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先锋觉得也是，当即让手下獐子妖寻来狼妖朗屠，接着，他对窦白说：“治理黄风岭土地荒漠化的问题，大王已经全权交给朗屠了，我继续巡山，办好我的差事。”对着在场的妖怪拱手示意，便转头离开了。

行动如疾风，穿梭跳跃稀疏丛林间，很快虎先锋巡逻队消失在众妖面前。

午时将到，柯瀚远组织大家做午饭，剁肉的咚咚声、切菜的嚓咚声、炒菜的锵嚓声、汤的咕咚声等等交汇在一起，形成世间最朴实的“交响乐”。

狼妖朗屠、兔妖商兆等几位妖有着极其优秀的嗅觉，远远就闻到了这诱惑的人间烟火气，见到这个热火朝天的场面，先是错愕，然后便是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向往和期待。

稚鸡妖吕纲：“朗屠，你来啦，等会儿一起吃午食，马上就好。”旁边凤头鹰鹰雪和鹿妖陆甘在拼接桌子，有些拼好的桌子已经摆上几道飘着热气的家常小炒。

柯瀚远：“对对，来，请先坐，都喝酒吧。”他热情地招呼狼妖他们来吃饭，或许，这就是未来的临时同事。柯瀚远带了些提纯的果酒，给朗屠他们倒上，他们的粮食不多，秋收后可以想办法酿制一批。

稚鸡妖吕纲举着酒杯请柯瀚远帮忙倒一杯，然后对朗屠他们说：“啧啧，这是柯二郎亲手酿的果酒，滋味非凡，你尝尝。”柯瀚远眼神示意他喝的时候得悠着点。

狼妖朗屠：“商兆他不饮酒，我可是千杯不醉、百碗不倒，这酒，确实与众不同。”他先是细闻酒香，再一口饮尽，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涌现了三个字：香、辣、醇。

狼妖朗屠：“我自己来吧。”他接过柯瀚远手里的酒壶，自己倒满，又给吕纲柯倒上一杯，柯瀚远那杯酒小小抿了一口，便将酒壶放在桌上。

稚鸡妖吕纲又痛饮一杯，然后问朗屠：“听虎先锋说，此次治理黄风岭土地荒漠化由你来与我们对接工作？”“对接”是柯瀚远教的，还挺有意思的。

狼妖朗屠将“对接”一词在脑海里转了几圈，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将酒杯放下说：“是的，大王还特意嘱咐了，不管黄风岭土地荒漠化的情况是否能治理好，虎威之死，之后不必再提。毕竟土地荒漠化是天地规则的运作，非我等轻易能逆转的，而柯二郎能思及土地荒漠化问题必对黄风岭众生有慈悲心，已是难得。”

他举起酒杯敬柯瀚远。

柯瀚远摆了摆头说：“我有这个信心，尤其是今日我踏足贵宝地，览黄风岭崇山峻岭，风景独美，我绝对能在大家精诚合作下，还黄风岭昔日的大好山河。”

吕纲也应和：“我也有信心，柯二郎做事都有章程，带着我们学人类种田，还是梯田，我没见过在山上耕土种田的，太神奇了。还有新妖族文字……”

吕纲越说越兴奋，他这是有点醉了，本身他的酒量不行，还偏要喝高浓度的酒，大抵是有着雄性不能说“不行”。

柯瀚远按住他手舞足蹈的四肢说：“吕纲，吕纲，吃点菜，吃点扣肉。”每块酱色扣肉上都有虎皮，夹起来整体很弹，吃起来软糯咸香、肥而不腻。

稚鸡妖吕纲：“嘿嘿，好好，真好吃，郎屠，我和你说啊，咱这美食，都是柯二郎教小的们做的，味道远胜过人类皇帝的宴席呢！”

他哪吃过所谓的人类皇帝宴席，就一时上头吹的水罢了。

兔妖商兆用葱白的手不熟练地拿着筷子夹几道菜尝尝，期间还发出惊叹声，他说：“确实美味。”他夹了些菜放进朗屠的碗里。

狼妖朗屠尝了尝，朝着商兆点点头，又对吕纲和柯瀚远说：“这下我们有口福了，不知之后能否教教我那些兄弟们？”毕竟柯瀚远是黑风山的妖，待不久，就厚着脸皮问了。

柯瀚远当然同意啦，美食百花齐放的妖生才是真正幸福妖生，他说：“当然没问题，人类的美食多种多样，口味繁多，我也略知一二，每个妖都有自己的做菜特点，日后他们厨艺精进了，我也能尝尝。”

一时间，双方的氛围融洽、欢快，貌似预示着治理黄风岭土地荒漠化必然顺利成功。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

天气晴朗，黄风岭披着郁郁葱葱的绿衣，它上方的云相对多一点，正悠悠飘动。

从远处看，一朵云的下方，有个不明物体在空中，正观察着黄风岭，他就是柯瀚远。

他坐在用蒲草、灯芯草和竹子制作的一米高大篮子，底下有厚厚的草皮垫着，大篮子的四个角分别系着四股绳，每两根绳分别系在一只鸟妖身上，鹰雪负责领路、扫除障碍和谨防其他情况发生，因此，她身上没有系绳。

柯瀚远身前有块大木板，一旁还有几块摆放整齐的大木板，他的手掌灵活使用炭笔，这炭笔是用树枝烧的，握笔处还包着灯芯草编织的笔套。他正在描绘黄风岭地貌草图，方便后续系统性规划“治沙还绿”行动。

柯瀚远举起红色旗子招来凤头鹰：“鹰雪，可以往前再行十里。”其实只要足够高，就能一览八百里黄风岭，但看不清细节。

鹰雪似风的孩子，舒展的身躯，乘风而来又乘风而去，她得了柯瀚远的口令立马执行：“好的。各位，往前再飞十里！”

本身黄风岭自然生态比下绰绰有余，再定期进行妖为干预，必然很快就能恢复优良的生态环境，此间生灵也能少受些黄沙侵袭、家园被毁之苦了。

在大篮子往下俯瞰，已经可以看到黄风岭一处出现大面积“斑秃”的山林间已经有妖如“蚂蚁觅食”辛勤劳动。

狼妖郎屠正在与手底下的妖给大树做支撑架、对已成沙土的地方配上草方格沙障。

而支撑架和沙障制作的原材料——木条和芦苇，由吕纲带妖到几个植被密度较高的隔壁山头采集，并接运过来，再由朗屠的属下接手，先保现有的植物更为重要。

他们力气很大，能举起超过体重几倍的木条。

他们动作很大，时不时有被惊扰的鸟兽离开。

他们胃口很大，由六只妖组成的炊事班做的大份量的五个家常菜和五个精细菜从来不浪费，或许也有其他妖来“偷”食的，虎先锋就经常来蹭吃蹭喝。

麻绳的消耗量比较高，柯瀚远想办法做了个简易的半自动麻绳制作小工坊，总不能全靠妖工手搓吧。

这个小工坊由兔妖商兆负责运作，商兆求得黄风大王同意，由他的兔族承接。

在这个小工坊里，兔兔们每次进场前都需要相互梳毛，时不时能看到各种兔子在其中蹦跳，毕竟不是所有的兔兔精怪都能有类人的修为，不过胜在腿脚力气大，他们一脸严肃上下摆弄设备，场面有些魔幻。

半年多来，这将近五十来只妖慢慢聚集成百来只妖，他们摸遍黄风岭每一棵树，踏遍黄风岭每一处土地，也间接驱逐了途经黄风岭的人类。

期间，秋季按时莅临，呼啸的大风席卷八百里黄风岭，风中仍夹杂着黄沙，大树被迫弯了腰，有的还像被掀翻的雨伞或者蒲公英。

但一山洞里的鹿妖朝外看，惊呼：“黄沙真的变少了！风力没有以往那般恐怖！这满山的大树也无一倒折！”

上窜下跳的小猴妖甲：“真的耶！”

被抱在大猴怀里的小猴妖乙：“哇～”没啥词汇量的小猴，表达能力稍贫瘠，但也是众多生灵的心声，他们的心中像是被光照到。

待强劲的秋风稍平息，巡山的虎先锋安排下属告知狼妖朗屠哪哪可能需要加固树体、土地的地方，然后戴简易口罩的朗屠再带着妖携材料前往。

半年以后，秋风裹挟黄沙也带上了希望的种子，铺撒在黄风岭的每寸土壤，春回大地，白雪化水，润物细无声般滋养，坚韧的绿芽装点荒芜的沙土，填补了黄风岭不少“斑秃”的“黄卷”。

挺拔的松树、柏树、竹林等等“原住民”大多都经受住了秋天、冬天如“小儿”般天真野蛮拨弄。而其中有些倒塌的树木又成为了新的支撑架，用另一种特殊方式继续延续生命的伟大。

现土地湿润、肥沃，土壤里微生物、小动物活跃度高，正是移植抗风性强的树种和灌木补足黄风岭“斑秃”的好时机。

一块空地上，站满了聚集的百来只妖怪，柯瀚远正在讲解移植植物是需要注意的事项，他身边有些新鲜挖出的草木。

柯瀚远说：“接下来便是从别处移植一些树种和灌木之类抗风性较好的植物，树种之如樟树、榕树、松树、柏树等，它们的根系发达、盘根错节，能够深深扎进土地里、牢牢抓紧土层，灌木这类我就不识得，就按照黄风岭普遍有的灌木搬运过来即可，还有些麦冬、芦苇、蒲苇、狗尾巴草、鱼腥草等草木。当然，若不认得，也是一样的，就按照黄风岭普遍有的草木搬运过来即可。”

他对植物品种知识储备不足，其他妖怪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就记得“按照黄风岭普遍有的草木搬运过来”这句话。

柯瀚远继续说：“你们的力气比较大，挖草木的时候，可以连土一起挖出来，尽量不要伤了根系，挖完草木留下的坑，如果比较大的，记得弄平整些。移栽草木时要注意种植的距离，你们看看旁边这些树，都是保持一定距离的……种完草木的土地，要踩实些，免得风一吹就直接倒塌了。还是和之前一样，给树木绑上支撑架……”

有句话说：学习使人犯困。妖也不例外，原本精神百倍的妖怪们像是被施了睡眠法术，听了一会柯瀚远的教学，上下眼皮在打架，眼睛透出茫然。

柯瀚远说完，看向狼妖朗屠和稚鸡妖吕纲，他们立马会意，号召妖怪们开始行动了。

狼妖朗屠和稚鸡妖吕纲异口同声：“出发！”

原本安静的教学场面立马火热起来，一群妖怪鬼哭狼嚎，响彻云霄，再一次吓退了想在开春进山狩猎或者拾柴的人类。

樵夫叹气：“这黄风岭愈来愈去不得了，那动静，显然是漫山遍野的妖怪们正在寻人食人。”若黄风岭妖怪听此一言，必然说，这人一点也不好吃，也不香，还是柯二郎教导下，妖怪们做的菜又香又好吃，唉，想想又饿了。

猎户：“那是，本来黄风岭的风就有致人盲目失明，若是碰上黄风大王的‘三昧神风’就被害了性命，进此山中可谓九死一生，还是令择一山去吧。”

过往人类敢进入黄风岭拾柴、捕猎，是因为一阵大风后，树倒枝折，动物或因风吓破了胆，或因不慎折断了身故丧命。因此不管是柴还是猎物，都极易获得。

参考：微信公众平台文章-中国境内可应用的抗风植物名录，以及小红书平台关于用蒲草、灯芯草等制作物品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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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直面黄风怪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