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叫南海,是个公务员,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父母常年出差在外,生日礼物都是快递过来的,早上刚起床就收到了他们的祝福短信,所以我今晚开车,去的是我兄弟家。他每年都会给我订蛋糕,自从我们出来工作后,我总会去他家过生日,当然,他生日我也会请他来我家开趴。

他家住的稍微有点偏僻,大老板嘛,住郊区别墅正常。我正哼着歌,正常地遵守交通规则拐入一条小路时,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暂时性失明前,我只看到一辆大货车直直冲向了我,紧接着车身就传来了巨震……

所以,我大概是死于生日那天的车祸了,真够衰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恢复了意识,并且身上没有任何痛感。我四下一望,四周是碧蓝的天空,脚下是柔软的白云……我这是上天堂了?看样子是真死了啊。

我往前走了十步左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拱门,门前有个白色的台子,台上有两个按钮,每个按钮上空都悬浮着一行字,字的内容让我很是惊讶:

左边的按钮上浮着:复活自己;右边的按钮上浮着:让兄弟娶到心爱的人。另外,台子中间还有一行字:只能选其一按下。

这种情况,大部分人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左边吧。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但当我的手挪到左边的按钮上方后,我迟疑了。

首先,我是个公务员,是坚定的无神论信仰者,如果我真死了,或者是在濒死的梦中,其实并不相信这个按钮会起作用;其次,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兄弟,他这个人比较沉默寡言,虽然是个暖男,长得帅身材也贼棒,但从未对恋爱之事表现出任何的兴趣,我真怕他孤独终老一辈子;所以最后,我经过深思熟虑,想着反正我也不一定能活,干脆给兄弟送个祝福吧,心里喊着:“兄弟,哥们再帮你一把!你一定要幸福啊!”就按下了右边的按钮。

按下按钮后,我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意识也慢慢模糊了,估计是真要走了。在临走前,我回忆起了我与我兄弟相处了十四年的时光。

我兄弟叫洛宁,今年二十七岁,比我大三个月,但凡再大点我们就当不成初中同学了。我们正是在初中认识的,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桌。我从小就是个特阳光开朗的孩子,用现在的话说叫社交恐怖分子,就喜欢和人聊天交朋友。开学不到一周,我就和班里所有同学,不论男女,基本都混熟了,果不其然还捞了个班长当——只有洛宁这小子,他妈的简直是个闷葫芦!每天说话好像有字数上限似的,不是嗯就是行,不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真是把我这个话唠给逼疯了。

男人嘛,尤其还是初中的男人,总是有股旺盛的好胜心。于是被他憋了一周后,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和这小子做成好兄弟,让他走不成高冷阴暗独行侠路线!

前情提要,虽然我是社牛,但受熏陶于良好的家教,我也是个很有分寸和边界感的人,善于运用各种社交手段。所以,我先去找了班主任,以班长关心同学的名义了解了他的身世背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的身世和我所猜测的大差不差:自幼父母双亡,住进福利院,被一位丧妻的大老板收养。虽然大老板待他很好,但生意繁忙,常年不在家,他还是长期处于独立生活的环境,所以现在也如此“高冷”,应该是不习惯与人交往。

那我身为班长兼他的同桌,自然更有义务帮助这位同学重拾对生活的热情,变得乐观开朗了!开学第二周,我就开始了我的计划。

首先,我减少了每天找他说废话的次数,把他有限字数的回答留到了更有意思的地方,比如:这个你要吃吗?这里你听懂了吗?这题你会做吗?虽然他回答的还是很简短,但好歹超过三个字了;其次,我开始找他吃饭。我知道他只在人最多的一楼吃饭,因为一楼的饭菜虽然不比二、三楼,但是吃的快捷。那天我特意让平日的饭搭子去楼上吃,自己来到一楼,假装端着餐盘在人满为患的食堂内找不到座位不知所措,然后不经意看到了他对面的空位,自然而然地就问了他一声,他果然没拒绝,我就坐下了。心中打响指:计划通!之后我就时不时地去找他一下,频率大概是每周两到三次,没有显得太过刻意;最后,我发现了他打篮球的爱好,开始约他打球。之前我就特意找一群同学在他旁边打球,观察过那小子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是想和别人一起打的,果然,我去邀请他的时候,他答应的很快。初一学习任务不重,我们每个月都能打上三四次。我还组织过班内篮球赛,不得不说,这小子球技是真好,他在对面我必输,他和我一队我就没输过。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慢慢熟络起来,看着他每天讲话的字数上限越来越高,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但离成为好兄弟的目标还差得远。我们的关系发生历史性转折与飞越,是在三个月后的校运动会上。

我身为班长嘛,要起带头作用,就身先士卒报了个一千五百米。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洛宁那小子和我一起报了。他体育很好,和他每天埋头读书的样子不太符合的好,跑个一千五于他而言应该是轻轻松松。不过我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他商量,他就自己先报上了,看样子我的努力卓有成效啊。

之后比赛时,却出事了。我和他当时是并列第一,把第二名甩了半圈,最后还有一百米冲刺时,我为了跟住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就让他先跑。看他那冲刺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跑的是一百米短跑。

意外就发生在那一百米。有个眼瞎了的臭小子,竟然在那时横穿跑道。洛宁正埋头冲刺着呢,尽管极力避让,但还是撞到了他,那臭小子衣服穿得厚,屁事没有,但穿着短衣短裤的洛宁身上却多处擦伤,脚还扭了。当时离终点还有五米,我其实完全可以跑过去再回来扶他,他递过来的眼神意思也是如此。但我可是班长!是要做他好兄弟的人!怎么能扔下他不管?当然是选择去扶起他,然后架着他往终点慢慢走去,最后还让他没伤的那只脚先迈过终点线,他当第一,我当第二。

那个横穿跑道的同学当然被严肃处理了,之后我的光辉事迹就在学校传颂了好多天,连校长都在闭幕式上表扬我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但我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要是不摔那一跤,洛宁是能破校纪录的。

以及,在我把他扶上第一名的颁奖台时,他竟然对我笑了一下,可给我震撼到了:这小子竟然还有笑的机能。

后来嘛,我们的关系自然就好多了。他腿脚不便,我就会陪他慢慢晃去食堂,名正言顺地坐他对面了,偶尔还带两份盒饭陪他在教室外面吃。放学了,我会一路送他到校门口,看他上他家司机的车才走。有一次,破天荒是他养父来接他。他爸见到我送他,又惊讶又感动,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就大着胆子说叔叔我们是好兄弟,应该的。洛宁竟然也点了头,至此,我的目标可算是达成了。

我开始和他勾肩搭背,开他玩笑,叫他“宁子哥”或“宁子”,他都不介意。有时候我讲的笑话太好笑了,他也会混在人群里笑两声。他的字数上限也是终于解除了,给我讲题目时详细了许多,偶尔也会主动和我讲话了。我开学初提过一嘴的生日,他当天还给我送了个小蛋糕,是放学时他司机带来的,牌子贵的嘞。还好我家家境也不差,第二年他生日我送了他个篮球,不过我怎么劝他都不肯用那个打。我们也互相去过了对方家里,双方家长都很满意我们。

好兄弟一生一起走,初二的校运会换我摔了,少男平地摔,左脚绊右脚差点送走自己。宁子哥是真的man,直接把我背起来跑完了剩下一百米,还他妈破纪录了。

初三,我们一起努力,考上了同所、本市最好的高中。回校拿通知书那天,他竟然主动来找我,说他爸在那所高中有点关系,问我还愿不愿意和他同班,当同桌。我当然飞快地答应了:我们可是好兄弟!我这宁子没人陪,上高中又变闷葫芦了怎么办?

上了高中,学习生活充实忙碌了不少,我还是当了班长,我们的相处方式也没怎么变,还是一起吃饭、学习、打球。生日礼物还在送,运动会也一起参加,不过没再摔过。

有一件小事,我不知为何印象特别深刻。我们那个很文艺的语文老师,有天布置了个课后作业,让我们互相给自己的同学起一个字。我给十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起了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字,唯独给他起的规规矩矩:子安。安嘛,与宁相对,我想了整整半个晚读呢。洛宁则只给我一个人起了字——溟。与我的海相对。起了这个字以后,他偶尔会叫我一声“阿溟”,我觉得挺酷,也挺喜欢。

高三填志愿那会儿,我知道他本来是想报警校或军校的,毕竟以他的成绩和身体素质,妥妥的。但他最后都没填,和我填的连专业都一摸一样。我问他为啥不填警校军校了,他犹豫了很久,才说因为这样我们就不能常见面了。

不愧我是最好的兄弟!我现在想起来都很感动!

然后嘛,大学我们也是一起出省读的,住一个双人寝。他生活能力真的很强,出门在外全靠宁子哥照料。虽然我有时会开玩笑自称他爹,但偶尔生病后他照顾我时,我真想叫他爹。我住这寝室,几乎没碰过拖把,地就自己打扫好了,比在家里过得还十指不沾阳春水。

毕业后我们分开了,但生日依旧还在过。这小子真是有几分浪漫细胞在身上的,四年了给我过生日的形式没重样过,不像我只会约他去吃蛋糕吃完再喝酒,可惜第五年的生日,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好兄弟,我给你托个梦,你要不把蛋糕烧给我?

然而,我并没有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恢复了意识。我废力地睁开了眼,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以及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无力。

“阿溟……?”床边有人用颤抖的、不可思议的声线轻轻叫了我一声,这世上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我动不了脖子,只能侧目看过去,就看到了眼眶通红、神色疲惫、胡子拉茬的洛宁。他这人死要面子,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醒了……?”他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这人竟然会哭!要不是我动不了,肯定给他拍下来存一辈子!

我勉力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他道:“放心,老子哪有这么容易死……”

他按下了床头的铃,然后用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生怕一眨眼我就会死了似的。我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动得最舒坦,就疯狂对他挤眉弄眼做各种搞怪的表情,他终于破涕为笑,伸出手看上去很想抱我一下,但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握住的瞬间,他就好像力竭了,坚挺的肩膀像城墙那般轰然倒塌,直接趴在我床边昏睡过去。

医生给我做检查的时候我爸妈赶过来了,把宁子扶去一边休息。我妈在床边抹眼泪,告诉我我已经昏迷十天了,如果再醒不来,就要当植物人了。我出事时他们还在外省,是宁子陪我做的手术,VIP病房也是他安排的,全国的脑科专家都来过了。期间他们夫妻俩轮流来陪护,只有宁子全程陪着,工作都推了,每天几乎觉都不睡。

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听完也感动得紧,真想起来和他兄弟抱一下。但我现在右手和右腿骨折了,动不了一点。

我醒来后危险期就过了,剩下的就是留院观察一个月。我父母工作忙,宁子说他可以继续照顾我,把二老送走了。

“宁老板,您不上班啊?”我靠在床头,问他。其实我的伤主要在脑子,身上的伤除了两处骨折就都是擦伤,坐起来并没有不适,心情蛮好地和他开玩笑。

“我爸先把我手头的工作接回去了,剩下的线上就能办。”他解释道,神色还有些疲惫,但眼中满是兴喜,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我能再陪你三个月。”

“老板大气!”我想给他抱个拳,可惜手动不了,另一只手抬起来没处放有点尴尬,就挠了挠头发,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撞我的孙子——”

“醉驾,肇事逃逸。”宁子哥说这话时语气和脸色阴沉得像□□,“你伯伯亲自接手了这个案子,人已经送进去了,无期。”

“我去,真够牛的。”我翻了个白眼,“害老子差点生日变祭日——诶宁子,我蛋糕还有吗?”

“……我已经让人重新去做一个了。”洛宁慢慢地说道,他的声线忽又有些颤抖起来,“那天晚上……我等了你很久,打你电话,却是别人接起来的,说你送去抢救了……我真的很害怕,不小心把蛋糕打翻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后怕,我想也是。如果换作是我,等兄弟过生日没等到,等来他出车祸的消息,我能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那副脆弱的样子我从未见过,顿时心疼坏了,连忙用左手把他揽过来搂了一下:“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哈宁子,我这不没死嘛!我可舍不得抛下你这好大儿。”

洛宁这次没笑,只是回抱住了我,用力地搂了我一下,搂得我生疼,但我忍着没说,还用左手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的简直是皇帝般的生活。虽然养伤吃的比较清淡,但宁老板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带饭。我左手行动不便,宁老板还屈尊亲手喂我,没过一星期,我估计得胖了少说五斤;厕所呢也是小宁子扶我去上的,不过裤链还是我自己拉的;伤口碰不了水,小宁子就每三天帮我擦一次身体,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坦!

一星期后,我的生日蛋糕终于送到了。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个八寸小蛋糕竟然要做这么久,怪不得这么好吃呢。

第一次在病房过生日,形式不可避免的简陋了些,但洛宁还是尽职尽责地给我戴了生日帽,点了蜡烛,合影留念。这次我往他脸上抹奶油,他不客气地反击了回来,老子单拳难敌双掌,都被他抹进脖子里糊成雪人了,还好事后清理遭罪的是他。

住院期间,很多同事来看望过我,大多是男同事,女同事都给我发微信表示关心。没想到有一天,她们**个人组团过来了。宁老板找的病房挺宽敞,装得下她们和一堆鲜花果篮,但洛宁就只能挤到了角落。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臂,面色不善地盯着那群女同事。我知道他这是社交能量清零的表现。

女同事们围着我一阵嘘寒问暖,我都笑着一一应答。很快,果不其然有人开始问我要边上那个帅哥的微信,我熟练地帮兄弟拒绝了——这人的微信里除了他养父、我、我父母以及工作有关的人,不加任何闲人。我劝过他,可惜他不听。

三个女人就能凑一台戏,这九个女人可应付得我够呛,好容易才送走了她们,我疲惫地躺下了。看洛宁指挥一些人搬走那些鲜花和果篮,然后拿了个苹果坐我旁边用水果刀削皮——我感觉那苹果是他自己的。宁子这人就是礼貌,不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

“那些怎么处理?”他果然来问我了。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水果刀削出的一条长长的苹果皮。

“花就放那儿吧,水果的话……你随便给我留点,剩下的送给医生护士好了。”我答道,同时伸手去拔弄那条挂下来的果皮:宁子哥能从头削到尾不断,牛得嘞,“每个篮都留一两个吧,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诶!”

苹果皮突然断了,往下掉时被我眼疾手快地接住,捏起来看着洛宁笑:“退步了啊宁子。”

洛宁很仓促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削完了剩下的果皮,然后切成小块,插上牙签给我吃。

我吃着吃着,想到他盯那些女同事的眼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他:“诶宁子,兄弟问你件事……

洛宁见我神情正经,也正色起来,凑近了我一点,我就附耳问道:“你小子也二十七了,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闻言浑身很明显地一僵,然后把身体慢慢地移开了。头低着,似乎是不敢看我。

我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有戏,不过这小子害羞,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承认。

我也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欣慰:这样看来,没准我按的那个按钮还真有点作用呢!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工作还是工作不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也麻烦,干脆就住进了宁子家。他把我的很多生活用品都搬过来了,我和住自己家一样舒坦,何况还有小宁子伺候!

在他家里,我终于洗上了个热乎澡。老板家有个长方形的小浴池,我把伤手伤脚搭在台上,就能泡澡了。我舒服得骨头都软了,可惜这小宁子,当了十四年兄弟了,我们之间啥没见过,还这么害羞,不肯进来和我一起泡,只肯帮我洗头,身上也让我自已用左手……胆子这么小,以后找女朋友了可怎么办哦……我替他担忧地叹了口气。

晚上,为了方便照顾我,我们自然要睡一间房。虽然他的眼神一直往沙发上瞟,但最终我还是把他拉上了床——好兄弟以前又不是没睡过,矫情啥呢!

我这人没有起夜的习惯,我印象里洛宁也没有。但那一晚,我隐约察觉到他去了两趟洗手间,也不知道吃啥了。第二天一早,他就顶着个黑眼圈和我说要分房睡,有事给他打电话。我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我睡相太差半夜给他踹床下去了?不对啊,我小时候和我爸妈睡,他们除了说我粘人,也没有其它反应啊?

这个问题,我很久都没想明白。

早上,宁爸爸做早饭去了,我就在他的床上躺着。手机没电了,又发现自已没带充电线,就发消息问洛宁,他秒回:“床头柜第一格。”

由于他刚回我时并没有说在左边还是右边,而我又离右边的床头柜比较近,等他补救般发来一条“左边”时,我已经拉开了右边的抽屉,两个写满德文的长方盒就映入了我的眼帘——好巧啊老子德语六级过了,认出那他妈竟然是盒保险套和一盒润滑油,全新的,还未拆封。

洛宁这小子估计也想起自己藏的好东西了,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刚好撞上我探究的目光,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你小子挺出息啊。”我问他,“给谁用的?”

他没说话,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上去特别委屈,我就绷不住笑了出来:“哎呀怕什么,兄弟又不会笑话你!”

他终于抬头看向我,露出了释然又有点复杂的表情。我知道我肯定猜对了:这是给他喜欢的那位准备的。诶我这兄弟,就是闷骚。我给了他一个“兄弟我懂你!”的眼神,还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就转身回厨房了。

吃完早饭,我不想再在床上赖着了,就让他带我去客厅。宁老板工作之余也没有疏忽锻炼,身体依旧倍儿棒,抱我跟抱小鸡崽似的毫无压力。其实开始我嫌这个公主抱有些娇气,但顾及我这伤手伤腿,我还是妥协了,并且感觉还不赖。

他客厅有台大液晶电视,我就随便找了部电影看,宁老板在另一边心无旁骛地办公。看着看着,我发现这部片还挺不错,就想找点小零食边吃边看。我记得洛宁家的茶几下有放着一罐我爱吃的饼干,就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排光碟盒子似的东西,疑惑地抽出来一 盒,还没看清就被一 只手抢走了,我抬头看向洛宁发红的耳根,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露出了坏笑:

“诶,不老实啊宁子,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洛宁眼神慌乱,没有回话,急匆匆地把那一小箱碟片都搬走了,我在后面对他喊:“ 没事的兄弟,人之常情嘛!”

估计这也是他为那位做的准备吧。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是很欣慰……不过,Onlyfans是啥?

我本想上浏览器搜搜,但电影这时恰好播到**,我一激动,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洛宁很快回来了,没敢看我,但是给我带过来了那罐我爱吃的饼干。

等我学会用拐杖自己行走后,就不用洛宁整天陪着了,偶尔公司有急事,我就会劝他去一趟。

“金屋藏娇也不能不顾事业啊宁老板!”我向他忠言进谏。

“走路一定要穿鞋,进厕所要小心地滑,手机定要开机开声音带在身上,出事了立马给我打电话!”他拎着公文包在门口了还要一步三回头,比我妈还能念叨。我顿时有些怀念起他初一桀骜不驯的高冷模样, “还有,中午我秘书来给你送饭,我待会把她照片发你,别给陌生人开门——”

“行了行了你走吧活爹!”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出来,“您二十七周岁的好大儿不会把自已弄死在家里的!”

好容易送走了宁老板,我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几集,有点想上厕所,就光脚踩到了地上,还没站起来呢,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宁活爹的一句“穿鞋”。

“我去,宁子你视奸我啊?!”我边喊出声一边四下转头寻找,果然找到了墙角那个正对着我的监控。我冲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才老实地穿上我的半双拖鞋,拄拐往厕所走去。

中午十二点,我正饿了呢,门铃就响了。我拄拐慢慢地过去,那人也挺礼貌,没催,就按了两次铃。我凑近猫眼往门外看,确认是洛宁那个女秘书后,就给她开了门。她长得很漂亮,性格看着也挺活泼开朗,一进来就叫我南先生,然后陪我一起往客厅慢慢走。

期间我问她什么时候当上洛宁秘书的,小姑娘说半年不到。说实话,我挺惊讶洛宁会用这样的小姑娘当秘书,因为在我印象中,他可能有点恐女,之前的秘书好像都是三四十的大叔来着。

难不成,这人就是洛宁心爱的姑娘?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大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你别说,放我这兄弟身上还真合适!我越看这小姑娘越像,便开始运用我的社交手段,不断旁敲侧击了解她的家庭、性格、爱好之类,随时准备助兄弟一臂之力。小姑娘和我预料中的一样活泼,很快就和我熟络了,于是我就问起她怎么看她老板,小姑娘闻言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大眼晴扑闪扑闪的,我却觉得那娇羞好像不完全是对着她老板……

“其、其实,公司上层的人都有在传……”她很小声地和我说,“说洛总可能是同,而且最近在金屋藏娇……”

我他妈直接一口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猛地一拍桌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胡说! 宁子怎么可能是同?!他只是有点恐女!而且我也不是他藏的娇,我是他好兄弟!不传谣不信谣哈!”

那女秘书似乎是不信,脸上那种姨母笑是一点没收敛,不过下一秒,她的背后就响起了一声冷冷的:

“苗茵茵。”

那是女秘书的名字。小姑娘闻言顿时浑身一颤,瞬间起立转身鞠躬: “洛、洛总!”

“不是让你送完饭就走的吗?”洛宁这小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就一声不响地进来了。我很少见他这种霸道总裁的派头,说不定是听见刚刚自己被说是同,有点生气了,所以我没插话,“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苗茵茵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洛总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就飞似的逃走了,倒没忘了带上门。

“那小姑娘,不是你喜欢的那位吧?”我看他坐下了,就问他。

他当即否认了,看我的眼神还有些许诧异,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对他笑了笑,没回答,转而又问:“你公司传谣你是同,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不需要。”他摇了摇头,道,“传我是同,正好省得饭局上有人介绍对象。”

我了然,拱手笑道:“宁老板高明! ”

这下可是给了他真正喜欢的那位一个安全的空间了,就是不清楚那位知不知道这事。

宁老板不知为何沉默了一阵,才回神让我快吃饭,不然饭就要凉了。

有天晚上,这该死的中央空调竟然坏了。修理工要明天才能到,也就意味着我们要仅凭自己的体温熬过南方这挨千刀的湿冷冬夜。我当即下旨:“小宁子!朕要翻你牌子!速速前来!”

小宁子果然很无奈但及时地出现在了朕的寝殿门口:“一起睡?”

“不然你想冻死啊?”我给他掀起了半边被子,“快来,都给你暖好了!”

洛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来了。他躺好后,我就问他:“是不是我睡相不好,你才不想和我睡?”

他顿了两秒才摇头,这就是“是”的意思了,于是我就想到一个主意:“ 要不这样,兄弟,你从背后抱着我睡,抱紧点,我就不会乱动了。真的,小时候我爸就这么干过,没几次我就老实了,然后和他们分房睡了。”

这小子闻言看起来竟然很慌,我就没好气地和他说:“咋的,兄弟抱一下都不给抱?你不是直的吗?”

最后洛宁还是同意了,在被窝里揽着我睡。别说,他当个人型暖宝宝还真好用,特暖和。我很快就泛起了困意,迷迷糊糊间,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截到了我的后腰……

我不能向右转身,会压到伤腿伤手,何况我还被洛宁抱着,就问他:“ 宁子……有啥东西戳到我了……”

洛宁的呼吸吐在我耳后,又烫又痒,让我有点清醒了,他闷闷地说: “可能,是遥控板吧……”

“哦……”我应了一声,睡眼朦胧中看到不远处的床头柜上,似乎有个白色的、长方体的物品……那不就是遥控板吗……?

那……我背后这根是什么……?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同时大喊一声:“不是哥们——?! ”

洛宁把我摁住了,没让我弹起来:“小心伤。”

“我小心你个——”我的脑门上冒出了冷汗,连忙劝说道,“宁子,你、你干嘛?!你别对兄弟犯错啊!”

洛宁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一时间房间里只剩我俩不太平缓的呼吸声。我实在忍不下去,想溜走时,他才哑着嗓子开口了:“兄弟……帮个忙?”

他几乎没叫过我“兄弟”,这一叫,我紧绷的身体和心理突然就放松下来:我本来还担心他孝心变质呢,现在看来就是害羞,没什么生活常识。我就和他说:“宁子你别怕,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也算人之常情……不过,我右手折了,咋帮你?”

他又是好一阵犹豫,才试探着问道:“ 可以用腿吗……?”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小子毛片算是没白看,学有所成啊!这下犹豫的就换作我了,如果说兄弟用手互帮互助还算正常范畴之内,但用腿的话,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我正思考着,洛宁忽然在我背后很粗重地喘了口气,估计是忍得辛苦。我有点舍不得看他这样,干脆心一横,用英勇就义般的语气道:“行吧,兄弟,哥们就帮你一把!”

反正、反正都是互帮互助,我只是因为用不了手,才用腿的,情况特殊,要特殊对待……说不定,如果不是要照顾我,他可以出去和他喜欢的那位亲热呢!他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时间,我帮他下怎么了?!

这么一想我就好受多了。他把我毛茸茸的睡裤扒下来时我忍着没动弹,但那根滚烫的东西从我还算有肉感的腿缝间进来时,我还是没忍住抖了一下,心中暗暗有些惊讶:以前倒不是没见过他那玩意,只是现在一感受,没想到他尺寸还怪可观的……

念及我的伤势,洛宁动得很慢,磨擦感也很强……我实话实说,是有点刺激,挺舒服的,我毫不意外地也起了反应。我家的性|教育做的很好,我对自|慰这事没啥羞耻心,就光明正大地自己去摸。没想到不一会儿洛宁的手也包了过来,带着我的手一起动。他手法不错,弄得我很舒服,也就没拒绝。

不过,他的耐力未免也太好了些,我解决后半小时,他才释放出来,事后的清理工作当然是由他来,还好我们都没弄在床上,他拿毛巾给我仔细擦了两遍,自己去冲了个澡,就再次躺下了。

释放完欲|望,我们身上都挺暖和,这一觉睡得很香。

后来……我发现洛宁这浓眉大眼的、挺正经一小伙子,精力倒是挺旺盛,每星期都会找我办两三次这档子事,我只当这是暂时性的,反正等我伤好了,他也就不用再找我了,就没在意。甚至觉得好兄弟互帮互助,这不挺好的嘛。

我住洛宁家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很正常的一个傍晚,我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一旁线上办公。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微信语音通话的提示音,他皱了皱眉,戴上耳机站起来走远了。我把电视音量调小,就听到了洛宁的一声:

“喂,爸?”

我倒是没想特意去偷听,但洛宁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传到我耳中,我就稍微听了一下。

“我要照顾南海,没有时间。”他的语气无奈,还有点儿不耐烦,“爸,我说过了,我不相亲。”

坏了。我在心中暗道,看样子洛叔还不知道宁子有喜欢的人了——这小子也真是的,连自己爸爸都不告诉!

“我有自己的打算,您放心吧。”他又说,“推不掉?您就和他们说我是同吧,我不介意的。”

他说完这句话,又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挂了通话。我不禁咋舌:宁子,你为了不相亲,牺牲真够大的啊!

他坐回来后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但我看他的注意力全没放在工作上,应该是在发呆,我就凑过去问他:“宁子,咱们十四年的兄弟了,你和我实话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受到惊吓似的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闪烁,我觉得他这样有点好笑:“怕啥?我又不笑话你,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点了头:“是有了……”

“不错不错,孩子长大了啊!”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很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追问道,“进展如何了?”

洛宁的头垂了下去,大拇指很紧张地互相掰着,活像个早恋被发现的毛头小子,犹犹豫豫地答道:“我和他……相处很久了。关系很好……但,他应该还不清楚我的心意……”

“哦——”我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又用力地拍了拍他,道,“还在暗恋是吧?诶,你小子也真是的,瞒了我这么久,真不够义气!”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估计是觉得对不起我吧。但我完全不介意,甚至巴不得他比我早脱单,就和他说:“革命尚未完成,同志还需努力啊!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诶,那人是我认识的人吗?”

洛宁连连摇头说不用,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了。这老小子也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谈个恋爱都整这么害羞。

“宁子——!别躲啦,有啥可害羞的嘛!”我喊他, “这么大的事,应该庆祝一下嘛。今晚我们喝两杯呗?”

我缠了他很久,最终他拎着两瓶葡萄酒,回到了客厅里,又从茶几下拿出了两只高脚杯,很深地看了我一眼:“不醉不归?”

我一下愣住了,因为这活爹从没问过我这么放纵的问题。平常聚会,他都是负责拉着我不让我多喝的那个。不过,今天他应该是真的高兴吧,我当然不想扫了他难得的兴,就笑道:“好!不醉不归!”

我的酒量其实很一般,还喝了一瓶半,最后自然是醉了。洛宁这小子不厚道,明明比我能喝多了,却只下肚了半瓶,清醒得和没事人似的。

还好我这人,喝醉了不会发酒疯,很老实。他扶我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把我送上了床。

我躺在床上,伸手去摸空调遥控板,摸到了就按开关,竟然没反应,我醉得脑子不太清醒,直接把遥控板一扔,就去喊洛宁:“宁子——!空调又坏了,陪我睡……”

其实,按洛宁平常的性子,他应该先去检查一下空调,但今晚他没有,很顺从地就钻进了被窝,抱住了我。

我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怀里暖烘烘的,我还往里钻了钻,就直接睡了。

我睡得并不沉,半梦半醒中,我感觉到腿间又进来了根烧火棍似的东西,迷迷糊糊的,我好像梦见自己变成了兄弟心爱的那个女人。

这梦很真实,至少在梦里我是完全把自己当作那个女人了的。洛宁从肯后抱着我,在我身上蹭,撒娇般问我能不能和他做……都是梦了,我当然要帮兄弟爽一把嘛!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然后,我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太好受的的异物感,不满地哼了两声:这傻孩子,和女人怎么还走后门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是被烧火棍捅了,可能有点疼,但在梦里我几乎感觉不到。他就用这个侧着的姿势抱着我捅了好久。

开始感觉就是涨,后来就愈发舒爽了,我还挺亨受地在梦中哼唧,但他真的太持久了,我有点承受不了过量的快感,皱起眉想逃,被他拽回来钉在棍子上,磨了许久……

第二天早上,我浑身酸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还有些疼,愣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掀开被子住下身一看,睡衣穿的好好的,干干爽爽,可是腰和后门又确实在疼。我又摸向洛宁昨晚睡的位置:冷的,好像根本没人睡过一样。最后,我爬到右边的床头柜边,深吸一口气,拉开——

那盒保险套和润滑油果然拆封过了

“洛宁——!”我实在有点生气了,怒气冲冲地喊了他的大名,其实我并不是思想很封建古板的人,能接受同性恋。但我不能接受这人明明有了喜欢的人,还把主意打到了好兄弟身上——何况昨晚他绝对没喝醉!‘洛子安,你给老子过来!”

洛宁很快出现在了卧室门口,一看他那心虚的模样我就全明白了,生气地质问他:“你昨晚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他迟疑了很久,才吐出一个字:“冷……”

我他妈简直要被这闷骚给气笑了:“冷?冷你他妈也不能捅进好兄弟的后门里来啊!”

洛宁就不说话了,垂头丧气地竖在门口。我虽然生气,但现在这样也揍不了他,只能把他叫进来,让他坐我旁边,和他讲道理:“宁子啊,如果你没有喜欢的女人,那你昨晚做这种事,我也就当你时糊涂,对兄弟犯了错,不多计较了。但你现在是有喜欢的人的啊!我看昨晚你也挺清醒的,这种情况下,你还和我胡搞,你这样,别说你喜欢的那位了,兄弟我也原谅不了你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反正我的观念就是这样,谈恋爱就要专点,别去和人胡摘,你说,是不是这 个理?”

我苦口婆心地和他说了半天,期间他一直认真地盯着我,我以为他被我说动了正在忏悔,谁知他开口第一句是:“我喜欢的不是女人。”

“啊?你、宁子你还真是同啊?”我先是愕然,但很快又更气了,“你喜欢男的,那更不能对兄弟这样了啊!”

“对不起……”他一声道歉,我以为他要悔改了,结果还不是,他目光灼热地盯着我,深吸一口气,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似的,以极其认真的眼神和语气,来了一句震撼我三百年的话:

“可我不喜欢别人,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南海。”

“哦你喜欢……等等!不是哥们?!”我反应过来后两眼一黑,仿佛被五雷轰顶,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语无伦次道,“不对,不对不对……!你、你怎么会、会喜欢我呢?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呸!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什么时——”

“初一的时候,十四年前。”洛宁很坚定地答道,手指因紧张在床单上攥出一个漩涡, “从来没有人,那么热情、体贴地陪伴、关心过我……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兄弟,但我从那时起,就无法只把你当作朋友看待了。”

我说不出话,我的手开始发抖。回忆起十四年来的无数细节,我才发现他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只是我这根木头迟迟未能察觉:谁家兄弟会为了陪伴兄弟而放弃考军警校?谁家兄弟会年年给兄弟办生日宴会?谁家兄弟会他妈对兄弟——起反应啊?!

“南海……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多和别人说一句话,多看别人一眼,我、我都觉得难受。但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走向更大的圈子的,我不想阻碍你发展。所以,我本来想把这个秘密、.一辈子藏心里的……”他越说声音越轻,最后抬眸,对我苦笑了一下,笑得真的很苦涩,仿佛下一秒就要离我而去了,“但是,对不起,我没能忍住……昨晚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我做过心理测试,我这人就是天生的同性恋,很恶心对吧?没事,你要是因此想和我绝交,我做好心理准备的……”

他的手也抖得不成样子,我第一次,有点不敢看他。我当然不可能因此和他绝交,别说他能不能接受了,我都接受不了:再怎么样,我们是实打实地做了十四年的兄弟啊!他喜欢……他他妈确实得喜欢我啊,他不喜欢我,能不眠不休地陪护我十天等我苏醒,能就为了照顾我向公司请三个月假吗?!

那我呢?我对他是什么感觉?我他妈真不清楚啊!

“你……唉,我肯定不会和你绝交的,但你现在先出去。”我叹了口气,对他摆了摆手,“ 我心很乱,你让我一个人想想……好吗?”

他一声不吭地退出去了,高挑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我独自坐在床上,抹了把脸,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事。其实对于拒绝别人,我的经验充足。我长得帅、性格又阳光开朗,比较体贴,从小到大都很受女生欢迎,情书不知道收过多少封。当面表白的也很多,但我一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从来都是拒绝的,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但这次的对象,不是一般的女生,是我十四年的好兄弟啊……

我实在没有头绪,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隐晦地大概讲了一下这事儿,就说有个男的暗恋了我很久,又问她对我出柜的看法。

谁知我妈开口就把底给我揭完了:“那男的是小宁吧?诶,小海你也是真够呆的,全天下只有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了。之前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找对象就是为了等他先开口呢。唉,现在说开了也不迟,小宁这孩子,挺好、会照顾人,你跟他在一起,我和你爸都放心。”

我又是两眼一黑,看不见自己直男道路的未来:真、真的全天下都知道宁子喜欢我?那宁子他爸呢?知道宁子喜欢我还给他安排相亲,是觉得我和宁子没戏吗?

我心里还是没底,打开手机又不知道这种事找谁咨询比较合适,突然灵机一动,跑去帖吧匿名发了个帖子,问题就是我在疑似天堂之门前碰到的那个选择:

你死了,面前有两个按钮,第一个是复活自己,第二个是让好兄弟娶到心爱的人,只能按一个,请问你按哪个?

很快就有了很多答复,我一条一条刷下去,基本都是选复活自己的。还有人在讨论:怎么说都是选复活自己划算。因为复活了自己,好兄弟又不是就不能娶到心爱的人了。

立马有人跟帖,说如果在明知此事的情况下。还愿意选择第二个按钮,那说不定好兄弟心爱的人就是他呢。既复活了自己,又让兄弟娶到了心爱的人,一举两得。

这条跟帖很快获得了大量点赞,下面回复刷了一大堆“复活吧,我的爱人!”

彻底让我动摇的,正是其下的一条回复,那人说:“能愿意为兄弟选第二个,活该兄弟娶他,他对兄弟也是真爱啊。”

我忽然就一下子想通了:

无论我对洛宁的感情是兄弟之爱、亲人之爱还是恋人之爱——我只是想让他好而已。

就像我愿意无数次对他说出那句话:“兄弟,哥们再帮你一把!”

“宁子!子安——!”我连忙喊他。其实我没想这么快就叫他的,但我这死嘴就是自己动了,“你来一下!”

洛宁在我开口的瞬间就开门进来了:敢情这小子根本就没走,蹲门口守着呢。我对他招手,让他过来,他就龟速朝我这边挪,搞得我要念他的判决书一样紧张,我看不下去了,就一伸手把他拉过来坐下,然后主动抱住了他,虽然只用了一只手吧。这动作,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不可耐。

“你吧……同意这事儿的吧?”我先问了他一句,能明显感觉到怀里人的背挺直了。

“他说,只要你能同意……他就同意……”洛宁的声音饱含激动的颤抖,手也颤抖着回抱住了我,“所以,阿溟你……?”

“睡都睡过了。”我笑起来,在他背后捶了一下,“你要负责的啊,洛子安。”

他以一个急切的吻回应了我,将他的一生拿来与我作了保证……就是我常和他说的“兄弟一生一起走”的实践?

又过了几个月,我彻底康复后,我们就去美国举办了婚礼。他非要我穿婚纱,我挣扎反抗了,说抽奖决定,可惜我还是抽到了婚纱,真可恶。

婚礼当天,他一身帅气的西服,英俊得要命。我爸把我送到他手上时,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明明从小看到大的,此刻倒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

但老娘……啊不,老子觉得自己比他好看,因为他眼珠子都快黏我身上了。

说实话,哪怕我身着婚纱,与他面对面站着,看他给我套上婚戒,与他在教堂的钟声中接吻,我在内心深处,仍然还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

但,是兄弟又咋了?

是最好的就行。

(正文完)

b站看到的梗,有感而发,小孩子不懂事写着玩的。

还有篇洛宁视角的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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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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