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的直播设备出了故障。

距离《夜航》开播还有十分钟，技术人员仍在紧急排查问题。林薇在后台来回踱步，而周屿却异常平静。

“如果修不好，今晚就停播一次。”林薇看了眼手表。

“不，”周屿摇头，“即兴发挥。”

故障无法在开播前排除。周屿对着漆黑的镜头坐下，只有一束追光灯打在他身上。

“今晚的设备和我开了个玩笑。”他对着空无一物的镜头微笑，“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场真正的‘夜航’——没有剧本，没有剪辑，只有此时此刻。”

他关掉提词器，摘掉耳麦，只留一个手持话筒。

“今晚想和大家聊聊‘意外’。”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演播厅里回荡，“我们总是努力避免意外，规划好每一步。但有时，最美的风景恰恰出现在计划之外的地方。”

他讲述了自己大学时迷路误入一条小巷，发现了一家改变他人生观的书店；讲述了一次航班延误，让他在机场遇见了一位后来的良师。

“人生的美妙，就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

评论区有人问：“和沈星的相遇，也是一场意外吗？”

周屿笑了：“那是我职业生涯最美妙的意外之一。”

直播进行到一半，他突然说：“我想打个电话。”

在千万观众的注视下，他拨通了沈星的号码，按下免提。

“喂？”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背景有细微的钢琴声。

“在做什么？”他问。

“练琴，”她答，“单手练习。”

观众们立刻明白她指的是手指受伤的事。

“我想请你即兴弹一段，”他说，“就现在，随便什么都可以。”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然后钢琴声响起。旋律简单，因为只用了一只手，却格外动人。没有复杂的技巧，没有刻意的编排，只有此时此刻的真实。

弹奏结束，她说：“这是送给所有意外美好的人的。”

直播结束后，这段即兴通话迅速登上热搜。业内人士评价这是“直播史上最大胆的即兴表演”，观众们为这份真实感动。

林薇看着数据，无奈地摇头：“你真是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

周屿收拾着东西：“因为我想做真实的自己，而真实的生命本就是即兴的。”

当晚，他收到沈星发来的信息：“今天很大胆。”

他回复：“因为你让我知道，真实比完美更动人。”

三天后，沈星手指基本痊愈。她发布了一段视频——在成都的街头，与一位街头艺人即兴合奏。视频里她笑得很开心，偶尔弹错音符，也只是大方地笑笑。

配文：“即兴人生，接纳不完美。”

周屿转发了这条视频，写道：“最美的旋律，往往来自即兴的乐章。”

他们的互动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真实。奇怪的是，这种真实反而赢得了更多人的喜爱。粉丝们说，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现代人稀缺的真诚。

新一轮合作企划的会议上，导演提议：“下次直播，不如我们就做‘即兴’主题？没有台本，没有预设，就看现场会发生什么。”

周屿和沈星相视一笑。

“这正是我们想做的。”沈星说。

会议结束后，他们并肩走在上海街头。深秋的风已经有些刺骨，但阳光很好。

“知道吗，”周屿说，“那场设备故障，是我故意制造的。”

沈星惊讶地看他。

“我想证明，即使没有完美的设备，没有预设的台本，我们依然可以做出打动人心的内容。”他停下脚步，“因为真实，就是最好的剧本。”

她笑了：“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我很期待这个即兴的过程。”

路过一家琴行，她拉他进去。在展示用的钢琴前，她坐下，弹奏起那晚在电话里即兴创作的旋律。这一次，她用双手演奏，旋律更加丰富，但保留了最初的纯粹。

琴行老板和顾客们停下手中的事，静静聆听。没有掌声，只有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演奏结束，周屿轻声说：“这就像我们——从简单的即兴开始，慢慢变得更加丰富，但初心未改。”

走出琴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道路熙攘，未来不可预知。

但他们都明白，最美妙的人生，往往来自最勇敢的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