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观星台·二·诉衷情

“那既然你知道人家会疼,怎么还这么久啊!”

夜昙小声抱怨。

可累死她了。

“可是啊,闻人听说,人兽二族的女子都一样喜欢……久一些的。”神君低头,察她神情。

“不是吗?”方才,她的反应,不像讨厌是自己那般的。

唯有渐渐收紧的手暴露了些内心忐忑。

是这样没错。

但真的好久……

夜昙有点疲累,但也想偷笑。

“是是是,我是喜欢久一点,慢一点”,谁不喜欢?

“咱们玄商君还真是宝刀未老,啧啧……”

“什么意思啊!”神君看出夜昙是在调笑,语里也带上些许夸张。

“为夫明明是哪里都正当时啊!”

好吧,他只是嘴上逞能。

看到夜昙动弹时还龇牙咧嘴的,就憋不住了。

“真的很疼吗?”摸摸人泛着红晕的双颊,顺带将她脖颈处的红痕消除了。

“疼啊!怎么不疼!”此时不撒娇,更待何时?

“对不起……我……”玄商君的语气中带了七分内疚,三分羞赧。

“那个……我会好好学的。”纠结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说了。

“别……嫌弃我。”若是她觉得不舒服,那……

各种意义上的不妙。

他自己也没脸再和她亲近了。

“不是,你找谁练啊?”夜昙警觉起来。

这事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他该不会是谋算着要找什么小仙娥吧?那她可不答应!

“我……”

眼神闪烁地看向她。

“哦~本公主我呀~”夜昙转转眼珠。

“行~就当我舍命陪君子啦!”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你记得要给我补偿噢~”

“给钱!”冲人摊开小手。

“不给!”神君赶紧将她的手摁下去。

都成什么了啊,还给钱!

不仅未婚先……

还……

这怎么行!

“什么嘛!”夜昙噘嘴。

“还说舍不得人家疼呢,光嘴上说说的哦?”

“……”

钱是不可能了,至于别的补偿么……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玄商君便摇身一变,化成了一颗蓝色星辰,刻意飞在夜昙掌中,让她能够一手掌握。

“哎,和你一起真的好麻烦啊!”夜昙拨弄了一下手里的星星。

各种意义上的。

切~

“电闪雷鸣也就算了,你那蓝光和清气,不仅晃眼,还让人窒息。”

她嘴上大大嫌弃,心里倒是爱得要命。

“怎么了昙儿,你不舒服了吗?”神君赶紧变回原形,一把将人搂好。

“我……有点头晕。”夜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瓜。

她今天怎么就这么娇弱了呢?

大约是……方才冲击太大吧?

她看到动人的沉吟,触到那勃发的喘息。

又闻生香的粒粒辰星,这才头昏眼花起来。

嗯,定是这样的。

“对不起。”是他没控制住。

合该是等大婚,而不是在这里……

她不是仙体,尽管此处有结界,可能还是难以承受这样的环境。

可现下,要说和她分别……

他心里更是万分不舍。

少典有琴望了望四周。

此处离天宫远甚,要说可以利用的,那就只有……

“昙儿,你等一下。”

“我给你治一下。”

片刻后,月华于他指尖流转,又汇入夜昙体内。

“好些了吗?”

“好啦~我感觉我好的都能练剑啦~”夜昙开始吹小牛。

“箭?”

“我教你。”娘子想学,他定然是要倾囊相授的。

神君显然也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连哪个“剑”都没分清,一手搂过夜昙腰,一手就要教她射箭。

至于这箭与弓,正是星月之光汇聚而成,正于他们手中闪着细细晶芒。

“……”夜昙倒也没想着要纠正。

舞剑,之前也舞过了。

现在换个也挺新鲜。

便任由神君稳稳握着自家胳膊。

投壶本就挺好玩的。

射出去的点点盈光,最终又飘飘浮浮地回到他们身边。

似旅人归家,倦鸟回巢。

夜昙只觉少典有琴用星光绘成的标靶朦朦胧胧。

她的眼风全落于身侧。

倒是装得一派疏疏淡淡的无辜样子。

“昙儿,怎么了?”某神也不是泥塑木雕的,见娘子兴致似乎不在光箭上,不由疑惑,“可是累了?”

也是,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当起先生来了?

至此,飞池的金玉良言再度被验证——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神,果然是全无逻辑。

“我……口渴。”

夜昙侧头,盯着人容颜赏了半天,不由舔了舔嘴唇。

“都怪你啦,亲人家那么久!”

也有可能是一直被他环着,热的。

“……”

神君艰难吞咽了一下。

确实,他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哪是练射箭呀!

分明是自讨苦吃!

两人不约而同地升起同样感触——

自己当真如同久旱山林,一点火星就能着。

不等烈火少干旷野,誓不罢休。

“那我们去……那边?”玄商君自觉急需降温,便指了指月宫方向。

不然他这颗星说不定立时三刻就要爆炸。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珮缨。

这星空荒凉,或许那里能有清泉。

只是,月宫清寒……

神君便将夜昙身上的仙衣紧了紧,给人裹好。

随后又开始整理自家衣冠。

既然要访广寒,总不好失仪。

这才注意到衣摆上有淡红的痕迹。

刚想用清洁诀,却又攥在手中,怔楞起来。

夜昙眼风扫到了,开始跳着抢。

“你给我!”抢不到,气呼呼的。

“呃……”他的衣服,还要穿呢。

“你真的这么介意这个啊?”

她还以为他不会真在意。

玄境里,自己说要改嫁,他只说用蜃灰将墓封死,难道只是因为知道天帝不会同意自己下界?

“果然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哼!”

“……不是。”神君悄悄将仙衣收起,复变出件衣服来。

没错,多少件他都能变,此时就是有心留下。

“那你要是活不过来难不成还真指望我给你守寡啊?”夜昙一脸“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像辣目、小没和闻人……”

玄商君回忆起神识们的心情来。

知道她属意别人,伤心是肯定的。

“只要想到,终有一日,你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就会很难过。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即使不是……和我在一起。”

还好,现在的结局很不错。

“昙儿,我没想过,我是……你……”

“傻瓜!”

夜昙踢他一脚,将人剩下的话堵在口中。

“行了,本公主不是说了,送你一个最真实的我~”对着他,她也懒得虚伪矫饰。

“谢谢你,昙儿。”少典有琴胸中涌上一股热。

“如今这般,我真的……很开心。”

“哎呀……说什么如今……”这认真的,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可是……害羞?”

“才没有呢~”就是有,她也是不会承认的~

“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喜欢神族……”

做梦都没梦过的展开。

她要做梦也是梦沉渊啦~

“我……从来没有男人像你这样喜欢我。”夜昙闭上眼,憋不住,又睁开。

她从不期待,却有奇遇。

恍若白日生梦,更忧一枕黄粱。

“你那么美,过去都没人追求过你吗?”

也无怪少典有琴如是想。

男人到底最懂男人。

“他们呀,只要听到我灾星的名头就退避三舍了,剩下就居心不良的……想欺负我!”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女子。

美貌,只是富贵荣华的陪衬,若危及自身,贵人们又怎会有丝毫怜惜?

所以,每当她听到那《长恨歌》,都觉得做作。

什么夜雨闻铃,不过虚伪矫饰。

“!!!”玄商君心下一惊,亦不由生出几分遗恨。

若自己能早些遇见她就好了。

“那……帝岚绝呢?”若帝岚绝真的爱她,该会拼尽全力保护她才是。

“他啊……”像个弟弟。

夜昙忍不住噘嘴,瞥见少典有琴神色,又想起自己方才夸下的海口,不得不承认。

“是,他是喜欢我啦。不过我当他是青梅竹马的好兄弟啦!”

夜昙瞄了一眼还在纠结的某神。

帝岚绝和他大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他像父亲、兄长……

不过,有时也像个小孩子。

没错,就像是现在~

“帝岚绝……青梅竹马……兄弟……”

玄商君细细琢磨着这几个词,有点吃味。

“哎呀,这有什么的,不还是输给你了~”夜昙开心得。

只是,转眼间小脸明显垮了一个度。

当然全被神君看在眼里。

“昙儿……怎么了啊?”

“我就是想……你本该是我姐姐的呀。”夜昙摸摸人修长指节,本欲抽离,后者当即扣住她手,十指紧握。

“而且,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人。”夜昙当然指的是嘲风,“万一他继续欺负我姐姐,怎么办?”

被美貌和良善吸引不假,但可不是人人都是她哦!

“我觉得……嘲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少典有琴认真回想了一下和嘲风有关的种种经历,拍拍夜昙的肩,“你总该相信你姐姐的眼光吧?”

“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放心啊!

毕竟青葵那个呆瓜很容易被骗。

“至于我本来是你姐姐的……且不说姻缘桥……”见夜昙面带犹豫,神君只能继续劝慰。

“我也不是一个物件,任人随便分配就可以了,那和木偶有何区别……可对?”

“……嗯。”

——————————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神君替夜昙穿好衣服,理好头发,本欲扶起娘子,去作那桂殿兰宫客,谁知她却躲起懒来,只肯趴在人怀里扭。

自己说抱着她去,她也不肯动。

“人家才不要去!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啊,多不吉利嘛!”

“……”

谁知娘子真意竟是如此。

玄商君的月宫一夜游计划只得作罢。

冷不防的,夜昙又从他怀里溜出来,滚在桥上。

“哇啊~这个星星像糖粉一样。”

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似的,夜昙在星桥上滚来滚去,就是玩。

“我感觉我就是年糕哈哈哈啊——”她忍不住吧唧嘴,一不小心就滚到星桥边缘,掉下去了。

第二次。

“!!!昙儿!”

夜昙睁眼的时候,腰已被一束七彩的星带兜住了。

神君施了个法,让她乘着星带回到了自己跟前。

真是一个不看住,就上房揭瓦的。

这不,现在她明明就在他怀里,还是闲不住,一直在桥上晃脚。

看着就觉得危险。

“昙儿……”

“嗯?”

“你当时,为什么要冲上去保护神识,明明你都打不过沉渊王后的。”如今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还好有虹光宝睛挡下那致命一击,不然,叫他情何以堪?

“因为……我不冲上去,你们……你会受伤啊!”夜昙无所谓的样子。

完全没怎么反思。

“是我约你们的啊,是我把你们置于危险中,虽然事出有因,我是因为想救你才骗你的……总之我还是讲义气的好嘛!”她拍拍胸脯。

“那……为什么……想救我啊?”他记得,那时候她分明是很讨厌自己的。

“我是……为了解虹光宝睛啦!”

一开始,是不是因为爱,她也不知道。

“只是因为这个?”

“我就是……”夜昙“我”了半天,也没能再“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是仰慕那个为众生牺牲的你。

在星海中,在玄境里,在归墟畔,我觉得你也是个人。

不仅仅是一个英雄。

你也是会哭,会笑,会愤怒,会伤心。

是人,才让她觉得亲近,而不只是尊敬。

后来,遇到神识。

他们不徇情,不矫情,是真有情。

“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特别……讨厌你啦”,只能换一种说法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特别相信他。

和他在一起,都想不起来还要睡房梁这件事了。

愿意帮助一个陌生人,甘愿为众生牺牲,所有的苦,却一句也不说。

这样的神,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他。

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的真心。

这感觉……很奇妙。

但又和对姐姐他们的感情不一样。

“谢谢。”

救他心,救他命。

他无以为报。

“有琴,其实那时候你就可以将苦恼告诉大家的。”这样,她也不会讨厌他那么久了。

“你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没有意义,没有结果。

他是没有未来的,徒增她烦恼而已。

谁知,孤独到极点……却能生出无限眷恋来。

少典有琴紧紧握住夜昙的手。

此生,能与她相识、相知,蒙她相救,实是大幸。

夫复何言,夫复何求?

与她相爱、相伴……

更是让他感到了一种深厚的柔情,这是两千多年来,从未感受过的。

不同于亲人间的感情,她的气味,一颦一笑,似乎都钻到了他的心里。

若要拔出,便是剖心挖肝,连性命也一同交代了。

几千年来,不识情滋味。

如今方知,原来,爱是这样的。

“昙儿,谢谢。”

“谢我干嘛呀,说起来我还欠小没……我是说我还欠你钱呢,要不……”被这一本正经的感谢弄得有些害羞,夜昙转转眼珠,趁机占便宜,“咱们就一笔勾销算了?”

“好。”

如果你爱一个人,当你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她时,你仍会把你所有的爱都给她。

她成了一种必需。

什么都愿意给她。

“昙儿,你喜欢星星吗?”神君转头看向夜昙。

“……”他真的不是变相在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吗?

夜昙悄悄想。

“喜欢呀~”

她用手点着夜空中的繁星,喊得很大声。

“我觉得啊……星星如果都有感觉的话,应该努力聚在一块儿,整个晚上都哈哈大笑,而不是花时间在一闪一闪上!”

“为什么啊?”神君奇道。

“因为宇宙啊……实际是很荒凉的地方。”

“当然应该相互依偎,努力欢笑,而不是孤星独照。”

“你也应该多笑笑~”夜昙用手去点人嘴角。

你就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所以,她希望他能一直开心下去。

后者的嘴角被她牵起。

随后,唇角堆起的笑意便将她的指尖也往上推了推。

神君点了点夜昙脑门,又将她紧抱在怀里。

“昙儿,我跟你说正经的啊,我……想去求母神,让我们早点完婚,你看怎么样?”总之得先成亲。

得赶紧办!

天界的仪式极其繁琐,光是行头都要置办好久。

“啊?真的要成亲吗?”夜昙有点惊讶的样子。

“你……”神君松开人,紧盯着夜昙看。

“不想嫁给我吗?”

他看出来,她好像很犹豫的样子。

“你……难道能忍住?”他觉得,至此之后,自己对着她,意志力已经是土崩瓦解了。

感觉……她也不会是只要□□愉,咳咳……

“我……我就是不敢想。”相比方才的自信,这时的夜昙的确犹犹豫豫的。

“为什么?为什么说不敢想?”之前也是这样的。

“你之前也说……不敢想我会爱你……为什么?”继续刨根问底。

“你说那时候啊……”夜昙有点脸红,不过,黑夜里完全看不出来,“其实……那时候我就是希望你能记得之前的事情。”她挠挠头。

她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记得,那自己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但就算这样,也好过他把一切都忘了。

“这样就算你知道我不是青葵,把我赶走了,至少咱们也算是有一段美好回忆不是……”

她希望他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觉得……我会赶你走……”她明明该是那么自信的人。

“你……”夜昙玩着手指,“你之前那么重视人神联姻,宁愿委屈自己都不肯退婚,所以我想……”

“你觉得我会为了联姻放弃你是吗?”

少典有琴有些心痛,将人抱住。

“嗯……”她一向就很倒霉的。

哪里敢求什么好事?

做梦都梦不到的。

“有琴,你知道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真的特别……特别想要朋友。”

夜昙就着人衣襟,将脸埋进去。

对忍住泪意很有效果的。

这个她很有经验。

“但是啊,朝露殿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也没有。”每天都是空空的。

“所以我就偷了衣服,扮作小宫女,在宫里瞎转悠。也碰到过几个谈得来的人吧。”

“但是她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之后……渐渐的就都不理我了。”不管对方是贵女,还是宫人,也不管她们之前有多要好。

“朝露殿其实不小,但每天晚上,都只有我一个人。”

“……你是不是很害怕?”

“害怕也没用啊……怕也得活啊。”夜昙的语气平静无波。

这就是她的日常嘛。

“……”这点他深有体会。

“只有帝岚绝和慢慢一直在我身边。”相较人族和神族,兽族要不拘小节多了。

“以后,我会保护你。”

“你呀?”夜昙睨人一眼。

“傻瓜,你还是好好保护你自己吧!而且说不定你以后还要靠我保护呢!”

等她学好了本事~

“到时候别说并肩而立了,本公主超越你那是迟早的事儿~”

“啊?我可是有十重金身呢!”

“那又如何呢?就不会受伤吗?”

“……”

“再说了,人总要靠自己的,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教我天界法阵的吗?”

若是一直靠他保护,那他不在的时候呢?

这可不行。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除非你先……不要我。”

神君心疼极了,摸摸夜昙脑袋,想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昙儿,你信我,好吗?”

“嗯……”夜昙不肯抬头。

她刚才把眼泪蹭他衣襟上了,现在觉得有点丢脸。

她又不傻。

怎么可能赶走他。

但是……人与神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即使我不怕路远难走,又怎么能确保能与你一路同行呢?

所以,她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在前方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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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处,这氛围就……多少伤感了一些。

“昙儿……要回去么?”神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安慰人才好。

除了承诺保护她,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她还不怎么相信自己。

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我……要不,走走~”她也想要让时间再过得慢一些。

“好。”

一条长长的星河,围成了环状。

光聚集在脚下。

少典有琴正扶着夜昙走在星河上。

因为她腿软,刚走没多久就喊累了。

神君一抬手。

蓝色的星光又聚在她背后,形成一只蝴蝶的形状。

“哇啊!”夜昙惊讶地回头看自己背后。

“有了这个就能飞吗?”

“你可以用意念控制看。”神君笑着看向夜昙。

“嗯……”夜昙努力用手去够背后的蓝色星钻。

飞……也不新鲜。

她是打算玩星星。

“啊……”神君吸了一口气,终是抓住夜昙的手,“昙儿你别摸。”

“为什么摸星星你也要抖?”夜昙奇怪道。

“那是我的神识所化。”

“啊?你还能自由控制星星的组合形状啊?”

“嗯。”神君非常实诚地点点头。

“那我为什么也能控制?”夜昙发现,星星真的按她的心意在指尖汇成朵鲜花啦~

“我们刚刚双修过,你体内有我的……咳咳”,少典有琴自身后揽着夜昙,手缓缓磨蹭了一下她的小腹,“所以你也能操纵。”

“噢”,夜昙假装镇定。

这会儿他又特别正经了。

虽然看也知道是装的。

她抬头,觑他星眼微朦。

完了,自己的脸怕也是有点烧。

其实是烧得厉害。

但她脸皮素来厚实。

“那咱们再来玩一个游戏呗~”

“什么呀?还是‘你有我无’?”

“不是啦~”她哪会这么没创意嘛!

“是你画我猜~”

“怎么说?”

“我们现在可以用星星画画,然后谁猜出来多,就赢了~”

“好。”神君一口答应。

奈何,还是败北了。

除了有意相让,也是因为某个昙的画技着实不行。

画的……过于抽象。

她还极爱耍赖,指鹿为马那是家常便饭。

明明自己都猜对了,她硬要说不是。

他能说什么?

“……昙儿,我输了。”神君干干脆脆地认输。

不过,也起了些坏心思。

“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呀!”夜昙搓搓手。

“闭眼。”

呦吼,还吊她胃口!

“到底什么呀~”

“睁眼吧。”

“礼物……啊?”夜昙瞪大了眼眸。

玄珀居然能在她体内闪烁。

那感觉和虹光宝睛游走时,带起的,那火辣辣的痛感完全不同。

温温热热的,如暖玉一般。

九霄云殿上,她只道是,此情可待成追忆。

谁知竟是跌宕起伏。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

夜昙望着身上跳动的星辰碎片出神。

“那……我会不会有孩子啊?”

“不会的。”

“你的月事不是前几天吗?”

神君拿下巴蹭了蹭夜昙肩头。

“就算有……”

“在那之前,我们早成亲了。”

“……”不是,这事儿到底是谁透给他的呀!

自己也没说过呀!

难不成是慢慢?

“可是……”提起孩子,夜昙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如果我有孩子,那就算身份暴露的话,天帝他会不会就不赶走我了?”

她当然想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大概……难说。”神君苦笑。

对父帝来说,儿子都可以不要,何况孙辈。

所以,他想好了对策。

“昙儿,你放心,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会保护你。”少典有琴看向夜昙,“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日子,可能……不会同现在这般了。”这也是他一直不能下决心一走了之的原因之一。

“我不在乎啦~”反正肯定比之前幸福。

“我在乎。”

少典有琴正色道。

他绝对不能委屈了她。

不然,自己凭什么娶她?就凭让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算了,不提天帝了。”夜昙被少典有琴那一本正经的诉衷肠搞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还有一个问题啊……”她赶紧转移话题。

“我是人,可是你……”她用手缓缓摸了摸少典有琴前胸,又拍几下,“本体不是……不是什么陨石吗?

“那你到底是怎么能够做到……”

“像我们人一样繁殖的啊?呀……它怎么又回你身上了!”

夜昙赶紧扑上去,张牙舞爪的。

“是我的礼物啊!”

她的玄珀逃了!

不行!必须要把这越狱的胆大包天给逮回来!

“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啊!”神君哭笑不得。

她怎么那么多怪问题啊?

“至于玄珀,它回来是因为……双修的影响在消退。”少典有琴抓下夜昙当空挥舞的小手。

“等下次……”

“哼!”夜昙忍不住哼唧。

“干嘛!我好奇,问问,不行么?”看他敢不敢说不行!

“那个……”娘子的问题,再难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万物有灵,一旦能够化成人形,那就意味着会具备人所能做的一切……呃……功能,咳咳……”

尽管羞耻,神君还是非常尽力地解释了。

“虽然神族有自己的一套,但和人族那样……也不是不行啊……”

“这么神奇?”

夜昙还在那感慨。

神君的目光遥遥望向远处。

天如洗,星河尽掩,全胜异时看。

天要亮了。

“哎……”

神君各种叹气。

自然是舍不得了。

“昙儿……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天葩院吧?”

“……”

到底是谁抱着她不肯松手啊……

算了,她刚也盯着他傻乐了好一会儿。

“走了”,神君抱起夜昙,往回飞去。

“欸?”夜昙眨巴眨巴眼,确认他们刚刚路过了观星台。

“天葩院不是走这条路啊?”

她奇怪地看向身边人。

“我想先去采集一下露水。”他的目的地是瑶池。

“你采露水做什么?是要我喝风饮露学辟谷吗?”

夜昙好奇地探头探脑。

为了他,放弃口腹之欲,倒也不是不行。

“怎么会!”他怎么舍得啊。

“是准备给母神的。”

神君变出一盏荷叶,开始接露水。

“我得去求母神,让我们早日成亲。”总不好空手去吧。

他们若继续这样下去可不行。

“万一有孩子……”

就算这次不是,万一……

他已经对自己的自制力没信心了。

“去你的!”夜昙撅着嘴推人。

“那到时候真成亲了,要是我父皇知道了,反对怎么办?”夜昙盯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父皇不可能不参加青葵的婚礼。

“我会先去找暾帝说清楚。”

“你真有把握?”

“这是自然。”父帝那他没有十足把握,暾帝还是可以的。

就算他不谅解,那施加一些压力……也不是不行。

为了娶到人,玄商君也是拼了。

夜昙默默看人继续捧个荷叶等清晨露珠。

“就算你母神答应,那你父帝……”

说到一半,夜昙有些奇。

“你笑什么啊?”

玄商君只是继续笑。

之前,他从未想过和父帝作对。

“我觉得……很有趣。”要瞒过父帝,甚至是要让他答应将错就错,那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反是激起了他的斗志来。

“……啊?”

“没什么。送你。”玄商君递出手中的一朵蓝盈盈的花。

她在一旁托着腮纯看,会无聊的。

夜昙喜滋滋接过,果是来了兴致。

“这个是什么呀?我要学~”

“是清气做的冻花。这样,我教你。”玄商君抓起夜昙的手,教她捏诀。

“哈哈~”夜昙完全把雕清气花当做了堆雪人一类的娱乐活动。

“有琴你看我这个做的好看吗?”

她特地用清气勾了个星星的形状。

还加一丢丢的木偶衣冠术进去,让这粗制滥造的手工更好看一些。

“好看!”尽管夜昙手上那透明的蓝色冻花看上去有些寒碜,里头的星星形状也有些扭曲……

只要是她做的,他当然说好。

“昙儿,喝点露水?”神君将荷叶上的露珠灌入琉璃盏,又递给玩得正欢的夜昙。

“……清气呀?”

“对修行有好处。”见夜昙有点不相信的样子,神君耐心哄道。

“很好喝的。”

“不就是水嘛!”夜昙瘪嘴。

就算是神水好了!

但想到对修行有好处,她还是把嘴巴凑了上去,嘬了几下。

如小鸡啄米,小猫喝水。

看得神君更觉她有千般可爱。

“怎么样,甜不甜?”

“嗯”,夜昙砸吧砸吧嘴,“还真有一点甜味啊!”

其实都是她的心理作用罢了。

神君乐呵呵地继续给人喂清气露。

谁知,夜昙喝到一半,却皱起了眉。

“咳咳……好冷。”

她将少典有琴手上的荷叶推走,开始抱肚皱眉。

“???”莫不是这清气露太浓了?

可是……怎么会呢?

这分明是上好的呀。

疑惑归疑惑,玄商君还是伸出手去,替夜昙调息。

“如何?可好些?”

“嗯~~~”摇头。

多少有些撒娇意味。

“……还是不行么?”

少典有琴思忖过后,便低下头,轻轻触上夜昙的唇瓣。

亲自将她身上那些多余的清气渡走了。

——————

回到天葩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们只好偷偷摸摸地告别。

“昙儿,你今天别去上书囊了,我去和青藜星君请假。”

“这几日你都要好好休息……”少典有琴意有所指。

“你这就走了啊?”夜昙却不接这茬,只是叉起腰。

她还想着时间还早,还可以回房继续温存一番的。

她甚至觉得,这滋味比鱼水相合更让人眷恋。

没想到大傻瓜居然什么都没想!

那还花这劲儿把她变成核桃哼!

绝对是在捉弄自己!

“嗯。”点头。

“昨夜这样……不太好。”

这辈子他干的最出格的事情,就属昨日那事。

只是情到深处,她又热情,着实难耐。

“要是让别人看见……”就更不好了。

所以刚才他偷偷摸摸地把人又变作颗核桃拢在掌心里。

这个时辰,天葩院的侍女怕是已经醒了。

“昙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去见完母神就来看你,等我啊。”

“那你干脆别来了!在蓬莱生根发芽吧你!”夜昙丢下一句话转身就爬自己寝室的窗户。

她试着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一迈开腿就疼,更恼怒了。

“你愣着干嘛!快帮我一下啊!”

“哦哦!好!”神君赶紧上去扶人。

天葩院内。

“昙儿,我一会儿来看你。”

神君还没转身,就被夜昙拉住衣角。

“欸,明日你记得从窗户跳进来哦~”

他那么着急走,她要不高兴了哼!

“啊?”

“干嘛!”

“哦……不过最近可不能了。”他当然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什么?为什么嘛?”

“是不是不行?”

“你说啊!”夜昙不依不饶。

“……”其实他哪能不想呢?

食髓知味,更是舍不下。

“你老实说,是不是还疼?”刚刚爬窗子都龇牙咧嘴的。

他哪能视而不见?

“有……一点?”夜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那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好吗?”少典有琴轻轻捏捏她手。

“那……人家等你啊~”

等玄商君走后,天葩院里头,夜昙独自坐在椅子上,一边回忆昨晚的细节一边傻笑。

“你是不是傻了啊昙昙!”慢慢的手在她眼前挥了又挥,夜昙都没反应,照旧在那傻笑。

笑得她都有点毛毛的。

“今日怎么不去上书囊了啊?”小鸟一脸不屑。

“我等我有琴来~”

“噫~~~”慢慢抱了抱翅膀。

她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正午。

天葩院。

“昙儿!”少典有琴得到了霓虹的承诺后,更是显得有些喜形于色,满面春风。

好容易处理完了公文,便马上奔天葩院而来,哪里等得到什么明天。

都不带遮掩一二的。

只是苦了飞池。

打掩护打得那叫一个劳心劳力啊。

“有琴!”

夜昙一下来了精神,兴冲冲跑过去拉人手。

“你想我了吗~”

来的比她想的还要早。

“嗯。我批折子的时候,心里眼里都是你,便是一刻也不想同你分开。”

神君顺势将人抱住。

“真的吗?”

这话要是换别人说,她是不会相信的,由他讲出来,她偏生就信了。

“真的,我好想你,昙儿……”神君忍不住逗人,“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施什么美人计了?”

“你修为那么~高~”夜昙噘着嘴撒娇,“什么美人计还能把你给控制了啊……我可没那本事哼~人家又不是建木果子成精!要是,那才好呢~”

还用费这老鼻子劲儿啊?

“建木果子精啊……”

“怎么?”夜昙眯眼。

“你那什么眼神呀?”

“为夫以为,娘子虽非建木果实修得灵识,亦不远矣。”

“去你的!”娇嗔一声,人又从神君怀里挣脱了出来,坐回椅子上,装模做样地摊开法卷。

“既然你担心是我给你使美人计,那你走吧,人家还要写作业呢~”

才没那么多功夫陪他耍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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