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请尽管问吧。”店主对一雄说。
“哦,是这样的,我想向先生您打听一个人,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叫松下俊的先生?”一雄问道。
“你说的是曾在《朝日新闻》工作的那位松下俊先生吗?”
一雄点了点头。“这么说您认识他?”
“当然,他以前经常来我这儿吃拉面,不过五年前他就已经辞职离开东京了,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一雄与店主交谈的时候,由美一直低头吃着拉面默不作声,但当店主问一雄这个问题的时候,终于站起身,说:“我是松下先生的未婚妻!”
店主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位小姐,您说您是松下先生的未婚妻?”
由美点了点头。
“那么先生,请问您知道松下先生的下落吗?”一雄问道。
拉面店老板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既然这位小姐是松下先生的未婚妻,怎么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难道你们不是一起来的东京?”
一雄点了下头,说:“我们确实不知道松下先生现在在哪儿,所以才专门过来向您打听。”
“这个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可他昨天不是刚来过您的拉面店吗?”
“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来过我这里?”店主惊讶地问。
“这个嘛,”一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由美小姐跟我说的。”
“没错,他确实昨天来过我拉面店,可是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要去哪儿,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店主说。
“您确定松下先生没告诉过你要去哪儿吗?”一雄仍不死心。
“非常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店主摇头说,“他昨天来我拉面店点了一碗拉面,然后和我相互寒暄一番后就离开了,至于要去哪儿并没有跟我透露。”
“那真是太遗憾了,”一雄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虽然没能打听到松下俊先生的下落,但我还是要向先生您表示感谢!”说完,一雄向店主鞠了一躬,结完帐与由美走出拉面店来到街上。这时,店主突然追了上来,喊道:
“等等,这位先生!”
“您还有什么事吗?”一雄转身问。
“哦,是这样的!”店主回答说,“虽然松下先生离开时没对我说过他要去哪儿,但是我们俩在交谈的时候我问过他打算在东京待多久,他回答说他办完事就要离开东京,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在东京待多久,甚至可能现在就已经离开东京了!”
“这位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这是他昨天中午离开时对我说的。”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一雄又鞠了一躬,“对了,先生,我也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美军的轰炸机经常对东京发动空袭,所以为安全起见,先生您也赶快离开这里吧!”
店主点了点头。“感谢这位小兄弟您的建议,其实我也有预感美军还会继续轰炸东京,所以事实上我早已经打算好明天上午要离开这里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和由美小姐应该会是我离开东京前最后的两位客人,感谢你们的光临。”
说完,店主朝一雄与由美鞠了一躬,转身走回了拉面店。
……
离开松本家后,松下俊乘坐出租车来到东京车站前,打算乘坐火车离开东京。然而他刚走进车站,就遇见一队宪兵要对他进行例行检查,于是他非常配合地放下手中提的行李,摘掉帽子与墨镜。士兵先是检查了他的行李,又对他搜了身,发现没问题后便放他通行。松下重新戴上帽子与墨镜,然后提起行李走到售票处买了车票,接着来到月台。然而正当他要走进火车时,一名士兵突然冲了上来拦住了他。
“这位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松下却显得十分淡定,仿佛对此早有预料。很快又有一名士兵走了过来,与之前的那名士兵一起押着松下俊走出了车站。
刚走出车站,便有一名军官走到了他面前,微笑着对他说:“西乡……哦不,应该是松下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松下也微微一笑,说:“难得武田大佐您这么费心找我,一路从‘满洲’来到了东京,真是辛苦您了!”
武田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说:“不不不,不辛苦,尤其是您,松下先生,想当年咱们在‘满洲’的时候,那可是一个酒桌上的朋友,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既然武田大佐您说咱们是朋友,那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吗?”
“这个嘛,没办法,我有任务在身,所以只能暂时委屈松下先生您了。”说着,武田对他手下的士兵做出手势,很快他手下的士兵便将松下押进汽车,接着发动引擎将他送到了一处监狱里。
进入监狱后,武田示意手下的士兵退下,然后单独对松下展开了审讯。
“向您介绍一下,这里便是东京著名的陆军监狱,所以不用我说,松下先生您也应该知道进了这所监狱对您而言意味着什么。”
松下轻蔑地笑了笑,说:“武田大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过你不用指望能从我嘴里得到什么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么说,您是承认了您窃取了我们关东军的绝密文件?”
松下微微一笑。“这还用我承认吗?你们不是早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吗?”
武田也笑了笑,说:“请放心,松下先生,我这次来只是想与您叙叙旧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武田回答说,“毕竟咱们之间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但是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也没有可谈了吧?你如此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抓我,不可能只是为了找我叙旧吧?”
“没办法,上级有任务下来,我也推脱不了。”武田叹了口气,“只是松下君,我实在没想到您居然会犯下叛国罪。尤其是你的堂兄,原先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且还是当年陆军士官学校的校友。说真的,当我接到逮捕你堂兄的命令时,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背叛我们大日本帝国。后来我得知他被军部处决,心情是非常沉重的。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们应该知道胆敢背叛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松下回答说,“不过我不认为我们背叛了我们的国家,你们对外发动侵略战争,我揭露一下你们在战争中所犯下的罪行又有什么问题?”
“松下先生,我不得不说你一句,你实在太幼稚了!打仗嘛,死人是难免的,要不然就不叫做打仗了。况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想当初我们日本在弱小的时候不也受到了那些西方列强的欺凌吗?”
“话虽如此,可是你们公然违反国际公约,研究细菌武器这又是怎么回事?”
武田发出一声冷笑,回答说:“这个嘛,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况且不只我们日本,这个世界有很多国家都在背地里偷偷研究细菌武器,我们日本如果不研究的话就要落在他们后面了。”
“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松下摇了摇头说,“细菌战对我们全体人类而言都是场巨大的灾难,它不但给被侵略国的人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也会反噬我们自身。况且你们在研究细菌武器的时候不惜用活人做实验,这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我觉得我有义务要向世人揭露你们的这些罪行……”
“好了,松下先生,”武田伸手打断道,“我把话向你挑明了吧,只要你把你窃取的那些资料交还给我,那么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会尽力周全你。但是如果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的话,那么到时候上头追究下来,我也保不了你了!”
“那就来吧,从我决心揭露你们战争罪行的那一天起,我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松下先生,你要明白,背叛我们大日本帝国,可不只是死那么简单。对于一个人而言,死亡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请你要考虑清楚!”随后武田站了起来,对松下说:“我有事先告辞了,请放心,我事先已经知会过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的,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不用担心会遭到虐待。你知道吗,这里除了你,还关押着不少盟军的战俘,他们可就没你这么幸运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刚才对你所说的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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