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靖，你太冲动了，在没有掌握绝对事实证据之前，我们不可以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方身前。”

“汪云是否涉嫌赌博，她的经济收支状况如何，我们并未调查清楚，你这样，相当于将刀子递给她，自己做个活靶子任她捅。”从汪宅出来后，许燃提醒蒋靖谢由。

“我们知道错了，队长。”两个人埋头道歉。

“大家切记以后不要将未经证实的东西公诸于口。”许燃对众人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同情楚卓然，迫切地想尽快查清事实还受害者公道，但我们是执法人员，保持一定的理性与客观性思考才能掌握好案件走向的方向盘，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队长！”

张景月站出来正要说话，许燃的手机突然滴滴嘟嘟响了起来，拿出电话接通，赵蓝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队长，楚卓然的老师已经赶到分局。”

“好。”

许燃挂断电话后，看向蒋靖谢由两人：“蒋靖谢由，关于楚卓然，我还是想让你们两个继续负责调查，跟他的老师以及同学接洽，可以吗？”

“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异口同声道。

许燃转而又看向李成峰道：“成峰，跟他们一起回警局，协助赵蓝继续查找楚卓然离校后的监控视频。”

“好的队长。”李成峰回。

“那我们就兵分三路，有什么情况，立即打电话给我。”

“好的，队长。”三人齐道。

李成峰三人驾车离开后，许燃拉着张景月在路边打车。

他们要调查碎尸案的另一名受害者，白嘉敏。

“我们去哪里？”张景月问。

许燃将张景月敞开的黑色大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对他说：“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许燃说的好玩的地方，是欢悦娱乐会所。

也是白嘉敏生前工作的地方。

欢悦娱乐会所大厅金碧辉煌，水晶灯光透亮，里面服务种类繁多，包括洗浴、私人spa、私人影院、商务KTV等。

前台穿着制服的女侍应生面带微笑迎上来。

“先生，要唱歌、看电影还是做理疗？”女侍应笑容标准，举止不谄媚也不疏离。

“看电影。”许燃说。

“好的，您这边请。”女侍应伸出手引导他们前往私人影院。

“先生一共几个人啊？”女侍应又问。

“就我们两个。”许燃将手臂搭在张景月肩膀上，轻车熟路搂着他往前，张景月睁着一双大眼睛安静跟着他走。

张景月眼睛还在好奇看走廊上的布置陈设，耳边又听到许燃说：“有茶吗？给我泡壶茶。”

女侍应脸上立即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忙不迭声道：“有的，有的，我们最近正好有一批新茶上市，先生要不要尝尝。”

许燃状做思考，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新茶不要，我要旧茶。”

“好的，好的，我们的旧茶味道也很不错的，绿茶6米，红茶8米，菊花茶10米，大红袍20米，您是想要哪一种？”

许燃面带浅笑转过头问张景月，问：“你想喝什么茶？”

张景月看见许燃笑容怪怪的，但他还是乖乖想了一下，答：“红茶吧，我喝红茶。”

见他认真回答，许燃脸上笑容越来越深，转头对女侍应道：“他要红茶，给我准备大红袍吧。”

言语间，女侍应已经带他俩到一道门前。

女侍应拿门卡打开门，一套布置温馨，光影迷离的私人影院便映入眼帘。

“先生，您要的茶，待会儿就到，您请稍等。”女侍应道，

“好。”

侍应生将门带上，门关上后，张景月细细打量这套房，明明是私人影院，却装修得像个酒店式住宅一般，有卧室，浴室，还有间小小的厨房。

暗红色厚重的窗帘，米白色绒毛地毯，昏暗迷离的灯光，卧室内放着一张大大的圆床，床对面装有一个巨大的电影屏幕。

张景月越看越怪，于是问许燃：“不是说查受害者吗？怎么来看电影了？”

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两个大男人来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瞧你这两天都在看卷宗档案，眼底都有黑眼圈了，特意带你出来我们哥俩二人世界一下，怎么样，开心吗？”许燃说话逗他。

说话的时候还顺便将大衣脱了，拉着他在床边坐下，一张大大的笑脸放大到他眼底，低声问：“开不开心？”

许燃说的话太奇怪了，张景月一张脸瞬间就红了。

“小傻子，真不经逗。”许燃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然后就不说话了。

室内空调开的足，张景月有些脸热，有些口渴，他躲避许燃的眼神扫视房间，没有看到水，于是便站起来背对着许燃问：“许燃，怎么茶还没有来。”

他叫他的名字，也没有看他，许燃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直起身来，面带浅笑说：“一会儿就来了。”

“哦。”张景月埋着头。

室内氛围有些许尴尬，张景月站着不敢动，正当他冥思苦想要说点什么时，房间门便被敲响。

“小傻子，你要的茶来了。”许燃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去开门。

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鱼贯而入。

“欢迎光临欢悦娱乐会所，先生晚上好。”整齐划一的女声响起，方才的女侍应站出来对许燃道：“先生，第一排的红茶，第二排的大红袍，您看看要哪两个？”

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张景月愣在原地。

许燃走到张景月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揶揄问道；“先生，红茶来了，您想要哪一个呢~”

“呃...”张景月有些慌张，看着两排齐齐站着的女性，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许燃要的茶水怎么突然就变成眼前这个摸样了。

“哥...我...”

许燃双手拍拍他的肩，在他耳边低声道：“接下来，看你哥的表演。”

许燃拉着他坐在真皮沙发里，长腿微微弯曲，将两只胳膊撑在膝盖上后又将手心交叠撑在下巴上，从左往右打量过那群女人，一会儿后，问：“你们之中有谁叫小鱼儿的吗？”

“小鱼儿？”一群人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皆把目光放在后排角落里一位高高瘦瘦画着浓妆的美女身上。

美女站出来，黑长的直发飘逸顺滑，披了满头：“先生，我是小鱼儿。”

“小鱼儿，姜鱼？”

“是的。”美女点头。

“那，你们之中，有谁叫小敏的吗？”许燃又问。

“白...嘉...敏...”

许燃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紧盯着众人的表情，这下她们没有左看右看，而是看向女侍应。

女侍应貌似是位经理。

一向带着标准微笑的女经理这下觉得不对劲了，她走向前对着许燃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先生，嘉敏不久前离开了，已经不在我们这儿干了。”

“哦？走了？”

“是的。”女经理回。

“那还真是可惜，她能说能聊，技术又好，我挺喜欢她的...”许燃面色有些遗憾地道。

女经理笑起来，说：“我们这里其他小姐妹也是非常不错的，您要不看看其他的。”

“我不要了，你们都走吧，我就要小鱼儿。”许燃说话，眼睛如看猎物般，笑眯眯地看向那位名叫姜鱼的美女。

“那我们就先走了，茶水一会儿我叫小鱼儿给二位端上来。”女侍应笑着，带一群人再次鞠躬离开。

“嗯。”许燃摆摆手。

临走时，经验丰富的女侍应轻飘飘瞄了一眼姜鱼。

姜鱼眼神接到信号，微不可查点点头。

许燃装作没看到，姜鱼将茶水端过来，蹲在他们脚边倒茶，短薄的针织衫遮不住什么，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张景月看都不敢看，一张脸红的不像话。

倒好茶后，又跪下来欲要给他捶腿。

一双秀手堪堪要摸到他的腿，张景月受惊一般跳起来站得老远，语无伦次：“我...我不需要，你...你...站起来吧...”

张景月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办。

许燃看他那副摸样，憋笑憋得难受。

叫姜鱼的姑娘又跪过来，一双手朝着许燃捏去，许燃一个侧身躲开，道：“你起来吧。”

连番被拒绝，未曾遇到过这种状况的姜鱼从地毯上爬起来。

“接大活吗？”许燃问那姑娘。

姑娘眼神闪了闪，道：“先生，我不接大活，只接小活。”

“哦？”许燃问：“你们这儿的姑娘都不接大活？”

“是的，先生，我们这里是正经的娱乐场所，有规章，有资质证书，我们是不会乱来的。” 姜鱼道。

说完她又立即转移话题问：“二位先生，想看什么电影呢？我们这里电影种类丰富，什么类型的都有。”

“认识白嘉敏吗？”许燃没有回答她，而是一瞬间恢复成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紧盯着姜鱼问。

姜鱼看他表情变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硬角色了。

“认识。”姜鱼也不拐弯抹角。

“你是她好朋友？”

“是的，但也算不上很好的朋友，就是休息的时候约着一起出去逛逛街，吃顿东西，喝杯奶茶。”

“那你知道她死了吗？”

“知道，有看到警方发布的通告。”

“你知道她死了，又是她的朋友，这么些天她失踪的日子里，你就没担心过她吗？”

许燃问话，张景月也站过来，看着这女子。

只听她低着头说：“担心的。”

许燃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二十几天前吧。”姜鱼说。

“为什么不报警？”

“警官先生，您知道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姜鱼不再和他打哑谜，阐明身份说：“我们做这一行的最怕见警察，见警察就像老鼠见猫一样，您见过有那只老鼠去找猫的？”

“更何况我和她只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我们这里一年来来去去的员工小姐，没有上万也是成千，多情的少，寡性的多，换货的速度也很快，所以我们秉持的观念都是来了就是姐妹，走了就是陌生人。我以为她只是离开了，哪里知道她是死了，所以不曾想过报警。”

“也就是说，你对她也是知之甚少了？”

“她的事，我倒是知道一点点的。”漂亮的姜鱼说：“她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曾跟我们说过，她继父老是猥亵强j她，她受不了，所以跑出来，十六七岁的年纪，成绩不好，书没读完，又想赚大钱，觉得自己反正都是要被那些臭男人睡的，索性还不如利用自己的身体赚点钱养老买房子。”

“大概半个月前她说她要去见一个朋友，那晚下班后我见她上了一辆摩托车，第二天晚上我就没再见到过她了。”

姜鱼陈诉缓慢，不急不躁，是个木头般的美人儿。

第5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