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涛在花街书屋把笔摔在了桌子上:“我不写了,烦死了,怎么那么多作业!”张海洋去家访了,最近不在家,周末在家闲着,他又约上了夏君亭出来写作业。夏君亭还在奋笔疾书,作业写完了,他还可以复习,复习完了,他还可以预习。
张阳涛把手伸向了他的作业本,不料却被夏君亭按住了手背,死死按着。
“你干什么?”夏君亭拿着笔,头也不抬问道。
张阳涛一脸认真:“我作业写完了,跟你对一下答案。”
夏君亭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了一遍:“你真的写完了吗?”
张阳涛望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似的把刚要出口的谎言吞了下去,心虚的咽了口唾沫,撇了撇嘴:“没有,我还有一页。”
夏君亭转而把注意力又移到了自己面前的英语课本:“那就做完再看。”
张阳涛小声嘀咕:“切,你还不如回二十七班呢!”
“那你想得美,我回不去了。”夏君亭扯着嘴笑:“你也别想着去找铁明了,赵大宝说了不准抄作业。我开班干会议的时候都打过招呼了。”
张阳涛重新把笔捡了起来:“你丫真狠,真的。”
“那你去找赵大宝,这是他说的。”夏君亭关上英语课本,他又完成了一项作业之后,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上了一道横杠。
夏君亭站起身,张阳涛问道:“你干啥去?”
“我去上厕所!”夏君亭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脾气竟然能这么好。
“一起去?”
“滚!”
“走吧,走吧,一起去。”
张阳涛推着夏君亭进了花街外面的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门口看门儿的是个老大爷,七十多了,端着个板凳在门口打盹,太阳照下来确实暖烘烘的。
花街上就这一个公共厕所,修的很大,当时建的时候在阳溪镇还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具体平摊到每家每户头上都还给了钱。
当然修厕所的时候,张阳涛还不大。
厕所里面之前是水泥墙,被人半夜拿着油漆喷得到处都是涂鸦,还有人拿马克笔在墙上乱涂乱画,上厕所的环境一度很糟糕。后来镇里出钱,重新装修,还贴上了瓷砖,蹲坑之间也有门了,外面还用大纸板立了块牌子:“禁止随地大小便。”
张阳涛以前不知道,还以为这牌子是立给小猫小狗看得,因为只有它们才会随地大小便。
但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小猫小狗不认识字。
因为有了公共厕所,镇上的卫生环境大好,但是随着镇里的不断建设,家家户户都有厕所了,这里也就渐渐落寞了。
大爷拿着大铁链子在外面敲着墙:“里面还有没得人,要锁门喽!”
张阳涛拉上裤链觉得困惑:“这才几点就关门?再说了,谁还能到厕所里面来偷东西。”
“大爷?你这么早就关门啦?”张阳涛问道。
“我要回家吃饭了,到点儿了,我上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大爷带着一个破旧的贝雷帽,还挺时尚。
这年头,看厕所的大爷都朝九晚五,中午还休息两个小时,一天六个小时班,上午睡觉,下午打牌。
张阳涛不禁感叹:“上不了大学回来看厕所也行,还挺悠闲。到时候和颜哥,赵哥,再带上你,咱们搭个桌子,就在这外面打麻将。”
要真是这样,他一辈子都不挪窝。
夏君亭说:“你就这么点要求?”
张阳涛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什么叫享受生活?这就是生活!”
夏君亭笑道:“德行!”
“不对!还有铁明,他干啥呢?”张阳涛一拍脑门:“算了,他肯定在花街上来回溜达,从头吃到尾,到老了估计也就那样了。”
说曹操曹操到,夏君亭和张阳涛在前面走着,张阳涛背上突然窜出来一个脑袋,拧着他耳朵。
“赵哥?”赵其乐百米冲刺,蹦到张阳涛身上。
颜家禾在后面走着,嘴里嚼着口香糖。
夏君亭看了一眼,喊道:“颜哥!赵哥!”
颜家禾问:“你们俩在街上干什么呢?”
张阳涛背着赵其乐,指着花街书屋说:“我们早上在这儿写作业呢,刚刚出来上个厕所。你们呢?”
赵其乐拍着张阳涛的肩膀,意思是把他放下来,哪知道张阳涛背着他往前跑,好像要把他往电线杆上撞,结果一个不下心,张阳涛脚底被石子绊了一下,两个人齐齐摔倒,赵其乐被张阳涛一头扎进了沙堆了。
“我艹你大爷张阳涛!”赵其乐爬起来就去撵着张阳涛打。
颜家禾望着他俩笑出了声,他把手肘搭上夏君亭的肩膀:“走吧,一起吃饭去!”
面馆里,颜家禾和夏君亭并排坐着,面对面坐着的,就是刚刚打了一架的张阳涛和赵其乐。
“打完啦?”颜家禾望着他俩:“你俩十七八,又不是七八岁,那样打架合适吗?”
夏君亭在旁边拿着筷子,憋着笑,刚刚那场景实在是好笑。
颜家禾问他俩:“你俩可能还不知道,你俩刚刚打起来的时候,孙大爷他家那狗都窜出来拉架了。”
就在颜家禾对夏君亭发出吃饭邀请后不到三秒钟,张阳涛和赵其乐就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互相把手从对方的衣领里面伸了进去,眼看手上讨不了巧,就拿腿去绊对方,结果两个人身高腿长差不多,交缠在一起,还没结束一招,就双双倒在地上,抱着对方的脑袋。
“张阳涛老子警告你啊,你颜哥可在后面看着呢。我不能没面子吧!”赵其乐跟他谈判。
“赵哥,你也知道我打架,从来就没认过输,你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张阳涛寸步不让。
“你来真的是吧!”赵其乐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
“不真不是爷们儿。”张阳涛转了下脖子。
“行,行,行你狠,张阳涛,算你狠!”赵其乐垂着脑袋,看样子是妥协了,张阳涛主要也是不想在夏君亭面前失了面子,但他不能这么说。
“我艹!耗子!我艹,有耗子!张阳涛!”赵其乐盯着地面,还顺带把脑袋扭了个一百二十度的大弧度。
张阳涛不相信,他笑道:“赵哥你就别演了,咱俩以前打架你就这么喊,狼来了的故事你知道吗?”说完,还勾了下身子往前挪了一点距离。
赵其乐的声音都在颤抖:“张阳涛你现在别抬屁股,他现在就在咱俩大腿下面压着呢。”
张阳涛还是不相信非要抬腿看,结果刚刚抬起一点,一直灰色的小灰鼠就跑了了出来,满街乱窜。
两个人刚刚还紧紧贴着跟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现在迅速分开,还齐声爆发出一声诡异的吼叫:“啊!”
张阳涛大骇,往后倒了一步,撞上了理发店的空调外机,头上肿了个大包。
赵其乐往后蹦了两三步,踉踉跄跄,身上沾着的沙还没拍打干净,现在又跌倒在了砖堆里,后腰硌得生疼。
看厕所的大爷,门都不锁了跑出来看。
又看到这俩人互相扒对方的裤子。
颜家禾已经扶着电线杆笑得直不起腰了,夏君亭上前赶紧将两个人拉开,他怕两个人越打越来真的。
但是他不知道,谁都可能打真架,就张阳涛和赵其乐不会,他俩打架一直都跟闹着玩似的。
“哈哈哈哈哈......”夏君亭实在是憋不住了,搁下筷子笑了起来。
夏君亭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的都是他俩的那一声:“啊。”四个声调都占全了。
颜家禾刚刚笑够了,现在正拿着筷子严肃地望着他俩,张阳涛也跟着后面傻乐,赵其乐锤了他一拳,又去拉颜家禾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捏在手心里面,四个人都笑了。
饭桌上,面吃了一半,张阳涛说起了他的“夕阳红”计划。
赵其乐回怼道:“滚你二大爷,张阳涛,你特么去公共厕所门口打麻将,老子不去。”
颜家禾也摇头,他干不出来那么恶心的事情。
夏君亭说自己可以在花街书屋二楼看书写作业。
赵其乐说:“我倒不是说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只是你不觉得打麻将太掉价了吗?”
张阳涛眼珠子一转:“那打游戏呢?”
“那行!有游戏我住在厕所里面我都愿意。”赵其乐端起北冰洋和张阳涛的碰了一下:“但我不跟你一块儿,我要和颜哥一块!”
说着冲着颜家禾挤眉弄眼:“是吧!颜哥!”
颜家禾拿起自己的北冰洋,撞上了夏君亭的,他说:“算了吧,你俩太特么怂了,连老鼠都怕,跟你俩一块掉价!”
张阳涛一拍桌子:“那就一起!”
说完四个人碰了一下北冰洋汽水。
周一开学的时候,张阳涛跑去跟铁明说了这个计划,许方在旁边一直在干哕:“你们男生太恶心了。”
铁明也摇头:“你让我买了东西蹲在公共厕所门口吃,然后看着你们打牌?”
张阳涛说:“你也不用看着我们,你就负责吃就行了。”
田一然在旁边啧啧赞叹,这帮男生脑子了除了黄色废料,就是恶心废料。
她转过身对张阳涛伸出了右手:“说好的另外的价钱呢?”
“什么价钱?”张阳涛故意装作不知道,哼着歌跑开了。
田一然在后面喊:“老副你别得意,你早晚还会再来找我的。”
许方戳了戳她问道:“你这个真的有这么准?”
田一然聊了一下刘海:“当然了!”
许方趴在他耳边说:“那你帮我测一测?”
田一然来了兴趣:“哦?你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许方看了眼铁明,小声说道:“感情。”
“你别问她了,你的那个答案我告诉你吧,不可能的。”铁明掏出薯片放在嘴里咀嚼。
“你特么知道我要问什么?”许方把田一然推走,凑到铁明面前。
铁明示意她耳朵凑得再近一点:“宋承载喜欢夏君亭,你没戏的。”
许方冷笑了一声:“我不问她。”
铁明又勾勾手,示意她再贴过来:“郑琪琪喜欢杜宏哲,而且两个人,你懂的,你再喜欢她也没戏了。”
许方喜欢郑琪琪,喜欢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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