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桃姨娘房间通向林参谋房间的暗道不算曲折，绕过大帅的书房就到了。

这一路上没有再出现一惊一乍的动静，也没有人落单走支线任务。程酒、简无忧和吴丹心无惊无险地来到林参谋的房间，甚至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房间里的布局及摆设跟前面几个房间大差不差，三人在房间里翻找几许，终是拼凑出了一个大致完整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每一个人都不是原本的自己。

江尚游表面是海归学子，实际是进步组织丹昼的成员。最近一次截取稀缺药品的行动被魏师爷的人追杀受伤，幸得眺珠相救。

江尚游的义姐桃姨娘表面是大帅的姨娘，实际是他的接头人。

桃姨娘的贴身丫鬟白玫表面是大帅派来的摄像头，实际上，是与上线失联的丹昼卧底，纯凭一腔热血执行任务。

甚至在认出信物后，给桃姨娘扫尾。直到桃姨娘差点暴露，白玫决心牺牲自己来掩护她。

至于林参谋，是魏师爷一案的真凶。

他实际是一名江湖游侠，藏在大帅府是为了获取第一手情报，破坏窃国贼的行动。

最让简无忧几人惊讶的，莫过于黄大帅居然是丹昼高层。

大帅是桃姨娘那素未谋面的上线，也清楚白玫的上线已失联，只不过保险起见，没有启用白玫这条卧底线参与行动。

“所以白玫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没了，但她坚持执行任务，还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简无忧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难过了，“在故事里她其实也只是个小姑娘吧？”

“嗯。”程酒看着手里的照片，不轻不重地回答了简无忧的话。

照片是偷拍的视角，穿着旗袍披着大衣的桃姨娘笑靥如花，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粗布衣裳的小姑娘正满眼机警地跟在她身后，帮她拎着包。

忧伤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吴丹心打破了：“这么说，大帅劫了自己的药，偷了自己的枪，府里叫得上名字的，每个人都是多重身份。魏师爷如果知道真相，没被烧死也得被气死，怎么就跟这么个祖宗合作了？”

简无忧拿着一个卷轴，走过来轻轻敲了敲吴丹心的丸子头：“怎么回事，你还跟窃国贼共情上了？”

吴丹心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窃国贼死几次都不嫌多。”

这话说完没两秒，吴丹心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程酒见状，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问道：“这回又开什么脑洞了？”

吴丹心摆摆手，带着还没收回的笑意说道：“只是突然想到，魏师爷找合作找到黄大帅头上，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但很快，吴丹心就笑不出来了。

程酒原本扶在吴丹心肩头的手迅速下移，反剪住她的双臂，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不是吴丹心，你是这个故事里的谁？”

双手被钳制让吴丹心十分不适，她挣扎着嚷嚷了起来：“你有病吧？我不是吴丹心我能是谁？简无忧，程酒有问题，你快帮我拉开她！”

没想到简无忧听到吴丹心的呼唤，反而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程酒身后：“吴丹心最怕突如其来的声音以及身体接触。可刚刚无论是程酒拍你肩膀还是我敲你的丸子头你都没有额外的反应。语气神态可以模仿，但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你不是吴丹心。你把她怎么了？”

“呵呵，”吴丹心停止了挣扎，低下头，她再一次开口，发出的声音仿佛被烟熏过一般，有些喑哑，“没想到一时大意，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程酒留意到“吴丹心”的动作，担心她下一步就要暴起伤人，决定抢占先机。

她顾不得简无忧还在一旁，松开“吴丹心”的瞬间，凭空捻出三支香，燃香起势，准备驱鬼。

“吴丹心”似乎是从程酒燃起的香里感受到一股威胁的气息，忙不迭地叫停程酒的举动：“壮士，手下留情！我不是自愿上她身的，你这样赶我也赶不走。”

听到这话，程酒持香凭空画了一个圈送向“吴丹心”，玩了一出“画地为牢”后，摆出防御的姿态说道：“叫谁壮士呢？”

简无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程酒，瞪大的眼睛仿佛在问：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咳咳。”程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顺势将魂力凝聚在双眼观察起“吴丹心”的状况来。

只见支配吴丹心动作的魂魄扭曲几下，显出了自己的样子，是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穿着青蓝色粗布衣裳的小姑娘，她见程酒看得到自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

而吴丹心本身的魂魄，双手交叠于胸前，仰卧在自己膻中穴的位置，好像睡着了一般。

“你是白玫？难怪你认得出摩斯密码，”程酒收起了防御的姿势，顺手吸了一口香，看向对面的人接着问道：“你是怎么蹿到吴丹心身上的？”

白玫哭笑不得地说道：“嗯，你叫我白玫也行。你们爬通风管道的时候，我被一阵怪好闻的香火味吸引，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所以我真不是有意要附她身的。”

听到白玫夸香火味好闻，简无忧下意识凑近了程酒，使劲嗅了嗅，但除了密室里阴湿的味道，其他什么也闻不到。

她看看这个有着吴丹心外表却自称白玫的人，又看看叼着香的程酒，一瞬间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程酒拿起香，在简无忧身边晃了晃说道：“别想了，这个香一般人闻不到。闻不到是好事。”

随后，程酒伸手挥散了一直凝绕在白玫身边的青烟，面带疑惑地问道：“我看你的魂魄虽然奇怪，但不见怨气，未沾血腥，所以是因为有心愿未了吗？”

听到程酒的问话，白玫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迷茫，只见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栋楼很奇怪，大帅不是大帅，姨娘不是姨娘，丫鬟不是丫鬟，参谋也不是参谋。似乎每个进来的人都有两副面孔。”

简无忧听着这仿佛绕口令一般的话，有些转不过弯来。

顾不得礼貌与否，她打断了吴丹心的话：“刚刚不是都推理过了吗？你们确实有不同身份，大帅、姨娘、丫鬟和参谋都是战友吧？”

不料，白玫否认了简无忧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就拿我来说，闻到这个香之前，我一直按照特定的指示生活，好像不那么做就会有严重的后果。可我做的事情都不是我的本心，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弄清楚，我原本是谁。”

程酒抽着香问白玫：“听你这描述，感觉是被谁篡改了生前死后的记忆。可这已经是这间密室的最后一个房间了，我们马上要离开了，还来得及吗？还是说，你要一直附在吴丹心身上？我们能带你出去吗？”

简无忧看着身形突然瞧不真切的程酒，像是突然醒悟了：“等会儿，你们现在聊的话题，是吴丹心被白玫的鬼魂附身了？”

“你的反射弧掉在密道里了？”白玫无语望苍天。

简无忧“嘿嘿”一笑，忽然大声朗诵起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程酒看着她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即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继续抽香。

大声背诵几遍24字真言后，简无忧觉得自己后背都暖和了起来，瞅着白玫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她提出自己的疑惑：“话说，你是和吴丹心有渊源，还是和程酒有渊源？为什么她的香火味会把你吸引到吴丹心身上去呢？”

白玫并没有正面回答简无忧的问题，只是无奈地耸肩、摊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暗地里冲程酒翻了个白眼，心道：鬼知道你旁边这只鬼对你做了什么。上不了你的身，也上不了鬼的身，那不就只剩吴丹心了啊喂！

倒是程酒，叼着香瞥了白玫一眼，回道：“大概是她跟我们有缘。要不，先出去再说？”

看清楚香指示的位置，程酒伸手推开了林参谋房间写字台下的柜门。

三人刚靠近柜门，却不想一道白光骤然闪过，程酒、简无忧以及被白玫附身的吴丹心统统消失在房间里。

刚刚才被拉开的柜门“嗙”一声，又狠狠关上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引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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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