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重掩,她将自己的精神戴上枷锁,这样便以孤独的名义加冕为王。”
她不该有弱点,对她这种人来说,弱点亦是敌人的杀手锏。
废墟、残骸、血……
血、到处都是血……
她在残垣断壁中找寻,丢掉一块又一块碎石,还是找不见白珩的影子。
汗水混着泪水留下,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跟着白珩死了,变成孤魂野鬼般看着这具躯体挪动。
她找到了白珩的衣角,这是她的鞋子,这个是她的手臂吗?这块是她的身体碎片吗?
直到有人来将她拖走,昏迷前她还在低喃:带上白珩,我要带她回家……
白珩等人的悲壮殉职在开会时被演讲纪念,她看着她的遗像,她的骨灰,一片黑白世界,她离开镜流去往另一个世界。
后来的那次追捕,她杀心四起,挫伤了求药使组织的大部分兵力,人们被警察围剿逃窜,镜流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复仇。
她和求药使的头目厮杀,对方断了一只手臂略输于她,头目戴着独眼眼罩,终是一身血得落败在她手下。
血,还是血……
编织一切罪恶的男人口吐鲜血,双眼通红而不甘心:“如果不是你那个同伴……把我伤成这样,我也不会……我根本不会!”
镜流没心思听完那丑恶的嘴脸说话,给了他一个痛快。
给他一个痛快,都是手下留情。
然后,她回到岗位,慢慢就疯了。
精神病发作的时候,她不认识任何人,她不需要武器,惊人的爆破力就能毁掉一切。
后来好像有医生来给她治疗,她不肯吃药,对方就送来一副拼图。
哦,拼图,是的……就像当时,她拼凑白珩的尸骨一样。
她一块一块拼着,一边回想一边呕吐,回忆和现实重叠,手里的拼图变成染血的血肉。
这种几乎自虐的治疗,镜流却停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安静地拼完再打乱,再一遍遍拼凑……
她找不到活下去的方向了。
曾经的故人,她和白珩喜欢在夜晚说悄悄话,她带着小时候景元练武,又把孩子丢给应星,明知对方生气她也只能厚着脸皮逃跑,和丹枫喝大了切磋比手腕,约好下次比赛打游戏……
泪水流啊流,她呕出一滩血迹倒在地上。
治疗的医生对她说:别去想。她问:怎么才能做到?
闭上眼。金发男人语气淡然:或者蒙上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确实好了很多。镜流想,至少没有光亮,白珩的笑脸就是最明媚的存在。
后来某一天,医生治好了她的病。
他说,至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镜流想起那封信,记得白珩生前还跟自己说,她小叔家的宝宝就要出生,不知道男孩女孩,叫啥名好呢?
又想起景元和应星找过他们联系,她便也拨通了电话。
她拜访那白珩亲戚一家,他们住的比较偏僻,镜流就在树林小道迷了路。
浅色双马尾麻花辫的小女孩戴着太阳帽,一蹦一跳找过来。
镜流没想到他们一家放心让一个孩子来指路。
可当她看到白露的相貌,肉团子一样的可爱脸蛋,高声冲她打招呼。
那一瞬间,好像是白珩回来了,站在阳光下,那张回忆中的灿烂笑脸,恍如重逢。
小白露不知道镜流看见她为什么变得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盯着她发呆。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白露手足无措,明明是过来接客人,对方怎么反应这么激动?
镜流蹲下身和她平视:“你能抱抱我吗?”
呃,虽然是个奇怪的条件,但看在对方是客人,又这么可怜的份上,白露轻轻给了镜流一个拥抱。
在这个孩子的拥抱里,镜流终于淌过彼岸的血河,目送尽头的月光,将破碎的自己拼凑。
白露在前方带路,她默默跟在身后,看着眼前陌生的山水,决定搬过来居住。
她好像,找到了另一个方向活下去。
离群索居也好,红尘作伴也罢,命运的每一次拨弦,启示每个人的选择,指引他们走向不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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