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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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尘对其他修士的气息格外敏锐。
他能感觉到周围充沛的灵气正朝着沈沧澜涌去。
突破很危险,就从最简单的一点来说,进阶后的脱力会让人几乎动弹不得,要是有旁人路过,夺宝都是小事,要是运气不好,恐怕性命都不保。
所以每当修士突破时,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要么请亲朋好友帮忙护法,有的划破虚空躲进去,或者钻入什么法宝里。
像他之前有个师兄,每逢突破就会用法宝将自己扮成死尸,谁也看不出真假,乃至于他被天雷劈死后几个月,大家都以为他还活着,直到有奇异的味道飘出……
扯远了。
想这么多,只是因为这世界和李曜尘原本的世界不同。
没那么多弱肉强食,人与人亦可托付真心。
这种时候,他倒是很庆幸自己兄弟生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他从行囊里拿出几天前在拍卖会上为他买下的防护斗篷,为沈沧澜披上;又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个手镯大小的金环。
他抖了抖金环,这金环立刻变得足有人半条手臂那么长。李曜尘把金环从沈沧澜头顶套下去,沈沧澜立刻周身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厉害,像金钟罩。】
“一字之差。此物名叫‘金环罩’,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法宝。只要坐在里面,除非自己想出来,谁也打不破这层禁制,就连声音都传不进去。”
【……?那岂不是现在只有你的好厚米一个人能打开,你告诉过他使用方法了么?万一他出不来,把自己困死怎么办?】
“怎么会?”李曜尘听得好笑:“我兄弟冰雪聪明,才思敏捷,头脑灵活,怎么会连出罩子都不会。”
系统:【……】
冰雪聪明?才思敏捷?头脑灵活?
谁?
沈沧澜?
它幸福地道:【这就是爱情滤镜吧。】
“是兄弟。”李曜尘不厌其烦地纠正它,把它赶去自己玩,还没忘记沈沧澜的叮嘱——他弯腰把地上的腰牌拿了起来。
他之前所在的宗门也有类似的东西,用来记录身份,收发任务,互相联络。
不过也就只有这些功能而已,沈沧澜的这块腰牌好像还能用来看话本,他就总看到沈沧澜一边抱着腰牌,一边心情愉悦地扬起嘴角。
这样想着李曜尘低头,随便扫了一眼腰牌,却在看清上面内容时微微蹙起了眉。
——这是?
穿着半透明纱衣的男子,半遮半掩地躲在帘后,露出手臂和小腿。
沈沧澜刚才就是在看这个?
他兄弟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爱好了?
李曜尘眉头微微皱起,薄唇张开,似是想说什么,又合上,最后只是把腰牌收到行囊里,暂时代沈沧澜保管着。
-
沈沧澜再有意识,已经是翌日清晨。
他睁开眼,几乎还以为自己就住在那间有着总要给他们送水的店伙计的客栈里。
李曜尘抱着剑坐着,低着头打瞌睡,昏暗的晨光落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靠谱怎么意气风发。
沈沧澜欣赏了一会自家兄弟的神颜,又闭上眼。
丹田里,金色的光芒十分漂亮璀璨,甚至有亮晶晶的星子在闪烁。
不止如此,这金色将他每一条筋脉都染上了颜色,就连皮肤下,都有光芒闪烁着。
沈沧澜很直观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得很强韧。
如果说他之前能挨三拳不喊疼,那么他现在至少能挨三十拳才会求对方住手不要再打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又伸了个懒腰,叫李曜尘:“尘哥,尘哥。我突破了,你去睡吧。”
李曜尘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这么困?没听见?
他叫:“尘哥,尘哥?尘哥尘哥尘哥尘哥?”
李曜尘安安静静。
沈沧澜回头看看沈观棋和秦纯,也叫了他们两声,但这两人也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一样,睡得很熟。
……这就很不对劲了。
排除他突然聋了的这个可能性,李曜尘,沈沧澜,还有秦纯,都被下药了?迷晕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是认为还是魔物?是图财还是图色?
沈沧澜临危不乱,很冷静地站起身,想要朝着李曜尘走。
然后他发现,自己,走不动。
竟然一步都走不出去。
仔细一看,地上还有一个金色的线圈,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但不论他是用手指搓,用衣袖蹭,或是冷着声音威胁,那金色线圈都不曾消失。
“……”
沈沧澜有点慌。
他告诉自己:“沈沧澜,别慌,别着急,仔细想想你都能做什么。”
一番思索后,沈沧澜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原地打坐,假装自己还未发现设下陷阱那人的诡计,只用余光关注着帐篷内的风吹草动。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他身侧的李曜尘动了动。
沈沧澜立刻回头过去看他。
四目相对,李曜尘眸色略浅的眼里还有未褪去的睡意,见到沈沧澜,微微点了下头,带出了一点笑意。
沈沧澜可就没那么平和了。
他一下扑到面前的屏障上:“兄弟,兄弟!有危险!我从这里出不去了!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他怕李曜尘听不到,手还在不停笔画。
李曜尘面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浓。
他朝沈沧澜摇了摇头,站起身靠近过来后,将手掌放在沈沧澜面前那道无形的屏障上。
沈沧澜看着李曜尘的手掌。
嗯生命线挺长的,他兄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错不错。
事业线看起来很猛。
感情线很深且只有一道、左右并未延伸出细纹,也就是说他兄弟十分重感情,万一哪天他兄弟真的喜欢上某个人,一定从一而终、矢志不渝。
不对,他怎么给李曜尘看起手相来啦?
那李曜尘把手放在这里的意思是……?
沈沧澜犹豫了一下,也抬起手,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屏障,把自己的掌心贴在了李曜尘的手掌上。
李曜尘怔了一下,看看两人手掌相贴的地方,仿佛能感受到沈沧澜的体温似的。
他往后小跳了一下,抓了抓后脑的头发:“哎,不是……”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被金环罩环住的人听不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又赶紧低头在自己腰间的行囊里翻找一通,总算找到纸笔,飞快地写了什么,又把纸举到沈沧澜面前。
上面是有些潦草,并不十分美观的两行墨字——
“把你的修为注到面前的屏障里”
就这样?
沈沧澜吊在半空中的心脏总算是落下来了一点,他依言解除了屏障,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沈观棋的。
他迷迷糊糊地从薄毯里支起头看着两人的方向,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你们俩大早上忙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秦纯使劲咳嗽两声:“嘘!”
沈观棋:“……你醒了啊?怎么都不说一声,好吓人。”
秦纯再咳嗽一声:“嘘!!!”
沈观棋:“…………”
-
这一早对沈沧澜来说可谓是刺激得足够提神醒脑。
等沈观棋和秦纯吃早餐的时候,沈沧澜和李曜尘去了外面,找了一快空地过了两招。
沈沧澜惊喜地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已经十分熟稔,虽然这次也没能打过李曜尘,但总算是窥见了一些获胜的希望。
待两人比试过,沈观棋和秦纯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四人再次出发上路。
路上沈观棋和那些乌龟随便聊了聊宗门里几位长老年轻时的爱恨情仇,沈沧澜虽然不感兴趣,但听着解闷,时间过得也很快。
两旁的道路上不断有魔物出现,对着几人低声嘶吼,但可能是昨天那张战让它们的伤亡太严重,倒没再出现像昨天那样魔物带着杀意靠近的情况。
午时不到,沈沧澜终于得以看见了地宫的全貌。
这是一道由漆黑巨石铸成的城门,高耸坚固,城门洞开,城内则漆黑一片,不管怎么看都看不清。
沈沧澜抬头看着城门上那个写着“地宫”二字的巨大牌匾,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地宫的名字就叫地宫么?这也太不用心了吧?
还有,这地宫里面的妖怪原来认字么?
正想着,李曜尘拍了拍他肩膀:“回神。不可走神。”
沈沧澜立刻摆出自己的战斗脸。
李曜尘:“……”
他嘴角抬了抬,显然是又被逗笑了。
他干咳一声,低头在行囊里翻找半天,分给了众人一人一件防身武器,又匀出两件武器给秦纯和沈观棋。
这两人还挺不乐意。
秦纯道:“如果真遇到了危险,我有没有武器都打不过的。手里多一样东西,反倒给了别人凌虐我的道具……嗯?你说何为凌虐?沧澜你现在还太小,日后去问李道友吧。”
沈观棋则道:“我是医者!我救人,不伤人。”
哎哎哎还医者呢。连乌龟的拉肚子都治不好。
不过这话沈沧澜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待到终于准备妥当,四人深吸一口气,步入地宫。
正午的暖阳一下子变成了黑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沈沧澜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道路两旁有房屋,却陈旧落灰,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沈沧澜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找人。
可是要从哪里开始找?
正皱眉思索,却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拍沈沧澜的肩膀。
“这边走。”李曜尘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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