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摘下解剖手套时，指尖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冷藏柜的嗡鸣声刚歇，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跳着亮起——屏幕上“陆沉”两个字衬着冷白的光，不用接她也知道，老城区那桩上吊案定是藏了不对劲的地方。

“302室现场太‘干净’，门窗反锁像伪造的，让陈野和夏棠跟你过来。”陆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压着几分沉劲，“陈野盯技术，夏棠补现场勘检，他俩搭档破过三起悬案，靠谱。”

苏砚应了声“好”，抓起风衣往身上裹。镜子里她眼下覆着淡青，是昨晚解剖家暴案熬的印子，但指尖触到内袋里冰凉的解剖刀套时，眼神瞬间凝住——从法医到现场勘检的切换，早成了她的本能。

车停在纺织厂宿舍楼下时，雨丝正顺着红砖墙往下淌。两道身影先迎上来，走在前头的女人肩背绷得笔直，身高近一米八，穿黑色战术服，裤脚扎进作战靴，小臂上有道浅疤（去年解救人质时被歹徒划的），手里拎着勘检箱，动作利落地撑开伞罩住苏砚：“苏法医，夏棠，行动组的。现场外围我先扫过，三楼窗台没有攀爬痕迹，但晾衣绳少了一截。”

伞下的男生身形偏瘦，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戴一副磨花边框的防蓝光眼镜，镜腿缠着半圈黑色胶带（上周追嫌疑人时摔断的），怀里抱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键盘缝隙还沾着点咖啡渍，屏幕上满屏绿色代码正飞快滚动。他抬眼时镜片反光，指尖还在键盘上无意识敲着，语气带着技术宅特有的专注：“苏法医，陈野，技术组。这栋楼的监控系统我远程连了，发现302门口昨晚十点到十二点的录像被删了，正在做碎片恢复，预计十分钟出结果——上次城东绑架案，就是靠恢复的监控碎片锁定了嫌疑人窝点。”

苏砚扫过两人：夏棠的勘检箱里，镊子、鲁米诺试剂摆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常年在外跑现场的熟手；陈野的电脑背面贴满了防水贴纸，屏幕右下角还贴着个小小的“胜诉”徽章（去年破电信诈骗案时受害者送的），不用问也知道是个能在代码里“抓凶”的狠角色。

“楼上情况？”苏砚踩着积水往里走，声控灯随脚步声亮了又灭，昏黄光线里浮着灰尘。

“陆队在里面等着，死者林薇，26岁插画师。”夏棠跟在她身侧，脚步轻得像猫，“我刚才摸了门框，反锁扣上没有新鲜指纹，倒有层淡灰——像是故意擦过。”

陈野跟在最后，电脑屏幕亮着，代码间突然跳出来一行红色提示。他顿住脚，指尖飞快敲击：“苏法医，夏姐，恢复出一帧画面！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手里拎着个颜料袋，跟楼下便利店的包装一模一样。”

三人刚走到三楼302室门口，陆沉正好掀着警戒线出来。他看了眼陈野的屏幕，又指了指门内：“进去吧，死者吊在吊灯下，但书桌上的笔记本摊着，画了半幅星空，右下角留了道红线条——夏棠，你查墙面痕迹；陈野，你把电脑架在门口，连现场的Wi-Fi，看看能不能破解林薇的社交账号；苏砚，你先看死者颈部勒痕。”

夏棠立刻拎着勘检箱进去，掏出紫外线灯往墙上照，很快停在靠近吊灯的位置：“陆队，苏法医！这里有淡红色痕迹，像是……反向五角星！”

陈野已经把电脑架在折叠桌上，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跳出林薇的微信界面：“她上周加了个叫‘星芒’的好友，聊天记录加密了，但我能看到关键词——‘颜料’‘画展’‘定金’，跟去年破的那起艺术品诈骗案的聊天模式有点像！”

苏砚戴着手套走到尸体旁，目光先落在死者手腕：两道淡紫色勒痕，间距三厘米，边缘有纤维残留。她抬头时，正好对上夏棠递来的镊子——夏棠手里捏着根从晾衣绳上剪下的纤维，颜色、粗细都跟勒痕残留的对上了。

“不是自杀。”苏砚指尖碰了碰死者颈部的索沟，“索沟下方有浅痕，是生前形成的，先被勒晕再吊上去的。”

陈野的电脑突然“叮”了一声，屏幕上跳出完整的监控碎片。他抬头时镜片反光：“陆队！连到便利店的付款记录了！昨晚十点十五分，买颜料的人用的是现金，但监控拍到了他的手腕——有个跟沈芒画廊logo一样的纹身！”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苏砚看着死者指甲缝里的红色碎屑，又看了眼夏棠手里的纤维、陈野屏幕上的纹身，突然觉得这桩看似简单的上吊案，像一张被人刻意织的网——而他们刚摸到网的边缘，藏在背后的人，已经开始收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