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养几日再走吗？若嫌山中简陋，吾可送你归寨。”君莫目光戚戚，若非已是人身，想是又要上前叼住衣角。

沈卿言不答，看着眼前的君莫，有种想摸摸他头的冲动。只是君莫高出她许多，想来踮脚也未必能够得，只得作罢。

“天下终归无不散之宴席，莫兄珍重。”她淡然说道，转而沿着下山的路径，踏上期许已久的行程。

那日后，大雨连着下了数十日，山中业火渐次熄灭。

沈卿言拖着君莫找了处洞穴，照看了他几日，见君莫已然无碍，是日雨过天晴，便又将启行提上日程。

只是山神印在那之后，灵力全无，图留一个黯淡无光的空壳。

君莫仍照常将它挂在颈间，未曾多言其他。

沈卿言却知道，君莫是想牧屿了。

自己都能猜到牧屿神识尚存，君莫应是早已知晓。只是为灭天火，牧屿耗尽所有神力，怕是真正消弭天地之间。

沈卿言一路上胡思乱想，日落时分来到山下凌云镇，寻了处客栈预备在此歇脚。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情地上前招呼。

“住店，不过我要先用餐食。”沈卿言说道，客栈内没什么人，她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碗面食即可。”

“得嘞，客官先用茶水，餐食一会就上来。”小二给沈卿言倒了杯茶，便脚不沾地往后厨去了。

沈卿言端着杯盏，边用边发着呆，突然，对面坐下个人来。

她抬眸，见来竟是君莫。

“牧屿在时，常对吾言，山之神也，应心怀山地生灵。吾自觉德悟不足，尚需磨砺。你此番亦是入世游历，恰能同行，故特地赶来。”君莫言之凿凿，见桌上还有一空杯，顺手沏满，牛饮而下。

“此茶味道甚好。”说着，君莫抬手又是一杯，“业火之后，山中已无什么大妖，吾不再山中，亦是安然。”

“......”

说话间，小二端着一碗面食行来，“客官您慢用。”

“方才小的在内厨，招呼不周，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吾同她一道的，你们店里有甚好吃的，先给吾介绍介绍。”

“好嘞，我们店的招牌是......”

沈卿言无奈扶额，自顾自吃起面来，心里却莫名松快起来。

后头的路上怕是再不得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