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童一个抬腿把迎面而来的篮球踹飞。

嘭——

周围人的眼睛，随着那个篮球移动，撞到那个篮球砸到体育馆的墙壁，才回过神来看白晚童。

白晚童委屈地皱了一下鼻子，因为刚刚把篮球踢开的那一下太用力，她脚疼，但是又不能喊疼，不然就不帅了。

于是她面上冷冷的，说：“会不会打球？”

刚刚那个球明显就是故意往他们这边砸，如果不是她反应快，不顾她哥的阻拦冲到前面踢开那颗球，那颗球就要砸到她哥了。

白晚秋越过哥哥横在自己面前的手，和挡在哥哥前面沐子归，去检查白晚童的脚，发现她在蜷缩脚趾，随即抬头面色阴沉地盯着砸球的男生。

“打球多少也会擦着碰着。”宋辉笑得懒洋洋的。

沐子归深吸一口气：“连道歉都不会吗？”

宋辉顿了顿，懒散地说：“对不起喽。”

周思蕴皱着眉，沉默不语。

谢敏直接大喇喇上去要揪住他的衣领：“我看见了，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往我们这边招呼！”

余潇也不拦着她：“更准确地说是往白晚风那里招呼。”

宋辉皱着眉，想要打开她的手，但是他的手在中途被余潇抓住了：“你最好先被她抓一下，不然她会念叨我一个星期的。”

看着自己被一个女孩子抓着领子逼问，宋辉心里也上了点火气：“所以你们到底要干嘛，让我下跪吗？”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宋辉的同班同学是瞬息间就围了过来，做出一副无赖姿态。

如果是一般人应该会多少有点怵，但是明天班的人……

“你们这是要打架斗殴？好耶，好耶，正愁没办法让你们吃瘪呢。”林珂十分欢快地说：“打群架够让你们吃处分了。”

白晚童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个领头的人：“菜逼，我一个顶你们十个。”

“你个……”宋辉脾气本来就不好，听到白晚童这句话，他直接甩开谢敏走过去。

谢敏被余潇扶住没有摔倒，被惹急了的余潇直接喊道：“周思蕴，你男朋友是怎么啦？”

周思蕴咬着下唇看着宋辉：“你要做什么？”

宋辉看着周思蕴，怒极反笑：“谁不知道你之前喜欢他，难道跟我谈恋爱的时候还想着他吗？”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周思蕴气得浑身颤抖，但又不知道从哪开始反驳，气氛一时间僵持。

白晚秋不想过多纠缠，于是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哥，我们回家吧……”

谢敏看到小孩被吓的脸都白了，更生气了：“傻缺玩意，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宋辉更气了，指着白晚风问：“我不像什么好人？就因为我成绩不好？还是因为我没有这个小白脸好看？”

白晚风皱着眉。

“抱歉周思蕴，我得先走了。”白晚风捏了捏白晚秋的手心，示意她放心，然后又转头对林珂说：“抱歉。”

林珂摆了摆手：“赶紧走吧，我们也不留了，糟心。”

原本事情就应该这样结束了，但是宋辉的兄弟竟然蹬鼻子上脸，都围过来不让他们走：“怎么能就这么走呢？”

沐子归挡在白晚风的前面。

白晚风微皱起眉问：“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这样吧，打个赌，投篮，三次机会，谁投进篮筐多谁就赢，输的人要叫赢的人爸爸。”宋辉说。

他的确比不过白晚风，长相比不过成绩比不过，不过白晚风这种身上没二两肉的，一定不会打篮球，更别说三分球投篮了。

至少在体育方面，白晚风是比不过他这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这也算是扬长避短吧……

呵，人只有在无能的情况下，才会用自己擅长的事情和别人不擅长的事情作比。

沐子归如是想到。

他上前两步，笑着，好像很好说话一般：“要不然我和你比吧？”

明天班就没一个会打篮球的，换谁不是一样菜，这样想着，宋辉就想同意。

但是他身旁的同伴拉住他：“不行，老宋，这人去年差点进校篮队，要不是咱们的人放黑哨……”

他没说下去，但宋辉大致知道了眼前人有多厉害，于是立马摇头：“不行。”

那就没有什么可谈的必要了，沐子归转身就想拉上白晚风离开，强闯也要出去。

白晚风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篮筐：“我先。”

“行，我看你能不能投中。”宋辉嗤笑一声：“输了可是要叫爸爸的。”

在白晚风应战的时候，白晚童立马抱了一个篮球给他：“哥哥。”

“被吓到”的白晚秋则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宋辉。

白晚风从妹妹手里接过篮球，看着篮筐像是在发呆。

“要不就算了吧？看你也投不中，细狗。”宋辉说了一声，他周围的人纷纷嗤笑起来。

“是啊，好好回去里刷题去吧，细狗。”

“他能投中，我倒立洗头。”

“你丫的才细狗！你全家都是细狗！”林珂其实不止一次听到过有人这样说白晚风。

白晚风因为生得太瘦经常会被人诟病，明天班的人经常因为这件事上纲上线，不会有人乐意听到朋友被这样侮辱。

“你们特么的才是细狗，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要成绩还没成绩的**丝。”

“晚风很刚的好吗！一夜七次郎懂不懂！”

“江南水乡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竟然还敢骂你爹，回头打得你叫爹。”

“你们再怎么说也没用，细狗就是细狗，等他能投中再说吧，这么久还没个动作。”宋辉被气的满脸通红，但是又说不过他们，只能挑衅。

听到这里，林珂冷笑一声，说：“你废了，白晚风那个挂逼正在算抛物线和正中篮筐所要用的力呢。”

宋辉被唬住了，一时间分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于是看向其他人。

果然，明天班的书疯子都用一种你不了解知识就是力量的眼神看着他。

下一刻，白晚风动了。

他只是站在原地，眼神也是淡淡的，很随意地抬起手找了一个角度，然后蓄力紧绷住手臂把球给推出去，动作贼鸡儿帅。

“哐啷——”

球进了。

体育馆里寂静了三秒，然后是差点掀翻屋顶的欢呼声。

“芜湖——”

“起飞！”

“First blood！”

连旁边混水摸鱼的六班篮球队都开始叫好。

这波骚操作看得宋辉和他的小伙伴们眼睛瞪得像铜铃。

白晚童把篮球捡起来扔给她哥，稳稳接住球的白晚风再次重复动作。

体育馆里面的欢呼声更加浓烈。

呵呵，我们晚风的确不懂篮球比赛规则，但是投篮算个什么？

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作：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们都是理科生好伐。

直到白晚风抛出第三球，林珂都已经准备好呐喊了，结果在篮球进框的时候，旁边不知道怎么又出来一个球，直接把晚风的球给撞出了篮筐。

林珂嘴里那一声呐喊急刹车，最后吐出一个变调的：“沃——操！”

原本觉得胜券在握的白晚秋瞬间冷下脸，白晚童深吸一口气，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立马抄家伙打架的心情，几乎所有人都步调一致地往那个扔球的方向看去，想要知道那个傻叉到底要干嘛。

谢敏不搞他们虚伪的那一套，不客气地直接开骂道：“哪个逼干的！”

宋辉收回抛球的动作，眉目间是说不出的傲然，没有半分心虚：“我第一球进了。”

“不要脸的。”谢敏深吸一口气，支使余潇：“拿球。”

不就是打篮球吗？不就是抛物线吗？她一个数学课代表兼体育委员就不信做不到。

我让你知道人心险恶，臭弟弟。

然后接下来，就在宋辉的第二球快要进篮筐的时候，突然从旁窜出来一颗篮球，几乎是白晚风第三球的重演。

嘭——

两个篮球撞在一起，一起掉落。

看着两个球一起落地，宋辉额角青筋暴起，转头怒目看向谢敏。

“不是喜欢玩吗？我们来battle battle呀。”谢敏在他们的咬牙切齿里微笑着露出小虎牙。

但是如果真的要比人心险恶的话，谢敏还是太单纯了。

宋辉第三球的时候，他身后的人直接出其不意，拿了一个球往谢敏那边招呼，谢敏来不及反应，肚子就被那个篮球砸出闷闷的钝响，骂了一句“操”，就一个站不稳就要往后倒。

身旁的余潇瞪大了眼睛，立马扶住她，但谢敏是个没心没肺的，看见宋辉的球要中了，疯狂扒拉余潇想要去拿篮球。

眼见着宋辉的球就要进了，忽然从旁窜出一个人影。

只见沐子归越过众人，大招开闪现一跃而起，双手在空中尽力向上伸，在手截到球时狠狠一压，双臂肌肉紧绷看着格外……性感。

嘭——

篮球撞到体育馆的墙面。

沐子归随意地收回动作：“不好意思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明天班人。

“厉害了小学弟！下一个C罗就是你！”

“傻子吧唧的，C罗是踢足球的！”

“虽然看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使劲吹就完了。”

“小学弟！你！是我的！神！”

愣了一会儿，22班的人直接爆了：“这不算！明明——”

“哟哟哟，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菜就多练。”人群中有人喊。

紧接着是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大多数人都不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强项被碾压，如果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有些人会突然暴怒——输不起。

“你特么的！”宋辉额头上青筋暴起，输的人要叫爸爸，这特么的太跌份了，他想上去给这个搅浑水的人一个教训。

白晚童直接做出防御姿态。

操，你来呀，看看谁搞谁！

白晚秋也已经神经紧绷起来，下一秒就可以抄起旁边的凳子跟人干架，虽然点不符合她操的人设，但是谁管呢？

眼见着场面愈发难以控制，周思蕴终于忍不住了，不高兴地大声质问宋辉：“你们闹够了没有！”

22班的人安静下来，宋辉恼火地抿着唇。

眼见着局势稳定，周思蕴长吁一口气：“抱歉晚风，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白晚风点了点头：“没关系。”

周思蕴叹了口气：“都赶紧走吧。”

“思蕴。”宋辉皱着眉叫住她。

周思蕴只是很冷地说：“晚点再和你谈谈。”

宋辉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拦着他们。

白晚风没让他叫爸爸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还有刚才那个说要倒立洗头的也是。

“实在对不起。”周思蕴还是跟他们道歉。

“你不用道歉，你又替不了他。”

“一班人不说两班话……沐子归和两个小姑娘算半个娘家人。”

“哎呀，没事的啦，赶紧回家。”

“我第一次觉得我打球这么有天赋。”

等人渐渐少了，白晚秋突然开口：“宋辉这么能玩，应该和六中那群家伙有仇怨吧。”

沐子归看向她。

“你说呢？”白晚秋和他对视。

沐子归很轻地笑了：“当然，我也这么认为。”

“他和六中的有点仇怨，把六中的人举报了很正常，对吧？”白晚秋目光审视地看向他。

沐子归点头：“很正常。”

后来，直到集训前的几个月里，宋辉是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六中的人，让他们能三天两头来蒙自己一顿。

而现在，白晚童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也不需要懂，只需要知道，这波操作就是白晚秋想要搞事，奈何没有刀，沐子归笑着给她递刀，让她嘎嘎乱杀。

在她身后，听懂他们话里意思的白晚风无奈摇了摇头：“你们别胡闹。”

两个妹妹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她们心里都憋着坏水呢。

“星期五我生日，你要来给我过生日吗？”白晚童在接收到白晚秋的脑电波后，对沐子归说。

“可以吗？”沐子归有些受宠若惊。

他以为距离“攻略小姑子计划”成功还要好些日子呢，没想到只需要一个炮灰。

白晚童十分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嗯。”

说完，她就拉着白晚秋跑路了，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两个少年。

神色复杂的白晚风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

“她让你进我家门？”白晚风伸手掐了一把沐子归的手臂：“疼吗？”

迟迟没有等到回应，白晚风转眼看他，只见沐子归乌亮的眸就这么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白晚风松开手后退两步。

“不疼。”沐子归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来了一句土的：“因为心里疼麻了。”

白晚风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看到他眼睛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沐子归喜欢男人，又立马抽回手。

“学长。”沐子归没有继续拉着他，而是后退了两步：“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要我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白晚风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就这么断了，伸手拉住他：“你，我……不是。”

沐子归看着抓住自己的手，露出一个笑：“那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我准备的早餐不好吃吗？”

“不是……”

“没关系的，不好吃就不好吃吧，我只是想把我觉得好吃的东西分享给你而已，我也没有想过你不喜欢，对不起。”沐子归低下头没有再看他，“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跟着你的话……我，那我就走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白晚风，他灰蓝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惶恐：“不是，我只是……”

半晌后他才说：“我有些饿了，蒸饺还有吗？”

“已经凉了，不好吃了，明天我再给你带好吗？”

“没关系。”白晚风顿了顿说：“拿来吧。”

沐子归看着他的反应眼神微暗。

他真的忍受不了离开和抛弃。

因为那个人离开了他吗？

—

智障儿童欢乐多，99 。

因为宋辉是周思蕴的男朋友，所以关于争执的事什么也没说，只是简言意赅地把投篮的事情描述给了没在场的人听。

马晋难得冒头。

J：投篮抛物线的函数解析式发一个给我。@风

风：自己算。

周思蕴看着班里的人这么维护自己，不让自己难堪，于是想跟宋辉说清楚。

Y：我们分手吧。

高三22班宋辉：你想清楚了吗？学校很多人其实都知道你喜欢白晚风，你觉得他们会接受一个跟自己谈恋爱，又喜欢别人的人吗？

高三22班宋辉：你觉得他们会和我一样容忍吗？

高三22班宋辉：你跟我谈恋爱，没两天就要分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高三22班宋辉：思蕴，只有我是爱你的，不会嫌弃你在和我谈恋爱的时候喜欢别人。

高三22班宋辉：你在明天班的成绩应该是吊车尾吧，当初你就是30名考上去的，我记得，上次也是30这么久都没有长进。

高三22班宋辉：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吗？不好好当音乐生，偏偏要做那个特殊，出那个风头。

高三22班宋辉：我真的很喜欢你。

高三22班宋辉：如果你真的要分手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Y：……让我再想想吧。

周思蕴想，真的有人会接受她吗？

她学习还好，但却不拔尖，甚至是班里的最后一名。

她会拉大提琴，但是21班的音乐生应该也有人会，而且拉的也许比她好。

她长得好看……但是，她真的长得好看吗？不是因为她经常出风头，他们只记住她吗……

她好像被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中。

—

“什么？”沐予明上下打量他：“星期五是阮软软的生日，你让我一个人去虎狼窝里。”

“白晚童生日。”沐子归解释了一句。

沐予明沉默片刻：“原来星期五也是她的生日吗？她没在班里提过。”

“那你去吧，记得帮我也给她带一份礼物。”沐予明有些郁闷地抱着抱枕。

沐子归挑了挑眉：“不怕一个人进虎狼窝了。”

“滚蛋，你以为我蠢啊。”沐予明在沙发上盘着腿，拆了一包薯片：“你是妈妈和舅舅的继承人，他们那么大公司都要你来打理，你几乎就等于我们一家子的立场。”

“其实你也不应该去的，只不过是怕我在那边被人忽悠。”沐予明嘎吱嘎吱把薯片吃完：“但是我也没那么好忽悠的。”

沐子归揉了一把他的头：“星期五你去买礼物和打车的钱我报销。”

“好啊，直接给她提辆车。”沐予明开了个玩笑。

沐子归倒是真的在考虑：“那手续什么的太麻烦了，要不然把舅舅去年送的那箱金条带去吧。”

沐予明咳嗽两声：“我就开个玩笑。”

“你不需要开玩笑，有我兜底你怕什么。”沐子归好似随意地说：“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好好当你的咸鱼二世祖，我就能帮你兜着。”

沐予明默默吃薯片，心想：我当然知道有你兜底啊，不然我怎么敢当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