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
“夏油君?”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漂荡过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抓住的飘忽声音在夏油杰的耳边游荡。
这个声音是…?
夏油杰皱紧了眉头。
他的脑海中划过的却是疯狂的诡异审判台,沾满干涸血液的传送带和重压机,粉金色长发女生的尸体,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萦绕在耳边,令人浑身发毛,又久久不绝的笑声。
以及…
电锯的嗡鸣与新鲜的飞溅的鲜血。
狛枝!!
这些画面在夏油杰的脑海中如同无规则的幻灯片一样闪烁,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双手却只是徒劳地穿过幻影。
直到心中的焦急到达顶峰。
“…夏油君?”
那熟悉声音的呼唤也仿佛终于越过了重重阻碍,清晰地来到他的身边。
夏油杰感觉像是有人在漆黑的房间中拉开了窗帘,瞬间驱散了他身边的黑暗,他的眼前骤然亮了起来。
但是,太亮了。
在还显得恍恍惚惚的视野中,他看见了…和梦中拿着电锯一样的白发少年凑到自己的面前。
“…你睡得真沉呢,”白发的少年,不,狛枝笑了起来,“列车已经停了。”
“如果夏油君再睡下去的话,我们大概就要被列车员赶下去了。”
令人印象深刻的语调,带着玩笑意味还带着轻松的尾音。
狛枝在夏油杰醒来时就从为了将人叫醒而难得靠近的距离退回到了颇有边界感的位置,他双手抱臂带着微笑看着夏油杰。
且不说他们才刚刚抵达咒灵所在的地点,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清楚,比起自己和伊地知同学捉襟见肘的第一次任务,这次的任务是夏油杰发挥的主场。
狛枝凪斗只能算是捎带的添头而已,没必要那么紧张。
他是怀着轻松的心情期待着夏油杰在这样的任务中展现出的出众的希望的光辉的。
然而…
这幅轻松的画面在另一个人眼中却并非如此。
夏油杰猛地睁开眼睛。
直面的就是那噩梦中第一主角。
惊魂未定的恍惚中,他完全没有精力去倾听和分辨狛枝凪斗在说些什么。
相反,也有高度差的原因,总之他的目光完全地集中在了对面的少年轻轻地搭在臂弯处的左手上。
…砍掉了?还是没有?
夏油杰觉得大脑一片混沌,一时间完全无法捋清前因后果。
但是他知道,显然有一条更加简单却又绝对有效的做法。
“夏油君?”
连夏油杰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住了狛枝的胳膊,终于把对方戴在手上那不合时宜的毛线手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薅了下来。
空气安静了。
夏油杰睁大了眼睛。
“…咦?”
那只手套下的,既不是他所期待的梦境最初那样完好无损的狛枝的手,也不是他所担心的被对方粗暴切下后可以想象的断肢。
而是夏油杰怎样都无法想象的属于女性的纤长骨架,那红到刺目的指甲猝不及防地落入他的眼中。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两位先生,请尽快下车哦,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然而,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正如之前狛枝叫醒他时开玩笑的话,乘务员已经走了过来,并带着亲切的微笑催促到。
*
承受着乘务员小姐颇具压迫感的目光,我们姑且算是顺利地下车了。
“抱歉,狛枝,我真的不是…”作为这境况的始作俑者的夏油君看起来比我还要困扰。
是我让夏油君感到迷惑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能让人自我厌恶到死啊…
“不,”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是打断夏油君不知道要继续到什么时候的道歉,“虽然是很了不起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毫无边界感的做法,不过我相信夏油君会这么做一定有你特别的原因。”
虽然就我个人而言,并不期待这样有特别原因的举动。
“…真的很抱歉。”夏油君垂下头,看上去比被打了一顿还要沮丧的样子。
“开玩笑的…”我摊开手。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手而已…也不至于到生气的程度。
更何况我戴上手套原本就只是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一直纠结的话不就适得其反了吗?
而且虽然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对绝望本身的痛恨与看到那个江之岛盾子居然被打倒之后的感受…
但是我这种人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比起向对希望峰学园和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一无所知的夏油君又臭又长地倾诉我为什么要和最痛恨的死对头融为一体之类让人提不起精神的故事,我更在意的是…
“比起这个,夏油君能再说一下那个梦境吗?”我看向夏油君。
为什么坐在列车上的夏油君会莫名梦到听起来像是我的过去的场景。
我还没有迟钝到会将这样的事情误以为巧合的程度。
以及…
我将目光投向四周——
车站中人来人往,有着作为名旅游地应有庞大客流量。
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比起夏油君梦中显得空荡得多的景象而言,我们应该处在真实的世界上…是吧?
而且,如果要讨论梦境本身的话,夏油君想必很快就会意识到,他所谓的梦原本就是真实的一部分。
与其到时候再多些与状况完全无关的讨论,还是趁着夏油君姑且还对他的莽撞行为抱有一丝尴尬和愧疚时一并解决掉比较好吧。
“它听起来的确和我曾经去过的地方很多相似之处。”我微笑着避重就轻。
“诶?”夏油君似乎对我轻飘飘揭过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是作为“被揭过”的对象本身,他还是顺着我的问题回答了下去。
“…”
我陷入沉思。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夏油君梦到的的确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在苗木君已经打倒了那个江之岛盾子,对这样令人振奋而充满希望的事情却全然错过,甚至比其他被称为“绝望残党”的同期们还要迟来一步的我,终于到达已经唯余空壳的“希望之峰学园”之后的事情。
这样生动形象地诠释了我是个没用的垃圾的事件被从旁观者的角度叙述出来,还真是令人羞耻啊。
…只能用微笑来掩盖过去了吧。
“这大概没办法用‘巧合’来说得过去了呢,除非夏油君突然觉醒了查看别人的记忆之类的能力。”我开玩笑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
“也就是说…”夏油君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过想要让他的思路不要跑偏到无所谓的事情,我还是开口:“这想必只能和我们这次的目标有关吧?”
“特级咒灵,居然在刚刚来到任务地点的时候就制造了这样的事件,看起来比上次被我阴差阳错祓除掉的半吊子厉害得多呢。”我由衷地赞叹道。
这真是太好了。
正是这样强大的咒灵才能让夏油君充分展现出他强大的能力,绽放出灿烂的希望啊!
与之相比,我不值一提的过去被人看到什么的简直是洒洒水的小事。
“但是我相信夏油君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调服这个咒灵吧!”
“哈哈哈哈哈…”
多么令人期待啊!
“嗯…那个是辅助监督的车,我们还是先和辅助监督汇合吧。”夏油君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能够终结话题的借口。
看来是我的热情带给他压力了,我在心底叹了口气。
“是呢。”于是我顺着他的话看向了那边。
*
“你们好。”
坐上车,我发现辅助监督还是当初在枷场村山脚下将我们带回的咒术高专的熟悉的那位。
叫什么来着…
“好久不见了,佐藤小姐。”居然想起了,我笑着开口。
“狛枝君吧?好久不见。”佐藤小姐透过后视镜回以一个微笑。
打完招呼,接下来就是正经的工作时间了。
“关于这次的咒灵,比起受害者,更多的是失踪者。”佐藤小姐借着这段时间向我们…主要是夏油君简述了一下这次的任务情报。
“是游客吗?”夏油君问道。
“不…虽然也有一些游客,但是更多是本地居民。”佐藤小姐回答,“遭到毒气袭击而躺在医院的反而的全部是游客。”
“这样吗…”夏油君若有所思。
我安静地听着他们对话。
老实说,我对咒灵的祓除完全不在行。
毕竟我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十几年根本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啊。
虽然在进入高专后的一个月中已经尽量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了,不过玉藻前…我只在以前偶尔翻到的志怪历史小说上看到过。
还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两个世界通用的那种。
所以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插话为好。
只要安心地期待夏油君在这次的战斗中大放异彩就可以了。
“和这次定下的酒店也有一定的相关。”佐藤小姐继续道。
酒店吗?
我一边听着,一边在想其他的事情。
说起来…窗监测到咒灵的波动,然后报告给高专,然后由高专派出术师。这是高专的咒术师接下任务的流程。
窗的观察则是根据笼罩着整个国家的天元结界来进行的。
这些都是从高专的课本上能够学到的知识。
那么从久远的过去一直存活到现在的天元大人…还真是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存在啊。
如果盘踞在我脑中不成熟的想法想要顺利进行的话,不论是哪一边,似乎都无法避免和它接触吧?
当然,如果能够顺利进行的话…
刹——
向前的惯性拉回了我的思绪。
“就是这里。”佐藤小姐将车停下。
“交汇酒店?”我抬头看向车窗外,念出了建筑上的名字。
意外的普通,当然,不是指建筑和装潢。
只是与我仅有的上次的任务的相关地点相比,完全没有那种阴森可怕、很适合作为夏季试胆大会之类的地点进行的氛围。
我们下车向酒店里走去,我注意到,酒店本身的营业也很正常,来往的游客也是普通人。
“这里是盘星教旗下的酒店,”佐藤小姐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向我们解释道,“之前提到的失踪的人,大多是盘星教的教徒。”
“因此他们这次也派出了代表和我们交涉。”
“盘星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教派,虽然我本来对教会也没什么了解和兴趣就是了。
佐藤小姐笑了笑:“是崇拜天元大人的普通人教派,但是毕竟崇拜对象是天元大人,所以其上层的代表对咒术界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啊,真是有趣的知识。”我露出微笑。
天元?刚刚还在想着,居然就这样出现了吗?我还真是幸运啊。
不过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了自佐藤小姐提到盘星教后就突兀地陷入了沉默的夏油君。
咦?他的脸色似乎变得很可怕的样子。
看来他们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渊源呢…我不由笑意加深。
“呐,夏油君…”
然而,正当我刚打算开口试探一下对方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打断了。
“初次见面,你们就是高专派来的术士吧?”一个身形挺拔,有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在看到我们后快步走了过来。
我停下了原本的对话,转头看向这个人。
“你就是那位传说的中的咒灵操使吧?我是孔时雨,作为盘星教的代表接待你们。”他带着微笑,准确无误地向夏油君伸出手。
突然发现召使按照77期一年,78期一年,一代隔离一年来算的话,应该比夏五硝都大点
不过没关系,此棉花糖是超高校级的娃娃脸[竖耳兔头]
而且除了防沉迷系统和hr没人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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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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