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上安静了一瞬,青州知府魏庆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又青又红:“你是何人!少在这血口喷人!”
仁德帝厌恶贪官到了极致,这人既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魏庆平,两人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简淮的脸缓缓转向那位告状的官员,目光好似看见了血肉的恶鬼一样凶狠。
那白须男子并未退缩,如同没注意到要将他吞吃了一般的简淮,平静而坚定地同魏庆平对视。
“青州烟土横行,上好的田地不栽粮食,却在你的授意下栽种烟土敛财,”许昌平袖子下的手攥成了拳,“青州盐场每年产盐你也有将近一半没有上报卖到了北蛮!”
魏庆平冷笑:“你少在这含血喷人,按你这么说,青州每年缴纳的粮食都是无中生有自己出现在粮仓的?至于青州盐场,每年皇上都指派都督亲临,何来消失一半?”
魏庆平转身冲仁德帝作揖行礼:“皇上!此人不知是何居心针对于良臣,臣在青州不说鞠躬尽瘁,但尽职尽责,不曾多拿一毫一厘,请皇上明察!”
“臣已查明大羿内烟草皆是从青州运出,青州绝对有烟草场!”许昌平从怀里掏出一沓按着血手印的纸和一个沾着盐渍的账本,“臣有证据!”
王公公亲自下台取了许昌平手里的证据,送至仁德帝面前,仁德帝翻阅了半晌后,发出一声冷笑。
魏庆平后背的衣裳湿透了。
魏庆平腾地跪下:“皇上!臣冤枉!”
许昌平随后也跪了下去:“皇上,切莫要让贪官污吏继续残害大羿根基!”
简淮目光森冷地在魏庆平和许昌平二人脸上来回游走,心中猜测他一会儿到底会砍了谁的脑袋。
这就要看许昌平的证据能不能说服皇帝了。
仁德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翻阅着那一沓证词,账本真假尚需检验,不过现在能确定一件事。
大羿内的烟草确实都从青州流出。
如果魏庆平知道这件事,他是死罪,如果他不知道,也得治他个尸位素餐。
安静了一个上午的仁德帝出声道:“御台阁。”
简淮行至大殿中央单膝跪下:“臣在。”
简淮出列的瞬间,整个大厅寂静可闻,他在朝堂上的职责只有一个,庭杖。
不少人的屁股都隐隐作痛起来。
仁德帝靠在龙椅山:“罚青州知府魏庆平,三十庭杖。”
简淮点头称是,向后倒退出了朝堂,魏庆平磕了个响头,他不敢向仁德帝求情,毕竟有被罚庭杖磕头求情的前科之鉴被活活打死了。
很快,门外进来两个御台阁的黑衣侍卫,向仁德帝磕头行礼后抓住魏庆平的双臂。
魏庆平被架着出去按在了长凳上。
简淮单手拄着庭杖,两个黑衣侍卫扒了魏庆平的官服,一人按手一人按脚,手脚麻利地将他捆了个严实。
今日同简淮一起来的是少爷。
陆年安见简淮同他挤了挤眼睛,心下了然,这人是要活的,下手要见伤,但不能要命。
三十庭杖很快打完,魏庆平被重新套上官服,蹭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鲜血很快浸透了衣裳,先前官服上沾了冷汗,如今再蹭到伤口上,又杀又疼,魏庆平哪里还起得来。
今日的朝堂就以魏庆平三十庭棍结束了,总陈将今日要事总结一番交给王公公,王公公垂着头将总陈的竹简呈给仁德帝,仁德帝觉得没有问题后就退了朝。
曾经退朝后诸位大臣需要避开的只有简御台一人,如今多了位许知书。
简淮不打算凑上去同那位许知书说什么,毕竟他只是刀,只要完成主人的命令就可以了,他不需要对这些事多加思考。
陆年安跟在他身后,他细心地发觉简御台心情不似早上美丽,于是好心提议:“醉仙楼新进了批好酒,御台一会儿要不要尝尝?”
简淮用杏眼睨他:“我不喝酒。”
陆年安不恼,狼狗一样跟在简淮身后:“御台是不能喝还是不喜欢?”
真不愧是不知哪家的少爷,简淮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今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官员世家可不多。
“御台不喜欢,”简淮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少爷的脸,笑眯眯的样子像是只好脾气的猫,一点不见朝堂上杀气腾腾的样子,“你的心意御台心领了,要是你想喝,就去找季绵他们换个班,明日当你休沐。”
简淮自觉对少爷已经颇为照顾了,却因陆年安挡着,没看见不远处王公公倏然变色的面孔。
点击弹出菜单