了。”

“我明白。”姜老师黯然点头。

“但我猜测,如果有另一个基地,那里很可能有什么,导致了那些求救信号,甚至可能有什么留下来的资料,能够解释那起灾难,虽然这些都只是猜测。”轩辕壮说。

姜老师端起茶喝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们认为,如果存在第二基地,会是多大规模?”姜老师问。

“花花计算后,认为大约是十万人。”轩辕壮说。

“十万人?这不可能隐藏得住,”姜老师问:“事件中除了遇难者,有额外的十万人失踪吗?”

“并没有,这确实是一个疑点,我查了进出港的资料,之前物资流动的情况,都没有发现异常,”轩辕壮说:“但我还不打算放弃。”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姜老师问。

“虽然有点笨,但我目前也只能一个个点位的查,现在既然你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轩辕壮说:“费用方面不用担心,花花承担了所有费用,她说只要我们愿意继续调查,她会提供全额支持。”

“嗯,这些资料我再研究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姜老师说。

“好。”轩辕壮说。

“全额支持呐,不愧是花花,”姜老师关上电脑,闲聊道:“我听说她的生意做得很大?”

“那家伙简直是天赋异禀,”轩辕壮感叹:“不是一般的有钱,这些年她就没从星系的财富百强榜上下来过,不过这也让她忙得不可开交,这次稷下学院过来交流,石头去第三行星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等等,”姜老师说,他转向岑知弦他们:“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儿再叙叙旧,明天一早我们全体出发,去游戏基地现场确认情况。”

林衡正听八卦听得开心,还想继续赖在这里,岑知弦和刘昭俨不得不一人一边,把她架着拖上楼去。

经过一天的吃喝玩乐,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时,一个个都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

他们下楼吃早餐时,姜老师和轩辕壮正在餐厅计划今天的行程。

“姜老师!轩辕老师!”林衡举着手机冲进餐厅:“刚刚收到警报,今天下午有恒星风暴!说是一点开始!”

岑知弦的手机刚刚也弹出了警报。

“风暴预警系统会预测一个月内的风暴时间和强度,”轩辕壮说:“手机会提前半天弹出警报,你们很快就会习惯的,只要注意风暴期间避险就好。”

“那我们还出去吗?”刘昭俨问。

“当然,”姜老师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姜老师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早啊,萧警官,嗯,我们知道了,我们打算先去神工镇,等风暴结束后再去游戏基地,哈哈,不必担心,好的好的,谢谢。”

姜老师挂上电话,冲他们说:“快把早餐吃了,我们九点前就得出发。”

大家赶紧坐下来吃早饭,姜老师和轩辕壮继续讨论行程。

“就像刚才说的,我们中午赶到神工镇,下午四点从那里出发,大概六点能到游戏基地。”轩辕壮说。

“游戏基地那边有旅馆吗?”姜老师问:“我们可能要在那里待一个礼拜左右。”

按照他们之前看到的资料,游戏基地体量极大,与其说是一家公司,更像是一座城市,即使是粗略的探查一遍,也得要至少一周。

轩辕壮摇摇头:“那里没有旅馆,虽然有废弃的房子,但都年久失修了,安全起见,我们在风暴期间,都要回神工镇避险。”

“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重建吗?”姜老师问。

“原本灾后第二年,就有开放商想要进驻重建,”轩辕壮说:“但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后来就渐渐没人敢去了,开放也就搁置了,现在那边的电磁塔已经重建好了,但只是保护大气层和基础环境的,风暴期间,人最好还是不要在那里呆着。”

姜老师略加思索,说:“那这样,我们带着睡袋,每两天回镇上避险。”

“没错,我之前也是这么干的。”轩辕壮说:“镇子里物资充裕,我们可以轻装上阵,不需要带太多行李。”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个人用品还是得自己准备,大家匆匆吃完早饭,跑回楼上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他们一人一个小箱子,来到客厅集合。

保险起见,他们开了两辆车。

前车是轩辕壮带着王牧洲和苏重炆,开着轩辕壮的四座豪华越野车,在前面带路。

后车是姜老师带着岑知弦、刘昭俨和林衡,还有小五也跟着去。

他们开着六座越野车,小五坐在驾驶座上,关注着路况和自动驾驶信息,姜老师坐在后面,继续研究昨天拿到的资料。

他们从住宅区开出去,直接奔向东门出城,出城后,他们驶上城际高速。

刚出城时,高速上还颇为拥挤,他们顺着车流一路向东行驶,路边的住宅越来越稀疏,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岑知弦向后张望,圜堡城就像半个倒扣在地面上的玻璃球,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一个小时后,窗外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红色砂石地,风贴着地面卷起沙尘,刮起一阵阵黄色的波浪,灰蒙蒙的空气沉重而混浊,能见度越来越低,车内的净化器卖力的工作着。

他们驶过一个个高速路出入口,路上的车辆越来越稀疏,姜老师合上资料,开始和轩辕壮在对讲机里闲聊亲友们的八卦。

这倒让他们的旅途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三个小时后,当姜老师开始肆无忌惮的聊起他姐姐的八卦,说到由于她过度严厉,导致小侄女青春期叛逆上头,做出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愚蠢的之举,最后导致他这个无辜吃瓜群众受害,被迫出面收拾残局时,小五打断了他。

“我们还有五分钟就要到达神工镇了,”小五回过头:“请大家……”

正听得起劲的几个人向小五投去怒视。

收到怒视的小五乖乖闭嘴,她看着他们,满脸无辜地歪歪小脑袋,小手一动,车子嗖的一下向右边的高速出口转去。

并没有系安全带的几位乘客一下子挤作一团。

“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小五一脸乖巧的说。

岑知弦奋力推开堆在她身上的队友,她向车窗外张望。

窗外只有连绵不断的电磁塔,十几辆笨重的大型工业车,在高速路外的平原疾驰,除了路边巨大的牌子写着“欢迎来到神工镇”的字样外,没有任何镇子存在的迹象。

他们的车子跟在前车后面,从高速公路的匝道上绕下去,车速降了下来,沿着城区公路继续行驶。

镇子呢?岑知弦疑惑地东张西望。

接着,车子一个右转,驶上一段相当陡峭的下坡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峡谷,出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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