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从没有透露那把杀猪刀是从哪里发现的，而蒋致远却像是提前知道似得，想把矛头重新转移到李奕蓝身上。

“蒋老师，这个案子嫁祸的意图太明显。”张景月沉声道。

“好啊！你们两夫妻竟然狼狈为奸，合谋杀人！”

蒋致远和徐敏是夫妻，蒋致远话一露馅，大家皆义愤填膺起来，认定了他们是凶手，有的甚至已经上手，开始推搡殴打他们。

“啧啧啧，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谁能想到，来到这个小山村，竟然还能看到一出这么精彩的戏。”汪大能此时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抽上的，猩红的烟头飘着缕缕淡烟，眯着眼睛一边鼓掌一边说话。

许燃上前微笑着拿出他嘴里的烟，好语气地说：“汪总在学校里还是不要抽烟了，学生们看见不太好，对了，看戏？”

许燃将烟头一甩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笑说：“看戏...也要小心啊，不然一不小心成为戏中人...那就不好办了，是吧？”

汪大能眼一转盯住他，没说话。

许燃拍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他点头一笑，转而离开。

“是你，藏的凶器？”李奕蓝看向人堆中的蒋致远，再也对他笑不出来。

蒋致远没有说话，只抱着徐敏的脑袋，护住她不让别人碰她。

“为什么？”李奕蓝问出口。

为什么要嫁祸他？他甚至和他们夫妻俩都没说过几句话....

“蒋老师，徐老师，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任嘉提着手铐上前来。

“我们不去，不是我们杀的人，不是我们...”蒋致远死死抱住徐敏，将她肥硕的身躯抱住，伸手一指还是将矛头直指李奕蓝：“明明就是他杀的人，你们警方包庇他，把我们两个推出来做替罪羊，明明就是他杀的人，我们不做替罪羊，不做替罪羊！”

蒋致远试图煽动群众情绪：“我告诉你们，这些警察里面的这个张景月，他和李奕蓝很好，他和他关系好，不想让他坐牢，所以把我们推出来做替罪羊，他们警察沆瀣一气，不是好人，我们两个只要一进派出所，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求求大家给我们做主，不要冤枉好人，求求了。”

蒋致远抱手祈求，眼中恳切让人不能忽视，围观的人看见，又犹疑起来，不知道该相信那边。”

许燃朝任嘉吴林等人示意，要他们强制性把人带走。

就在此时，许燃的手机铃声突然一响，掏出一看，是沈渐离的来电，只听他道：“头发DNA对比检验结果出来了，那些头发，不是徐敏的...”

“不是？”

“嗯，头发属于另外一名女性，我怀疑...凶手不止一个人。”沈渐离回。

许燃挂断电话，望向张景月。

“怎么了？”张景月问。

许燃摇摇头，嘴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们两个早上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头发DNA的对比结果，如果确认死者嘴里所含头发是徐敏的，那他们就有足够证据对她实施逮捕。

而现在，沈渐离却告诉他们，头发主人另有其人。

张景月一眼就看清了他在表达什么，眼睛里也盛满了疑问。

头发不是徐敏的，那是谁的，案发当晚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燃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徐敏面前，说：“徐敏老师，经由我们法医检验证明，死者嘴里，食道里所含头发与你的DNA相匹配，警方现在对你正式实施批捕。”

手铐架上徐敏的手，许燃将她拷住。

“......”

张景月忍不住一动，眼神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谎。

许燃没有回应，只是对他轻点头，拉他的手离开，走在被几个民警簇拥着向前的蒋致远和徐敏身后。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们不可以带徐老师走！”

突然，人群中有个女学生窜出来，**头，齐刘海，个子不高，穿着朴素，目美人秀的小女孩。

小女孩冲上来，抱住徐敏的大腿，同时冲上来的还有几个女学生。

“余娇，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徐敏见她们冲出来，眼神一阵慌张，急忙忙道：“赶紧给我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徐老师，你不要走，徐老师...”几个女生围着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出来。

从张景月这边看去，那是七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身高不同，年纪也大小不一。

“不是徐老师杀的人，不是她...”余娇眼泪哗哗流下：“你们不要带她走，求你们...”

被村民怎么打，怎么谩骂都不吭声，不动作的徐敏闻言眼泪掉出来，说：“警官，人是我杀的，快把我带走吧，人是我杀的。”

“不是她，是我！”蒋致远扒开几个孩子，对许燃说：“这位警官，人是我杀的，我怕坐牢，也怕死，所以诬陷李奕蓝，其实人是我杀的，我捅了他，把他捅死了。”

“捅死他，我很害怕，就把他绑在旗杆下，造成报复杀人的假象，凶器是杀猪刀，是我把它洗了放在李奕蓝桌子下的，人...是我杀死的...”

“致远！”徐敏哭着摇头，又泪眼看向许燃：“警官，不是他，是我，是我杀的人。”

许燃没有回应徐敏，而是问蒋致远：“你杀了他，还记得捅了他多少刀吗？”

蒋致远愣了一瞬，摇摇头：“我当时杀红了眼，不记得了，不记得捅了多少刀。”

“七...是七刀...”有一道稚弱的女声突然响起：“第一刀是在胸口，左边，插进去，就冒出很多很多血...”

“第二刀是在右边，也有很多血，血喷出来，像水龙头朝天，撒得到处都是，在他衣服上，脸上，他的衣服全湿了，被染得红红的，血溅到我的嘴里，是生锈的味道...”又一道女声响起。

女声继续响起：“然后是胸口下面，不知道是哪里，随便插的，插了三四刀，胃哪里好像也插了一刀....他就死了...”

“人不是徐老师杀的，也不是蒋老师，是我，是我们。”余娇和几个女生手拉手，站成一排，望向许燃：“你要抓，就抓我们吧。”

是那七个女孩子。

嘈杂的环境此时静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盯着那几个女孩。

这个故事，还是要从梅的身上说起，那个从村小跳楼的，可怜的小女孩。

梅七岁的时候，该上小学了，她爸就把她送进了村小，读一年级，和余娇同一个班。

他们俩的家离得近，又是两个小女生，共同话题多，也聊得来，于是就成为了好朋友，每天结伴上下学。

有一天，李校长把梅叫进了办公室，好久没有出来，一直到放学她都没有出现，余娇在校长室门口等她，最后眼看着天要黑，她才鼓足勇气去拍了李校长的门，门打开，却只有李校长一个人，她并没有看到梅。李校长给她说，梅早就回家了。

等余娇回家，却发现梅的父母在打架，她站在路边，看着梅的妈妈背着个大行李袋，脸上身上都是伤，带着那些伤登上了去往县城的大巴，也没有问梅去哪里了，就这么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回来过。

村里谁都知道，她的父亲把她妈打跑了，只有梅不知道。

她是半夜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无聊的余娇正在自家院子里玩，余娇看见她小路上慢慢走来。

“梅，你怎么了？”余娇问她。

“没事。”

梅摇头，余娇又问她：“今天校长叫你去办公室干嘛啊？你一直没有出来。”

“没有做什么。”梅不想和她多说话，加快了步伐向前：“阿娇，我先回去了。”

“好吧。”

余娇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发现她步伐奇怪，是叉开腿走的。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突然有一天，班主任老师说叫他们准备一下，去外面集合站好，因为有爱心人士来学校了，要给他们捐赠一批书包和本子，来的爱心人士一共有四个，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人。

余娇站在第一排，那个人给她发书包，本子、笔和橡皮擦，笑眯眯地看着她。

后来，校长把她和几个女生一起叫进了办公室，递给她们一筐糖，叫她们随便抓，他说：“叫你们过来，是因为申总他晚上想和你们吃顿饭，了解了解你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申总了解到你们几个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太好，所以他想对你们提供额外的资助。你们去吃饭不用害怕也不要害羞，申总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知道吗？”

几个女生乖乖点头，校长又把糖端到她们面前催促她们拿点糖吃。

余娇拿了一颗糖，那糖放进嘴里甜甜的，但是会让人晕，而且发热。

吃饭的时候，他们大人喝酒，而她们前面摆着几罐旺仔牛奶，那牛奶味道挺甜的，有很香很香的奶味，余娇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牛奶，她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饭，所以她吃的很饱，很饱。

后来，把牛奶喝完以后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昏昏沉沉的被人抱到了镇上酒店的房间里面，她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热，还有人在房间里说话。

“才七岁，没问题吗？”

“是个孤儿，您放心玩。”

是的，余娇是个孤儿，她是爷爷带大的，有一天爷爷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一根电线杆倒下来把他砸死了。

爷爷去世，她的叔父叔母也不管她，她在他们家过得不开心，就还是一个人回到老房子里住。

余娇昏沉中，好像听到了李校长的声音，但她并不确定，只听那声音说：“你一年就资助她2000，我从里面抽一半就当作介绍费，你随便玩，不用怕，我有办法让她乖乖地，而且这事儿谁也不会知道。”

“2000，太贵了吧？”

“两千还贵啊，出去搞一次就三四百了，这还是雏儿，又干净，也不怕得病，两千可是随便你玩啊，什么时候想了，我就把人给你带过去，这真比外面划算，你自己想想是不？”

“是啦，是啦，好了，两千就两千，但你一定要做干净啊，不然被查到很麻烦的。”

“这点你放心…”

房间里没人说话后，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摸她，脱她的衣服，不止一个人，然后下面就传来疼痛，那是一种刺骨的疼痛，把她疼醒了，她害怕地哭，那个叫申总的人一直在她身上动作，看见她醒了，就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和李校长给她的那种糖一模一样。

再次醒来，她是被人扇醒的，有人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她脸上，她很快就疼醒了，下～体很痛，像有无数根针刺进她的身体，她很难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睁开眼时，看见李校长皱着眉一脸凶相呵斥她：“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自爱，你家长怎么管你的？”

“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还有脸说你怎么了，申总说你昨晚一直拉着他不放，缠着他，你瞧瞧你自己做的的事儿...”

李校长丢给她一个手机，手机里录制有一些视频，有些是她抱着申总的视频，有些是他们两个躺在床上动来动去的视频，没有穿衣服。

“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情啊，这么不检点不自爱，申总说他拍了视频要把它放到网上去告你，还要给你那些亲戚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儿！”

余娇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恐怖的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她跪着对李校长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他不要把那些视频给别人看。即便她年纪再小，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让别人知道了是不好的。

李校长看她这么害怕就坐下来拍她的肩膀，跟她说：“我跟申总讨论了一下，发生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也不是他想的，申总给我说，只要你跟着他，他就不把这视频放到网上了，你以后还有喝不完的旺仔牛奶，每天都有一瓶，怎么样？你以后的生活费、学杂费也不用担心，他会一直资助你，现在他叫我来问问你，看你是什么想法。”

余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觉得校长是来救她的，于是她答应了。

后来，她发现，不止她一个人发生了这种事，还有好几个女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不同年级，不同年纪的女生。

还有梅...

他们一直拿视频威胁她们，后面又拍了很多很多视频，和不同的人，不同的资助者，不同的爱心人士。

李校长也会睡她们，每个都睡，但没有一个学生敢说。

他还把学生分成有病的，没病的，是处非处，像货品一样分级兜售。

后来，有越来越多的资助者来学校进行资助，资助的金额也越来越高，但是学校教学环境并没有见好，因为钱都落进了李校长的口袋。

他靠着不停地吸这群孩子的血，越来越有钱，也凭借着这些资助金在城里，把房子从小平方换成大平层，把女儿送进了最好的高中。

第九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