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斯从后面走来,递给谢弥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擦手。”
谢弥接过毛巾慢吞吞地擦手擦脸。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直在赶路的原因,今天他总觉得提不起精神。
里面车上的老人知道赫里斯回来后,激动地要过来行礼,被赶来的安德鲁拦住。
赫里斯扫视一圈现场,发觉人数不对,叫住安德鲁问:“卫稷呢?”
“领主,我长话短说。”安德鲁道。
“昨晚车队停下来扎营休息,半夜来了一群装着定位器的音蝠,我们猜测是铁牙派来的。卫稷说他有办法利用这些音蝠将追兵一网打尽,把音蝠抓起来,带着武器和狩猎队的人走了。”
“他让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如果天亮他们还没回来,就不用等了,直接离开。”
赫里斯问:“他把人引去哪了?”
一旁的谢弥也很好奇,他到现在都没看到塞恩,看来是和狩猎队在一起。
安德鲁:“他们往西边去了,当时时间紧急,我们没问他具体的计划。”
银柳走过来:“领主,我们清点了沙暴犬的数量,算上刚才在路上杀死的,一共四十九只。”
赫里斯看着满地的野兽尸体,几乎整个铁牙据点的沙暴犬都在这里了,他原以为这些沙暴犬会分布不同的地方寻找他和谢弥,现在看来并没有,也可能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让铁塔改变了主意。
如此大动干戈地向一个方向放出沙暴犬,看来铁塔已经知道了车队的大概位置,狩猎队恐怕凶多吉少。
安德鲁和银柳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窍,“领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弥同他们一起看向赫里斯,他也想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赫里斯看着远方,正欲说话,悬崖上突然传来焦急的叫喊声。
“有人来了!有车队在往这边来!”
“是敌人!是铁牙据点!”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刚收起武器的众人马上又回到了战备状态。
赫里斯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远方尘烟四起,一支车队气势汹汹地向这边驶来。
赫里斯将望远镜放下:“银柳,安排伤员和物资先走,通知其他人备战。”
“是,领主。”银柳领了命令匆匆离开。
“安德鲁,你带人去高处,把车打停。”
“是!领主!”
谢弥站起身,“我呢?”
赫里斯看他一眼,“你保护好自己。”
“……”
可恶,被小看了。
谢弥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他的精神力在这个人人都是麻瓜的世界也太开挂了。
赫里斯却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铁牙据点已经没有魔石了,刚才那些沙暴犬身体里应该是最后的存货,你的能力抽不走子弹,对真刀真枪只有防御的作用,不要出头。”
谢弥心中一跳,“你刚才看出来了……”
赫里斯往手上套着轻薄的作战手套,靠近谢弥:“你的动作太明显了,下次藏好点。”
说完转身走了。
谢弥:“……”
有那么明显吗?
当时的现场那么乱,他的手掌也只是轻轻一翻而已。
谢弥看着赫里斯走开的背影,莫名生出一种裸奔的感觉,这种感觉囊括了心理和生理。一想到才短短几天就被人里里外外都看光了,谢弥就有些不适应。
赫里斯走到崖壁下,蹬着绳索几下登顶,拿过旁人递给他的狙击枪,熟练地上弹,歪头贴近瞄准镜,整个过程流畅无比,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端枪的手极稳,沉着射出一枪,好像打中了。
周围人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静下来,默默瞄准远方的敌人。
谢弥看着这群人对他信赖的态度,心想,赫里斯这个人,什么心思都不往外表露,但若是别人做了什么,却好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种人如果一直是朋友还好,沉稳又可靠,如果是敌人……估计连什么时候被他惦记上的都不知道。
夕阳降临,回游戏的时间马上到了。
谢弥定了定心神,暗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将能力藏好,不能再轻易被人发现了。
几个人抗着武器和谢弥擦肩而过,敌人的车队逐渐逼近,所有人都在为迎敌做准备,气氛紧张。
谢弥走到不挡路的地方,给来去匆匆的众人让路。
也不知道塞恩怎么样了。
——
一小时前。
西部某个岩石洞穴内。
塞恩将刀疤从装满蝙蝠的笼子里揪出来,戳着它的肚皮嫌弃道:“别吃了别吃了,蝙蝠有什么好吃的,我平时是没让你吃饱吗?”
刀疤将嘴里的蝙蝠翅膀咽下去,挺着肚子跳到塞恩肩膀上,不忘冲着笼子拍打翅膀,十几只蝙蝠可怜兮兮地瑟缩在笼子里。
塞恩把笼子盖上,穿过一地身材壮硕的狩猎队员,来到他们的队长身边,“不对劲啊卫稷,已经很久没人进来了,外面的人是不是发现了?你的计划靠不靠谱啊……”
卫稷木着脸,舔了下后槽牙:“我刚才派人出去看了,等消息。”
甬道里传来脚步声,刚才派出去的手下羁着两个人回来,向卫稷报告:“队长!外面只有这两个人!这两个兔崽子不肯说他们的人去哪了!”
“什么?!”塞恩一拳砸上岩壁,尘土簌簌坠落,怒道:“铁塔他人呢?”
卫稷表情有些难看,把枪上膛,对着被羁押的其中一人问:“铁塔去哪了。”
那人瞪着他:“我不……”
‘砰!’一声枪响,那人的小腿被子弹穿透,刚开始惨叫起来,就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团东西,叫声堵在嘴里。
卫稷吹掉枪口的烟,指着另外一人:“你说。”
“我说!我说!”另一人颤抖着腿,连声交代:“铁塔让我们在洞口等着,每隔一段时间就进来几个人迷惑你们,他自己带着人走了……铁塔走后,大家不想进来送死,就都跑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疼到昏厥的同伴:“我、我们两个害怕有人在附近盯着,没敢跑。”
卫稷看着他:“有意思,你为什么直呼铁塔的名字。”
那人脸上涌起一阵愤怒:“他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首领!三年前他带着手下来到这里,把我们真正的首领杀了!还抢占了我们的地盘,他就是个贼!”脸上的表情真切,看起来不像是作假。
卫稷问:“那你知道铁塔带着人去哪了?”
“我不知道……”那人看了一眼卫稷的脸色,连忙道:“但我猜!我猜、他应该是去找你们的人了。当时有人带来消息,说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你们据点其他人的踪迹,我听到铁塔命令手下,说让速度快的沙暴犬追过去拦住他们,没过多久铁塔也带着人走了,所以我觉得……”
卫稷道:“跟我们一起去找铁塔,没说谎就放了你们。”
那人喜出望外:“谢谢!谢谢你!你们真是好人!”
塞恩将手腕关节掰得咯吱响,“要是敢骗老子,看我不把你的头拧掉。”
“不会的、不会的,我用性命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卫稷转过身,对甬道里的人指挥道:“所有人跟上!看好脚下,别踩到陷阱!”
“队长放心,不用提醒!咱们自己布的陷阱,自己踩上去那就不用混了!”
卫稷沉着脸往外走,“少说废话。拿到铁塔的项上人头才算你的本事。”
几十公里外,铁塔的人头还好端端的在项上立着,他坐在高速行驶的车里,手中抚摸着一只萎靡不振的沙暴犬。
“大人,人就在前方的岩壁下面。” 开车的人扭头对铁塔说道。
“全速前进,包围他们。”铁塔摸了一把身旁的沙暴犬,面色稍霁:“铁牙,等会儿你立功的机会就到了,别让爸爸失望。”
铁牙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它的毛发鲜亮,背部却被血迹溻湿,上面赫然嵌着一块魔石碎片。
前面开车的下人打了个冷战。
这只沙暴犬是铁塔最喜欢的一只,每天用最新鲜的肉喂养着,甚至用它的名字给据点命名。
铁塔对爱犬说话的语气很慈祥,下人却是知道,这只沙暴犬背后的魔石,正是铁塔刚才亲手划开它的皮肉放进去的。
车身突然传来一阵晃动,外面响起一连串的爆破声,车辆停在路上不动了。
铁塔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下人打开车门走出去,片刻后,他将头伸回车内报告:“大人!岩壁上有人在朝我们射击,好几辆车的车胎都爆炸了!”
铁塔道:“换胎!”
“是!”
几个人穿上坚硬的防弹衣走下车,取下中弹的轮胎,刚把备用轮胎换上去,一发子弹擦着头皮射过来,新换上的轮胎被打中了,其中一人被射中了脸部,当场死亡。
铁塔见状:“不要浪费时间了,所有人下车冲过去,速度快!别让他们跑了。我倒看看他们把子弹用完了,等会儿拿什么和我打!”
铁塔心中冷笑,他先前派来的沙暴犬中有一小部分被植入了魔石,战斗力不容小觑,这群人坚持到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正好,他可以将剩下的人活捉起来,慢慢折磨,以报魔石遭窃之仇。
还有刚才的岩洞,他在里面折损了那么多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拿回了魔石,他就带人回到那个岩洞,将里面的人慢慢戏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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