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睫毛微颤,睁开眼睛。
这里既不是科里给他找的隔离的房间,也不是家里。
尤安的手搂着他的腰,从背后抱着他:“醒了,还冷吗?”
索兰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居然是**相对,尤安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热意源源不断从雌虫的胸口处传来。
“醒了。”索兰的状态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恶化,“我感染了。”
尤安的下颚抵在他的头顶:“我知道。”
听到三个字的瞬间,索兰的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打湿了枕头,声音带着哽咽鼻音:“你不要命了吗?”
尤安把他翻了个身,两只虫面对面。
他伸手抽出床头的纸巾,擦掉索兰的眼泪。
尤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索兰:“什么?”
尤安捏了捏他的鼻子:“像是自己一只虫摔倒了,就默默爬起来的小虫崽。但是没想到雄父雌父居然发现了自己摔倒了,于是忍不住就抱着雄父雌父哭。”
“我不像小虫崽,而且是认真的。”索兰拿开他的手。
“我不怕,我也是认真的。”尤安说,“没关系,很快就会研制出解药的,我现在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嗯,可能还没等我有感觉,解药就先出来了。”
索兰不赞同地摇头:“你太冒险了。”
但是因为头疼,一摇就更疼了,和针扎一样,刺激得他本来已经收回去的眼泪从眼眶滚落。
尤安固定住雄虫:“别动。”然后手指搭上来,力道适中地给他按摩太阳穴。
“没有你冒险。”尤安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我突然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索兰理亏,无可辩驳。
明明知道现在到处都很危险,为什么要离开家?为什么瞒着所有虫,自己偷偷一只虫躲在房间里被高热折磨?
他们更担心他啊,笨蛋。
尤安想继续说,但是雄虫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好,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湿漉漉的,他又不忍心。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叹息:“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相信我呢?”
索兰迷迷糊糊地想,他一直很相信尤安啊,所以在那只虫的面前袒露脆弱。
只是有些事情牵扯到了太多的虫,他不敢用那么多虫的性命和前辈的研究成果去做赌注。
骨头缝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索兰忍不住蜷缩身体,银白色的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额头上脖颈里,紫罗兰的眼睛失了神。
索兰唇齿轻轻开合,声音带着颤,微不可察:“尤安,我疼。”
尤安更用力地将雄虫抱进怀里。
有些勒虫,如果换做是平常,索兰肯定也要喊疼了,还会用力地推开尤安。
但是现在,更加剧烈绵长的疼痛占据了他的心神,以至于他竟希望尤安能够更用力一点,用这个疼痛盖过骨头缝里传出来的疼痛。
疼到辗转难眠,疼晕又疼醒。
索兰迷迷糊糊听见尤安的终端响了好几次,然后尤安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出去了,走之前还给他掖了掖被角。
007突然在他的脑海里炸烟花,炸得索兰本就疼的头更疼。
【好消息好消息,亚德里恩带着解药出现了,就差临床试验了!】007激动地说,【高不高兴,很快你就不用再忍受病毒的折磨了。】
索兰想笑这个系统天真:“还没临床试验肯定就不会大范围推广,你这么确定他会直接把解药给我吗?”
【当然呀。】007理所当然地说,【他会的放心吧。】
索兰根本不知道他莫名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
他和亚德里恩可不像所谓的书里描述的那样,情愫暗生。
甚至,他们现在应该算得上是结仇了吧。
亚德里恩会那么好心吗?
索兰不信。
终端里科里的消息静静躺在里面。
科里:【老大,昨天尤安上将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你,当时他带了很多虫,而且我看是他也就没有阻拦,你现在怎么样?】
orchid:【没事,你做得对。】
除了科里以外还有铂西、雄父、梵温等虫的消息。
索兰先是回了铂西和雄父,他往上翻,他们都给他发了很多的消息。
铂西好不容易收到他的回复都快哭了,直接就是一连串的消息轰炸。
发过来的语音里,索兰听出来雄父就在他的旁边。
他说完过后,雄父直接用他的账号给索兰发消息。
索兰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耐心地一一回复所有的信息。
回复完他们,索兰给梵温报了个平安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他一定让梵温担心坏了。
和别的虫撒谎说是去他那里玩,直接根本没去不好,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刚给梵温发过去消息,通讯视频的界面在终端上跳动。
索兰有些手忙脚乱地挂掉了视频通话,想了想,改成语音电话回拨。
梵温语气相当严肃:“为什么不接我的视频电话,你现在是不是心虚不敢接?”
索兰……索兰确实不敢接,但不止是因为心虚。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对不起。”索兰老老实实道歉。
梵温可不像尤安,他随便一句话就鞥够心软。
“不许和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虫是你自己。”梵温说,“明知道有危险还瞒着所有虫往外跑,你呀你……”
“我知道知道错了。”索兰软着声音说。
这话一出,索兰自己也吃惊。
他这娇也撒得太熟练了吧。
难道是因为梵温实在是太有哥哥的感觉了?
梵温一听简直没了脾气:“怎么总是这么会撒娇?你就拿准了我吃这一招是吧?”
索兰笑了笑:“有用就行。”
梵温说:“好好休息。”
索兰点头,点完又想起来不是视频,梵温看不见,正要开头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梵温说:“行了行了,知道你点头了,挂了。”
通讯挂断。
梵温最后的那句话让索兰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说他与梵温确实是一见如故,但是梵温未免也太了解他了。
连他这样的小习惯都知道。
007疑惑:【这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我记得原文里没有这只虫来着。】
索兰对着光,抬起指尖。
因为发热,他的手也泛着粉意。灯光下,雄虫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透着光。
“你管我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蝴蝶效应的风扇到了我们这里。”
……
“解药我当然很愿意给索兰阁下。”亚德里恩竖起食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尤安坐在亚德里恩的对面。
亚德里恩说:“我要你和索兰阁下离婚。”
帝国的律法规定,一对雄虫和雌虫一旦离婚,两年内这对雄虫和雌虫不可以再次结婚。在这期间,彼此都是自由的虫。
而雄虫因为帝国政策的原因,雄虫离婚后,如果没有回到有权势的家族,那么就会去到白塔,离异的单身雄虫一个月内必须接受一次雌虫的约会申请,直到再次婚配。
尤安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可能,换一个。”
亚德里恩不肯让步:“我就要这个。”
“我可以用最新发现的资源星和你交换。”尤安说,“你手上的解药还未进行过临床试验,没有百分百的概率成功。”
亚德里恩笑着说:“尤安上将,这些东西我和你一样不少。一个新的资源星是很珍贵,但是没到我非要不可的地步。我手上的解药虽然还没进行过临床试验,但是索兰阁下可等不得。”
尤安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亚德里恩接着说:“我给你假药毫无意义不是吗?”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两只雌虫彼此互不相让。
“如果尤安上将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亚德里恩起身送客。
尤安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好。”
“什么?”
“好,我和他离婚。”尤安沙哑着声音说。
亚德里恩露出胜利的笑容,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尤安和他是一样的,他们的眼里有同样的对那只雄虫的渴望。
只是,尤安好像比他更重视索兰一点。他看向索兰的眼神似乎比他更加的纯粹。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不要让索兰阁下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亚德里恩说,“用离婚协议来换解药。尽快把索兰阁下送过来吧,你也不想让他再多受苦吧。”
……
尤安回来的时候,索兰已经又睡着了。
床边恒温的杯子空了一半,雄虫中途醒来过。
方才在飞行器上,尤安已经找律师把离婚协议拟定好了。
离婚协议上尤安已经签好了字。
尤安。霍利斯五个大字力透纸背,仿佛透过这五个字,就能够感受到写下这个名字的虫的偏执与执拗。
安静看了一会儿雄虫的恬静的睡颜,指尖在雄虫的五官轮廓上描摹。
等我,我会很快把你接回来的。
尤安轻轻摇醒索兰。
“嗯……”索兰揉了揉眼睛,“你回来啦。”
“嗯。”尤安手里拿着离婚协议,却不知道该怎么和索兰说。
他还没说出口,但是索兰先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索兰的手拿过来的时候,尤安下意思躲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原地,仍有索兰将离婚协议从他的手上拿走。
“离、婚、协、议。”索兰一字一顿地念,他烧得厉害的脑袋有点看不进去那几个字:“你要和我离婚吗?”
他往后翻,看见尤安的大名已经签上,还剩一个签名处等待着他签上名字。
索兰慢半拍地想,为什么呀?
“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尤安没有看他,只是说。
原来他把心里想的话已经问出来了呀。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你早上的时候还不是这幅样子,告诉我尤安。”索兰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用力得有些泛白。
尤安将离婚协议说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惜字如金地说:“是。”
眼前的场景在索兰的面前有些晃悠,他实在是头昏得厉害。
索兰靠在床头,低垂着眸子,浓密的眼睫毛在下眼睑打下淡淡阴影,他最后问:“你确定吗?”
尤安还是不看他:“确定。”
“行,那离吧。”索兰重新拿过他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笔给我。”
明明已经是星际时代了,也是对婚姻最不重视的虫族,但是离婚的时候还是保留了最原始的签离婚协议书。
尤安从桌上拿过笔,递给索兰。
索兰在低头看离婚协议书上内容,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已经翻了好几页。
尤安的财产两只虫平分,索兰的还是索兰的。
庄园由于是帝国赐予的住宅不能够转让,所以尤安用别的东西弥补给了他。
这份离婚协议书,对尤安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索兰接笔,抽了一下没抽动,他抬头看尤安:“反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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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谢随玉前脚刚答应学弟的追求,后脚眼睛一睁一闭来到了七年后,他和他的死对头霍乘风躺在同一张床上,衣服不翼而飞。
谢随玉大惊失色,当场就要从床上弹起来。
死对头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再睡会儿,我帮你给经纪人请假了。”
死对头长了一副好面容,俊朗深邃。
谢随玉看着这张脸却实在厌恶。
*
谢随玉连夜搬出死对头的家,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和死对头互殴。
他给他的男朋友打电话却没接通,又去男朋友家中找他,却扑了个空。
经纪人让他去上综艺,可是他根本没经验啊!更可怕的是死对头居然和他同上一个综艺。
救命啊。
死对头还老是避着镜头和他各种贴贴,谢随玉怕被人发现忍气吞声。死对头得寸进尺。
谢随玉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死对头手上,清脆的响声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弹幕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数量疯涨,网友嗷嗷叫着更好磕了。
啊?
#是的,我磕的cp是真的#
*
谢随玉在路边大雨滂沱中被霍乘风捡了回去,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狼狈至极。
七年后的死对头褪去曾经的青涩,五官锐气,棱角分明,一身西装笔挺不怒自威。
霍乘风攥着他的手腕,看向他的目光隐隐含着疯狂:“现在我才是你的丈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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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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