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之中,刀光剑影,忽而一道黑影闪过,转瞬不见。
而竹林也安谧下来,不过一片片竹叶悄然落地。
沈炼用刀助力扯下裙角,紧紧勒在腰间,一路飞速跑回家中。
他坐在凳上,低头喘息着,腰间的布带早已被血浸透,一摸便是一手的血。
他将伤口简单处理后便坐在桌旁休息。
刀法狠毒,下手却恰到好处,可见此人并不想杀他,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用意。
不过,倒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竹林中,那黑衣侠客缓缓脱下斗篷,柳眉凤目,脂鼻红唇,俨然一副女儿模样。
“可惜这刀了……”她喃喃道,“往后便再也用不得了……”
次日沈炼去医馆拿药,却见一陌生女子坐在堂前。
“我找沈大夫。”他道。
“沈大夫今日有事,由小女子代为坐堂。”
那女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明眸皓齿晃得他微微失神。
沈炼微微沉默,道:“我来取药。”
“何药?”她问。
“沈大夫自然知道。”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她叫住他,“你连自己的身家都不报,叫我如何告知沈大夫?”
他顿住步子,微微转过头,侧面对着她道:“沈炼。”
而后留给她一道干净利落的背影。
“阿鸢。”沈大夫从药房出来,却见那姑娘呆呆地望着医馆的门,甚是不解。
“怎么了?”他问。
“方才有人找你,我告知他你不在,他便走了。”那名为阿鸢的白衣女子道。
“不是来看病的?”沈大夫问道。
“应当是。我看他面色虚白,嘴唇发灰,应是受了外伤,血流供给不足所致,可偏偏……”
可偏偏那双眸子却似星辰熠熠。
阿鸢不再往下说。
“可偏偏什么?”沈大夫有些着急。
“可偏偏说他要的药,你自然知道。而后便走了,也未说要在此治疗。”阿鸢又道。
“阿鸢!”沈大夫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快从左手边从上往下第二个、从左往右第三个抽屉里取出我的药箱!”
“桌上不是有药箱么……”阿鸢小声嘟嚷着取出药箱。
“你且先照应着!”沈大夫背起药箱便向医馆外跑去。
阿鸢看着沈大夫匆匆离去,又只好默然立在堂前。
“如何?”沈大夫帮沈炼换好药便坐到了他身边,问道。
“昨日午时到家,门前便凭空多了支箭,附了字条,邀我竹林一见。去了便是密密箭雨,差点把我射成刺猬,躲入林中又遇到一位突现的黑衣侠客,挥刀乱砍,却刀刀精准,我侥幸逃脱,不过腰间多了一道伤。”沈炼边回忆边说
“那侠客呢?你可看清楚他的来历?”沈大夫又问。
“并不知晓,”沈炼摇摇头。“只是那刀法奇得很,不是江湖门派的作风,反倒像,”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官家的人。”
“什么意思?”沈大夫微微皱眉,以示不解。
“虽然天下刀法,皆有学处,但此人似乎惯用官家伎俩,刀风凌厉干脆,却不潇洒,仿佛刻板,但又灵活。也许是刻意为之,不过精通官家伎俩,想必也与官家脱不了干系。”沈炼一边思考,一边缓缓道。
“既是官家约你,那平日便操点心吧。”沈大夫轻轻点头道。
“对了,”沈炼道,“今日在你医馆的女子是何人?”
“你说阿鸢?”沈大夫道,“不过是远房亲戚的一个学了医的女儿,来我这里帮忙照看。”
“女子学医?”沈炼微微诧异。
“嗯,不过她来我这里,我的徒弟们都不肯干活儿了。”沈大夫笑道。
“呵。”沈炼回以一笑。
沈大夫站起身来,将药箱里的几个小瓷瓶一一取出,摆在桌上,又吩咐道:“药我且先放在这里,不够再来拿。”
“告辞。”
“且慢,”沈炼叫住他,“切勿多言。”
“那是自然。”沈大夫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沈炼坐在窗边,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画面:
那刀客步步紧逼,他专心躲闪,本想同那刀客交谈几句,现在看来,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反而招架费力。他心一横,一刀凝了气挥过去,震断那侠客的刀便逃之夭夭,谁料自己竟被对方挥出的匕首刺伤。
戚家的刀法,西域进贡的匕首。
此人身份绝不一般,是官家的人也罢,冒充者也罢,沈炼都知道:他一定会再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已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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