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索兰精神有些萎靡，虽然睡了一晚上，但是睡得很累，连胃口都不太好。

尤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滚烫的泪珠唰地一下就从索兰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砸在尤安的手背上。

索兰把食指抵在尤安的唇上，声音还带着鼻音：“不许说，不然我真的要反悔了，我没有定力的。”

尤安唇瓣往下亲在他的手背上：“不说。”

【可怜的小雄虫。】276流出两滴电子眼泪。

早饭过后，两只虫出门去猫舍买橘猫。

低落的心情确实会被橘色的温暖治愈，索兰看着漂亮的小橘子猫猫，忍不住伸手在它们的面前不断晃悠，引得猫猫跟着动脑袋。

索兰最后选了一只橘白色的小猫咪，它的橘色更接近狐狸毛的那种橘色，像是吸收了数不尽的太阳光线才织就了这一身的毛发。

“就叫你橘子吧。”索兰用手指挠小猫的下巴，小猫舒服得夹着嗓子叫，任由雄虫为所欲为。

索兰转头问尤安：“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很好听，很适合。”尤安说。

索兰又低头问小猫：“小猫，你说这个名字妙不妙呀？”

小猫：“喵喵喵~”

周围的虫听见都忍不住笑起来，循着声音看见一只漂亮的白发紫瞳雄虫抱着一只橘色的猫咪，就像是谁家的大宝贝抱着小宝贝。

而雄虫身边跟着笑的雌虫赫然就是帝国大名鼎鼎的尤安上将。

尤安上将！

周围的虫有些惊讶，雌虫笑得宠溺，满心满眼都是抱着猫咪的雄虫，与平时出现在社交媒体上的形象大相径庭。

是本虫吗？不确定再看一眼。

“好呀好呀，你喜欢就好。”索兰抱着橘猫，就像抱住了一团暖和的毛线团，“带你回家。”

两只虫又在猫舍买了许多养猫需要的东西，由店家配送上门。

索兰对小橘猫爱不释手，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逗它，小猫也十分给面子地配合索兰。

尤安半开玩笑地说：“晚上不会还要让它和你一起睡吧。”

索兰理所当然地开头：“当然可以。”

“那我睡哪里？”尤安笑不出来了。

“你也睡床上呀。”索兰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向尤安，“小橘睡我们中间。”

“不行。”尤安想也不想就否决了索兰的话，“猫不许上床。”

“为什么不行？”索兰还在逗小猫。

尤安想了想，拿出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小猫容易掉毛弄脏床铺。”

索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

……

半夜，尤安听见门推开的声音，一团不明物体咻一下就跳上了床，还在床上弹了两下。

尤安气笑了。

感情这只猫居然聪明至此，大半夜的偷偷溜进卧室来了！

小橘猫站稳身体摇摇脑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床头，然后躺在了索兰的枕头边上，尾巴还在索兰的脸上扫了一下。

索兰摇了摇脑袋，往尤安那边挪了一点。

尤安把猫尾巴拿开，轻轻从床上起来，绕到另一边，手疾眼快地一手抓猫一手捏住猫嘴巴。

可怜的小猫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经被铲屎官完全制服。

尤安拎着猫把它放回它应该呆着的位置，然后快速关上门，不给小橘子反应的时间。

小橘猫最后恨恨地在门上挠了挠。

尤安则钻进被窝里抱着索兰。

索兰迷迷糊糊听见声响：“小橘……”

尤安抱着他说：“没事，我刚起床看过了。”

“哦好。”索兰不自觉地和尤安贴得更近，雌虫心满意足地睡去。

……

穿过一大片草坪，到达富丽堂皇的宫殿，宫壁上浮夸的浮雕记录着虫族几千上万年的历史。

虫族与异兽的搏斗，灾厄下的苦难与抗争，战无不胜的将军，开辟盛世的君王，不同文明的交流……

“来了，坐吧。”虫皇正值壮年，和尤安一样有着一双漆黑的瞳孔，面容英俊，意气风发。

[疯子、暴君……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才更贴切？

戚应信想起自己听见的那些议论。

民众对这任虫皇的评价实在是太过两极分化。一群虫极端地推崇他，一群虫痛斥怒骂他。

“请坐。”虫皇对他说，“你说的东西我很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戚应信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抱歉，很多东西是我当时不懂事，现在看来，实在过于天真可笑，无法与您探讨。”

听见戚应信这样说，虫皇反而更感兴趣了。]

皇宫的东西无一不精致，全是用的最上等的材料，地板光可鉴人，桌上的茶也是顶顶好的，散发着清香。

“尤安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虫皇说，“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的。”尤安不喜欢和索兰以外的虫闲聊。

虫皇仿佛没感受到尤安的态度，接着说：“前天首都突然出现的异兽，不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此事蹊跷，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尤安回答得中规中矩。

虫皇略显不满：“显然是异兽那边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不如将边境继续往前推进，一探究竟。”

尤安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语气：“盲目推进并不可取，陛下应该知道近些年虫族与异兽的战斗中虽然胜多输少，但是我们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高额的回报需要高额的投入。”虫皇不在意地说，“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这一任虫皇是杀了上一任的虫皇上位的，然后以铁血手段迅速镇压了原本不服他的那些雌虫，踩着无数的尸骨走上了那个位置。

现在的虫皇正值壮年，野心勃勃，不断地发动虫族与异兽之间的战争。

“可这些牺牲本来是没必要的。”尤安说出了索兰的心中所想。

虫皇嗤笑：“一群低贱的雌虫死了就死了，为了帝国的荣光，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呀，战场上填命的都是低等的或者贫民窟出身的雌虫。

虫皇说出这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想起来，尤安也是从贫民窟杀出来的。

尤安和索兰都没说话。

有些事情立场看法不同，是讲不通的。

索说起来讲的都是军队战场的事，索兰疑惑，那虫皇叫他来是为了干什么？

说了一堆，虫皇终于说了他的目的。

他要尤安提前结束休假回归战场，s级雌虫的战斗力不应该被浪费。

尤安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虫皇眯起眼睛瞧向尤安，随后目光掠过索兰，了然地笑着说，“美人乡，英雄冢。”

“不如在给尤安上将半个月的时间如何？”

尤安仍是拒绝。

“你再回去想想吧。”虫皇声音听不出喜怒，“孰轻孰重，你应该拎得清。”

“不必了。”尤安说，“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虫皇再未多说，只是将目光转向索兰：“我记得索兰还没去过白塔吧。”

“是的。”索兰微笑。

虫皇抬头看向殿门：“正好梵温也来了。”

索兰闻言转头，果然看见了那只有着鎏金瞳孔和火红头发的雄虫。

梵温也看到了他，向他弯了弯眼，然后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旁。

“好巧。”

“是呀是呀好巧。”

两只虫窃窃私语。

萨洛扬在尤安的身旁落座，两只虫都只向对方点头示意。

“按照规定，每只未在白塔长大的高等雄虫成年后，都应该去白塔学习一周。”虫皇看向索兰和梵温，“你们认识吗？正好你俩也能够搭个伴。”

索兰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成年雄虫需要去白塔进行一周的学习。

只是和他玩得好的都还没有去过，所以他也就没去了解过。

萨洛扬和梵温也没想到找他们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两只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萨洛扬率先问：“什么时候？”

“两个月过后，作为今年第十二批进入白塔学习的雄虫。今天就先这样吧。”虫皇意味深长地看向尤安和萨洛扬。

虫皇都这样说了，几只虫一起告辞离开，周围的浮雕无声注目着他们。

他们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虫皇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摆明了就是要尤安和萨洛扬立刻回到战场，为他开疆拓土。

为了所谓的荣耀，真的值得牺牲这么多的虫吗？

“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尤安牵着索兰的手，“我答应过你的。”

他没说完但是索兰明白他说的什么。

答应过监督他吃药，答应过陪他一起度过迟来的第二次分化。

都怪那个破药，索兰感觉自己又有了流眼泪的冲动。

萨洛扬对梵温说：“我也不放心你一只虫，你和鱼的记忆一样只有七秒，到时候你忘了我怎么办？”

“倒也没有这么健忘。”梵温有些尴尬，显然想起了他和萨洛扬的多次单方面的相见不相识。

他们能走到现在，全靠萨洛扬不放弃。

索兰边走边想虫皇要他们进入白塔学习的意图。

进入白塔学习一事虽然是这么规定的，但是在实际的执行过程中却并不严格，一般而言，就算雄虫不去也不会有虫管。

也不知道虫皇突然发什么疯。

难道是想将他们关在白塔，让他们成为掣肘尤安和萨洛扬的把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