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泽笑了笑,似乎不怎么在意,接着说道:“经常看见你开着电动车跑来跑去,今天过来我们教学楼是有什么事情吗?”
简星屿赶紧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过来帮人代课。”
“你还给人代课呢,代的什么课?”
“思政。”
“思政?我们一般都是整个专业一起上的,没听说今天要上思政啊。”
“是吗?我刚刚就是在大教室上的,估计是你的师弟师妹吧呵呵呵。”简星屿装傻。
春天的太阳不是很热,但是简星屿却有些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脸蛋熏得红扑扑的。
温煦泽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猫条挤干净,站起身拍了拍手。
“走吧,去吃饭吧。”
这个话题总算揭过去了,简星屿连忙跟上,讨好地给他介绍哪个饭堂最好吃,走哪条路可以更快去到离经管最近的饭堂。
穿过小树林,温煦泽径直走到一辆黄色的小电动旁边。
简星屿小跑几步跟上,“哎,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车?”
“都说经常看见你骑。”
“可是你都不怎么来学校,怎么经常看见我骑?”
“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学校。”温煦泽挑了挑眉,然后自顾自地拿起挂在后视镜上的棕色小熊的安全帽给他戴上,大长腿一跨,把小电动压得震了几震。
“啊?你要坐我的车?”简星屿见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被惊得呆在原地。
温煦泽主动坐他的后座,电动车后座。
“快走,饿了。”他催促道。
“等一下。”
简星屿抬手,掌心朝他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温煦泽不明所以看向他。
简星屿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各个角度都抓拍了一张,然后才把手机收回去。
对于平时出行座驾都是七位数以上,随便穿件衣服都能顶他十辆小电动的人,现在居然坐在他的小电动上。已经顾不上去想温煦泽会不会觉得他偷拍怎么样了,简星屿是光明正大地把这历史性的一刻记录下来。
“温煦泽居然还会坐电动车!!!”
“你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简星屿走回来,呼了口气,捧着手机眼神真挚地看向温煦泽,“我可以保留吗?”
温煦泽轻轻笑了笑,声音像夏日午后的风铃,清脆而愉悦,笑容带动着脸上的肌肉起伏,使得冰山一样的脸露出春日的绮丽。
“可以。”他说,“但是不能发出去。”
“好。”简星屿还是亮晶晶地眼神打量着,他的车过了今天就要身价暴涨了。
“想吃什么随便挑,哥请你。”简星屿跨上车豪气地说,钥匙转动两下打上火突突突地往饭堂开。
“好的,谢谢哥。”温煦泽坐在后面不住地笑,笑意从抖动的胸膛通过后背的神经传给简星屿。两条大长腿憋屈地折着,伸到前面的踏板,结实的大腿把简星屿夹紧。
跟温煦泽简单地吃过饭,又把他送回经管楼外边的露天停车场,等人走了才想起来还没跟Sea报告。
X:经管楼上课,下课去饭堂吃饭,然后离校。
简星屿发了两张他走出教学楼的照片,又解释饭堂人太多没有拍到。
过了约半个小时。
Sea:没有别的了吗?
X:没有
简星屿回复很迅速,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幸好Sea没有再问。
下午,简星屿去图书馆自习。
肖晨:你怎么和温煦泽一起参加海报比赛了?
肖晨发来消息时简星屿正在埋头写代码,手机搁在桌子上震动的时候引起一整排的回头。简星屿朝看过来的人弯了弯腰,做了个不好意思的口型。
点开消息他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之前给海报投稿的时候虽然抱着只赚个安慰分的念头。但是海报确实不是他一个人画的,所以最后关头加上了温煦泽的名字,他之前买他的课表时上面有学号,想着应该不会得奖也没有跟当事人说。
可是没想到两人在课堂上开小差的画作居然获得了评委老师和校宣的青睐,不仅得了奖,还是二等奖!简星屿和温煦泽两个名字在校公众号滚动出现。
简星屿:对不起,我没想到海报会得奖的
简星屿赶紧给温煦泽发消息道歉。
校内仅有的几个相熟的朋友向他发来祝贺,其欢庆架势与他得国奖不相上下。自己这样的小人物都有那么多人来祝贺,那给温煦泽发消息的肯定更多了。生怕会打扰到他,简星屿抓耳挠腮。
点开校园网看到其他参赛作品,前十里面有七个都来自美院,其构图之精妙,其气势之磅礴,是他们那简陋海报比不上的。虽然他们也画得还不错,但也没有到能拿奖的程度吧,简星屿百思不得其解。
温煦泽:为什么对不起?
见到温煦泽的对话框弹出来,简星屿赶紧点开。
简星屿:我私自加你名字参加海报比赛没提前问你
温煦泽:你带着我赚学分,我谢谢你才对,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简星屿在心里又默默赞颂了一遍温煦泽真是个好人。
本来以为这次也会像上次一样在温煦泽家简单地吃一顿,没想到温煦泽直接载着他去了八岛阁。
八岛阁是南城最贵的几家饭店之一,八岛阁,顾名思义,每次只招待八桌客人,每桌设在池塘内的浮岛庭内。池塘种着清香高雅的白莲,池水清澈见底,周围烟雾缭绕,岛与岛之间相隔甚远,私密性极佳。
“不不不,这里太贵了。”简星屿下车之后看到八岛阁的匾额脚下像被水泥灌注,虽然从未来这吃过,但是早就听说过这里的大名。自己昨天拿着饭卡让温煦泽在饭堂随便刷,也才刷了五十来块,这里怎么都得在后面加三个零吧。
温煦泽把车钥匙扔给迎上来的泊车小哥,回身勾了勾手,“走吧。”
简星屿无奈,硬着头皮跟上去,“要不还是吃别的吧。”
“已经预约了,不吃也不会退钱。”
“啊?怎么这样?”
温煦泽抬手拍了拍低垂的脑袋,轻笑了一下,“想吃什么随便挑,哥请你。”
简星屿绷不住笑了,嗔怪地推了他一下。
里面是中式园林设计,穿着旗袍的侍应带他们穿过七弯八绕的游廊,然后走上一条木制小桥,水中的锦鲤听见脚步声,甩了甩尾躲远。
“温先生,这是您预定的位置,请坐。”
简星屿赶在侍应动作前自己拉开椅子,他吃不消这么贴心的服务。
侍应拍拍掌,后面跟着进来两个人,他们端着各色茶具,有条不紊地把器具摆放在桌上,手下动作出神入化,不一会儿两盏香气扑鼻的抹茶就冲好了。
“温先生,请问还需要加菜吗?”
温煦泽下巴往对面点了点,示意把菜单给简星屿,“看看想吃什么?”
简星屿连连摆手,“不用了,你作主就好。”
“那就直接上菜吧,这些撤下去,换菊花茶。”
简星屿浅嘬了一口抹茶,觉得有些苦涩就没再动,但是对面那杯半分不见少,直接被撤走。在这么贵的饭店喝菊花茶,似乎有些不搭。
仔细想了想,难道是温煦泽不喜欢吃苦的东西。明明长了一张冰美式不离手的脸,却连抹茶的一点点甘涩都受不得,好像有点可爱。
双手捧着茶盏掩住嘴轻轻笑了笑,立刻被对方捕捉到。
“笑什么?”
“没有啊,我没笑。”简星屿装傻。
一道道精巧的菜肴端上来,不多时小小的桌子就摆得满满当当。色味诱人,但是简星屿不敢动箸。
“都不喜欢吃?”温煦泽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以为他不爱清淡的江南菜。
“不是,不是。”简星屿连忙摆手否认,“只是太美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温煦泽笑了笑,拿起公筷夹了块竹笙到他碗里,“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简星屿受宠若惊,连忙拿公筷也给他夹了一筷子小炒肉。
“你也吃。”
温煦泽吃饭的样子非常赏心悦目,黑色的木箸与洁白的手指相互交错,一捻一转翠绿的芥兰被筷子攫取,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张开,湿红的舌尖把菜梗卷走。
简星屿好像魔怔了,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地跟着那双如玉手掌移动。轻轻甩了甩头,拿着匙羹扒了两口羹汤把脑子里面那点荒诞想法咽下。
温煦泽要保持身材,每样吃一口就停下了筷子。
“啊?你这就饱了?”简星屿见他停下手,觉得有些可惜。
“再吃经纪人明天见了我,就要把我押去私教那里受刑了。”
“这么严格吗?”简星屿咽下口中脆爽的春笋,震惊道。
“胖了上镜不好看。”温煦泽似乎很无奈。
“你怎么会不好看?!”
“你觉得我好看?”
又是那样的眼神,直勾勾的,不加掩饰的,仿佛要透过皮肉看骨头。
温煦泽无疑是个大帅哥,这是一个客观事实,在简星屿这个同性恋眼里,甚至可以堪称gay圈天菜。不过天菜都是长在天上的,这么近距离看着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而且觉得他好看是一回事,对着他本人说出他好看又是另一回事,现在这些小直男都这么直接的吗?
“嗯?”温煦泽发出一个低低的鼻音催促。
“应该没有人觉得你不好看吧。”简星屿用了个反问,巧妙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虽然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着这张脸直接说出好看二字。
扭扭捏捏像个小基佬,简星屿唾弃自己。
“多吃点,你太瘦了。”温煦泽夹了个鲍鱼在他碗里。
简星屿点点头,默默嚼着,满桌佳肴都没动多少这人怎么就饱了。温煦泽淡笑着拿着公筷给他布菜,面前的小碗堆成小山。
“好了好了,我会吃。”简星屿连忙制止,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喝了口菊花茶,眼皮眨动,眼中似有怜爱看着他,“那你不会经常没力气头晕吗?”
温煦泽垂着眼笑了,把羊绒外套的袖子折起,手臂支在桌上握紧拳头,立刻爆发出青筋。然后瞅向眼睛张得圆溜溜的人,“我很有力气。”
又补充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不用了不用了,我信你。”简星屿连忙摆手。
茶足饭饱,虽然只有简星屿饱,但是他看着温煦泽面不改色签单的时候还是心头滴血。
温煦泽摆了摆手婉拒侍应带路,接过她递过来的两包鱼食带着简星屿在星罗棋布的园林里面散步消食。
简星屿手上拿着黄褐色鱼粮,走几步路就撒一大把,引得鱼群争相抢夺。温煦泽跟他并排走一起,看他逗鱼。
“小泽?”
经过游廊的拐角,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直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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