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漫天的银杏叶飞舞,明艳的少女一袭红衣飞扬,美如一副精妙的画卷。
“临安?”
阿初唤道,少女回眸,莹润水眸盛满愁绪,轻蹙的秀眉染尽哀思。
“阿初……”临安红唇微张,未语先落泪,分外惹人心疼。
“谁欺负你了?说,我给你整死他。”阿初一怒为美人,谁敢欺负她看中的姑娘。
“表哥喜欢别人了……”临安眼中的绝望溢满,“明明他一直是喜欢我的……”
阿初愕然,“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闻言,临安摇摇头,“我从没说过这话,我对表哥早已情根深种……”
“什么——”
蓦地张开眼,漆黑一片的眼前让阿初有刹那的恍惚,“做梦吗?”
翻身而起,阿初抓了抓长发,被自己弄得哭笑不得,“搞什么啊,她们的情情爱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比她们还要紧张……”
真的是,恋爱都要看别人谈才在意吗?
阿初摇摇头,肯定是最近生活无聊了些。中秋过后定安侯府都在准备下个月的世子大婚,大刘氏和她娘都忙得团团转,连云易和定安侯下了朝都被各自的夫人拉去干活了,算下来两家只有她和林染在书院比较闲。
叹口气,做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梦,阿初连睡意都没了。深夜的书院安静得连隔壁房一些细碎的声响都分外清晰……
“苏笙?”阿初眨了眨眼,想起那个暴雨的夜,“不会吧?又来?”
仿佛回应她般,门外传来啪的一声。阿初连忙穿上鞋子打开房门,却见她们寝室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对门的苏笙房间的门也大开。
“苏笙?”房间里没人,阿初转头望向敞开的大门外。
微凉的银白月华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团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一地。像是留意到屋内的人,那团子抖了抖,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发散开,一张苍白的容颜露了出来,缓缓地偏了偏头。
阿初倒抽一口气,那张脸明明就是苏笙,但那眼神却非常陌生,细看之下那瞳孔仿佛是竖起的。“苏,苏笙,是你吗?”
伏在地上的人缓缓爬起,四肢着地走了两步,猛地朝阿初扑了过去。
阿初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按倒,挡在身前的手一痛,眼前是苏笙木然的脸庞,“苏笙,你怎么了?”
苏笙凑近她的脸,鼻息轻喷在她颈边,手指还划过她咽喉。冰冷的触觉让阿初有种阴寒从心底漾开,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手脚都不敢动。
眼前的苏笙不太正常……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咬断她的咽喉……强忍着胆怯,阿初勉力抬起手,想要拍抚一下眼前的人。
蓦地身上一松,苏笙跃到一边,如猫般伸了个懒腰,随后往后院跑去,四肢并用的连爬带跳。
阿初咳了几下才缓过气,挣扎着爬起来,手臂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手腕上一道红痕蜿蜒到手肘,渗出的血染红了她的寝衣。
“糟了!”阿初蓦地想起后院对开就是围墙了,要是苏笙这个样子翻了出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顾不得细想,阿初连忙顺着苏笙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沿着被踢翻的盆栽一路寻过去,阿初不敢呼唤她的名字,只能靠着月色辨认。还好今晚的月色明朗,也幸好寝衣是白色的,在夜色里还算打眼。
有好几次阿初都差点追上,但对方就像是受惊的猫咪,一旦靠近便飞快地跳开,不但把她身上的寝衣弄得泥泞不堪,连阿初都因为被几次扑倒而染了一身泥尘,看起来狼狈不堪。
试了几次后,阿初也摸出规律,趁着她抬头辨认方向的瞬间,直接扑过去把人严实地按在地上,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咆哮,“苏笙够了,你赶紧醒醒!再闹下去,就麻烦了!”
这时候她压根顾不得离魂症者不得唤醒的说法,只希望身下挣扎的人赶紧清醒过来。
“阿初?你在干嘛?”
震惊的女嗓从边上传来,阿初吓了一跳,心跳剧烈跳动。僵硬地回头,她看到临安正站在打开的窗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慌乱之下,压着苏笙的力度放松了,阿初来不及说话便被苏笙双腿踢翻到一边,冲力之大让她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
“小心!”临安大惊,飞快地把边上的青花瓷茶杯扔过去,撞在苏笙肩背,挡下她再次扑过去撞翻阿初的冲势。
迅速翻出窗外,临安拿着银鞭站在阿初前方。
“别乱来,”阿初把临安拉到身后,谨慎地看着弓起背蓄势待发的苏笙。
临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笙,难以相信眼前衣衫斑驳,双手刨地的人居然是那个平日里手不离书卷,性情怯怯懦懦的书呆子。“她,她疯了吗?”
“应该不是,她的眼……看起来不太正常,临安,想办法把她抓住,不要声张,不然苏笙她就不用活了。”无论是疯了也好,生病也好,这副模样被人看到,苏笙的名声就完全没了。
“我倒是可以不声张,但她……行吗?”临安明白阿初的意思,只是对方明显不受她们控制。
“不行也得行!”阿初庆幸临安贵为郡主,是后院的尽头,安静而且是单人间。衡量了一下四周,阿初急促地低声道,“我们分开行动,尽量用鞭子把她抓住。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她方才一路观察过,对方行动似猫,但不怎么发声,只要她们动静不大,还是挺有把握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带回去的。
拿定主意,临安与阿初两人迅速地从两边包抄过去,找准机会往苏笙扑过去。
苏笙反应比平时灵敏,她们试了几次,除了把头撞到有点晕外,一时间竟拿不下。
四肢着地爬行的苏笙偏头看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姑娘,竖瞳轻眯,竟有种高居临下的错觉。
“她在鄙视我们吗?”阿初和临安怒了。
临安放弃包抄的策略,直接抽出银鞭跃过去。银鞭翻出漂亮炫目的光,少女轻盈的身影旋转于银光中,曼妙如舞。
“哇哦。”阿初是第一次看临安展露武功,她之前以为这丫头只会甩鞭子,果然皇家人都不可小觑。
银鞭灵活地游走,阿初揪准机会从侧面逼着苏笙往银光圈跃去,银鞭没几下便缠上苏笙的双手,临安用力一抽,苏笙整个人便摔在地上。阿初动作迅速地直接扑上去,一个手刀把她劈晕。
“阿初,你……会武功?”临安震惊地看着她眼中柔弱乖巧的姑娘脱力般地跌坐在地面,难掩诧异地问。
阿初撑起身子,拍拍身上的泥尘,义正辞严地道,“揍人而已,不算武功。”
临安语塞,直觉不对劲但也无法反驳。
“别愣着了,赶紧帮忙。我们把她抬回去……”
“谁?”忽然,一盏灯从不远处亮起,一道低沉严厉的女嗓从转角传来。
临安与阿初对看一眼,“不好,是山长!”
查看了后院及邻近的寝室,都没有异常,张锦娘走到有声响的寝室前,刚打算伸手拍门,没想到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山长。”临安身着雪色寝衣,披散着长发,恭敬地施礼。
“夜已深了,你……阿初?你们在干什么?”张锦娘看到临安身后披着披风的阿初,皱眉道。
“我,我们……”临安心虚地看向阿初。
阿初也看向她,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到什么比较合理的借口。尤其是,昏过去的苏笙还被她们胡乱塞在临安的檀木衣柜里。“那个,我们……我们在秉烛夜谈,您信吗?”
“你觉得呢?”张锦娘高深地笑了笑。
“山长?”
阿初等人转头,只见舜华正披着披风,捧着托盘亭亭立于门边,托盘上是一壶酒和三只酒杯。“舜华?”
舜华绽出轻笑,月色下清丽如仙,“我不过去热一壶酒,怎么酒香就把山长引过来了?”
“你们,在对饮?”张锦娘狐疑地来回望着这三个姑娘。
“都怪临安,今年中秋夜我们因为祭祀都在宫中,没有逛灯会,也没跟阿初一起赏月。这不,趁着明早没课,我们便相约一起饮一杯,秉、烛、夜、谈……一番。”舜华意味深长地笑道。
“真的吗?”张锦娘看向心虚的临安。
“对,都怪我,怪我……啊哈。”临安连忙低下头,给了阿初一个眼色。
有这个缓冲,阿初已冷静下来,笑得可爱,“许是我们说得高兴,声响大了点,吵到山长了。那个,山长要一起吗?”
“一起吧,山长。”舜华笑盈盈地走进房内,大方地邀请道,“我再去拿一个杯子,横竖明早没有课,难得呢。”
张锦娘眸色转深,面上的笑容不变,“不了,山长这年纪就不折腾了。你们小姑娘聊,可别贪杯,差不多就散了吧。”
阿初三人福身称是,才目送她离开。
一关上房门,临安和阿初便虚脱般跌坐在凳子上,“太险了。”
“嗯哼,”舜华面无表情地环胸看着两人,冷冷地道,“现在我们要不先聊聊,衣柜里面的那个?”
“你都看到了?”阿初一双黑眸圆睁,抬头看着她。
舜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露在披风外的裤脚,点点泥迹,“得亏你站在桌后,不然山长那你就说不过去了。我听到声响,打开窗便看到你们在那东奔西跑地折腾。”
那你还不出来帮忙……阿初和临安一起瞪向她,眼神毫不掩饰控诉。
“所以,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舜华冷着脸,挑起黛眉,目光炯然地盯着两人。
阿初沉吟一下准备坦白,临安却先一步摆出迎战的姿态,“那又怎样,这是我和阿初的秘密,要你管?”
“不要我管?那你就别弄那么大动静要我来摆平,如今这般是什么意思?”舜华美目一凛,气息都不顺了。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不是不想跟我有关系吗?皇祖母让你坐近些都不情不愿的样子,现在说来帮忙又是什么个意思?”临安别开眼,抱手冷冷地道,眉眼尽显矜贵的傲然,但嗓音细听却有一丝委屈。
“我有什么意思啊,是谁摆一副臭脸让外祖母忧心啊?都快十七了还要像个跟屁虫整天跟在别人身后吗?脑子能不能用一用,别老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跟个没关系的外男那般亲近,是想要毁掉自己的名声吗?”舜华脸庞染上一层霜,语气也重了起来。她早就看不惯临安放任自己的姿态,安王府又不严厉管教,看得她都要气死了。
“你现在是训我吗?你都不管我了,凭什么?”临安瞪大了眼,指控地道。
“是谁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管啊?”舜华声音都大了起来,跟临安对峙的气势越发凌厉。
“够了!”阿初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插进两人之间,比了个停的手势,“现在不是你们翻旧账的时候,先搞定今晚的问题好吗?”
女孩子吵架的模式真是不分古今,阿初被这两个毫不在乎时间地点的姑娘弄得头都痛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安顿好苏笙,不要再次引来书院领导们的注意。
舜华两人互瞪一眼,哼的一声各自别开脸,勉强放下方才的争论。
“还说呢,你有事去找这个笨蛋都不找我?我们交情还不如她?”临安说不通,舜华把对象转向了阿初,一脸的不高兴。
阿初叹气,忍下不耐,软声道,“你那时候正忙着跟山长商量书院的事,下了课都找不到人,我怎么说啊。”
想到自己那时候除了书院的事便是忙着派人查眼前姑娘的过往,舜华心虚地软了口气,“那,那也不能什么都不跟我说嘛……”
她的身份使得相交的人很有限,阿初是她难得谈得来的同龄人,舜华一想到她跟临安更亲密就有点不爽。这两个人,一个是她以前极亲密的表妹,一个是她现在极好的朋友,那种被这两人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她很反感。
“行了行了,我们晚点再讨论这个问题吧。这边离山长太近了,我们先送她回去,我那偏僻,适合搞事情。”阿初不纠结这种少女情怀,想了一下,打开衣柜,把昏迷的苏笙扶出来。
“你受伤了?”舜华眼尖地看到她手臂的红,脸色一变。
“啊?你怎么不说啊?”临安才留意到,瞬间没了脾气,担忧地道。
早知道方才就不吵了,舜华与临安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暗想。
“小事,我们先回去。”比起她一路追过来的经历,这点小伤阿初还真看不上。
舜华瞥了眼瘫软的苏笙,“怎么带回去?”
看了看两个金贵的郡主,阿初认命地屈膝,“我背!”
长宁书院西侧,苏笙寝室内,舜华端详了半响换过衣服沉睡的苏笙,才抬头道,“所以,你意思是,她像猫一样跑了出去,被你们在东院后院打晕过去?”
“是啊。”阿初也是一头雾水,她见识过苏笙梦游,但那次好歹是个人,就是口音奇怪了点。这次都动物化了,梦游可以这样的吗?
“你上次不是说,苏笙好像有离魂症?莫非这个也是?”临安低头帮阿初包扎伤口,头也不抬地问。
她怎么知道?阿初求助般看向舜华。
“离魂症……医书上还真没有这般奇怪的记载,志怪话本倒是有妖现形的描述,跟这个差不多。”舜华指了指床上的苏笙。
“倒也不会这么扯吧……”阿初眨眨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嫌弃地道,“临安,你都包成什么样了,好丑。”
“我第一次给人包扎,你还嫌!”临安不忿了,明明挺漂亮的,“我还打了个结,不好看吗?”
“丑。”阿初跟舜华异口同声。
“你们……哇,她诈尸了!”临安刚想反驳,却被忽然翻身的苏笙吓到。
阿初反应极快地把舜华拉离床边,却见苏笙痛苦万分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打滚,不一会便汗湿了额际的发。
看着床上低喃着她们听不懂的话语,几乎要埋在被窝的人,阿初心一沉,她这个情况……怎么跟素秋描述的她发病的情况差不多?
临安和舜华活这么久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惊恐地相互抱着退后,不敢上前。阿初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过去,探手把衣襟里的玉掏出来,颤着手把玉按在苏笙的额心。
“阿初,你小心啊!”舜华想拉着她,无奈临安太害怕死命地抓着她,她一时间也不忍挣脱。
仿佛被安抚般,苏笙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慢慢平复下来。临安两人探头只看到阿初的手贴在苏笙额头,没一会苏笙便平静很多了。两人佩服地看着阿初。
背对着她们,阿初的脸色惨白如纸,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胸口跳动的声响异常响亮,冰冷的手指贴在玉上,禁不住轻颤。“怎么会这样?”
“阿初?”舜华敏锐地觉察到她的反常,小心地上前,“怎么了?”
“没,没什么……”阿初手覆在苏笙额头,回头朝舜华哑着声道,“她在发热,舜华,你能帮忙叫大夫吗?”
“没问题,不过这肯定会惊动山长。”舜华点点头,提醒她。
“没事,就说我们送阿初回来的时候发现苏笙发热了就行。”临安对这些借口也是信手拈来,朝阿初道,“你也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
阿初深深地看了安静沉睡的苏笙一眼,慢慢地收回手,“好。”
舜华看了眼两人,不太放心地离开去吩咐人叫大夫。临安见阿初还坐在床边纹风不动的样子,便坐到阿初身边,碰了碰她的肩膀,“阿初,你在想什么?”
“嗯?”阿初回神,奇怪地偏头看她。
“少来,你这表情分明就是有异,你是想到什么了吗?”临安神经是大条,但那是身份所致,贵为郡主她根本不需要关注他人的情绪。她视阿初为友,自然多了几分关注,她性情单纯,直觉比舜华这种多思多虑的人还要敏感。
阿初有些意外,想了想,低声问,“上次不是让你帮忙查了一下苏笙家人有没有离魂症的事和她母族的情况吗?”
临安点点头,“但不是毫无迹象吗?夏家就更没这种传闻。”
脑中灵光一闪,阿初迟疑地问,“你……记得苏笙的生辰八字吗?”
“有关系吗?”临安不明所以,“我不记得,但旬休时我可以查。”
“我也没头绪,就是想多收集一些信息,可能有用。你查到了,便使人通知我一下吧。”阿初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顿了一下,“休沐那天我要去一趟大正寺,你的人可以直接把话留给素秋,我让她在家候着。”
临安不理解她的用意,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阿初换过一套新寝衣后再折返苏笙的房间,两人一时间也没其他话题,齐齐看着安静的苏笙,不敢想象她方才的状态。
“对了,你怎么发现她异常的?”临安忽然问,幸好发现了,不然苏笙今晚估计得折在书院。若是逃到书院外,被打更或者其他人看到了制服,苏家也难保住她。
“啊……我做了个梦,”想起梦里的内容,阿初一个激灵坐直,双手扶着临安的肩膀,严肃地问,“临安,你真的对裴公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昂?”临安无辜地眨了眨眼,不太能接得住这个转话题的速度,“当然没有啊,他是我表哥,虽然不算是亲表哥,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可他对你,不像对表妹啊。”她也是有表哥的好吧,裴慕文看临安的眼神跟林晖看她的完全不一样。
“表哥对我是很好,但……我母妃说了,我们王府不招赘。”临安坦言道。她是亲王爱女,再怎么低嫁也不会选一个破落伯府的二房公子,更何况他还幼失怙恃,这在安王妃眼中就是刑克的命格。“裴表哥……在这两年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总是很照顾我,安慰我,鼓励我,甚至为了我去反驳流言……我也不知道该这么回报,我对他没有感激以外的情感,也希望他没有。”
“那,他知道你仅仅是感激吗?京中一直盛传你要跟他结亲,也没见你反驳。”阿初实事求是地道,光是书院的人都拿过这事挑衅她好几次了。
“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他说对我好,本就不求我回报……但我母妃也有帮永宁伯府起复的意思。至于这个传言,也就那些小门小户的人会信,世家贵女和高官家的姑娘都不会信以为真,何必去在意?”临安的圈子都有很明确的阶级分层,传言过过瘾也就算了,大部分都不会相信。
那些贵女也不太认同这种低嫁,毕竟开了先例她们的身价也多少会受影响。要是一腔真情就能换得贵女低嫁,世间哪会有这么多门当户对?
“这样啊……那就好。不过苏笙这情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初猜不到,索性都交给有人手的去查了,“你能顺便查一下,最近苏家有没有给苏笙议亲?”
“议亲?”临安对话题的跳跃度有点跟不上。
“对啊,苏笙最近都打扮了……你知道,我八卦嘛。”阿初笑着指了指苏笙床头的梳妆台,“要是真的,我们可要给她把把关,好歹我是她室友呢。”
“那……好吧。”这个也不难查,能给苏大学士府做媒的也不多,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了。
“要是你查有难度,就让舜华查吧。”阿初顿了一下,加了句。
“她?”临安下意识地想炸毛,却被阿初捧着脸蛋安抚。
“这是个机会,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她一直这样尴尴尬尬的么?她都肯迈出一步了,剩下的你也走一下嘛。”临安和舜华三年前因颜姝儿出事闹了别扭,两人一直刻意回避对方,但阿初看得出舜华分明就很在意临安这个妹妹。方才舜华的态度也算是对她们抛出橄榄枝了,就她那高傲的性子,这个机会可一不可再,阿初当然要临安抓紧了。
“我……”临安冷静下来,那种故意作对的冲动褪去,也回过味来,只是心结仍在。迎上阿初鼓励的目光,临安慢慢地点头,嘟囔着,“我知道了。”
真乖,阿初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张锦娘便带着人赶过来了,原本最安静的西院,在这一夜灯火通明,分外的热闹。
盯着盯着,终于变异了(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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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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