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表妹
李秋落正是张母的亲侄女,边关李家的嫡长女。
李家世代驻守边关,李秋落的父亲李家长子李云章现为边关关令。
李秋落儿时曾随其母一道来上京小住过,当时的李秋落便被上京的繁华吸引,不愿在回到边关那苦寒之地,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被其母拖上了马车。
如今她正是二八年华,到了谈婚论嫁时,打起了嫁到上京的主意,求着父亲写了一封书信,随着书信和家仆满心欢喜的来到了上京。这一路跋山涉水,不可谓不危险,幸好沿路碰到了商队,使了些银钱,跟在商队后面赶路倒也太平,但终是吃了些苦头。
前一日他们就已到达,在客栈好一番梳洗打扮,养好了精神,今日才找上了门。
得了门子的通传,张母自是前来相迎。
看着眼前柔弱的仿佛风都能吹到的女子,张母有些不敢认。这是那个小时候壮实如牛、泼皮如猴的侄女?
“落秋?”
“姑母!”
这声音也太尖细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
张母领着家李秋落回了内院,交代仆侍好生招待跟随来的家仆。
“秋落啊!你爹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前来?可是家中遇了什么事了?”
“姑母!”
李秋落不好意思言明自己心中的打算,娇嗔一声,让丫鬟拿出了一封信,她接过来交给了张母。
张母打开了信,在信中李云章交代的清清楚楚,因拗不过自家女儿,恳请妹妹为女儿在上京寻个夫婿。也说明无需家世无需多么显赫,只要家世清白,能真心待李秋落即可。
张母犯了难。这孩子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了,脾气秉性兄长是一点也没有相告,怎么也得相处一段时间,了解后才能为其寻个相当的。
可看她非要在京中找婿的架势,也是个心气高的。照兄长说的,不一定能如她的愿。
“好!姑母知道了!你且在府中安心住下,等你表哥回来了,我与你表哥说,让他定给你寻个如意的。”
李秋落娇羞的红了脸。
“姑母!表哥如今身子可好?”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张母笑容难掩。
“都好了!自从成了亲后,这府里是样样都好!”
“表哥成亲了?”
外人只知道张明轩体弱,是有名的病秧子,可李秋落作为自家人,时常听父亲母亲谈论表哥的病,明明是没得治的。怎地不仅成了婚,还痊愈了?
“你父亲没同你讲?还是送到边关的信没收到?”
婚事操办的急,等想起给娘家那边报信时,已是半个月后。再加上这路途遥远,驿站也不是专为一家传信的,偶然有信件丢失也是有的。
“我不知!”
“没事,等你回去了,我再修书一封详细地和你爹说说。”
李秋落听到“回去”二字面色就不太好。她这趟出来就没打算回去过。
边关有什么好的,物资匮乏,哪里如上京繁盛?漂亮的衣裳、精美的饰品、丰富的食物,应有尽有,她才不要回去。
李秋落假模假样的擦了下不存在的汗,轻声道:
“是,秋落一切听姑母安排。姑母,我有些累了,就先下去了。”
说完起身行了一礼。张母也没有拦着,顺势让她走了。
李秋落走后,张母叹了口气,道:
“终是心思多了。”
傍晚,张明轩和金玉相继到家,都很意外家中来竟来了客人。
张明轩回忆起小时候那个性格直爽很好相处的小女孩,也不排斥她的到来,还和金玉说起了小时候的趣事。
二人一路来到膳堂,看见张母对面坐着一位身材单薄的女子,那窈窕的样子并不像来自边关的家眷,更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大户小姐。
几人相互见了礼。
金玉听着那尖细到刺耳的声音,不由地朝张明轩挑了挑眉。
“这是性格爽朗的女子能发出的声音?”
张明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金玉与张明轩打眉眼官司,张母看着二人搞小动作,故作严肃的说道:
“快点吃,要不饭菜好冷了!”
“是,娘!”
“是,娘!”
二人异口同声回道,便开始安心吃饭。
张母虽然一直叮嘱着李秋落多吃些,但眼睛始终没离开那夫妻二人,她记得分明,姑母只给自己夹了两次菜,给表哥夹了一次菜,给那个表嫂夹了整整五次。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那表嫂是姑母的亲子呢,眼里的喜欢让她一个刚来的外人看了都嫉妒。
她凭什么那么受疼爱?表哥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慢慢地李秋落就知道了,因为那个表哥也宠着那个表嫂。起初几天表哥英爱是看她在有些难为情,后面便视她为无物,比姑母夹菜的次数都多。反观那个表嫂自己你根本不用动手夹菜就吃饱了。而且这人不仅不挑食,吃的还多,姑母每餐饭食都得说一句“还是看玉儿吃饭香,娘都忍不住多用半碗”。虽然事实如此,倒也不用每次都夸。她都能记住姑母那真是刺眼幸福的神情,真是刺眼的很。
然而让李秋落更为不舒坦的事,府里的庶务虽是姑母管着,可每每她讨要些东西总是要等告知了那表嫂,姑母才会允了给她。
她也问过姑母,
“姑母何故这般?您才是当家做主之人!”
“诶呦,那是以前。现在我帮你嫂子管着,她忙,没得空闲。”
“啥?她刚嫁进门就索要掌家权?姑母别怪侄女多嘴,您就是性子太软了,她这是要欺到您头上去了!”
张母根本没把李秋落的话放在心上。
“你刚来不久,还不知道你嫂子的为人,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等李秋落在张府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她确实知道了。
她的那个表嫂,名唤金玉。竟然是将军府的嫡女,还上过战场,得过圣上封赏。不仅如此,府里做工的都知道,她的嫁妆多到姑母单独为她开了一间库房,这得有多少好东西啊!
就是想不通这样一个要家世又家世,要嫁妆有嫁妆,要长相有长相的女子为啥要嫁表哥这个短命的,不是白瞎了吗?
唉?话不能这么说。
要是……
要是表哥没了,这府里不就是那个表嫂的一言堂了?还有花不完的钱帛傍身,岂不美哉?
总比伺候哪家的一家老小要好的多!
李秋落越想越觉得金玉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些事要是落到自己头上该有多好,也不用愁受婆母苛待了。
自从想通了这一切后,李秋落就暗自里观察张明轩。
可观察后,她更想不通了!
这个表哥也不怎么样啊!瘦瘦弱弱的,说话也文绉绉的,不像边关的汉子结实雄壮。
要说这个李秋落自打儿时来过上京,回去就学习京中的女子,硬是把自己女汉子一般的性格和身躯,板成一个性子有些扭曲的柔弱女子。
但是啊,她毕竟在边关北地生活了十几年,审美愣是一点没改变,还是认为男子应该身材魁梧有力才行。
单单这一点她就不喜这个表哥。
她不能理解金玉为啥看中表哥,就像金玉不明白她一直盯着张明轩看一样。
“你说你表妹这几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她怎么了?”
张明轩侧躺在金玉身边,挑着她的一缕发丝,着迷的闻着。
“她……她眼神怪异的瞧着你,你别告诉我你没发现!”
“嗯,没发现,我从来不关心她做些什么。左右住些日子就走了,那么在意她作甚!”
张明轩闻过了金玉的发香,又去把玩金玉的手指。
“诶呀,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夫人,我已将一天没看到你了,我不想谈论无关紧要的人,咱们就寝吧!”
得!又是这样,这人知不知道要适可而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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