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华州市局出来之后,江钊阑和李晋阳几个人就直接上了回靖川的高速,两个多小时后,回到距离靖川市局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几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吃了一顿下午饭,李晋阳就带着几个从市局出来的同志去了宋宽案发现场的那家夜店。
一个多小时后,李晋阳狂喝一瓶矿泉水后,对着江钊阑江钊阑说道:
“老大,关于那几张花札牌的调查有头绪了。”
江钊阑皱着眉头,视线紧随着那个被一口气喝完的矿泉水瓶被扔进垃圾桶的弧度,而后起身,从饮水机下面拿出一沓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纸杯,抽了两个叠在一起,而后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开水,递给了李晋阳。
李晋阳看了看面前的纸杯,又看了看那个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矿泉水瓶,心说今天没注意,一不小心犯了江钊阑的无数个忌讳之一,喝冷水。
于是,李晋阳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杯,一边吸溜着那杯充满江支队满满老父亲地操心地热水,一边回想起几个小时前,江支队长一脸赞扬的看着石永吸溜保温杯中的开水,随后就听到他江支队说道:
“多学学隔壁的石科长,再叫我看到直接喝冷水,第二天就给我去后勤搬水去。”
李晋阳战战兢兢的看向江钊阑,小声嘀咕道:“石科长那都四十多的年纪了,我一个二十多、一米八几的青壮年随手揣个保温杯不太合适吧?”
“你意思石科长老年人了?”
江钊阑一挑眉毛,侧目看向李晋阳,光明正大的歪曲着他话里的意思。
李晋阳当即就想起石科长拿钳子撬人胸骨的画面,一股脑就将那杯热水喝了下去,也不管有多撑,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老大你别瞎说,我等会儿下班就去买保温杯。”
江钊阑“嗯”了一声,坐回到办公桌的内侧,没再说话,李晋阳不免想到了靖川市局从上到下私底下的一个说法,说江支队长是保温杯厂家派进靖川市公安系统的卧底。
一边腹诽,李晋阳一边放下手里的纸杯,开始说正事儿,“是这样的,据说是在目前的六华州地下赌场里,宋宽有个外号叫做小梧桐鬼,薛包武的外号则是大梧桐鬼,而那两张遗留在案发现场的花札牌,正好分别对应着十一月的小梧桐皮牌和大梧桐皮牌。”
“那程经纬呢?”江钊阑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抬眼看着面前的李晋阳,顺着这个方向继续问道。
李晋阳翻开手中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看了一眼回答说:“程经纬被称呼为程老鬼,对应的则是一张十一月的红底梧桐皮牌。”
江钊阑若有所思,用手里的圆珠笔在办公桌上轻轻扣动着,呈现出有节奏的调调,随后,江钊阑沉声喃喃:“大、小梧桐鬼还有程老鬼,这些称呼之间有联系吧?”
“我听到这几个称呼之后也是这么觉得的,”李晋阳看着江钊阑从一旁抽出一张A4纸来,龙飞凤舞的在上面写了三行字,正是三位死者的外号别称,而后接着说道:“而且,老大,有一点我感觉到很奇怪。”
江钊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纸上面的三个称呼,“什么?”
李晋阳坐在江钊阑办公桌斜对面的凳子上,缓缓说道:“这些称呼外号的,显然是他们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一个事情,但是谈论到关于这些外号称呼的来历时,很多人都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仅有极少数的人能一知半解的,但表现的行为举止也都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然后呢?”
李晋阳换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道:“据说是这个称呼来自于很多年前一场赌局,但至于是什么样的一场赌局,这赌局和这些外号称呼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却没有人能说得出来。”
江钊阑听着李晋阳的阐述,又抬手在面前的白纸上画了一个大括号,而后,在大括号的前面写上了两个字“赌局”,随后,江钊阑抬眸看向李晋阳,说道:“只有这三个?”
李晋阳一开始没有明白江钊阑的意思,片刻后他当即从凳子上跳起来,“靠,我想起来了,有个姨提到过一嘴,说是他们一共五个人,其他的两个,一个早年间就出国不见人影了,还有一个就是那个那个……!”
“对!董文帛!”
*
得知到江钊阑已经回靖川的消息之后,余邈就起了床,重新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来到了Sink Into。
他刚刚将车停好之后,就看到从大门出来的曹永川。
“余哥,看条子们的样子,像是我们后厨的田高洁,和这个案子有些关系。”
曹永川也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好几天没有休息了,那张本来十足圆润又油光锃亮的脸上,现在看上去布满了疲态。
余邈瞥了一眼曹永川说道:“问题不大,既然是她有问题,那边查的是她,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估计过两天就会让我们恢复营业,你这手底下的活忙完了就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曹永川点点头,跟在余邈身后进了Sink Into的大门,一直走到了楼梯间上了几个楼梯以后,余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于是回头,看向站在楼梯下面的曹永川,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曹永川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在余邈的注视下,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余哥,老爷那边,就、就是个什么态度呀?这、这事儿……完了之后,我还能继续、继续……”
这话说的结结巴巴,但余邈算是听明白了,伸手拍了拍曹永川的肩膀,安慰意味浓烈地说道:“别担心,老爷子那边没说什么,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少说多做,没你什么事儿。”
得到了余邈这边肯定的答案,曹永川这几天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是放回了原位,刚准备离开,曹永川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
余邈靠在楼梯栏杆上看着曹永川,就看到曹永川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和一个名片,随后说道:
“余哥,今天下午那会儿,有个人来咱们店里,说要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问我你什么时候来,我就说我不知道,然后他就和带来的那几个保镖坐在大厅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您来,就给我留了这个纸条子和名片,说是让我转交给您。”
说罢,曹永川往上走了几个台阶,将手里的纸条和名片递给了余邈,就离开了。
余邈站在原地,先是翻过那张名片,正面的名字让余邈瞳孔一缩,随后,余邈又拆开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句话:
“余先生如果有时间,戴某随时恭候。”
那找名片上的名字,是戴成蹊。
那个当年在那场赌局中殒命的戴荣伯的儿子,新一任接管戴氏所有生意的老板,又以其新锐激进且偏激大胆,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闻名于现在六华州地下赌场的三号人物。
余邈将纸条和名片塞进了上衣口袋,脑海中陷入了一片沉思,如果说这些日子的事情于六华州地下赌场来说,是河流底下的暗潮涌动,那戴成蹊此举,则必定是要将这股暗潮掀起,牵连众多人员与诸多方的事情,将淤泥搅起,明示于湖面。
余邈点起一根烟,红色烟头在黑暗中的姿态看上去颇为引人注目。
正如戴成蹊今日之行,按照如此看来,无论他与这些案子有没有关系,有多少关系。
但他的姿态正如那红色烟头,挑衅的意味十足明显。
沉默片刻,余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的另一头是章老爷。
简单阐述这件事情之后,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半晌,章老爷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去见见吧,看看他做的是什么打算。”
余邈“嗯”了一声,刚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章老爷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他说道:“记得找个周全的地方,最好是明面上的场子,注意安全。”
而后,便挂了电话
此时临近八点,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将整个六华州括于夜晚的圈套内,这,又到了所有地下场所热闹的开始时间了。
余邈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他并不怎么喜欢将当天的事情拖到第二天去,于是,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电话的忙音想到第三下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戴总您好,我是、余邈。”
圆滑世故而又没有任何错处的开场白,让这次还没有开始的交谈,就率先单方面沾染上了一丝诡异,仿佛若有若无的两记敲击落在钢琴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让他人丝毫不能辨别乐曲的风格。
而后,余邈没有给对方留任何说话机会,在换口气的功夫之后,接着语调状似轻快、如同平常懒散的说话语气一般,说道:“今天下午,劳烦您跑了一趟,既然戴总要见面,那我们就约个时间和地方?”
尾音上扬,看似是询问的语气,实则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确定的意味,正如那指尖在钢琴琴键上挑逗式的弹奏,看似轻浮,实则定调。
显然余邈这样的开场白,是对面始料不及的,戴成蹊确实是没有想到余邈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下见面的事情,一时没有说话,反而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片刻之后,戴成蹊道:“那地方和时间您来定。”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不如我请戴总喝一杯?”
余邈的圆滑中透漏的态度又十足的强硬干脆与明确,丝毫没有给戴成蹊留下任何虚与委蛇的机会,这倒更是让喜欢揣摩人心的戴成蹊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既然猜不透,戴成蹊也就没有打算继续费脑子去猜,当即答应下来,随后两个人便挂了电话。
余邈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将它们化成一个烟圈,又吐回到了空气中,而那副本就分明的面部轮廓,在窗外交错的街景灯光映照下,看上去更加的坚硬,随后,他将一个思虑周全的地址发到戴成蹊的手机上。
戴成蹊挂了电话之后,就亮着手机屏幕,过了几分钟,他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开短信,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是本市一个五星级酒店名称。
这个地方不属于地下赌场世界的任何一方势力,而且酒店的背后有着靠山,故而戴成蹊与章老爷的手都升不到那么长的地方,所以于见面的两方都有很好的保障。
戴成蹊看着这个地方,嘴角轻轻勾起,意味不明地笑笑,而后,回了一个“好”字。
余邈将地址又转发给了章老爷与董文帛,随后套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出了休息室的门。
我已经加快进度,让有情人早点见面!
所以崽们,阔不阔以别潜水啦!呜呜呜~
(暗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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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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