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就是用来压榨的

夜晚星光闪烁,蝉鸣不断,诺大的校园里悄无声息,这里已经落败好几年了。

忽地,一只手攀上墙壁,避开玻璃碎渣,两脚一蹬,双手借力,整个身子翻了过去,空中带起一阵风,如同体操运动员,最后完美落地。

脚下踩着生长出的杂草,路昭阳往后退了两步,找到一个平整地,勉强站立。

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摁亮屏幕,划拉了两下,开了前置灯光。

光束打在地上,一个小区域清晰起来。

路昭阳猜测自己进入的是自行车停车场,这里光杂草就有半米高。手机手电筒照了一圈,他轻声对着空中唤道:“小八,解决这里。”

听到宿主命令,面前逐渐显出一个人形,他跟着路昭阳屁股后边,唉声载道,一股脑地控诉:“宿主,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哪有像你这样使唤系统的。”

月光下,路昭阳随意地逛着,看清这所小学的布局后,满意地笑了笑。他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是要否定系统,“你知道入局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筹到启动资金?”

“不,是找准细分领域,做自己擅长的事。”路昭阳看着自己这双白皙的手,在星际那可是造机甲的,如今却让他整装修。

他点点自己太阳穴,笑容可亲:“我负责设计,你负责落实。”

系统:“……哦。”说白了,我还是要给你当除草机。

“那开始干活吧!”路昭阳两手合十。

小学面积不大,一百亩地,自行车停车场前面就是教学楼。

从停车场出去,有一大块空白区域,不规则距离长着十几棵树,还有两排长桌,系统清理掉上面的杂物,用能量翻修完这八张兵乓球桌后,默默看向身后掂量兵乓球拍的路昭阳,只见他舒展身体,转了转手腕,右手轻丢着球,在深蓝色桌面上点了两下,趁球到胸口,一个拍子击打过去——

“天太黑了,准头不好。”左手默默放下拍子,食指往前推,试图让这个颜面扫地的罪魁祸首远离自己。路昭阳轻咳两声。

系统望着依旧在原地蹦跶的球,又看着边上自己放置的能源灯,皎如日星。

“……”

“还没去室内看看。”路昭阳背身抬步,心里盘算着,这小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在他们星际很难再见到如此原生态的土地了,要是这么大的地放星际拍卖,初步估计一千万起步。

系统无奈跟上。

教学楼一共有三层,由于过去接纳的都是附近村里的孩子,所以教室不多。

一层从左至右是一二三年级教室、三间办公室,二层则是四五六年级和三间办公室。

三层则空着,在爷爷奶奶辈的时候,大湖小学是小学和初中合并,然而现在变成了摆放杂物,部分老师的办公室。

路昭阳进了一年级教室,里面座椅东倒西歪,角落的蜘蛛网遍布,黑板上隐隐约约还有算数的粉笔印。

路昭阳迈了几步,身下一声闷响,原来是踢到一个凳子。

椅腿松松垮垮,与椅肚头尾分离,路昭阳弯腰用手轻扫两下,捡起地上一个灰扑扑的螺纹钉,递到系统眼前,很快消失不见,被吸纳进系统的杂物箱里。

自打他穿越到这个小乡村,就接收到集满福值的任务。路昭阳头几天巡视了这个环境,生活在家里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当即,路昭阳就起了心思,秉持了想法左挑右选,发现了这间废弃小学。

路昭阳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一颗螺丝钉可以成为机器人的关键。而现在他需要收集其他可用的材料。

系统一只手幻化成水龙头,对着教室远处就是一阵喷射,激烈的水柱冲刷掉陈年污垢,正“唰唰”疯狂下落,与溅起的水花搅合在一起,变成一锅难以言喻的粥。

白云流转,几个旋挂在天上,伴随着远方的公鸡打鸣,水花从高处成抛物线落下。

一转眼东边泛出鱼肚白,路昭阳用石砖劈断锁,拉开大门,早已生锈的内芯发出刺耳的“喀喀”声。

扔掉红砖,手掌染了许多红色的粉末,路昭阳正上下拍手打落,就听到远处有人叫他,“路哥,原来你在这啊,找你老半天了。”

对方喘着气,看着路昭阳这个人后,就没有跑动了,慢慢地走过来。

“我们村有这个地方吗?诶,你别说,这楼颜色还挺好看。”原本这教学楼是红砖砌的,水泥筑的,爬山虎早已蔓延的不成样子,压根看不出这里原先是一间小学。

如今焕然一新,草除了,墙面也涂上了养眼的浅绿,与身后茂密的树林融为一体。

江云拉回视线,看向路昭阳身旁还没来得及换的大门和招牌,突然意识到什么,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叔说你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倒腾这去了?”

路昭阳笑而不语。打了个响指,示意他跟上,趿着个拖鞋就往前走。

大湖小学是他俩一起读过的学校,可惜他们是最后一届。随着人口外流,学生逐渐减少,师资资源不够,教学质量也就不高,学生转而会被送到镇上就学。

如此循环往复,衰败至今。

江云搭上路昭阳的肩膀,以为他要翻修学校重新招生,一时感怀起来,“你还挺够义气,不忘母校。说,琢磨多久了这事,赚钱也得带上我啊。”

路昭阳偏头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他胳膊放下来,道:“也就这两天的事吧,没想着赚钱。”

这两年,国家给修缮了路,平整了水泥地,加了护栏。路昭阳穿着拖鞋,走路没个正相,流里流气,一路上发出摩擦声,恨不得给鞋底板磨出洞来。

江云瞧着他,道:“你还是一点没变。这可不能和叔说,叔知道你又糟蹋钱去干这无聊的事,恐怕拿着扫帚打你都嫌不解气。”

要说起路昭阳的前科,那可太多了,大学毕业后,干啥啥不长久,败了几十万,眼瞅着就要奔三了,路腾只好送他去相亲,想着成家了,也就能安分些了。

前前后后找人介绍了好几个,路腾千叮咛万嘱咐,对女孩好点,要浪漫些,主动邀请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路昭阳这臭小子说什么呢,他说:“要干这干那,谈恋爱太麻烦了。”

讲完,还是捧着个手机躺床上,等着饭来张口。

路腾险些火冒三丈,拿衣架打的他从床上跳起来,硬逼着他和看好的姑娘处了一星期。

这姑娘住河对面村,学护理,年纪比路昭阳小三岁,好在知根知底,性格温吞好相处。

不过,她奶奶身体一直抱恙,不值夜班的日子就会搭乘公交车回来照顾。

这两天,情况急转而下,陈默直接请了假,回来陪伴这仅剩的时刻。

路腾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好好去陪人家姑娘,安慰安慰,涨涨好感。

可他两面派,嘴里答好,脚底早就生油跑网吧去了。

躲了几天,路腾亲自去看望陈默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压根没来过。

顿时打给路昭阳的狐朋狗友江云,忍着怒气问路昭阳在哪里。

江云哪知道路昭阳跑哪去了,正在睡梦中呢,一通电话打来,凌晨三点就爬起来打着个手电跑完了镇上所有网吧餐馆。

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又在捣鼓令人所思的事情。

江云面露难色,道:“你说你这是搞毛啊,学校荒废就废了,你花时间花金钱装修,你要当校长吗?我们村孩子都去镇上上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得给叔瞒着,我可太难了。”

“不用瞒,我爸问你啥就依你看见的说。”

路边野花开的比较好,他蹲下摘了两朵紫色的。

江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是随口一说,作为好兄弟,该瞒还是得瞒,万一因为他的“告密”,被打死了,这愧疚扎根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嗯。”江云糊弄地答了。

大湖小学和陈默家在一条道上,两人走了二十来分钟,快到的时候看见隔壁家张婆出来扫家门口,路昭阳挥手打招呼:“张婆早上好哇!”

张婆杵着扫帚,佝偻着腰,看向路昭阳:“是路家小子啊,今天心情好嘛。”

路昭阳笑着道早安。

到陈默家后,江云左顾右盼,在客厅里寻找路腾的影子,一时没寻到,松了一大口气。

陈默听见响动,出房门,从二楼下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绑着低马尾。脸圆圆的,额前的刘海被掀起,用粉色草莓夹夹着。

在家的时候不会化妆,也不知道她多久没睡好觉了,眼皮肿肿的,垂着,遮住了大半个眼珠。嘴唇有些死皮,额头上冒出几颗痘痘,陈默望向路昭阳,道:“路叔叔已经回去了。”

“婆婆她……”路昭阳表示自己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开口道。

“我请了临终关怀,尚老师很专业。”

陈默在医院工作有些时日了,有些病人家属会请尚疑山来临终关怀,聊以慰藉。

久而久之,陈默和尚疑山交换了联系方式。

她现在心情实在低迷,待在老人身边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索性让专业人做专业事。

经她这一提醒,路昭阳俩人才注意到楼上音乐带来的悠然宁静。

路昭阳点点头,表示挺好的。随后不知道说什么了,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如今在对面的可是原主暧昧的对象,原主曾经对人家女生不理不睬,现在他来了,假装自己是被父亲逼着来的,例行询问几句就够了。

多了,人物就OOC了,容易被身边的人看出端倪。

路昭阳视线落到别处,准备开口道要不自己先回去,却不想,楼上流畅的音乐有了0.01秒的停顿。

路昭阳前世是帮国家造战斗机甲的,这对耳朵可以隔着厚重铁皮听出齿轮是否正常运作,准确判断需要更换哪些零件。

眼神示意是否可以上去,得到肯定后,轻轻抬脚上了楼梯。

陈默没关严实,房门岔开一个小缝,路昭阳准备伸手去推门的时候,瞥到里面情形后,瞬间呆愣在原地。

星际生活枯燥乏味,每天不是和冰冷的机械打交道,就是和生涩的书籍相处。

他房间里只有一副放大后的雪山照挂在墙上,这是唯一一样与他格格不入的东西,却感觉自己依旧活着的事物。

陈默和江云跟在路昭阳身后,随着他视线望向了房间。

房间里开了窗户,窗纱被风吹的扬起来,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士立在那里,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右手握着琴弓,下颌侧抵在小提琴下方,上身随着拉动小幅度摆动着。

音乐潺潺流出,滑向所听之人。

摇椅安逸地晃着,老奶奶紧闭着双眼,慈祥和蔼,仿佛正在甜蜜的梦乡中。

他们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老奶奶难得的睡眠。

路昭阳看向那个拉琴的人,不知怎么地,他想到了自己那副雪山照。此时正是炎热的六月份,身处异世,他却想到了自己独自登山的时候,看见万年冰雪的山顶,出现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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