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大逆不道

高慬鸢惊慌失措,只想挣开他的手,“陛下怎可如此?本宫是太后!是你的母后啊!”

这还得了?虽然骞遽有儿子在父亲死后继承父亲姬妾的传统,可大宛乃礼仪之邦,若是传出去,他的皇位估计都要不保了。

“母后?”江肇昀轻蔑道,“你非朕生母,先皇在世时你不过就担个虚名;自古也没有寡妇不能再嫁的道理。

再者,朕本想守孝三年,却是你说先帝肯定希望朕尽快开枝散叶、不能冷落后宫,那还有何不可?”

高慬鸢惊得打了个哆嗦,“江肇昀,你不是想废了我的太后,把我纳入后宫吧?你有没有想过前朝!?”

他一席话滴水不漏,她觉得先前倒是低估他了。毋庸置疑了,这场秋猎,她——才是他真正的猎物。

江肇昀沉声道:“朕以为,要不要入朕的后宫,决定权只在两个人之手——朕与你,与旁人无关。若你愿意,从长计议,即使前朝反对,也定能寻到办法。”

“我不愿意!”高慬鸢微恼,不止是身份问题。

她已经走过一次皇宫侧门了,就算要再嫁,要与人私奔,也该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他后宫都有皇后和其他宫妃了,惦记她做什么?!

她强调:“陛下后宫四位佳丽,今日行宫就来了三位,她们每日渴望陛下垂怜,陛下又何苦来为难我?”

“朕根本就不喜欢她们!”江肇昀也加重了语气,与她坦诚,“朕不为难你,但朕的心意你必须知道,你若现在不愿,朕努力让你愿意便是。”

男子追求心爱的女子,天经地义。何况她今日又救了他性命,便是赴汤蹈火,即使她一辈子不应,他也认定她了。

高慬鸢却想,这还不是为难她?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喜欢他的,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撩拨她的心弦,实在太过分了!

“陛下可不能随便说什么努力,许什么承诺。我知你不喜那三位,可舒美人呢?毫无情分?以后陛下还要选妃,到时我年老色衰,陛下还能想得起我?”

古往今来,女人担负了传宗接代的重任。皇室对子嗣就更看重了,后宫成群的女人,陛下睡了就走,新鲜感也没有多久。

但女人生出感情了怎么办?会想占有、会嫉妒、会难过……

说起来,和王在年少之时也曾说要娶她不是?可转眼就是青楼妓坊温柔乡;而她的丞相父亲,不也早早就纳了二夫人成氏?

话本里的情爱故事美好得虚妄,现实中,倒是唯有不沾情爱,置身事外,才更好吧?

至少,不会受伤。

“你以为我对常舒有意?”江肇昀见高慬鸢头都转过去不看自己了,赶忙解释,“当初她卖身葬父差点被人侵犯,是我与青枫一道看见的。

其实是青枫救下的人。我都不知道她一直跟在军中,后来又进了宫。若不是父皇的圣旨,你又给了她位份,谁还能想起来这人?”

高慬鸢反问:“可不是你点名去她那里?还给人家换了寝宫、特意说要大一些的床?”

“你还敢说?”江肇昀瞪了她一眼,他对这事也颇有怨念,“不是你非逼着我去后宫吗?”

高慬鸢不为所动,甩不掉他的手,就再次偏过头,不去看他。

江肇昀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她一个奴婢出身,既不会给我前朝的牵绊,亦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所以去她那里不最省事么?

至于换寝宫和床,菊闲宫的地确实硌得慌,换个大床,那就算躺在床上睡觉彼此也碰不到了不是?”

江肇昀说得真挚,高慬鸢却不敢轻易相信他与其他男子会有不同。虽然郑研曾说的话,还有另外两位贵妃在嘉瑞宫说的,又从侧面映证了什么……

“你在乎的究竟是什么?”江肇昀掰正了她的肩,灼灼地望进她的眼底。他忆起方道塔上的诀别,似乎,她要的是一个正妻之位?

江肇昀又试图用手触碰高慬鸢的面颊,却被高慬鸢拍下。

高慬鸢的心里乱得很,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与她争抢的感觉。

从小,她只要一表现出对什么有兴趣,愉鹭就来了:“姐姐,我们公平竞争!”

被比较,被衡量,被挑选……究竟有什么意义?——损人损及、浪费时间。

不论胜负,都让人糟心、让人难受。

她正襟危坐,“慬鸢曾在方道塔上说过,不给人做小,也不要三妻四妾的男人。若是要我与旁的女子分享我的男人,那我宁可孤独终老!”

进宫前,她愿意嫁给江肇晗,便是不在乎。可眼前的人,她在乎,就不愿意嫁了。

而听她说这样说,江肇昀倒是松了一口气,这确实是皇后命格的相府嫡长女、天机阁阁主该有的傲气。

他说:“我虽不能保证后宫无旁人,但能保证不会与她们发生什么、心中只有你一人。

当年我母妃与家族决裂,一意孤行从离萧随父皇入了大宛,却眼睁睁看着后宫多了一个又一个新人,整日以泪洗面,我幼时也看得、听得够多了。

我本想做到无情,却不曾想对你生了情愫。若是真的难以置信,你就看我将来如何做便好。反正你是太后,后宫之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他的语气平淡诚恳,她怔住了;他的目光干净清澈,她动摇了。

“可如果陛下不去后宫,不留子嗣,那大宛江山怎么办?”高慬鸢说出了最大的顾虑。

“不是还有四弟么?”江肇昀倒不担心,四弟有勇有谋,打了胜仗,冯将军时不时就写信回来夸他。

高慬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赢来了的江山,到时候拱手让给弟弟?

“先皇当初可是真的想让你与和王比试谁先有子嗣的。而且有宁王的例子在先,前朝对这些事很敏感!”

“那你给我生不就得了?!”江肇昀云淡风轻,还伸出手轻捏了捏她开始变热的脸颊。

高慬鸢吓得站了起来,“陛下这是疯了吗?!”

“世人皆醉我独醒。”江肇昀也站了起来,此刻十分坚定。

江山是他的江山,凭本事争,凭本事守。而女人是他爱的女人,他想要,只要她同意给。

高慬鸢皱着眉头看他,想起那时他与和王比试在即,还在外闲逛、又半夜上方道塔……就那么自信、那么无畏?

江肇昀看她忧心的样子,应该是为他担的吧?手上使了点劲,直接把人拉进了怀里。

他在她耳畔温柔地低语:“慬鸢,有我在,你不必想什么前朝,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试一试,相信我,好吗?”

她没有答话。

可能是在幽暗的洞穴里待久了,她渐渐看清了石缝间流下的水滴;水声也很清晰,嘀嗒……嘀嗒……还有他与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良久,江肇昀忽然感受到了背上的压力,想是她的手,回抱了他。她的话语也随之传入他耳内:“你若是负我,我定会杀了你。”带着凶恶的语气。

江肇昀柔声低笑,更抱紧了她,“那你若是负我,又该如何?”

“那你就杀了我。”

“好。”江肇昀应下,其实若是她负他,他定舍不得动手,只会放她走,永世不再相见罢了。

这誓立得毒,高慬鸢想,既是走出了这一步,便不回头。

纵使刚才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又刨了好一会儿土,江肇昀依然能在她身上闻见那清淡的花草香气,不禁心猿意马,稍稍松开她,吻了上去。

而渐渐熟悉以后,他像是掌握了要领,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高慬鸢这边起初溃不成军,但慢慢的后援跟上了,也开始稍作反击,却更挑起了江肇昀的征服欲……

终于,高慬鸢喘不过气来了,一把将人推开。虽然她闭气的工夫练得是不差,可怎么能亲这么久的呀?

“不亲了不亲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好累啊!”高慬鸢嚷嚷着。

江肇昀被推到石壁上,深刻地感受到了石壁的尖锐和粗糙,而头顶忽然被一滴水砸中,他又清醒了些。

上一次在塔顶,这一次在山洞,似乎都不适合更进一步做旁的事。

他又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慬鸢,不如咱们一道去泡温泉?”

“什么?”高慬鸢看着他面色如常,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厉声拒绝道:“不行!”

听闻皇帝有专用的池子,宫中女眷也有单独的池子,他若是邀了后妃与他同去那无妨,可她一个太后要是去了,那是唯恐旁人不知她与他之间有点什么吗?

“罢了,那就再让我抱会儿……”

又腻歪了一阵,没有去狩猎,江肇昀和高慬鸢比其他人早了不少,回到行宫。

“主子这么早便回来了?”凛冬有些惊讶。

“备水备水,本宫要沐浴!”高慬鸢一进屋就喊。

“主子是猎了多少?怎的,这衣服……”凛冬仔细观察,主子的前胸和后背几乎全是泥和草。

高慬鸢口干舌燥,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说:“就在山顶上坐了会儿,捡了只野兔玩了会儿,后来放跑了。”

她召凛冬过来些,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之后就遇见了刺客,是刺杀陛下的,却戴着天机阁的面具,还说是奉了阁主之命!”

凛冬目瞪口呆,“这是主子亲耳所闻吗?”

高慬鸢点头,“那人武功不差,面具本宫也确认过了。过会儿替本宫寻些纸笔,等本宫画下来之后去问问仙草,她认不认识这人。”

“那陛下……陛下怎么样了?”凛冬想起来,“他原先不就怀疑咱天机阁?”

高慬鸢道:“他没事。而且他早知本宫是阁主,那假玉佩还戴在身上。你还记得宫宴吗?

这次的刺客和宫宴那晚的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就不知道是骞遽人冒充我们天机阁密使,还是我们有密使被骞遽人收买了。”

凛冬皱了眉,觉得难办,不过,“既是发现了刺客,秋猎还要继续吗?”

“陛下说无妨,便是要我护卫罢了,”高慬鸢说,“那就先看着吧,若是真遇见天机阁的熟人,说不定事情就更好查办了。”

“那明日的比赛主子也要跟着陛下吗?可要奴婢一同护卫?”凛冬有些担心。

“你就呆在这儿,留意行宫内有没有可疑之人。陛下的武艺不会在本宫之下,山下也有护卫,本宫随他上山便可。”

“是,”凛冬应,“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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