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坐的可是仇清也仇小姐?”男声浑厚,听起来中气十足。
林一却从中听出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来。心道,可别是来找她寻仇的。在原书中,仇清也四处作死,明里暗里树敌无数。若真是来恶意寻仇报复,怕是难以善了。
她一时端坐车上没动。便听另有一个虚浮的声音急切喊道:“仇姑娘,我知道你在车上,你下来啊,下来看看我!”
这话林一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话音刚落,这声音的主人便已然等不及了,两三步走过去就要掀开车帘。
苍邪出手如电,将人拦在车前,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中气十足的应当是他的仆从,见自家主子被拦,也上前两步,扯住苍邪的衣服:“你算哪根葱,这样与我家少爷说话。我家少爷是来找仇小姐的,你赶紧让开。”
苍邪自然不可能放人进去,在车前屹立不动。
这外头僵持不下,听起来好像还动了手,林一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掀开车帘,临走前还嘱咐雪芽不要出去。
对面主仆二人不知底细,但来者不善,苍邪担忧地叫了一声:“仇小姐……”
林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无碍。然后正色面对这个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拦截马车的所谓“少爷”。
那少爷见到她,双眼都迸出光亮来,亲切讨好地唤了一声“清也。”声音虚浮中带着油腻,听得林一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公子找我何事?”
那少爷震惊地退后一步,难以置信道:“你竟然真将我忘了吗?”
“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休息得不大好,头脑昏沉,有些记不清了。”林一虽然嘴上说着抱歉,表情语气却不卑不亢,看不出多少歉意。
那跟着少爷的壮硕小厮说道:“少爷,您就是被她骗了,她哪里是不记得,分明就是想打发您走!”
那少爷听了这话,眼露惊恐。
林一美目一凛,讥嘲微露,训斥道:“我在和你家少爷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了。”
那少爷前一刻还仿若霜打的茄子,听了这一声清傲的呵斥,眼中又流露出痴痴的依恋来。
见他这副猥琐模样,林一好像知道他是谁了。原书里,仇清也的爱慕者不多,而其中能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恶心的,便只有赵太傅的公子,赵秉林。
这人平日里不学无术又贪恋美色,不仅说话虚浮,就连走路都不大稳当,长得也是一副肾虚的模样。他胆子不大,却对仇清也时时纠缠。最后仇清也忍无可忍,终于将其毒杀。
林一像是才认出他一样,双目微微瞠大,惊讶道:“赵公子。”
赵秉林激动道:“我就知道清也你不会忘了我的。”
“确实没忘,公子今日兴师动众地来拦我车架,所谓何事?”
赵秉林听出她话中责怪之意。对那个小厮训斥道:“都说了让你动作轻点,别吓着我们清也,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虽然人看起来虚浮,训起人来却也色厉言急,那胖小厮低下头嗫嚅着不敢答话。
训完人,赵秉林又讪讪地笑了,两只手绞在一起,看起来扭捏至极。
林一最见不得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惺惺作态,扭头就要钻回车里,“若无别事,我便回府了。”
赵秉林赶忙叫住她,“清也!”他环顾四周,显然是顾忌着什么,“能不能请你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谈。”
“仇小姐。”苍邪错身将人挡在自己身后。
“不用了,就在这说吧。”
赵秉林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向她确认道:“清也,你与那谢承南当真成婚了?”
林一点点头:“是。”
“你怎么能!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替你安排人手在关外拦住那人,你便会同我相会。你说过心悦于我的,如今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你却和别人成婚了?!”
他神色激动,丝毫没顾及街口人多眼杂,毫不忌讳地质问出来。
林一听得脑瓜子直突突,“那人”指的,该不会是原书女主,太子的心上人,战娴吧……
赵秉林这句话中的瓜实在有些大,苍邪扭头惊愕地看她,路人也纷纷投来审视指点的目光。
关键时刻还是雪芽机灵起来,一把掀开帘子溜出车外,双手叉腰,气势锐利傲然:“你胡说什么!我们小姐金枝玉叶,能看得上你?怕不是你缠上了我们小姐,一直求追不得,就编造出这么一件莫须有的事情来污蔑她!”
那壮小厮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扯她:“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少爷那也是人中龙凤,看上你家小姐是她的福气!”
“我呸!”
雪芽毫不示弱就要迎上去,被林一拉住手拽到一边,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苍邪一个跨步挡在二人前面,抓住了那小厮的手,一个发力,只听骨节声咔吧作响。
小厮痛呼一声抱着手蹲下。
“天呐!”雪芽惊呼一声,显然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温和木讷的苍护卫还有这样的身手。
那小厮也是练过的,剧痛之下竟还能借势攻击,顺着蹲下的力道腿鞭横扫,直取苍邪底盘。
苍邪轻松躲过,却偏离了原位置,赵秉林趁势来到林一面前,伸手便要扯她。
苍邪匆匆回援,以肘挡之,赵秉林踉跄着退后几步,险险站稳。
以一敌二,对于苍邪来说本不在话下,可他顾及着赵秉林世家公子的身份,不敢真的动手伤了人。又需时时提防这二人会突然对仇清也出手。
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雪芽也动起手来,嘴里大喊一声,气势唬人,却只是个假把式,那胖小厮使劲一推她就摔坐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狠了,一时间爬不起来。
林一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人扶起,她这个当代娇弱的脆皮学生没有半点武力,而仇清也的这副身体,更是娇贵至极,她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赵秉林虽是个气虚草包,打起架来毫无章法,抱着与人同归于尽的意思,又菜又难缠。
他半点没有世家子弟的风范,抱住苍邪的腰将人顶到墙角,对那小厮喊道:“葫芦,揍他!”
苍邪抬脚一蹬将扑过来的胖葫芦踹倒,又将赵秉林从身上撕下来,甩在一边。
他被缠得急了,这一下没留力,眼看着赵秉林就要直直摔下,脑袋着地的那种,这一下要真摔结实了,不傻也要呆。
触地的前一刻,苍邪反手一捞,将人托住了。
赵秉林却突然发难,一拳直直击到他脸上。
好歹也是成年男子的力道,苍邪的脸霎时红了。就在这时,胖葫芦从身后锁住了他的脖子。
林一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娇贵体弱,她不信赵家这两人,还真敢打她,顶多是被占点便宜。
她跑过去把赵秉林撞开,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赵秉林虽然看着虚,力气却比林一大了不是一星半点,林一没挣动,被他紧握着的手已经泛了疼。
而苍邪见到仇家小姐受制,再顾不得藏私,躬身向下一团,将挂在他背后的胖葫芦从后向前甩落在地,只砸得那葫芦眼冒金星。
他出手迅疾,直取赵秉林右手脉门,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那只手皮肉白皙,骨肉匀称修长,冷不防出现在林一视线中,手腕灵活翻转,两指轻轻击在握住林一的那只手腕上。
林一只觉握住他的那只手很快松了力道,然后便见赵秉林捂着手蹲在地上,口中哀嚎不断。
“你的功夫何时退步得这么厉害了。”谢承南语气淡淡。
“少爷!”
“说了要叫侯爷。”话落他又提起一脚,将赵秉林踹到墙上,而后用脚尖抵住。
“你在我谢府门口,出手伤了我的人,想好怎么死了吗?
这出场这台词,还真有些帅气,林一在心里诶呦一声。
他那一脚看着狠,其实控制了力道,只是将人固定在墙上,防止逃跑,并没有伤到根本。
赵秉林还有力气蹬他,控诉道: “清也喜欢的明明是我,她答应要与我相会的!”
“哦?”谢承南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是说我新婚的夫人不喜欢我,而喜欢你?你真该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再来与我说这话。”他歪歪脑袋,好似真的不解,“你觉得,自己哪里比我好?”
赵秉林被他气得不轻,话都说不利索,指着他说道:“你,你——”
“你什么你?你在我家门口出手伤人,窥觊有夫之妇,还对我家夫人如此无礼,识相的还不快滚,等着本侯在圣上面前,参赵太傅一本吗?”
他言辞厉厉,说的煞有其事。
谢承南刚一抬脚,赵秉林便忙不迭地爬起来跑了,连那名叫葫芦的小厮也顾不得带。
葫芦见自己主子已跑,连忙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闹剧终于结束,林一有些心虚。毕竟私下里答应与人相会又出尔反尔,还需要现任夫君来解围,着实不光彩。
谢承南却难得没有出言讥讽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等等。”林一叫住他。“我带了些东西,有些重,可能要劳你找人帮忙搬进去。”
谢承南掀开车帘,打算看看她从娘家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然后他的手就维持着掀帘子的动作僵在那里。
林一心虚地摸摸鼻子,“有点多,叫人吧。”
谢承南收回手,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最终认命道:“哪来的人,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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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情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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