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一声嘹亮的狼嚎撕破山间的静谧。
随即,一只体型健硕的巨狼当空跃起,银灰的背毛披满清辉,似是踏月而来。
沈卿言眼一闭、心一横,跟着跳了下去。
风声烈烈划得脸颊生疼,急速的下坠感刺激着心脏疯狂跳动,沈卿言脑中一片空白。
就这么一直跌到谷底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在沈卿言心里一闪而过,却奇异地带出一股轻松之感。
祖父对寨子有酿祸之愧,表舅对寨子有族长之责,可这些于我何干?短短十余载人生,受尽寨人白眼欺凌,如今为他们出生入死的,倒是我这个万人嫌,可真是滑稽至极。
突然,沈卿言感觉自己落到一个柔软温暖的背脊之上。
兽类独有的气息,混合着夏草野花和阳光的味道,顷刻充盈口鼻,把她不知飞到哪的思绪拉了回来。
“嗷呜——”,又一声狼嚎自耳边响起,巨狼脖颈间银光大盛。他借下落之势又一纵身,带着雷霆之力,向蛇妖扑去。
蛇妖终于反应过来,一条长尾冲着沈卿言他们兜头打来。
巨狼早有准备,向侧边一闪避,顺势把背上的沈卿言甩到一旁厚实的草甸上。
沈卿言依着惯性翻了几个滚,一头扎进了离蛇妖不远的矮树丛。
等她扶着晕乎的脑袋,翻身坐起,一蛇一狼早已扭打作一团。
沈卿言看着不远处砂石横飞、草木摧折的场景,混战一处的两兽你来我往,一个腾跃一个纵起是越打越远,心下愈渐焦急。
那蠢狗到底想不想我贴符了,这般斗法,叫我怎么上的去近前。
沈卿言正全神贯注地寻找可趁之机,耳畔突兀地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
“一早叮嘱了夜间山里危险,切莫胡乱走动,阿言怎的这般任性。”仍是温和的语调,可落到耳朵里,却让人莫名心生寒意。
沈卿言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向身侧。
是阿悦!
只见她身影单薄立在莹莹月华之中,柔弱清冷的面皮上带着嗔怪,丝毫未有被拆穿的意外惊疑。光听口气,倒像是个在责备孩童不懂事的长者。
只是,沈卿言瞧得分明,阿悦斜飞的凤目中,有丝狡黠之色一闪而过,透着隐隐的鬼气。
“你究竟是谁。”沈卿言稳住心神,好整以暇地看着阿悦,泰然自若得像是早已知晓各中因果。
“言言,你早就知道了。”阿悦语气哀婉,神情落寞,缓缓伸手,从怀里掏出个与沈卿言手中一般无二的锦囊。
一时间,浓烈的草药香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此时的沈卿言终于想起,为何觉着这香味如此熟悉。
孩提时模糊的记忆挣脱时间的束缚,从脑海深处破茧而出。
这是阿娘常戴的,香囊的味道。
“我,是你的阿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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