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暖说道：“……杨月弓那点八卦新闻，倒是也上升不到这种高度。”

裴玉池说道：“他还太年轻了，你也是。你们现在还不能理解，舆论在这个社会运行过程之中能够引发的杠杆效应。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会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漫不经心而受到连累。”

白小暖点头，说道：“多谢裴先生的好心提醒，我会转告杨月弓的。”

裴玉池被她的油盐不进气笑了一瞬间，但没有争辩，而是开口继续说道：“杨月弓可能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们这样的天才是充满了善意的。而相比其杨月弓来……”

他说道：“你是更有投资价值的那一个。”

白小暖却突然回头，问了一个很犀利的问题：“您真的了解我吗？”

裴玉池说道：“这段时间我稍微去了解了一下。”他说道，“前天，我在中央星系的公司签订了一笔订单，将在接下来的近地飞行器芯片研发项目之中使用晶化月亮材料。”

“寂寂无名的白小姐，你太低调了。”

这几乎都已经算得上是盛赞了。

白小暖托管控制台，转过身来问道：“你觉得晶化月亮芯片好用吗？”

裴玉池说道：“它肯定是好用的，从我目前从研究所那里了解到的情报，它不管是从数据传导效率还是信息储存效率上来看，都远超目前主流的芯片材料。只是它的结构和信息传导方式都和目前的主流材料有不小的差异，所以如果没有大集团专门投入资金进行专门推广，它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进入主流视野。”

“甚至如果悲观点看待这个问题，若你们不能在短时间把它推入主流视线，那真正要面对的其实是其它新型材料的围剿。当然，晶化月亮的性能太过出众，一般如同仙那，银传，风动之类的牌子目前的自研材料甚至和它同台竞争资格的没有，能围剿它的至少也得是菱晶T912或者山海A13这种等级的芯片技术。”

“所以我说你是个天才，因为就算是菱晶T912或者山海A13这种等级的材料，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围剿不动晶化月亮，晶化月亮的性能实在是太优越了，光就数据来看，至少领先了目前的主流芯片材料两到三代的性能，很难想象这是你的个人实验室成果。”

裴玉池连续几次强调晶化月亮的性能出众，优秀，显然是非常欣赏和看重这一项专利。但是随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再优秀的材料，也需要应用和推广才能具备实际价值。像你们这样的天才，有时候未免太过轻视资本的力量。而反过来你们的对手，很多时候又太过于轻视技术的力量。但事实上，任何技术的推进，资金和技术优势缺一不可，这两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你男友既然是杨月弓，那你完全可以和杨家合作。杨家虽然本身没有出名的芯片生产企业，但是他们的许多生意都需要用到芯片，也有一两处发展得不是很好的芯片生产基地。若能得到晶化月亮的专利授权，他们应当会欣喜若狂才对。”

“还是说，杨氏并不看好你的出身，所以不想和你利益绑定？也对，普通大集团的继承人很少有在技术方面有卓越成就的，如果能通过联姻拉拢到你这样的天才，多半会迫不及待想要绑定。但杨月弓不一样，他本身就是顶尖的技术人员，作为联姻的筹码配个帝国继承人怕是都行，杨氏眼光肯定高得很，怕是要待价而沽。”

白小暖皱紧了眉头，不快地回答道：“我们只是普通地谈个恋爱，完全没有想过这么多。裴先生以为普通人交往都像你这样步步算计吗？”

裴玉池举双手作投降状，说道：“莫生气，我没有恶意。”

然后他继续说道：“但你们不管要做事业还是要谈恋爱，总要考虑双方家人的态度吧？也要考虑自身未来的发展。所以互相资源共享并不是甚至需要觉得羞耻的事情，反而若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量，倒是让人觉得你们没有准备认真把这份关系经营下去的意图。”

白小暖愣住。

裴玉池说道：“我不是打听你们的**，只是单纯想知道你们之间未来准备会有的合作深度，以此来考量我能不能从中分一块蛋糕。杨氏若是打算把整个蛋糕一口吞下，那肯定没有我的插手余地，可是若是他们也想规避一部分风险……于我来说自然也是一个机会。”

白小暖却没有马上说话，半晌才回答道：“我和杨月弓……目前没有过这方面的讨论。”

裴玉池说道：“你们这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一个是星械专业的天才，一个是机甲专业的天才，一个手头有珍贵的芯片材料专利，一个家族正缺这方面的专利技术……但是竟然从来不讨论这个问题？”

然后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白小暖反问道：“我们平常都比较少关心商业运营上的事情。这很好笑吗？”

裴玉池顿时收住了笑容。

但他心里回答道：这倒不见得好笑，只是可以让他明确意识到，白小暖和杨月弓之间的关系，恐怕远远称不上亲密无间。

他们对彼此的态度，要比他想象之中更为生疏。

这当然不是坏事。

裴玉池虽然表现得好像很是从容，其实心里快嫉妒疯了。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一个善妒的人，对白小暖的一见钟情来得突兀又不理性，但又是如此理所当然。

其实看到杨月弓出现并认领了男朋友身份的时候，裴玉池有一瞬间已经决定放弃了。

杨月弓的身份不同寻常，为一点荷尔蒙的发作而得罪首都星最耀眼的天才着实没有必要，他素来不是什么恋爱脑的人，所以放弃这点好感对他来说几乎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但是虽然打算放弃，在没有见到白小暖的日子里，他却又像是被猫挠了心一样地反复回想起白小暖的每一个表情。

为了安抚自身的情绪，他选择了去了解白小暖的相关资料，然后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虽然在圈子外几近无名，但在专业领域内几乎不逊于杨月弓的天才。

而这成了一个他再次接触白小暖的正当理由。

年轻的爱情总是容易大起大伏，轻易就被风吹雨打去，裴玉池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看看。

所以此时他站在这里，跟白小暖不动声色地聊着商业问题。这行为其实已经完全违反了他以往的行为模式——看似一如既往地在试图建立私情谋夺利益，其实根本就是拿商业问题当借口在满足私情。

裴玉池感叹自己也是堕落了。

白小暖却没有想这么多，而是问道：“你真的想要推广晶化月亮材料？”

裴玉池听到她这样问，倒是立刻把情绪从私事转到了公事上，说道：“当然，甚至我可以承诺，如果杨氏完全不想要合作，那么我这边也可以全权吃下晶化月亮尽可能多的授权项目，并且全力进行推广。”

白小暖想了想，说道：“我没有就这个问题跟杨月弓讨论过，可能要先跟他商议过再给出回复。”

裴玉池有一瞬间的眼神显出几分阴沉，不过白小暖正低头思考没有看到，而在她抬起头之前，裴玉池已经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重新变得温文尔雅。

“静候佳音。”他说道。

白小暖回到农场的时候，杨月弓甚至还比她回来得早了许多。开机甲采集能量效果果然很高，白小暖看了一眼制造中的能量条，发现这批能量是她跟她上两次采集差了都快两位数，估计都够白氏农场用到年底了。

机甲采集没有矿舰那么难熬，不过她回来的时候杨月弓还是进过了洁净舱。白小暖给杨月弓弄了份小点心，等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吃的时候，才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家都有些什么生意啊？有芯片相关的吗？”

杨月弓愣了一下，然后含糊地“嗯”了一声。

白小暖皱了皱眉头，感觉对方好像在敷衍自己，但还是不得不没眼色地问道：“你们家的芯片生意做得怎么样？”

杨月弓顿时意识到她不是没有目的地随便问起，似乎是有目的地在询问这方面的消息，便抬头问道：“你突然问起这个，是裴玉池跟你说了什么？”

白小暖意识到自己试探失败，所以也直说道：“裴玉池想要得到晶化月亮材料的全面授权，承诺会全力推动晶化月亮的市场化和实用化……但他说杨氏其实也很需要这项技术，如果我跟杨氏合作也是合则两利，所以我先来问问你。”

杨月弓却半天没有说话。

白小暖看出了他脸上的为难意味。

她想了想，就站了起来，说道：“如果很为难的话，我直接跟裴氏合作也可以。他们提出的条件很好，我觉得可以接受——”

结果还没等她离开，杨月弓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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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