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J省公安厅厅长杨志刚同志。
随着南边沿海城市掀起的‘改革浪潮‘汹涌澎湃而至的各种影响,J省公安厅也收到了中央下达下来的《关于面向群众法律法规宣传事宜》文件。为了此事,厅长杨志刚从上个月已经陆续跑了好几个乡镇,就是为了考察下级尤其是地方上的法律法规面对老百姓的宣传程度。
很遗憾,到了那么多个乡镇,基本上那里的群众只能算得上‘半法盲‘,有的甚至根本就不懂法。你问他,知道华国有宪法这事吗?人家回你一句:“那是什么东西?是国家要给老百姓发钱了吗?”
那种无语加无力的感觉整整包围了杨志刚同志以及随从人员一个月多。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黎明镇上,一个小小的破破的派出所里,一个小小的小孩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是杨志刚同志一个月来笑地最开怀的时候。真是后生可畏呀!
杨志刚同志也朝众人回了一个敬礼,然后免了众警员的寒暄,自己则直接站定在黄星跃面前,低头直视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笑道:“你这小小娃,实在是厉害!口才了得,法律法规还这么精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这些法律法规知识,是谁教你的?”
按照普通人的想法,小孩这种专业知识应该是家中有大人从事法律政法类工作的,然后大人教的。因为现在学校并没有相关的课程。所以,杨志刚同志就以为她回答说是自己爸爸或妈妈教的。
结果,她却很平静地说道:“老师还有我同乡的岳父给我找的法律法规书籍,我看了,就记住了!”
你听听,她那口气就像在说:“我就看这朵花很漂亮,然后我就伸手摘了下来,插到了自己头上。”
啧啧啧,杨志刚同志都有点卡壳了,一时间既不知道该如何接她话了。
做为经常被这小孩卡住话头的夏校长可太熟悉杨志刚厅长此时的心情了,连忙上前解围道:“首长好!我是黎明镇一中的校长,鄙人姓夏,也是此事造谣诽谤事件中的受害人之一。这位黄星跃同学,现在就读于我校初一,也是被外界有心人士造谣,传谣,深受其害的受害人。今天,我们就是为了此事来到这里报案的。”
杨志刚一行人是在黄星跃‘忽悠’老大爷时悄然到的大厅门口,因此他对整件案件过程了解不多。职场老将且‘懂事’的李开明赶紧从陈坤的手上将记录本拿来,双手递到杨志刚厅长面前。
翻看完报案人的口述记录后,杨厅长脸上显出郑重的神情,对着眼前两位年纪相差巨大的受害者,口气认真地说道:“我们的警察同志一定会及时将着两位嫌疑人传召到局里,好好调查,不单要将清白还与你们,还得让造谣聚众惹事之人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
嗯,是要这样子的!如果坏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戒和制裁,那那些法律法规条例就只能是厚厚书册中的一章章的空口白字。法律法规的制定和存在,就应该是保护弱者,受害者,以及维护世间正义和公道的!
黄星跃听着杨厅长这铿锵有力的承诺,不住地点着头,小小脸上露出一副大人式的沉思,和认同表情。逗着边上大人都忍不住发出善意的笑声。
有了杨厅长的力挺,黄星跃二人的报案事项进行地非常的顺利,等两人驱车赶回学校,还真赶上了食堂晚饭时间。
黄星跃挥手告别了夏校长,一蹦一跳地往食堂奔去。好不容易结束这‘波澜壮阔‘的一天,夏校长此时看着她那欢快的小背影,似乎也不觉得多累了
人生吗,就是要经历各种事情。有你乐意的,更多的却是你被动的,不以你个人意志为主的各种折腾……就这样吧!学学人家星姐,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饭大!好了,我也得赶回家,吃老婆做的‘爱心晚餐’了!
已经在食堂里开餐的黄星跃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治愈好了夏校长一颗沧桑的中年心!
且不论黎明镇派出所后面如何出警办案,第二天,原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的黄星跃却迎来了数学老师老林的‘大喜事’!
“同学们,上午好呀!今天大家有没有听到窗外喜鹊的报喜声!那声音可好听了!”
全班同学包括黄星跃都一脸懵逼地同时望向窗外,然后再转头直视讲台上正一脸喜气洋洋的老林同志。
“林老师,你家是有喜事吧?那得请我们大家一起吃喜糖呀!”周奇同学从不憋话,想到啥就说啥。反正他是没听到什么喜鹊报喜声。
“周奇同学,上课好好听讲。老师什么时候说是我家的喜事了!我说的是你们大家的喜事!”老林瞪了一眼班上话最密的小胖,然后又笑眯眯得环绕地看了一下全班同学。
黄星跃心里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今天老林一早出门吃了多少饭呀,吃迷糊了?还是昨晚喝酒喝到假酒了?”
老林眼角瞅到自己的爱徒黄星跃都偷偷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也觉着差不多了,自己可以把这个喜事说出来了!
“重大喜讯!我们J省要举办第一届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我们黎明镇一中也有幸获得了三个宝贵的名额。刚才学校全体数学老师都集中在一起开了个小会议,决定这三个名额每个年级都分配一个!也就是说,初一年段,我们实验班有很大概率得到它!”
台上的老林自个人讲得可开心可激动了,但台下的同学们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是个什么东东呀!
周奇的同桌小声嘀咕:“这是个什么竞赛呀?如果是数学比赛,那绝对就是星姐呀!”
“嗯嗯,那必须是我星姐!绝对的!还有谁能比过全能型星姐的!”周奇完全同意同桌的看法。
黄星跃就坐在这两人前面,周奇的桌子都直接怼到她背上了。这两人的对话,那绝对没背着人的意思,就差直接趴在她耳边说了。
又是想揪周奇老弟脸的一天!
最后一排一男生直接举手,老林点头示意他有问题就说。
“林老师,我只知道奥林匹克运动会。这个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是干什么的。是考我们数学的吗?”
老林一拍自己的脑门,刚才自己光顾高兴激动了,忘记和同学们普及相关知识了。
“这个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呀,通常被称为奥数,是一项全球性的初中高中数学竞赛。它自20世纪初开始,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内举办竞赛了。
当然了,这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内容又与我们平时学的数学有所不同,它涉及到的数学知识面广泛,包括代数、几何、组合等多个领域。所以这就要求参加学生必须具备扎实的数学基础知识,还需要有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创新解题能力。”
老林在和同学们普及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讲台第一排坐在最中间的黄星跃的神情。嗯,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老林觉着还得挽救一下自己的爱徒。然后用振奋人心的声音鼓励同学们道:“大家可以踊跃报名,积极报名!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既能开阔自己的知识面,还能到J镇上和众多优秀同学们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和切磋!多好的机会呀!”
黄星跃正低头看自己手上的书,最近有点迷古华国的法律条款,尤其是书中讲到的一些真实案例,有的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至于,老林在上面唾沫横飞地激动演讲,她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白瞎我在上面如此卖力鼓吹了!看来,还是得使出最后的‘绝杀’!
老林停顿了一下,吸足氧气,丹田下沉,“夏校长今早在会议上说了,只要能代表我校出征J省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同学,如何最后比赛结果如何,学校都会奖励她/他一百元!”
“一百元”,这简直可以用‘震耳发聩’来形容它在黄星跃世界里的震动级别了!
老林看到爱徒果然瞬间抬头定定望向自己,稳了!果然,老黄说的对,这女娃的最大‘软肋’就是——钱!但又一深思一下,心里还是更多的对她在金钱上窘境的怜悯之情!
李开明警官带着自己的徒弟陈坤开着警车,根据事先调查的信息在‘陈明五金店’店里带走了郭春花。
自从郭春花之前在一中闹过几回,尤其是最后一次被镇上其他家长认出后,自己灰溜溜跑回家去,陈明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再加上后面自己的儿子在就读的初中,被其他同学指指点点,回到家也不理人,只说她给他丢人了,他都不想去上学了。这时的郭春花才幡然醒悟过来。却已经太迟了。后面连丈夫五金店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镇上的人就是这样,他们要是认为你这个人做人不行,那与你相关的人,物,事情都会被带上负面看法的。这就叫做‘恶其余胥’。可惜,她知道这个道理时已经太迟了!
在派出所里,郭春花如实讲诉了自己这一路的心理历程。开始自己是因为嫉妒,觉着自家宝贝儿子在小学学习成绩优异,怎么会考不过一个区区乡下娃;接着就日夜睡不好觉,自己琢磨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然后就找了几个一样落榜的学生家长到一中门口去闹了。被清到校长办公室,自己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那些话有不能使人肉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回家后,也不知道那个自称是一小陈校长大外甥的王阳怎么就跑到她店里,然后就各种怂恿自己去搞那个一中的夏校长,还承诺了事成之后会让自己儿子进一中读书。自己是被这个王阳给骗了。连那些话,也是他一句一句教她的。噢,对了,他还到菜市场找了好些闲汉一起编谎言,然后周五下午就召集大家一起去一中门口闹。
最后,就一直对着民警喊自己是冤枉的!被王阳骗的。所有的罪过都是王阳造成的……自己现在被老公骂,被自己的亲儿子埋怨,亲戚邻居都说她闲话,她已经很惨了!反正就是——错,那都是王阳的错。我是无辜被骗的,我很惨了!
陈开明接过徒弟陈坤写好的口录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转手递给了还在抹眼泪的郭春花。
“这是我们根据你刚才的自述做的口供,请你确认内容无误后签字,摁手印。”
郭春花傻在那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得问:“警察同志,俺不识字。为什么还要我摁手印,是不是我摁了手印后你们就抓我蹲监狱了?”
镇上的居民大多都像杨厅长那天所言,基本都属于‘半法盲’甚至是对法律一无所知。陈开明对此现象也早就习惯,就让陈坤将笔录内容一一念给郭春花听。
念完后,陈开明再一次询问道:“刚才那份口供就是这样子的。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签字,摁手印。签字,摁手印,是为了确认这份口供的确是你郭春花本人所讲诉,其内容的真实性与否也得你自己负责。在没有开庭前,我们警察不会抓你进监狱,但是在开庭之前你不得离开黎明镇。我们会根据案情的进展和需要,随时传唤你到派出所来。”
郭春花眼见挣扎无能,只能歪歪扭扭得在那份口供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摁了一个大红指印。当她走出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心脏还是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郭春花这边的审讯还算顺利,等到寻找另一名嫌疑人王阳时,却是各种情况百出。
陈开明警员这次除了带上陈坤外,又另外带上另一名老警员,三人开着警车呼啦呼啦地直奔一小。结果,直接扑了空。明明是上午10点半,是学校上课时间,按道理这个王阳做为一小校长的助理本应此时在校上班才对的呀!
结果,到了一小的大门,保安室大叔一听说警察要找王阳,就直接摇头说,这人都好几天没见到了。
这可稀奇坏了!这校长助理不在校办事,哪算哪门子在校职员?陈开明直接亮了自己的警察证,保安室大叔很识相地就将这三位警察送到了教师办公楼里。
这一下可轰动了!连财务室里的黄安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陈校长原本还和自己的心腹教务主任两人在校长办公室里惬意地泡着茶,聊得最近那个南方商人家长进贡的大红袍的滋味,就被门外一阵闹哄哄的吵闹声给搅了兴趣,很是恼火地冲着大门外喊道:“吵什么吵?还想不想干了!”
他话音刚落,大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然后就是三个身穿警服的警察站在大门口。陈校长和教务主任顿时惊得被手上滚烫的茶水给溅到了,两人一边被烫地直甩手,一边还得开启‘大脑风暴’,短短几秒内回顾了一下最近自己做的‘好事’。
“陈校长,你好!我们是黎明镇派出所的警察。这是我们的警察证!”以陈开明为先,三人齐唰唰地一起亮出了各自的警察证。这时,陈校长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脸部表情,赶忙请三位警察同学进办公室,随便将大门关起,让外面围观的师生们顿时失望声一片。
一小的其他人可能不是很了解发生了啥事,为什么好端端地来了三警察,还直接进来校长办公室。反正大家就开始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开始八卦起来了。其中,唯有黄安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知情人’。
黄安抿紧了嘴巴,心里却暗声大笑:“果然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呀!”
这边,陈开明也向陈校长说明了来意,并确认了一下,王阳是否是陈校长的大外甥。这个时候,陈校长哪敢睁眼说瞎话,只得笑得连连点头说,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外甥。
陈开明继续问道:“现在是学校正常上课时间,为何做为您的助理王阳同志不在校。他人在哪里?请配合警察办案,将他所在处告知我们!”
陈校长尴尬了一下,接着强装镇定得开始转移话题,问道。
“你们的警察所长前段时间我还和他一起吃过饭呢~~~好久没见到他本人了,是不是工作太忙啊!他的肝不好,我这正好有几包刚从南方过来的好茶。是千金难买到的大红袍!你们帮我带回去给你们所长喝喝,叫他平日里少喝点酒,多喝点茶,对身体好!”
做为资深老警员,陈开明却不吃他这一套。别听他满嘴的所长长所长短的,搞得好似和他们所长是拜把兄弟似的,鬼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这个陈校长真的是所长流落在外的兄弟,今天也得问出个道道来。
“陈校长,您与我们所长的私人交情您自己料理清楚;现在我们出警到了王阳工作处,您做为他的直属领导必须告诉我们他的去向!我在此对您普法一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的相关规定,人民警察依法执行职务时,公民有义务给予支持和协助。这意味着,当我们警察在办案过程中提出合理要求时,公民应当予以配合,如提供相关信息、协助调查等。谢谢!”
这段话下来,别说是边上的教务主任脸都白了,就是陈校长也有点撑不住了,只得含糊说了几个王阳平日常去的地方。比如:镇上某家KTV,或是桌球室,还有某酒楼。
这几个地点一报出来,外人一听就大约摸出这个王阳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社会溜子,和正经八百的‘校长助理’完全不搭嘎。但转念一想,他与陈校长之间的血缘关系,陈开明在心里腻歪了一下,对着陈校长等二人敬了个礼,表示了一下感谢,就转身离开了。
等大门重新被关上,陈校长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摊在身后的椅子上,脸上神情灰白。做为心腹的教务主任自然知道这里的内情,心中暗呼:完蛋了!这个咋整!怎么惹来了警察!不是说都告上J省教育局了吗?这中间又发生了啥事……这可别牵扯到自己呀!
哎,人,真的可以做到一秒内大脑飞转过上百个问题的。同样的,摊软在那里的陈校长的大脑也是飞速转动着。他自从王阳到省里投了那份举报信后,就派人时刻监视着一中动静的。所以,那天调查员到一中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内就接到了消息。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三个调查员就呆了短短一天,下午就匆匆开车回镇上去了。
他当时还只当作这三位调查员只是草草走个过场,上级已经是信了举报信里面的内容,所以他还暗地里和心腹说了,此事估计是稳了!
既然是稳了,那这三个警察来找王阳干嘛?
一时间,陈校长突然脑子就清明了!是呀,警察要找的人是王阳,那份信是匿名写的,就王阳和教务主任知道。现在,唯有赶在警察前面找到王阳,堵住他的嘴,不要攀咬到自己身上。自己就安全了!
好在自己刚才回的时候还是隐瞒了一些。刚才报给警察的地址,的确是王阳之前好去的;但最近,自己这个大外甥不知道为啥突然迷上钓鱼了。最近天天往各池塘水沟跑,每晚都带了好多鲤鱼鲫鱼之类的回家。
“快,你赶紧偷偷出校门去。我给你说几个地方,你去找找。务必一定要在警察找到王阳之前找到他。你找到他人后,告诉他一定不能说出我来。警察问啥都回答自己不知道。我这边也赶紧和他的父母联系。反正,你就和他说,我们一定会保他没事的!叫他一定一定嘴巴要严,不然大家都得完蛋!”
陈校长抓着教务主任的手说了几个王阳爱野钓的地点,然后千嘱咐万叮嘱得让他一定要让那小祖宗嘴巴闭紧了,他事后有什么要求,自己做舅舅的都满足他!
做为心腹的教务主任本人表示很慌,但是他也是这条船上的一员,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得抖着脚往外赶,还得尽量避开熟人,搞得更加行踪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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