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劫掠女皇曾经在行经某颗星球时，吞噬了当地一种具有不凡夜视能力的生物，由此造就了劫掠者们天生适应黑暗的种族天赋。

黑暗是常态，除先觉种的实验室之外，舰星内部绝大部分区域在人类的眼睛看来都是黯淡无光的。

人造光不是什么必备品，而当它被使用，那说明劫掠者们想要强调些什么东西。

就如现在一般，耀眼的苍白光束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汇集于战况激烈异常的六角竞技场上。

为捍卫左刃的荣耀并夺得繁育权，狂暴的红标战士攻势猛烈步步紧逼，手中的能量光刃挥舞出了残影，进攻的动作如雨点般密集而迅猛，看得人眼花缭乱。

“杀了他！杀了他！”“碾碎他的标志！”“推他下去喂狗！”“弄死他！”“他不行了，快……！”“杀了他！！”……

狂风骤雨般的欢呼声与叫骂声交织环绕在这一方战场的上空，此消彼长不绝于耳。

吼声最高的是那群原生体形态的左刃战士，他们个个护甲加身高大威猛，黑色覆面上的暗红交叉更显嗜血与暴戾。

按照一贯的规则，除非已经无人敢登台挑战，否则战士要连续击败十名挑战者才能得到繁育机会，才能到上层繁育舱面见夫人。

这名左刃战士正在面对他的第七个挑战者。前面六人中，有三个招架不住认输下台，一个被重伤一个被打死，还有一个被推到了下面——

呼声震天的看台与你死我活的角斗场其实并不直接相连，二者之间隔着相当宽阔的一段距离，中间无物阻挡。

此处的六角竞技场其实是一个架高的平台，下方空间极大，是一头恶戮的活动场地。

一头真正的恶戮。

在皇帝阿卡隆德开启舰星时代、大力推行星云狰的拟态技术之前，各外星种族习惯于将劫掠者豢养的这种凶残生物称为“劫掠兽”或“劫掠犬”。

“恶戮”在那时专指强化的劫掠兽之王，它们诞生于先觉种的实验室，被交给最强大的战士抚养，在血腥的厮杀中成长，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阿卡隆德就曾经拥有七头恶戮，这些经过基因强化和无数战斗磨砺的恶魔之犬体型要远超它们的同类，再加上凶悍的性格与恶心的模样，给敌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新星历176年，这位舰星皇帝在第四次千星要塞争夺战中阵亡。

他的两头恶戮死守在其身边，最后被人制成标本进献给萨加，如今还陈列在泰伦星首都的旧帝国博物馆中。

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为这两具标本制作介绍面板时，错把“恶戮”当作物种名称。

一百多年间无数人流踏进又踏出，错讹的信息口口相传，于是舰星人的军犬都被统称为恶戮。

角斗中原本只要有人跌出六角竞技场便输赢立判了，而索龙元帅亲自设计了这样的赛场结构——摔下台的战士将会面临一头肩高三米有余、凶悍无比的恶戮。

如果能将恶戮杀死，就可以重返角斗场继续挑战，反之便成为那饥肠辘辘的猛兽的盘中餐。

这第七名挑战者比前面的都更加沉着稳重，用光刃格挡的同时看似招架不住地连连后退，愈发靠近角斗场那没有任何防护的边缘。

看台上，左刃的战士们也愈发群情激昂，震声呐喊助威，以为这场战斗将毫无悬念地迅速结束。

“杀了他！”“推他下去！”“哈，右刃是没有人了吗？！”“速战速决！”……

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没被过于高涨的情绪左右而失了细心失了观察力，就能发现，那名右刃挑战者的步伐毫不紊乱，如同设计好一般引着急躁的对手朝自己布置下的陷阱走去。

与此同时，一头乌苏坦悄然无声地缓缓从看台外围现身，飘浮着，摆动那庞大的流线型身躯，朝六角竞技场游曳而去，远远地在上空打着转。

金发碧眼的青年从这头拟鲸巡游巨兽那经过改造的背部舱室中探出身子，手搭在乌苏坦的那层金属外骨骼上，打量着下方热闹非凡的场面。

这就是迅风说的角斗场？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类似的比试，并且场景大差不差——都是两名战士在上面使劲浑身解数缠斗着，看台上同样人满为患呼声震天。

按照迅风的话，只要赢了角斗，就能见到夫人了。

左格不由得有些许疑惑，舰星人为什么如此热衷于面见皇族？

因为信息素吗？他隐约记得听老师讲过，曾经的劫掠女皇通过特殊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来控制和调节种群，她是它们共同的母亲、劫掠者族群的无上意志。

最初的劫掠女皇在与泰伦第一帝国的战争中死去，她死前诞下的候补女皇卵被种群分散带走并孵化。

最后有三只新生代女皇成功长成，她们重新将一盘散沙的劫掠者集聚起来，形成三大族群。

实力最弱的第三族群，其女皇被泰伦帝国捕获，于新星历22年在六翼庭上公开处死。

第一、第二族群的女皇之间则爆发了血腥的斗争，因为她们要拢聚所有劫掠者来壮大自己的族群，但族群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最高意志。

双方内斗只会削弱劫掠者的实力，于是这场厮杀便在两位女皇之间展开——

当时具体情形如何、谁占据了上风这些都不可而知，真正人尽皆知的是，彼时作为女皇护卫的阿卡隆德出其不意地介入战斗，替他的女皇将对手杀死。

这无疑是谋逆是反叛，然而阿卡隆德已然得手，他的女皇成为了劫掠者仅剩的唯一的女皇、无人再可以忤逆反抗的无上意志。

自此女皇合并了两个族群，并且力保阿卡隆德不被那些愤怒的劫掠者们撕碎，还让他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后来的事情便耳熟能详了——新星历69年，劫掠女皇暴毙而亡。

关于她的死因众说纷纭，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女皇命丧于帝国所雇佣的高阶隐猎之手，但这毕竟无从考究。

彻底失去领袖之后，劫掠者却没有重新变成一盘散沙，因为阿卡隆德成功克隆出了女皇的半成体。

这批克隆体有先天缺陷，无法生育，但具有与女皇及其相似的精神力与信息素，能够将族群牢牢地凝聚在一起。

她们被劫掠者们尊为皇族。

为了躲避当时如日中天的泰伦帝国的剿杀，阿卡隆德与皇族共同领导族群打造巨型的劫掠星舰，从此永远流浪于深空之中，开启了舰星时代。

之后鲜少能见到劫掠者集群登陆、吞噬整颗星球的场景了，舰星人的掠夺活动更趋于小规模的多次袭击，他们将皇族安置于这座移动堡垒那层层防护的核心，从帝国的围杀中冲出了一条生路。

……到现在已经有两百多年了。

族群四分五裂又再次凝聚，得到女皇又重新失去……到如今强大到又能像当初那样与泰伦抗衡，左格默默地想，绝对有韧性、不可多得的对手。

当今的舰星皇族，想来与当初那批克隆体一般无二，都是通过精神力与信息素来凝聚族群。所以，获胜者是有什么特殊赏赐吗？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能见到皇族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左格的目光缓缓下移，只见看台大半的位置都被面带暗红交叉标志的舰星战士占据了。

他们是原生体形态，一群四五米的大高个气势汹汹地呐喊嘶吼，仿佛下一刻就要奔赴战场厮杀一番。

另一部分战士使用了拟态，虽然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分明也都是高大无比的，但在那群原生体的红标战士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

他们同样斗志昂扬怒气冲冲，黑色覆面上是白色涂料留下的十字形标志，与对面的红交叉相对应。

左格的视线游移着，脑海里思索着白标与红标的意味。

这里是主舰，不同的标志或许是用来区分左、右刃战士的。

红标战士看起来人数更多、也更加嚣张跋扈，结合当今舰星左盛右衰的情况，他猜测，红色应该代表左刃，白色代表右刃。

才分神了几个瞬间，角斗场的形势便发生了反转。

那个越战越狂的红标战士被挑战者故意引至场地的边缘。

他信心十足地发起最后一击，试图将人撞下去结束战斗，不料对手经验足够老道、对角斗场也足够了解，在关键时刻俯身侧转，臂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击他的后背。

红标战士终于反应过来，转手拽住对方肩甲，借力转身的同时右脚往后一蹬稳住自己，足部护甲有三分之一都已经踏空到场外了。

借助蹬地的力，他用了狠劲朝挑战者磕了上去，两人的覆面相撞发出一阵巨响，而这声响顷刻间便被排山倒海般的助威叫骂声所淹没。

面带白色十字的右刃战士后退几步，很快便稳住身形，晃晃脑袋重新应战。

红标战士吃一堑后谨慎起来，他已经打败了六个挑战者，体力有所消耗，过于急进反而可能令对手得逞。

不料对方比他强的并不只是体力，右刃战士游刃有余如同一头稳健的豹子，几番交锋后——

呯！！

他挑开了红标战士的能量光刃，那把泛着蓝光的武器飞出场外，伴随一声脆响坠落到下方。

底下那头虎视眈眈的恶戮即刻发出闷雷般的咆哮声，不安分地打起转来，期待天降午餐。

右刃的战士们激动地起身呐喊助威，“杀了他！”“推下去！”“别放过他！”……

白标挑战者握着光刃，缓缓朝困兽犹斗的对手走去。

红标战士怒吼一声，握紧拳头旋即又松开，左手搭上右手的臂甲。

等等？左格眯起眼仔细定睛一看，那面带暗红交叉的战士分明是在操控臂甲上的控制面板。

搞什么，这还能作弊的？

开阔的视野加上泰坦优越的视力，他可以说是将一切都收诸眼底，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郁。

而在看台上那些激愤的战士们眼中，红标战士就是在怒意之中猛然爆发出了无可抵挡的力量，嘶吼着不管不顾地朝手持光刃的对手冲去。

他的速度一下子快得有些恐怖了，几下避开袭来的光刃，人还没看清楚其动作便握住了右刃战士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当啷！能量光刃应声落地。

隔着覆面左格都能感受到对手的诧愕。

砰！！

右刃战士的覆面被他一拳击中，砰！又是一拳，顷刻之间战局完全扭转。

细密的裂痕攀附而上，在重击之下绽开铺满了大半个覆面，那横亘于白色标志之上的尤为明显。

“站起来！”“快反击！”“站起来啊！”“别认输！”……看台上的右刃战士急切地高声催促被按在地上捶打、看起来有些难以招架的挑战者。

蓝色的血从生物外骨骼接缝中渗出，淌到地面汇成了一小滩，白标战士略显艰难地寻找时机，终于将身上狂暴的敌人踢开，挣扎站起身。

这下周围的人终于看清楚，他的右手似乎断了，腕部以下的整只手毫无反应地耷拉着，摇摇晃晃似寒风中的枯叶。

而那名左刃的红标战士仿佛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不仅丝毫不知疲惫，力量和速度还骤然提升。

这种情况下的近身搏斗，对手是难以占到什么便宜了。

右刃战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趁机捡回了能量光刃，左手持兵也丝毫不逊于右手，冷静地试图再次找到对方的破绽。

左格被乌苏坦带着，在六角竞技场上空慢悠悠地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视线却像有锚点似的直直盯着台上厮杀的人。

不妙啊。

对垒不过几个回合，光刃再次脱手被击飞，红标战士狠厉地将对手按跪下来，用膝盖猛击他的头部，这下裂痕直接爬满了整张覆面。

一下，两下……

蓝血飞溅在角斗场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痕迹。

终于那坚固无比的覆面连带着白色十字的标志一齐碎裂。

观战的左刃战士有不少亢奋得站起身，为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振臂高呼、放声嘶吼，浩大的声势直接吞没了右刃战士们的叫骂声。

左格还没来得及透过碎裂的覆面看清那名战士的脸庞，狂暴的对手便覆在其身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注视着身下苟延残喘的挑战者，红标战士再次挥动拳头，将他胸口核心处那泛着蓝光、象征着高等种的倒三角标志砸得稀碎，然后起身将人举起，怒喝一声摔到场外。

左格目睹了那名右刃战士坠落的过程，直到其超出视野范畴跌到底端。

砰！！

重物落地的响动与恶戮的咆哮声同时传来。

这底下还有恶戮？左格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随着乌苏坦的移动，一头体型硕大的恶戮撞入他的眼帘——瓣状的血腥巨口流淌着唾液，低头咬住瘫倒在地的舰星战士的腿，将其拖入被上方竞技场所遮挡的盲区之中。

六翼神啊。

左格金色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他没想到这比试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迅风是认真的吗？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亲耳聆听到了右刃战士的惨叫哀嚎，一声比一声更为拔高。

死寂的潮水漫过了右刃的席位，而左刃则人声鼎沸，全体起立为获胜的战士送上雷鸣般的欢呼呐喊声。

“……”

左格陷入了长足的沉默。

这人绝对是作弊了吧？这还怎么打，不是被揍死就是去喂恶戮。

除非他也用原生体，上去直接踩死或咬死对手，不过在那之前想必自己已经被周围的舰星人轰成渣了。

思索间，对危险的感知令左格猛一激灵，紧绷起浑身肌肉，双眼也转化成泰坦的兽瞳。

探究的目光扫过底下人群，他见到，在看台前排、狂热高呼着的红标战士中间，有一人正不动声色地坐着。

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来，他的体形比身边的舰星战士都要高大，覆面上也没有其他左刃战士那暗红的交叉标志——看台上的战士密密麻麻拥挤异常，却都自觉地为其让开相当宽敞的位置。

并且，他此刻稍稍抬起头，漆黑的覆面直勾勾地朝向着自己。

左格瞳孔微缩，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那双眼睛锚定了。

顷刻间，整个看台又骚动着沸腾起来，因为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皇族护卫”。

“夫人来了？”“皇族护卫来了！”“是夫人！”“快看夫人！”……

密匝匝狂热痴迷的视线追随着陡然闯入六角竞技场上空的那头拟鲸巡游巨兽。

拱卫于其身侧的皇族护卫早已习惯这样的氛围，依旧严肃庄重目不斜视，覆面上荧黄涂料留下的标志足以威慑不知好歹之徒。

见到搭载皇族的同族来了，那头乌苏坦一个侧旋翻身紧急避让，还是猝不及防挨了护卫的一鞭子。

左格没反应过来，原本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观战，始料不及没来得及抓住点什么东西，乌苏坦的金属外骨骼也过于滑溜——

从高空落下时他苦涩闭眼，而后想起自己现在不能用翅膀飞，于是手忙脚乱地在右手臂部装甲一阵捣鼓，试图打开隐藏的控制面板。

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夫人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这从天而降的金发青年。

终于在即将与角斗场的地面亲密接触时，肩胛处的推进装置成功开启。

右刃已经没人再敢上来挑战了，那名获胜的红标战士自觉已然赢得繁育权，正面朝夫人所在的方向，高举双臂接受欢呼，又从地面蘸取了战败者的血，打开覆面将其涂抹在额间。

不料下一秒天降奇兵——

以人类的眼光来看相当俊俏的金发青年“嗖”地降落在角斗场上，还踉跄几步，态度漫不经心到了极点，带着不言而喻的轻蔑和挑衅意味。

红标战士的目光阴沉下来，朝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迈出一步。

左格堪堪稳住身形，还没能松一口气，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的挑战者无疑意味着，夫人的恩赐最终花落谁家还未是定数。

“那是谁啊？”“直接用拟态莽上去，他疯了吗？“八成又是个见到夫人就把持不住的毛头小子。”“老战士都这个下场，他上去送命呐？！”“别待会哭爹喊娘给右刃丢脸了！”……

士气低迷的右刃并不看好这个年轻人，而另一边的左刃简直乐开了锅：“我说右刃是真的没人了？”“怎么，没人告诉他这里是靠实力说话而不是靠脸的吗？”“也不怕让夫人看了笑话！”“赶紧解决了他吧！”“右刃也有今天！”……

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的打量，左格如芒在背，只能干笑几声聊以回应。

完蛋了。

……

“夫人们最近越来越频繁地现身，不再安于元帅为她们打造的温室了。”

魔卡斯心惊胆战地凝视着屏幕，全神贯注到了几乎没有注意到右刃首领在说什么的地步。

直到夜翼的目光投来，他才堪堪回神，眼皮一跳，勉强压下被那人扰乱的心绪，装作风轻云淡地开口：

“阿卡隆德在位时，皇族的实力可不输寻常的战士，现在却被养成了温室里的花朵。”

他笑了笑，看向右刃首领，“这真的不包含私心么？”

夜翼没有否认，“元帅想要颠覆先皇一手构建的体制，皇族是他最大的阻碍，他毕竟——”

一直耿耿于怀。

后半句话没有宣之于口，魔卡斯清楚他的未尽的话是什么。

劫掠女皇仍存活的时候，种群的基因表达、进化方向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像阿卡隆德、索龙这些实力强劲、令普通高等种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并不是基因突变造就了他们，而是女皇自主强化了他们的基因，他们是被当作女皇护卫来培育的。

当初两位新生代女皇相争，阿卡隆德践踏规则介入战斗，杀死了索龙的女皇。

他怎么可能不恨，女皇的血还未冷透他便要向新皇臣服，屈从于精神力和信息素的引导。

更重要的是，他还必须臣服于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阿卡隆德。

这无疑时刻提醒着索龙，他是那场斗争的战败者，生为护卫却相信了可笑的规则而让自己的女皇死于非命。

魔卡斯默然想起，在提及新星历176年的那场惨烈战争时，罗塞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阿卡隆德死于孤立无援。

为什么会孤立无援？当时劫掠者们的主力还驻守在舰星，索龙分明收到了埃斯凯布尔战事告急的讯息，可是他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皇帝走向毁灭。

自那以后，舰星与阿瑟克斯的结盟也彻底崩塌。

比起孤傲自负的索龙、嚣张桀骜的雷影，夜翼无疑更像那位舰星皇帝。

二愣子一个，毫无城府，傻得可以。魔卡斯在心里默默评价道。

再加上一个，可以利用的“盟友”。

“既然夫人已经现身，”他再次望向那泛着蓝光的屏幕，视线被里面的金发青年牢牢吸附住，缓缓开口：“那我们可以动手了。”

夜翼面上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平静无波了，他有些许诧异地注视着身旁的黑发男人，问：“现在就动手，你真的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似乎是怕他不够谨慎，右刃首领补充道：“负责守卫夫人的，是整个舰星最强悍的战士。”

皇族会定时从繁育舱中挑选合适的卵，待其孵化便带回她们所居的主舰高层核心舱中抚养。

这些高等战斗种在皇族的信息素与精神力环绕下长大，身体素质等各方面都是同族难以企及的。

舰星人的身高大概在四五米之间。

高等战斗种的平均身高能达五米多，绿血的平均值则为四米，成年后才三米出头的劣血也屡见不鲜。

而皇族护卫能轻易超过六米。

除此之外，能达到这样条件的估计也就索龙元帅、左右刃首领以及少数的精英高等种了。

确实不好对付。

魔卡斯了然地一点头，浅笑着对上那双铁灰色的眼瞳，“要达成我们的目标，这还只是第一步呢，首领。”

接着他转身朝外走去。

“记得，不要动用你的精神力。”

舱门开启时，夜翼提醒道。

魔卡斯脚步一顿，“知道了。”

劫掠女皇的精神力相当特殊，族群的意识在其联系下结合起来，如同一张密密麻麻铺天盖延展开来的蛛网。

女皇则是盘踞于这张群体思维网络之上的蜘蛛，蛛网上任何轻微的颤动她都能感受到。

哪怕偌大的族群中仅有一名劫掠者遭受精神控制，她也能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之后被控制者便会遭到同族的群起而攻，直至其脱离控制或死亡。

舰星皇族继承了女皇的这一能力，在这里对舰星人使用精神控制无异于自爆，所以，他的精神力算是作废了。

踏出舱室的瞬间，微弱的紫光蔓延过全身，魔卡斯变成了一名普通舰星人的模样。

现在即刻行动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

他想到那家伙捅的篓子，顿时怨念满满地蹙起眉，在心里狠狠给左格记下一笔。

托你的福。

这下自己算是豁出去了。

仇人相见，必然是要做恨的（喝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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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