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咽口水。

“米尔森，多谢。”又被救了一次。

“不要随便坐下来。”

米尔森弯腰拔刀，召回原处的照光器，在树周围晃悠，似乎在找着什么。

纳里撑着拐杖蹲下身子，打量黑蛇。

它通体漆黑，有他半个手臂那么长，半个腕口那么粗。在光线的照耀下，身上的鳞片隐隐发亮。

还挺好看。

纳里心不在焉。

哔哔叭叭。

照光器忽然开始报警。

纳里被吓得一个机灵。

要不是身上没力气，他绝对会跳起来。

纳里看看照光器，又看看黑蛇。

照光器就在黑蛇上方。

纳里抓住照光器，把报警关了，然后松开它。

但是没一会儿，它又开始响。

就这样重复两三次，纳里烦了，周围什么都没有，面前的小黑蛇死到不能再死了。

纳里抓住照光器，将它改为人工照明。

终于安静了。

米尔森身手了得。

刀正好扎在蛇的七寸上，直中要害。

好厉害的身手。

纳里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米尔森，面露羡慕。

没一会儿，米尔森回来了。

手中是一个不透明袋子。

回来见纳里站在原地。

“可以坐在树下休息会儿，”米尔森想了下，见纳里没动，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这里是这条雌黑青的领地，雌黑青生产前会将领地里的所有动物赶走。”

距离早餐已经过去许久，但纳里仍然对那些自然食物念念不忘。

他指指脚下的黑蛇。

“米尔森，这个蛇有没有毒？能吃吗？”

“有毒，但可以吃。”

米尔森将袋子放进背包。

“那快，装起来。”

米尔森低头装袋子，同时抽新袋子。

鼻尖传来些许血腥味，他抬起头。

黑青僵硬的身子近在咫尺，几乎要撞到他的鼻子，米尔森下意识往后仰。

“纳里？”

纳里的脸从黑青后露出，他抖抖黑青的尾巴尖，疑惑。

“不是说要装起来？”

“。”

米尔森朝后退了退，拿出新袋子。

装好黑青后，把它收到包里。

纳里来到他身边坐下。

米尔森背包是敞开的，他正在调整各个东西的位置。

见纳里好奇探过头来。

米尔森想了下，拎起其中一个盒子，打开给他看。

这是刚才收获的东西。

白白的，圆滑的。

这样子看起来像...

纳里眼睛一亮。

“是蛇蛋！”

“对。”

米尔森没用手碰，也没让纳里用手碰。

给他看了看后就将盖子盖好，放了包里。

“黑青气味浓烈，有很多仇家，要小心不要沾染上它的气味。”

黑青的蛋很结实，从高处跌落也不会坏。

所以简单放到盒子里就好。

等米尔森收好蛇蛋抬头。

纳里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注意到米尔森的目光，纳里抬起双手。

“我刚才好像...”他刚才是揪着黑青的尾巴，将它提溜起来递给米尔森的。

米尔森也想起来了，他沉默了下，埋头在背包里翻找。

“没事，有除味喷剂。”

米尔森准备东西一向齐全。

给纳里喷完手，以防万一，两人身上也喷了些，两人稍做休息后，继续赶路。

-

风泽树位于黑暗森林靠近中央的位置，有且仅有的十几棵风泽树都在那里。

风泽树，性阴喜阴，树液有滋阴补阳之效。

经过将近三小时的路程，两人终于到达风泽树一带。

见米尔森放下背包，纳里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赶路了。

相比之下，米尔森还是那副表情，甚至更加沉重些。

他清楚知道对于采取风泽树树液这个委托来说，到达风泽树地带只是委托的开始。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耗费精力的事情。

这个委托的报酬一向丰厚，不光因为黑暗森林很危险，还因为树液的采集实属不易。

米尔森半弯着腰站在一棵风泽树前，一手拿着罐子，一手拿着小刀。

风泽树树液藏在树皮底下四厘米下，对于不会用工具的动物来说很难获取。

米尔森不仅要注意罐子的位置，还要眼疾手快将其中树液中细小的虫子刺死丢出，还要注意外在环境，被树液的香味吸引来的动物。

“纳里！左前方！”

毒蝎支起尾巴，快速冲来，只纳里转头的功夫，距离就缩短了一大截。

情况紧急，他完全没功夫对准，只能大致瞄准位置后快速扫射。

“啊哈哈。”

在纳里的强大攻势下，毒蝎举着钳子撤退了。

武器很重，纳里累得直喘气，但他显然乐在其中。

米尔森直起身，眼底闪过疑虑，环顾四周。

自从毒蝎撤退后，周围就变得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米尔森总觉得怪怪的。

又是一会儿，真的没有动物前来，米尔森一边刺虫，转头示意纳里去休息。

深绿色的树液在瓶子里流淌，泛着幽光。

第一罐灌完，米尔森为风泽树贴上补液带，从包中拿出一包粉末，在警戒边缘洒上一圈。

平常他一个人进森林时会这么做。

洒完粉包，嘱咐纳里不要随意出圈子，米尔森拿出新的两个罐子，来到树前。

罐子底部有一点白色粉末，是增强剂。

风泽树属阴，树液里的幼虫却是喜温。

它们会本能朝热的地方靠近，它们的蠕动会带动粘稠的风泽树树液流动。

米尔森需要一直握住罐子，保持温度，还要集中精力，因为幼虫生活在树液内，以树液为食，所以不能让它进入罐中。

收集风泽树树液不光考验眼力还考验耐力。

许久后，第二罐收集结束，米尔森直起身，活动肩膀。

得以短暂休息，米尔森捏捏肩膀，环顾四周。

纳里正蹲在他三四步外，背对着他，捣鼓着什么，玩得专注。

见他这样，米尔森就没在意，喝口水，稍作休息后，他又掏出第三个罐子。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纳里的额头滑落，他头顶备用手拿式照光器，手拿关了机的照光器，边上还放着照光器的说明书。

纳里脸色苍白。

他全知道了。

但是晚了。他咬着手指，神情亢奋。满心都是刚才看到的巨大黑色身子，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眼睛，纳里不敢转身，不敢看米尔森。

米尔森离它太近了，一旦被袭击，完全来不及逃。

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纳里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他深呼吸一口气。

想想，纳里，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

看着最后一滴树液滴落，米尔森眼疾手快将已经滑落至罐口的幼虫丢下，拧好瓶盖，为风泽树缠上补液带，往背包的位置走。

三瓶树液都已装满，他们可以离开了。

背起背包，转头见纳里还蹲在刚才的位置。

“纳里？”

米尔森背上包，出声叫他。

“纳里？走吧？”

听到他的声音，纳里转过身，朝他招手。

米尔森不明所以走过去。

“怎么了？”

纳里打开照光器。

两个照光器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米尔森注意到纳里身上汗津津的，鼻头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怎么这么热？

米尔森正要问，纳里先动了。

他将米尔森拉到树后，压低嗓音。

“我的照光器一直在响。”

纳里舔舔嘴唇。

“你在接树液，我没事做，就把照光器拆开，想着排一下故障。”

拆照光器？组装照光器不难，但再怎么不难，也是对有基础的人来说。

照光器是米尔森带给他的。

米尔森以为他是因为把照光器拆坏了，正要说话，纳里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打断他的开口。

“拆下来之后，我发现它没有问题，就把它装好，然后在装它的小盒子里找到使用说明书，发现...”

他话语还没说完，大地忽然开始晃动。

纳里快速抬了下头，脸色骤变。

他一手拿包，一手拽米尔森。

“来不及说了，先走！”

昏暗的森林里，一块亮绿片正飞快移动。

拉近了看。

是两个狂奔的人。

纳里挥手让照光器飞在前面带路，他拉住米尔森，两人快速在树木中穿梭。

眼见两人越跑越远，已经来到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在黑暗森林丢失方向是个很致命的事情，米尔森试图拉住纳里。

纳里身材偏瘦，米尔森自认为力气肯定比他大，结果他居然拉不住对方。

周围安静无比，米尔森都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朗声。

“纳里，快停下！”

“里，快停下！”

“快停下！”

“停下！”

“下！”

...

话语一遍遍在森林里回荡。

纳里侧目看看他，又或者说是他们背后，也跟着扯嗓子。

“米尔森，很快了——马上就到了。”

他们这是要去哪？米尔森不解，正想开口，脚底再度开始晃动。

是什么东西？

尤且记得刚才也是大地开始晃动后，纳里就忽然变了脸色。

还有，纳里总是朝背后看，一副忌惮的样子，是在看什么？

米尔森转过头。

背后树影斑驳，在一些树木之间，闪烁着一丝金光。

米尔森眯起眼。那是什么？

没等他看清楚，面前人忽然停下脚步，米尔森被拽得动作一顿，下意识收回朝后看的目光。

纳里呼吸急促，身子摇摇欲坠。

米尔森环顾四周。

他们正在一片山坡前，周围树木稀疏，被奇怪的味道刺激到鼻子，米尔森揉揉鼻子，连打三个喷嚏。

“纳里？”

没等米尔森再说些什么，纳里果断拉着他往左边赶去。

“这边。”

怪味越来越浓了，又香又复杂，闻得米尔森有些难受，恨不得屏住呼吸。

不知不觉中，周围变了模样，手腕上的力道也逐渐放轻，没一会儿，纳里停下了。

跑这么长一段路，他喘得不行，浑身湿汗。

他松开攥着米尔森的手，跪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双手攥着胸口的衣服，青筋暴起，浑身抽搐。

无责任小剧场：

关于纳里的体力值。

两人熟悉后，米尔森拉着纳里跟自己一起训练。

黑歹之地这样艰苦的环境，把身体练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十分钟后。

纳里：不行--跑不动了。

米尔森：星际兔的数量最近暴增，很好逮。

纳里支棱起来。

又是一公里后。

纳里：我、真、不、行、了、

米尔森：今早刚收了咕咕鸡下的蛋。

纳里咽咽口水。

又是一公里后。

纳里：￥……&￥&……

米尔森：之前...

纳里：卒。（扑街晕倒）

米尔森：此人不光体力不好，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是一点都不清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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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