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欢迎收看本期的青年大学习网上主题团课。”
“国家尚未富强,怎谈儿女情长。”
“先逢盛世,当不负盛世,新时代的新青年,沐浴在新时代的春风里,我们要想着红旗指引的方向,以实战笃定前行,以奋斗开启未来——”
白晚风忍无可忍关了林珂的手机:“林珂,你已经放了第三遍了。”
“你悟出了什么心得吗?”林珂看着他。
“不要早恋。”白晚风说:“但是我已经成年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我十九岁生日了,沐子归年初也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林珂左右渡步,无能狂怒:“不行,坚决不行。”
白晚风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你之前不是挺想撮合我和周思蕴的吗?现在怎么又——”
“这能一样吗!”林珂抓住他的肩膀,一个劲地疯狂摇晃:“周思蕴是女生啊!沐子归他一个,一个男人。”
“……”白晚风上下打量他:“所以你想跟我搞歧视?”
“不是,怎么可能!”林珂把自己的头发挠成鸡窝:“苍天,你不是喜欢36D吗?沐子归他有36D吗!”
白晚风:“……你闭嘴。”
“闭嘴?我凭什么闭嘴!”林珂瞪着眼睛:“你不是对比你小的不care吗!沐子归就比你大了?”
“我觉得年轻挺好,不是吗?”白晚风这下子破罐子破摔了。
林珂:“……”
林珂:“日!”
“原本我想让你谈场恋爱,是希望你多点人气儿,别成天跟个冰疙瘩似的。”林珂仰天长啸:“但也不能是男生啊!”
他眼神闪烁:“我当然能接受gay,但是别人呢?流言蜚语无处不在,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林珂,我不怕流言蜚语。”白晚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说希望我有点人气儿,我感觉我认识沐子归以后就挺有人气儿的。”
林珂揪着自己的头发十分挣扎,挣扎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吧,终于放过了理科生最重要的头发。
他叹了口气,最后只能说:“……我也觉得。”
意见统一,没有打架,只不过是损失了林珂的几根头发,解决得很漂亮。
林珂生无可恋,吊着一口气说:“我去找我们的午饭,等会儿叫你。”
白晚风点头:“我把沐子归和楚言楠也带上。”
林珂比了个OK,然后转身穿过回廊。
白晚风看了一眼四周的布局,然后转身穿过身后的拱门,经过财神殿,没有停留又穿过两个拱门,站在姻缘殿的丹墀上,看着姻缘殿的牌匾。
他走进雕梁画栋的大殿,跪在月老面前的蒲团上,目光清冷,其中什么也没有。
他深深拜了下去,就这样拜了三拜。
“愿他得偿所愿。”
—
林珂选的饭店很符合书香江南的韵味,白墙黑瓦的江南小院,屋檐下的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连从窗棂外面透过来的光都是烟雨的形状。
“西红柿炒鸡蛋和……酸辣土豆丝。”林珂翻了一页菜单:“唉,晚风,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萝卜醋溜鱼,来一尾?”
白晚风看了一眼萝卜醋溜鱼后面血淋淋的价格,沉默片刻,说:“不用了。”
林珂耸了耸肩,对沐子归和楚言楠说:“这顿饭AA,看着点啊。”
沐子归看着菜单:“AA干嘛?我请了。”
“你说真的?”林珂压下他手里的菜单,指着菜单后的价格:“景区的菜都很贵,虽然没有宰客,但是都不便宜。”
“没关系。”顿了顿,沐子归又说:“这片景区最大的投资商是我妈。”
“……”林珂:“有钱就爹,你说的算。”
楚言楠也默默吞下了自己想说的“我请客”,拿过菜单点了个青椒牛柳。
沐子归看着菜单挑挑拣拣,和白晚风商量:“萝卜醋溜鱼来一尾……还要别的吗?”
白晚风摇了摇头:“不用了,太多吃不完浪费。”
“嗯,就这样吧。”沐子归合上了菜单:“他们说的,加上萝卜醋溜鱼,不要放香菜,谢谢。”
菜上得很快,几个正在青春期的大男生食量也不小,楚言楠和林珂拿了双筷子就开始吭哧吭哧扒饭,白晚风也夹了块鱼肉开始吃饭,只有沐子归慢条斯理地夹了块鱼肉,剔着鱼刺。
长得好看不管干什么都好看,此为正解。
白晚风和沐子归的吃相根本不用说,楚言楠和林珂埋头苦吃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加上少年这个前缀的时候,一下子变得少年意气了起来。
沐子归鱼肉放在白晚风的碗里,白晚风也不矫情,说了声谢谢就继续扒饭,倒是对面两个单身狗面面相觑,手里的筷子被捏的咯吱作响。
楚言楠、林珂:“……”手痒了,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沐子归看着他们两个脸上麻木的神情,忽然很想犯贱:“晚风。”
“嗯?”白晚风一时没回过神。
沐子归很少叫他的名字,就像他很少叫沐子归的名字一样,以至于他还抬头确认了一番。
“我可以只帮你剔鱼刺。”沐子归目光真诚而又专注地看着他,笑容在平常的纯良无害上又添了几分做作的温柔:“你愿意吗?”
白晚风:“……”
沉默片刻后,白晚风礼貌开口:“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沐子归:“嗯?”
“有点……”白晚风斟酌道:“做作。”
沐子归:“……”
对面看戏的楚言楠和林珂直接笑到喷饭。
楚言楠笑岔气:“哥,你真相了!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林珂疯狂拍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有点作!”
“……”沉默片刻,沐子归问:“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咳咳。”林珂抽了张纸擦嘴:“是的,爱是会消失的。”
“是的,爱是会消失的。”楚言楠忍着笑,强装淡定:“但是笑容不会,它只不过是从你的脸上转移到了我们的脸上。”
沐子归:“……”
沐子归:“日。”
楚言楠和林珂猖狂大笑时,白晚风又悄悄扯了扯沐子归的衣袖,轻声道:“我愿意。”
沐子归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我说……”白晚风也眨了眨眼:“你不是晚秋,她做作起来我见犹怜,你的话,嗯……有点过了。”
“不是这个!”沐子归摇他的手:“你说你愿意。”
“我有吗?我没有。”白晚风笑得狡黠:“再去帮我剔几块鱼肉吗?”
“你有!”沐子归一边剔鱼刺,一边说:“不能耍赖!”
“哦,你这样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白晚风一边收下他的鱼肉,一边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幼稚?”
“没有!”
“有。”
对面两只单身狗被这种插不进话的氛围给唬住了,最后只能默默扒饭。
等吃完饭出门,就见一群人聚在河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林珂发挥了他交际花的潜质,上去问。
“乌篷船,二十块钱来回,团购五块钱,我们在等下一批。”被问的学生回答。
虽然坐着乌篷船来回过河没必要又无聊,但是还是有一大群高中生排着队想要上船,他们眼里真的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晚风,我们也玩。”林珂从来没坐过乌篷船,对这个很感兴趣,当即就跟随大部队跳上了船。
沐子归也很感兴趣,拉着白晚风也跟上了大部队。
白晚风翻了个白眼,也就随他去了。
楚言楠骂骂咧咧跟上,结果上船后最兴奋的就是他,一个劲抓着白晚风问:“哥!为什么这水面动啊动啊动啊?”
白晚风一脸无奈,表示:“因为有船在晃啊晃啊晃啊。”
沐子归看着有些吃味,于是问:“那为什么这船在晃啊晃啊晃啊。”
白晚风还没来得及开口,林珂就先笑说:“这你都不知道,因为有人在走啊走啊走啊。”
“不对。”沐子归转头看着白晚风,笑:“因为我的心如水面一般在为你心动。”
林珂:“……”
楚言楠:“……”
林珂和楚言楠终于忍无可忍:“你给我滚啊!”
江南的水街长巷阡陌交通,隔着朦胧的烟霭看不清远处水上的景色,早上只有竹筏和乌篷船在河道上,到了晚上或许会有华丽的画舫出没。
江南的水是很吸引人的,坐在乌篷船上的人总想着往水中探去。
白晚风探手伸向水中,指尖掠过水面带起浅浅的涟漪。
白晚风突然叫他:“沐子归。”
“嗯?”沐子归问他:“怎么了?”
“你知道顺着河道下去是哪吗?”看着指尖的水,白晚风问他。
沐子归看着河道的尽头,一片浅紫色蒙蒙残雨笼晴:“是哪?”
白晚风想了一下,垂眸道:“噩梦。”
沐子归愣了一下。
乌篷船上有很多人,为了纪念第一次下江南玩,不少人都在拍照、拍视频,做vlog。
“好的,就在那别动,说茄子。”白晚风身后就有女生在帮同伴拍照。
拍照的女生为了找角度而往后退,却因为书包太大撞到了身后的人。
扑通——
白晚风感觉自己落水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靠。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个落水声。
扑通——
静寞三秒后,林珂尖叫声刺穿周围人的耳膜:“晚风!你怎么跑水里去了!”
楚言楠则是对一旁跳下去救人的沐子归大声咆哮:“我哥不会游泳!你丫快点啊!”
“有人落水了!赶紧叫人!”
“有人下去救了!”
“大伯你先把船停下!”
“伸手拉他一把啊!”
沐子归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想赶快拉着白晚风上岸。
船摇得不算太快,但也不慢,就算沐子归几乎马上跳下去也隔了点距离。
初春的水很冷,甚至算得上是刺骨。
因为溺水,所以白晚风精神极度紧张,他不会游泳,只能手脚尽力地扑腾着水,接触到空气之后呼吸急促,淹没水中后又下意识地挣扎。
再一次呛水后,他隐隐没入水中,沐子归终于抓到了他,把他半抱着扶上船。
“上来了!他们上来了!”
“空开!给他们让个位置。”
“大伯,麻烦靠岸一下。”
所幸,白晚风只是呛了两口水,扶在船边小喘着咳嗽。
楚言楠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到他身上:“哥你冷吗?”
“冷的话我这还有一件。”林珂也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到他身上。
沐子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湿了的校服,轻啧一声:“那我只能人工呼吸喽。”
楚言楠、林珂:“……”
二人同声:“你滚开啊!!!”
等船靠了岸,四个人急急忙忙下船,跑到道观里找人帮忙。
“两位居士这边请。”一个小道童领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年穿过拱门:“前面的厢房是专供游客休息的,衣柜里有干净的衣袍可供更衣。”
“操!真泥玛的倒霉!”林珂把几个路过的倒霉同学身上的校服外套扒下来,给瑟瑟发抖的白晚风披上:“还冷吗?”
“你这不他废话吗?!”楚言楠找了几个熟识的同学抢校服:“就他这体质,回家不躺个三天三夜。”
白晚风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裹在一堆校服里瑟瑟发抖。
沐子归这个一件干衣服也没有的小可怜还好一些,捧着白晚风的手哈气。
“在镇上游玩不慎失足落水的游客不少,所以本寺才专门设立了更衣的厢房,居士不必尴尬。”小道童跑在最前头给他们引路:“厢房里设有空调、WiFi和烘干机,无聊还有小说和漫画。”
“……”
“哇哦,原来会失足落水的傻der不止你们啊。”林珂木着脸说:“这待遇也忒好了些。”
“赶紧把你们送过去,然后我去捐个香油钱。”楚言楠也木着脸说:“把沐子归校牌放进去,让佛主保佑他孤独终老。”
“校牌神龛放,佛祖和他刚。”楚言楠表示:“如果成功,我单手抠6。”
“你有必要吗?”沐子归紧紧握住自己的校牌。
哒——
白晚风伸手僵硬地在楚言楠额头上弹了一下,连眼神都再说:别闹。
然后又伸手从沐子归的手里拿走了校牌,放在了贴着心口的口袋里。
楚言楠一别嘴:“哥~”
这一声“哥”叫得山路十八弯,白晚风把手伸到他面前握紧:收。
会意的楚言楠不情不愿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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