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小生宋揽星开直播和粉丝聊天：
“对，换助理了。上一个和我气场不合，我送给谢宛了。”
“没有，她工作挺不错的，你们不要瞎想。嗯，明天我和谢宛会一起扫楼。”
他轻飘飘一句话，让整个公司的人都对我冷了脸。
谢宛也像帮他出气似的，可着劲儿折腾我。
我爸拿钱跑了路，RB娱乐公司违约金我赔不起，五年的合约简直像卖身契。
宋揽星和谢宛营销cp，总要把我捎上。
再后来，影帝顾言希看上我的剧本，想把我挖过去。
宋揽星又开始发功，他把我逼到化妆间，掐住我的胳膊，
“杜以若，你不许和他走。”
1
我从小就爱讲故事，长大后，梦想着当一名剧作家。
当我爸拿给我RB娱乐公司的合同，说是编剧培养计划，我想也没想就签了。
可我忘了打小我爸就不着家，跑龙套的他还是个赌鬼。
预支的五年助理工资被我爸卷款跑路，我成了RB公司缺哪儿补哪儿的“包身工”。
被分给宋揽星当助理的那天，同期都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对我们揽星目的最单纯。”经纪人对我委以重任。
彼时初见宋揽星，他面色不太好看，一反荧幕前小太阳的人设。
他靠在沙发上，翘着脚干嚎，“想吃潘记的小笼包。”
我朝他眨了眨眼。
宋揽星坐起来，开始皱眉头，“还不去买。”
“我没钱。”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我都是吃住在公司，每月还得做一些兼职用来买日用品，兼职工资还没发。
宋揽星脸都黑了，拿起手机快速点点点，告诉我取餐码。
四公里外的潘记，半夜十二点，我骑着共享电动车去取现蒸的小笼包。
我郁闷地把冷风吃进肚子里，明明外卖就可以解决的事……
那天包子买回去后，宋揽星只吃了一个就休息了。
第二天我问他要不要吃包子，他看奇葩一样盯着我。
“狗才吃剩包子。你吃吧。”
后来那包子被我微波热了热，当作午饭。
对，我就是要当宋揽星的狗。
2
宋揽星喜欢赖床，每次都得我去催才起来。
顶着一头鸡窝，还不许我往上瞟。
再后来，他发现我不敢看他裸身，就干脆裸睡。
这厮为了多睡几分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换来的是我挨训，他就站在一边笑嘻嘻地欣赏我的苦瓜脸。
我每天主要是帮他铺床叠被，洗衣服熨衣服，带饭，报告行程。
万恶的资本家，这什么助理，直说雇保姆好了。
我爸的事情我没去报警，我托了人去找他，仍没有结果。
宋揽星对我态度稍微改观，是进新戏剧组后。
也许是因为周围人多了，他需要保持人设。
多少有些因祸得福，如果真是什么编剧培养计划，我估计摸不到这么重量级的本子。
宋揽星的剧本平时由我来保管。
剧组围读后，大家回了酒店。
半夜两点钟，宋揽星给我发消息，让我把剧本送到他房里。
我有他房卡，住在他楼下那层。
我知道宋揽星对我没意思，他的业务能力我无法否认。
短短两三年手握几部爆剧，宋揽星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人是怪了点，大概是艺术家气质，哪根神经半夜又抽了。
我轻手轻脚打开门，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宋揽星抬起一只胳膊，手背贴在眼皮上。
他嘴里咕哝着，“来了。”
带了很重的鼻音。
“放那儿吧。你可以走了。”
回想起白天宋揽星在车里打了个喷嚏，我走到他床前。
“你做什么？”
他有些抗拒，但我还是强硬地掰过他的手，试了他的额温。
“你发烧了。”我判断道。
“我知道。”
“吃药了吗？”
“苦。”
真是谬论，“有不苦的药。明天就开机了。”
他鼻中轻嗤，“老妈子一样。”
“我去买药，记你账上。”
3
那天之后，宋揽星看我的目光柔和不少。
我帮他穿戏服，我能发觉他常低头盯着我看。
可当我抬头与他对视，宋揽星却像尖酸鬼上身，对我品头论足。
“你没化妆。”
或者，“你几天没洗头了？”
我无语地给他扣扣子，“我又不去拍戏。”
他讪讪地移开眼，等我低头后，他的视线又转回来。
在剧组现场等待的间隙，我开始试着创作剧本。
我不敢打扰那些大佬工作，但我有了近水楼台的观摩机会。
我和宋揽星关系再度恶化也是因为此。
他下了戏，见我还在动笔，使唤我去买咖啡。
我离开后，宋揽星偷看了我的创作。
“你想写剧本？”
“嗯，正在写。”我把咖啡盖子打开，用手试了外壁温度，递给他。
“杜以若，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底层编剧在创作剧本，投递来的本子被丢掉？”
“你是科班出身吗？”
“不是。”我嗫嚅道，“只是出于爱好。”
“有老师带吗？”
我摇摇头。
“你打算写个什么样的故事？”
“我……”
他打断我的斟酌语句，“有考虑过剧本的商业性吗？”
“杜以若，与其写那些东西，不如好好在我身边工作。”
我接不住他太突然的发问，只听见梦想被践踏的声音。
我夺过他手中的咖啡，往地上狠狠砸去。
眼眶中泪水往外涌，周围人的目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没什么事。我待会让她清理干净。”
宋揽星退散那些好奇的视线，收起了和气的声线，对我冷冷道，“别哭了。”
我不说话，第一次没理他。
“就这么讨厌我？”
我听见宋揽星叹了口气。
“行吧。”
他转身离开。
我哭完了，找来扫帚拖把，收拾一地狼藉。
4
宋揽星和谢宛在新剧中饰演一对恋人。
二人同在RB娱乐公司，这次也是二搭。
“小宛，你不是说缺助理吗？不如把我家这个送你了。”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想和赵哥说一声，下次给我换个男助理。”
“OK。”
对剧本的两人在休息间隙，就这么地把我当作物品一样，给转手了。
以前我刷到过宋揽星和谢宛的绯闻八卦，他俩搭戏时也会很认真地营销cp。
两人的关系我并不清楚，但我能察觉出谢宛向我投来的审视目光。
职位交接很简单。次日我就成了谢宛的小跟班。
起初谢宛对我并不热络，但仍在客套礼貌的范围内。
我又有幸看到了谢宛的剧本，对剧本创作产生了一些新角度的感悟。
除了两人搭戏，我再也没有遇见过宋揽星。
事情崩坏在几个月后，剧组杀青。
宋揽星晚上开直播，和粉丝聊天，说起换助理的事情。
“对，换助理了。上一个和我气场不合，我送给谢宛了。”
“没有，她工作挺不错的，你们不要瞎想。嗯，明天我和谢宛会一起扫楼。”
整个公司都知道了这场直播。
食堂里没人再愿意与我一起吃饭，就连场务和司机都对我冷了脸。
我搞不清楚为什么，如果宋揽星因为那次矛盾想报复我，他干嘛当时不发作？
迟了几个月，莫非他半夜惊坐起，愈想愈气？！
居然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我当时甚至都没有骂他，只是摔了他的咖啡而已。
谢宛又接了部新戏，是和影帝顾言希的。
有一天半夜凌晨三点，我当时还在熟睡，手机里莫名其妙接到了宋揽星的电话。
我当然没接。
第二天查看通话记录，只当他打错号了。
再一次遇见宋揽星，是他来谢宛剧组探班。
彼时谢宛正坐在折叠椅上，我给她打着遮阳伞。
谢宛冲我抬起脚，“袜子太厚了，脱掉。”
我将伞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地蹲下身，把谢宛的脚搁在我的大腿上，替她脱鞋。
“你来了！”谢宛朝我身后惊喜道。
她腾地站起身，鞋刚穿好，脚还没放下来。
我黑色的裤子上印着一块清晰的鞋印。
旁边的人递给我一张纸巾。
5
我转身，与宋揽星目光相对，又很快移开。
他双手插着兜，站定在谢宛身边。
宋揽星朝谢宛伸出臂弯，谢宛很自然地挽起，拉着他一起笑着走远了。
临走前，宋揽星看了眼我的裤子。
谢宛回来后，专门把我叫到化妆车里。
她脸上春光明媚，衬得白皙的肌肤艳若桃李。
“我和宋揽星在一起了。”
“恭喜。”我扯出礼貌的微笑。
谢宛专门告诉我，是想让我以后好帮她打掩护吧。
美人挑了眉毛，继续目光探究地看着我。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对外乱说的。”我向她保证道。
谢宛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失望。
宋揽星休了假，经常来这边探班。
他只和我说过一次话。
那次，他捡到了我的随记本，还给我。
“你还在写剧本？”
“对。”
“你的事情，我听赵哥说了。”
“嗯。”
“你爸爸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摇头，“这么久了，钱估计已经被他花完了。”
宋揽星深吸一口气，轻咳两声，“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我奇怪地看着他。
他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吧？
宋揽星最应该对我说的，是道歉。
是他带来了公司里其他人对我的冷暴力，哪怕他是无心。
可他竟然就像忘掉了那件事一样。
但我怕又惹到他的逆鳞，就没有再提。
6
谢宛要和顾言希拍吻戏，当天巧得很，宋揽星又来探班了。
组里对二人关系大致猜测了几分，谁也没有挑破。
“导演，我申请吻戏借位。”谢宛突然发声。
“不行，机位都设计好了，都什么年代了，表演艺术家们，要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
“那找个吻替吧。多出来的钱我来出。”谢宛又说。
“就剩一小时了，你让我到哪儿找去？拜托，那可是顾言希诶！大帅哥！”
“嗯，你看我这个助理怎么样？她身形脸型和我差不多，打扮打扮也是个美人。”
谢宛突然将我拉上来，热情推荐道。
“我？”我一脸惊恐，“我没拍过戏。”
“就几个机位，又不拍你全脸，也不需要你念台词。”谢宛继续劝导。
“你不是缺钱吗？每天在外兼职。你帮我拍吻替，我付你五千块。”
说老实话，我心动了。
五千块已经够我兼职一个月了。
“怎么样？求求你了，帮我这个忙吧。”谢宛开始对我撒娇，“原因你知道的。”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就那个小姑娘，我看你可以。”导演朝我们的方向喊道。
我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答应了。
算了，那可是顾言希诶！
7
化妆师火速给我上了妆，我穿上戏服，第一次和顾言希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站着。
他的眉眼温润好看，虽然不如宋揽星一眼惊艳，但细品很有味道。
顾言希笑着看我，和我低声说话。
“我认得你，谢宛的小助理。”
我也朝他礼貌笑笑。
“很辛苦吧。”顾言希替我捋了捋碎乱的鬓发，扶着我的下巴找机位角度。
仿若心湖被鸟儿投入一粒种子，我错愕地看向他。
这么多天，他是第一个人，看见我。
好似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往上翻涌，我的鼻头有些酸。
“放轻松。我的吻并没有这么可怕。”顾言希打趣道。
“不是。”我慌乱地微微摇头，“不是你。”
“别动。”顾言希很快进入状态，低头寻找我的唇瓣。
拍摄过程很顺利。
大脑里炸开烟花，响起幻音，“xxx到账，五千元。”
“耳朵红了。”顾言希仍站在我身边，低低地笑，“能加个好友吗，助理小姐？”
回到谢宛身边，脱去戏服时，我的心情仍旧有些恍惚。
“没亲过人吗？像个花痴似的。”宋揽星鄙夷道，语气冷硬。
我恍恍惚惚点了点头，摸摸嘴唇。
“喔！那我得加钱。给你转6666吧。”谢宛也插进了对话。
回到公司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我躺在床上，翻看手机。
是顾言希的消息。
【杜以若，很好听的名字。】
【之前没有机会和你说话，请恕我冒昧，因着好奇多看了两眼，你是在创作剧本吗？】
8
我万万没想到能靠上顾言希这棵大树。
身为影帝的他，竟然会愿意在拍摄间隙看我这个小虾米写的本子，还会指导我意见。
顾言希说自己也并非编导科班出身，只是以演员的角度去评价。
他没有助理，经纪人是自己的哥哥，事业上的成就基本依靠自己的嗅觉。
我羡慕他的自由，和顾言希说话，就像是被他带着在原野上赤足奔跑，迎面是暖煦的微风。
逐渐熟络后，顾言希在拍摄间隙会找我打招呼，偶尔约我一起吃盒饭。
每天拍摄进度结束后，他有时还会顺便让司机送我去兼职的地方。
我又不怎么遇见宋揽星了，他大概是又忙碌了起来。
谢宛喜欢和他打语音，封闭的化妆车上，每每都是我替她整理妆容，她笑着将手机举起来聊天。
宋揽星在她面前，和大众前的形象别无二致。
温暖的，小太阳。
我甚至怀疑之前我是哪里得罪了他却不知道，那厮整天对我冷着个脸，作对似的。
“杜以若，你扯到我头发了。”谢宛飞来一记白眼，“轻点。”
“对不起。”我放缓了动作。
“小宛，我们打视频吧？我想见见你。”手机那头说道。
“想见我，那待会我们去K吧不就好了。”
“可我现在就想看到你。”那头的宋揽星竟然像个小孩子，语带无赖。
我指指车门，示意我离开，不打扰她二人甜蜜蜜。
谢宛点头应允，那边摄像头同时开启。
下车门前，我瞥到谢宛手机上，宋揽星好像往她身后张望。
是我的错觉吧，他怎么可能在找我的身影？
9
谢宛和顾言希拍摄的戏结束后，正好是上一部搭宋揽星的剧剪辑后期完成，上星。
网上相关热搜一个接一个，谢宛和宋揽星跟组宣发路演。
两人暂时没有官宣，只是以cp的身份进行营销。
我自然也是要跟着谢宛去外地，因而辞掉了那些兼职。
我觉得宋揽星可能真是个心理变态。
我只是每天和谢宛挨得近，又不是他的情敌，但他总喜欢在我面前撒糖秀恩爱。
在A地宣发，小游戏公主抱，他非要舍弃摄像大哥，让我这个助理给他俩拍照。
说是要那种素人拍摄的现场感。
在B地路演，下大雨，明明他两个人打一把伞最好，非让我站在后面给他俩撑伞。
雨水灌进我的衣服里，秋风偏凉，激得我连打几个喷嚏。
宋揽星朝我发脾气，“多大人了，不能站伞底下吗？”
大哥，您瞧瞧这是人话吗？
三个人，一把伞？
谢宛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对我道，“你先走吧。”
“哦，好。”我将伞柄塞进宋揽星手里，搓了搓手，逃进了雨幕中。
我甚至能听见背后鼻嗤的声响。
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一杯咖啡，至于么！
回到酒店，前台小姐告诉我有人给我寄了东西。
我拆开包裹，是闪送的板蓝根。
几乎是同时，外卖拨通我的电话。
10
是顾言希。
签完外卖，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刚刚你说在外面淋雨了，在酒店里也没个照应，希望我的感冒药不用派上用场。”
我站在大厅里，心里暖暖的，“谢谢。”
“顺手给你点了红枣酒酿，吃了暖暖身子。这家店我以前吃过，味道还不错。”
我的眼眶酸酸的，几乎是脱口而出道，“顾先生，你对我太好了。”
那边男人轻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那样我就能往下接了。”
“为什么？”我的心跳不经意间加速跳动，我不太敢想那种可能性。
“如果我说我带了目的，你会被吓到吗？”
我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言希又在笑，“算了，我们先不要想这些，你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吗？”
“愿意。”
“那我们就有很多时间，慢慢说。”顾言希催促我回房间洗澡，挂了电话。
我的耳根热热的，脸颊也热热的。
我把手背贴在两颊上，令自己冷静下来。
却在转身时，撞见站在我背后不知多久了的宋揽星。
他的眼神阴郁寒凉，好似沾染了外面秋雨料峭的水汽。
宋揽星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生硬地将手中的姜撞奶递给我。
“补偿。”
很简短的两个字。
“你站住。”我叫住打算离开的他。
愈来愈莫名其妙了，刚刚和顾言希的对话给了我解决问题的勇气。
"宋先生，我们能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
“可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问题说开，你不说，我不懂，这些事就会一直诡异下去。”
11
“诡异？”宋揽星大概是被我的描述给刺到了，也变得尖锐起来，“你说诡异？”
前台小姐屏气凝神，望着我们这边，眼中八卦之魂快要压不住了。
她是以为我们打算吵架吗？
“算了。你不愿说就算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没有对你持有敌意。”
“只有这些？”宋揽星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然？”
我觉得我现在能把他那些刺刺挠挠的东西理解消化掉，并不对其作出攻击，已经很厉害了。
宋揽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走到角落里接电话，不再理我。
我上电梯，回房，看着手中两份甜饮。
姜撞奶，红枣酒酿。
他知道我喜欢喝姜撞奶。
可我现在更想喝红枣酒酿。
顾言希与我约定，等我跟组路演完，就带我去一个秘密基地玩。
我们的电话被宋揽星听了去，然后当天下午，剧组就宣布谈拢了一档剧播综艺，旅程还得延长半个月。
我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巧合，是我多心了。
综艺现场，我沦为宋揽星和谢宛两个人的工具人。
宋揽星每天都给谢宛送各种小玩意儿，都点名要我去取。
最后，我甚至还担当起两人的传话机。
播出去的效果则是观众大呼好甜好甜。
谢宛则是变本加厉地使唤我，最严重一次竟让我深夜去给她通马桶。
乃至她的经纪人连夜去找导演组商量，把原片里那几句话删掉。
连宋揽星身边那个我的下任助理都看不下去了。
“以若姐，能干这么久，谢宛一定是你的信仰吧？”
我苦笑，我倒是想卷铺盖滚蛋啊。
所幸我还有顾言希这个朋友。
每次闭上眼睛，想起顾言希，都会有种阴雨天后晒了太阳的感觉。
顾言希对我的帮助，说是老师也不为过。
等谢宛和顾言希宣发路演的时候，一定比现在轻松很多吧。
12
事情又发生了变数。
宋揽星竟然和RB公司说，打算重新把我要回去。
他冠冕堂皇地说那个男助理做事毛躁，而且对女性受众市场一无所知。
谢宛自然不愿意，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谢宛也向RB公司发力，说如果我回到宋揽星那边，她合约到期就不续签了。
明明是两边都嫌弃的我，竟然成了抢手货。
我和顾言希发信息吐槽此事，顾言希半开玩笑地问我身契多少钱。
我翻出当初那纸荒唐的合约，报数。
【本来五十万，现在还剩四十万。】
【以若，你不觉得当初伯父预支你的五年薪水，很奇怪吗？】
【我也觉得。可RB公司规模很大，这合约除了我当时没认真看外，没有一丝漏洞。】
【我说真的，你考虑一下，我可以替你偿付违约金。不要太累了。】
【可这样我又会变成欠你的钱。】
【怎么？我又不是催债鬼，你可以来我身边当助理，抵工钱。】
我犹豫了，想象一下当顾言希的助理，似乎会快乐很多。
【还有，或许你也可以把你的剧本卖给我。】
【那些只是试作，你居然想买。】
但我的心情还是因此激动了下。
【以若，你应该先对你的作品有信心。】
我灵光一现，【这个是不是你那天说的目的？】
顾言希发来一个小狗微笑摇头的表情包，【不是哦。】
13
宋揽星和谢宛受邀参加一档真人秀，排期很紧，原定的一天10小时，被压缩成15小时。
两人的身体在短短几天内被快速消耗，面色差，脾气也差。
谢宛盯着镜子，指着额头上一颗痘痘尖叫。
“杜以若，昨天你给我拿的什么面膜，闷痘了！”
“和之前的一样。”
“你看保质期了吗？是不是过期了？”
“不可能过期。”
“什么叫不可能？你回答我，你看了吗？”
我老实地摇摇头。
“把面膜包装袋找出来给我，还有，我要去看医生，替我请假。”
“可今天的拍摄……”
“杜以若，你是为谁工作的？”
她每天15小时工作，围绕着他们的我们每天要工作20个小时。
感觉生理期都要混乱了。
我去翻化妆间的垃圾桶，面前出现一双熟悉的鞋子。
宋揽星敲了下我的脑袋，扔给我一张被拆开的面膜包装。
“死脑筋。”
我站起身，见他仍没有要走的意思。
“回来吧。”宋揽星闷闷道。
“可是……”
“谢宛那边我和她说。”他踢踢鞋子，问我，“你想回来吗？”
我心说有什么差别吗？两个魔丸。
但我没敢直说，只安静地看着他，揣度他的意思。
宋揽星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反应，又生气了，哼了一声。
“只要你开口。”
“我不是个主动的人。”
14
顾言希和我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我喊他顾老师，他却让我喊他言希。
我仍然会把写的东西给他看，每次他都会发很大段的感想给我。
上次说帮我“赎身”，我只当他是玩笑话，他没必要专门为了我和RB公司打交道。
我和顾言希说起宋揽星的事，想让他帮忙分析一下那个“主动”是什么意思。
顾言希回我说，他不应该妄自揣度别人。
岂料第二天顾言希就出现在RB公司的大厅里。
顾言希和我打了个招呼，径直前往赵哥的办公室。
宋揽星在休息间找到我，当着谢宛的面把我带走。
他将我带到一间无人的化妆间，反锁上门。
“你喊他言希。”宋揽星轻嗤，像是在自言自语。
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宋揽星继续道，“好吧，我破坏了我的原则。”
我的脑子里冒出三个巨大问号，这厮在发什么神经？
他突然转身，按住我的肩膀，深吸一口气。
“杜以若，我要你说实话，你对我，有没有一些不一样的心思？”
我蓦地豁然开朗，瞳孔震惊，“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针对我？”
“针对你？”宋揽星不明所以。
眼见着又有争吵的趋势，在封闭空间内，我不想和他顶嘴。
我看着他的眼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他怎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15
“好吧，不管你什么样我都接受。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我等待他的下文。
“你可以喜欢我，一直在我身边吗？”
仿佛有惊天大雷劈向我的天灵盖。
我是做了什么会让他，呃，这样误会我？
宋揽星继续说，“之前你照顾我，里面有自己的意愿吗？”
“第二个问题了。”
“不要岔开话题。”
“宋先生，”我提醒他，“你有女朋友了。”
“已经分手了。”
“所以你是在和我表白吗？”
宋揽星整张脸红掉了，他别开视线，轻咳两声。
“那你……”
“这是什么大冒险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我垮下脸。
鬼才信他会喜欢我，从认识他至今，我只感受到别扭。
日常起居衣食住行事事全包，不许我离开他的视线，任性起来甚至要我喂他饭。
吝啬对我的夸赞，我就像他揭开对外的微笑面具后，倾泻全部坏能量的出口。
身后的门被敲响了，是顾言希的声音。
“以若，你在里面吗？”
宋揽星也听到了，他就像一只应激的猫，突然紧紧掐住我的胳膊。
“杜以若，你不许和他走。”
“松手。”我往外挣了挣，“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你。”
“对，我他妈就是考虑太多，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16
门外传来钥匙串撞击的动静，昏暗的室内被逐渐扩大的光隙填满。
顾言希将我拉到身后，面色不善地怒视着宋揽星。
宋揽星重新换上平日里的面具，经过时故意撞了下顾言希的肩膀。
他用只能我们三人听清的声音说，
“前辈真是眼光毒辣，总能捡到别人即将到手的宝贝。”
“杜以若，如果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下落，就来找我。”
宋揽星晃着肩膀，离开时还冲我们挥了挥手。
顾言希和我对视两眼，我表示并不清楚。
“我去找了赵成，他说你需要支付两倍的违约金才能走。”
“一百万？”我差点叫出声。
“对。”
“合约里并没有提到双倍。”
但双不双倍，我也都付不起。
“我帮你付清了。以若，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跟我一起走吧。”
我被顾言希平静的叙述给震撼到，还没缓过神来。
“呆呆的。”顾言希揉揉我的发顶，催促我快点动作。
我上了顾言希的车后，仍有些恍惚。
男人一手操作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了握我的手，又很快松开。
“刚刚在RB大楼里没说，我觉得伯父的事情有蹊跷。”
“我和赵成谈了谈，他让我走私人转账。”
“从你跟我说身契五十万，我就觉得有些怪。”
“明星助理并不难招，月工资也没有一万块，更不是什么必须做满年限的工作。”
“宋揽星刚刚对你说的话，侧面验证了我的推测。”
17
顾言希回去后托人帮我私下里查了。
他告诉我说，我爸认证了赵成工作室的法人。
赵成隶属RB娱乐公司，位居经纪总监，没有申报，新建工作室，另起灶，是被禁止的。
“恐怕，伯父卷走的款项，并不完全是你的五年工资。”
“你有见过同期其他人的合同吗？”顾言希问我。
我摇摇头，“RB公司内部禁止对工资。”
其他人和我关系也不太熟。
所以说，我其实算是我爸抵押给赵成的“人质”？
他依靠法人身份，黑吃黑，侵吞款项。
而赵成担心事情败露。
我，就成了被开刀的那一个。
既能够一直待在赵成眼皮子底下，又能成为一个筹码。
五年的免费劳动力。
赵成笃定我不会去报警。
我忍不住给宋揽星发消息。
【我爸的事……】
对方秒回了。
【出来见我。】
我再一次踏足宋揽星的公寓，里面仿佛什么都没变。
宋揽星**着上身，脖子上搭条毛巾，刚从浴室里出来。
“坐。”他指了指沙发。
宋揽星从冰箱里取出姜撞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他修长的腿交叠着，坐在我对面，“你考虑得怎么样？”
见我不解，宋揽星提示道，“回到我身边。”
“宋揽星，你真的是在跟我告白？”
莫名其妙的。
“没人告诉你，告白时要表情达意吗？”
“而这些，荒谬得就像你一个人的游戏。”
18
宋揽星向我投来一个堪称完美的灿烂笑容。
“每个人都喜欢我。你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我也笑了，“又回到你的中心了。我看不见你爱我。”
“你只是想要一个年轻的，任劳任怨的保姆。”
这人有着很奇怪的占有欲。
“看不见你爱我，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宋揽星语速有些急，“我给了你很多提示。”
“助理为什么能和我住一样的房间。”
“每天各种零食。”
“我的关注，我的视线，我想看你吃醋。”
“我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宋揽星自嘲一笑，“可下一秒，你就去找了顾言希。”
“对，他一亲你，你就花痴了。”
“哪怕你这样对我一次，我就会不顾一切追上去。”
“宋先生，交往是相互的。我为什么要……要花痴地去贴你的冷脸？”
宋揽星沉默片刻，“我后悔了。”
“可我做那些只是在保护你。你但凡想一想，我对你和对他们并不一样。”
我合理怀疑他并不是在求爱，而是想找M。
“你还打压我的梦想。”我直言。
“我那是真心话，并不是在讥讽你。因为那些是我迷茫过的路。”
“你把我送给谢宛，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保护你自己？”
我算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没发现我爱你的蛛丝马迹，于是想要断情绝爱吗？把我推走。”
“你想避免自己的绯闻。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我配不上那个位置。”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谢宛，但你玩弄了她的感情。”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爸的事情。”
19
“你爸现在在境外。”宋揽星说。
“和他认识的另一个小演员也失踪了，他的家人在找他。”
我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是连亲生女儿都能卖了的人。
宋揽星有些错愕，“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帮忙找他。”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已经有人帮我了。”
临走前，我还是对他提醒道，“宋先生最好关注下RB的股票。还有，物色一下下家。”
“如果有需要我出庭的地方，我会去的。”
我很清楚那死老头做了什么，他不会是受害者。
赵成也不干净，宋揽星和谢宛都会受到牵连。
但那些都不关我的事了。
我现在暂住在顾言希的公寓里。
回去后，是一桌子的菜。
“我是助理还是你是助理？”我忍不住笑。
“点的酒店外送。”顾言希分碗筷给我。
“伯父的事……”
“言希，你能帮我登报吗？我想和他断绝关系。”
“好。”顾言希没再说什么，往我碗里夹了一些菜。
20
我还是没有把剧本卖给他，因为我觉得不能再坑顾言希的钱了。
他的家里整齐堆着大量的剧本，闲暇时他会一一读过，和我讨论意见。
我卖出第一本剧本时，顾言希向我表白了。
他问我要不要官宣，我担心这会影响他的事业。
顾言希却说，自己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提升演技，怎么拿奖，事业并不由那些决定。
宋揽星和谢宛三搭了。
我陪顾言希去领奖时，和他俩遇见，两人客套地点了点头，和我们擦肩而过。
听说赵成的事情被RB娱乐公司压了下去。
我花了半年，写出来一个很满意的剧本。
导演意有所指地暗示我，“这里的男主，好像非某人莫属了。”
我的确是看着顾言希写出来的那个本子。
进组后，宋揽星来友情客串。
他与我打招呼，叹了口气，郑重和我道歉。
我说我得谢谢他，命运交织下，我才会遇见顾言希。
我之前有问过顾言希为什么会对我有好感。
他很直白地说觉得我很漂亮，一开始只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作为RB的新人培养，而是当艺人助理。
后来发现片场中，我总是带着好奇的目光学着一切东西。
他翻看过我的随记本，很有趣，也很有野心。
“好感总是由好奇开始。我之前真的以为你当助理忍辱负重，是为了近距离接触艺人剧本的。”
那次吻替事件，他的心湖中也被投下一粒种子。
现在，两粒种子根茎缠绕，枝叶繁茂，已经开出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