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士兵这么一说,在摇曳的烛火下,这个山洞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
林立的灰白色钟乳石笋折射着闪烁神秘的光芒,洞窟阴暗而幽深,时而有清风拂过,地面是潺潺流水,莫名让人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另一名士兵也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奚千宿面色严肃,向着远方,郑重地做了一个揖,堂姐双手合十,垂首闭眼,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什么。
“你们这是……”岑知弦皱眉回头,发现几个护卫把水壶里的水都给倒了,正在仰着头去接溶洞顶上滴下来的水。
看着这帮家伙在那边疯狂地搞封建迷信,岑知弦的嘴角抽了抽。
也好,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赶紧出去吧!”岑知弦等了一会儿,说:“严将军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好的好的!”大家赶紧答应。
“你们进来的时候都有做记号吧?”奚千宿问。
“没有……”卫析说,他看到奚千宿震惊的表情,忙解释道:“这位姑娘认得路!”
岑知弦点头说道:“嗯!放心,跟我来!”
她拿着一根蜡烛在前面带路,几个护卫对她充满信心,大家也不考虑省着用蜡烛的事了,人手一根。
在回程的路上,岑知弦特意回到瀑布边,去接了那三名受伤的士兵,几个护卫上去搀扶着他们,一瘸一拐地跟着她转进了旁边的通道,安全起见,她首选比较平缓的通道。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沿着洞窟里的隧道,回到了之前上岸的地方。
这边的水流还是很急,游出去并不简单。
“我们要不要等一会儿,等水流平缓了再走?”卫析问。
“不行,”岑知弦说:“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其他的士兵还在里面找人,我们等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
奚千宿点点头:“我们这就出去。”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几个护卫都会水,决定以人带人的方式,从这里潜游出去,只要出了洞口,就可以顺着水流下到湖边,再从那里上岸。
他们结成对子,岑知弦拉着一个护卫身上的绑绳,大家把蜡烛立在岸边。
“姑娘!准备走了!”护卫说,岑知弦点点头。
她被护卫带着,两人跳进水里,逆流而上,他卖力地游了大约十分钟,岑知弦在水里沉沉浮浮,一有机会就仰起头,在水面上换口气。
烛光被甩在身后,四周越来越暗,直到完全陷入黑暗,水流越来越湍急,水拍打岩石的声音震耳欲聋,护卫在水里拼命划动,逆着水流冲过去。
“姑娘!赶紧换口气!我们要到洞口了!这一段得潜着过去!”护卫大吼。
“好!”岑知弦说,她扶着护卫的背,往上一蹿,深吸一口气,接着跌落下来,护卫顺势带着她一头扎进水里!
岑知弦紧紧抓着他背上的绑带,只觉得越潜越深,浪从四面八方打来,她被冲得晕头转向。
十几秒钟后,岑知弦虽然紧紧闭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眼前突然一亮!
护卫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着浮出水面。
岑知弦睁开眼睛,大口呼吸,他们已经成功从山洞里游了出来,两岸的山壁上站满了人,他们在大喊着什么,但岑知弦耳边都是隆隆水声,听不清楚。
他们按照之前的计划,顺着水流冲过峡谷,激荡的水浪拍打着,护卫奋力踩着水,让两人时不时能换口气。
有几秒的自由落体,他们被冲过峡谷后,又被巨浪拍到了水下,很快就有两个人拉住岑知弦,她被快速地往湖岸边拖过去。
她脑子嗡嗡地坐在地上,有人给她围了一个披风,她瞪大眼睛,大口呼吸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地站起身来。
她看了一圈,她的边上躺着两个从洞里刚游出来的士兵,严将军带着一群人快步从她的身后走过去。
“姑娘!你没事吧!”奚千宿跑过来问。
“没事。”岑知弦有些恍惚地说,她环视一圈,没看到堂姐。
“又出来两个!”几个士兵大喊。
“在那边!”几个人冲下水。
岑知弦看过去,又有两个人顺着峡谷的巨浪往湖这边游了过来,奚千宿走到湖边张望。
在峡谷的另一侧,传来一阵阵锣声,应该是在鸣金,让洞里的人都撤回来。
刚才沿着峡谷被冲过来的两个人,被冲过去的士兵给捞了起来,岑知弦忙过去查看,是堂姐!
堂姐打着哆嗦坐在地上,奚千宿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围了上去。
“岑姑娘!你没事吧。”他蹲在堂姐边上问。
“没事……”堂姐摇摇头,她环视了一圈,看到岑知弦,勉强冲她笑笑。
岑知弦也稍微松了口气。
“两位姑娘,请上马车吧。”一个士兵走过来说,后边有几辆马车,都是单匹马拉着的青篷小车。
不远处,又是一群人呼喊着往湖里去捞人。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岑知弦扶起堂姐,两人裹着披风,慢慢往马车走过去。
她们爬上马车,挤在只有四、五平米的车厢里。
一路上,她们小声在车里聊着刚刚的事情。
“堂姐,你们是怎么跑到那洞里去的?”岑知弦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被水卷着撞到石头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四周都一片漆黑……”堂姐心有余悸地说,她打了个哆嗦:“花大人叫我不要怕,他会想办法带我出去,我们一路走一路摔,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那里了……”
岑知弦看了堂姐一眼,有些不确定她是否记得,奚千宿跟她自爆了真名的事。
马车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地进了城,她们原本以为会被直接送回家,但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婆子过来撩开帘子,岑知弦发现她们正在将军府的后巷中。
“这里是哪儿?”堂姐扶着马车走下来。
岑知弦跟在她后面下了马车,她俩浑身湿漉漉的,裹着披风,往地上嘀嗒着水。
“这是将军府的后门。”婆子说。
“我们得赶紧回家,”堂姐说:“娘该很着急了!”
“白大娘正在里边等你们呢!”婆子说:“两位姑娘请随我来吧。”
岑知弦和堂姐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她们跟着婆子从后门进去,刚穿过一个月门,伯母就冲了上来。
“哎哟!你们两个跑哪去了这是!?”伯母气坏了,她一手搂住一个:“叫你们不要出城、叫你们不要出城!你们跑到哪儿去了!?急死我了!”
“娘!!!”一看到伯母,堂姐抱着她又哭又笑,倒把伯母吓了一跳。
“怎么了!?”伯母问,堂姐反倒哭得更凶了。
“知闲!这是怎么了!?”伯母转过头过来问岑知弦。
“啊嚏……”岑知弦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她身上湿乎乎的,一吹风有点冷。
“大娘,让两位姑娘进屋说话吧!”婆子过来说:“热水应该已经送过来了。”
“好!好!”伯母忙拉着岑知弦和堂姐往院里走。
过了月门就是将军府的后罩房,她们之前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这次还是给她们安排的那三间房间。
在岑知弦和堂姐的房间里都点上了蜡烛,各放了一个大木桶,桶里热气腾腾,两个婢女正往桶里倒热水。
“弄好了吗?”婆子问。
“好了。”婢女说,她们把几个小水桶提了出去。
“两位姑娘先洗洗,把衣服给换了,”婆子指了指床铺,上面有干净的衣服,她说:“一会儿会有人送餐盒来,今天三位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事可以到那边找我。”
“唉,多谢大娘。”伯母感激地说。
“伯母,那我去洗洗了。”岑知弦说。
“好,快去吧!别冻着了!”伯母把她推进房间。
岑知弦关上房门,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衣服吸了泥水之后,又冷又重又脏地贴在身上,还夹杂着一些杂草小树枝,刚才精神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只觉得很是难受。
浴桶边有一个小凳子,岑知弦踩着小凳子爬进浴桶,冰凉的身子坐到暖烘烘的热水中,一下子治愈感满满。
好幸福呐~
桶边放着一块胰子,岑知弦用它把浑身上下搓了一遍,还洗了头发,等她从水里出来时,水已经是一桶泥汤了。
她走到床边,拿起毛巾擦了下身子,换上将军府里为她准备的衣服,一下子清爽了起来。
“知闲,”伯母在外面轻轻敲门:“洗好了就过来吃饭!”
“马上出来!”岑知弦说,她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推门出去。
晚饭送到了伯母房里,是一个三层的大食盒,饭菜都摆了出来,很是丰盛,堂姐坐在桌边,正在狼吞虎咽。
岑知弦把毛巾往肩上一披,接过伯母递过来的碗筷,开始吃饭。
堂姐显然已经和伯母说了一会儿了,现在已经说到从洞窟里往外走了。
“娘!知闲可厉害了!”堂姐一边吃饭一边说:“她不但搞得清方向还记得路,我一会儿就晕了,只能跟在她后面走!”
“你慢些吃!”伯母一边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一边说:“唉,知闲,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怎么认路的,你娘说带你出去玩时,你还差点走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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