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到民宿工作认识了向倩,她长得好看又体贴,没过多久主动对我表白,恰好我也喜欢她,就在一起了。后来她和我说在民宿过得不好,想让我带她走。”
“我刚毕业没多久,手里没钱,就算能在外面帮她租房子,也养不了多久,打着帮人的旗号和我爸妈说,没达到目的。”
审讯室里的阳帆表情很僵,眼睛不由自主地乱飘,始终不敢和赵美艺对视。
赵美艺温柔又有耐心:“后来呢?”
“因为这件事吵过几次架,有次被阿帅知道了,他嘲笑我傻,说我当自动提款机还傻乎乎以为自己是人家的白马王子,我就问他什么意思。”
阳帆扯了下唇角,像个被资本推到镜头面前演技生硬的不入流演员:“他说向倩也就骗骗我这种没见识的学生仔给她花钱了,像老板那种都是白嫖的,连套、套都是她自己准备好等着被上。”
“你觉得他说得有多少是真话?”小少爷余初在饿了差不多快二十四小时终于吃上口热乎的——煎饼果子,加两鸡蛋的那种,被刚出炉的香味勾得口水直流,“简队长,我的手机是不是也能还给我了?”
简无修把刚从痕检科拿回来的证物递过去:“有真,真假对半。”
到底哪句是真的就得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让别人也吐露实情了。
“他证词里提到了另一位民宿员工,我想你已经安排人开审了吧?”余初咬了口煎饼果子,好吃到咬舌头,“我估计阳帆知道向倩手机去哪了。”
这种没证据的推断不在简无修参考范围内,他在看余初的外套和鞋底检测报告。
内容显示,外套上有少许毛发与余初DNA对不上,鞋底磨损程度也不符合余初的走路习惯。
“你登山那天穿的鞋是新的?”
余初被烫得微微张嘴,用手扇了扇:“嗯,那一身都是新的,鞋子我穿着去的,从家到公司,又从公司到民宿。衣服是我临睡前挂衣架上,以前没穿过。”
“睡觉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人进你房间了?”
“那晚我睡得格外沉,之前以为是喝了牛奶加开车累了,现在看来那牛奶可能有问题。”
简无修合上报告:“没证据。”
包括给他送牛奶的人现在还躺在法医室的冰柜里,等待她的父母来认领。
“简队,联系上她爸妈了吗?”余初放慢吃东西速度,实际上想到好好一姑娘莫名其妙没了,他就食难下咽,“她和我说她好些年没见过爸妈了。”
在这点上,简无修也发现了疑点。
谁离家打工会和家里人好几年不联系?
现在网络发展这么迅速,无论什么时候想聊天都能聊,想人了,开个视频轻松解决见面问题。
那向倩怎么回事?
这时又听审讯室里的阳帆回答赵美艺的问题:“24号晚我在厨房帮忙收拾餐具,阿帅过来和我说向倩看上来住宿的客人了,说那客人长得非常好看,比电视上不少大明星都养眼,我很生气,因为那几天我在想办法凑钱,想让她住的舒服点,结果她那么对我。”
“本来我想着做好所有打扫工作去找她聊聊,和她说我快把钱凑齐的好消息,没想到撞上她给那位客人送牛奶,她…她真的贱,用骗我的那套骗客人,还以要发证明的借口加了客人的微信。”
说到这里,阳帆低下头,继续躲闪着赵美艺的审视,语气没太大起伏:“当时我生气了,发消息给她,和她说宿舍见。当晚没能见到她,她去了老板的房间弄到很晚回来,我气昏头,偷偷溜进客人房里偷走他的衣服和鞋子,用客人手机约了她。”
“客人始终没醒过?”赵美艺问。
阳帆放在桌子上交握的双手不期然抖了下,抬头飞快看她一眼,又低下头:“没有,他可能很累,加上我动作很轻,没惊醒他。”
“你把她约去了哪里?”赵美艺假装没发现他的慌张,顺着话题问。
阳帆自以为瞒天过海,声息渐渐稳定:“去了后山的一处小树林,平时我们想亲密都去的那里。可我知道,她不止和我一个在那里弄过。她真的…太贱了,随便一撩就上钩。就那么空虚吗?”
“这就是你对她动手的理由吗?”
“不是。”阳帆反驳,接下来他的话完整得就像是案发现场重现,“我想和她亲热前先弄清楚她究竟和几个人保持关系,不断揪着这点追问,她很不耐烦,让我做就做,不做就滚,别浪费她时间,我生气了,拉着她不让她走,她就对我又打又骂还咬我。”
阳帆说着扯了下T恤领口,果然能在那看见个还泛红的结疤咬伤:“我以为她丢下我要回去找客人,情绪上头掐着她的脖子非逼她把事情说清楚,没想到、没想到下手没把控好力度……”
他双手捂脸,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忏悔:“我真的没想要杀她,是不小心啊。”
或许在阳帆自己看来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说辞,但在简无修等人看来漏洞百出。
余初慢吞吞吃掉最后一口煎饼果子:“他恐怕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现场会有我用过的安全套。”
简无修不冷不热看他一眼。
果然,阳帆听见赵美艺的问话,眼中满是茫然:“我不知道啊,但我偷偷摸摸去房间里还衣服的时候,客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你什么时候去还衣服的?”赵美艺又问。
阳帆抠着手指,抿着唇:“快、快三点半吧,我把向倩丢到山坳里又把她的衣服拿到别的地方烧完才回去,回去的时候收到老板他们的消息,让我给他们送点吃的。”
“阳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赵美艺用笔敲了敲桌子,让阳帆抬头看着自己,“包庇真凶也要坐牢,如果你现在坦白,我还能帮你向法官申请减刑,继续执迷不悟,不会有好结果。”
阳帆脸上浮现犹豫之色。
反面玻璃这边的余初喝了口水:“他不会说的。”
简无修和他看法一致:“这问不出什么,去隔壁看看孙伟。”
“这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余初感到惊奇,单纯为市局刑侦的办事效率,毕竟他身为受害者愣是被拘留近十二个小时才被放出来,还不是清白身份。
简无修仿佛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犯罪嫌疑人和协助调查还是不同的。”
“谢谢你着重提醒,我现在怎么说也该是证人吧?”余初问。
刚手机没电冲了会,这会刚开机,五花八门的消息铺天盖地布满手机。
其中最多的是窦庆枫及他那位鲜少主动联系的亲爸,要有微信轰炸比赛,他妈绝对能赢得冠军。
所以他先给他妈报了平安,消息刚发送,他妈视频就打了过来。
屏幕上他妈花容月貌的脸上满是焦急:“初宝,你没事吧?”
“现在没事了。”余初见她视频里的背景像在车里,问,“穆女士,你在做什么?”
穆女士白了他一眼:“一天一夜没联系上你,我和你爸都怕你出事了,虽然听律师说你没事,但还是不放心,这不,我和你爸来看你。”
镜头一转,余初看见他爸穿着浅灰色家居服戴着眼镜看笔记本,对他点头后又低头看文件,忙得不行。
余初:“…他要是真的忙,你不用非要他来。”
“再忙能有儿子重要?”穆女士往旁边坐,仔细看他,“没睡好,还在警局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余初看眼走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的简无修,“你们直接去我那,等我这边结束了就回去。”
穆女士一听就知道他有事要忙:“行,你抓紧,我和你爸没太多时间,看完你还要飞回来,这边有个合同要签呢。”
余初赶在穆女士挂电话前又问:“是签浔阳市旅游开发区的合同?”
“是,基本能拿下。”穆女士说,“你不是对总公司的业务不感兴趣吗?”
当初她的意思是将他留在总公司从底层做起,是他自己非要去子公司,这才被气上头的余尤尧丢到浔阳市。
“我问问。”余初又和她说了拜拜才挂断。
先进了审讯室的简无修给他留了门,里面还有个记录员,看见他呆了几秒,被简无修拍一下肩膀才转过身。
简无修翻着前面的问话记录,差不多后放下俯身按住麦克风,对审问孙伟的张烽锐说:“别兜圈子了,直接问他和向倩什么关系。”
在余初看来孙伟这个人是有点儿好人缘资本的,长得小帅,说话圆润,态度温和,很容易亲近。
哪怕被张烽锐一句话怼脸上,也能不急不缓说了句:“不太熟,见过几面的关系。”
“怎么见面的?”张烽锐问。
“她是阳帆女朋友,一起吃过饭。”孙伟笑道。
简无修不知何时站过来的,摊开记录本,点了点上面一行字。
余初低头一看,眉梢微动。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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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女尸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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